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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单从天才和凡人的角度来看,水谷羽京担忧并非毫无道理,只是他还是在某一刻还是低估了北信介。
北信介站在替补区,看着场地上活跃着的同伴,冷静的关注着场上的各种信息。
他们很强,远比自己强大得多,他们站在球场上是理所当然的。
北信介很清楚,他从一开始就清楚,他也许不属于这条路,或者说这条路的终点没有他的位置,但是他也从不是为了在这条路上得到什么东西才来到这里的。
北信介打排球从不是为了什么好处,他只是简单的喜爱,就像是水谷羽京喜欢柠檬挞一样的喜爱。
北信介看着飞跃的排球,想起了水谷羽京。
未来某一天,他们是否也能站在同一处球场上呢?
北信介并不迫切的想知道水谷羽京在顾忌什么,他不是水谷羽京,无法代替水谷羽京作出决定,但是他知道那个人的性格,善良过头、热心过头,简直和那张脸截然相反。
如果是他的话,一定会有一个好的命运的,北信介坚信。
国中最后一年的时间过得飞快,好像前一秒还在夏天,后一秒就到了冬天,寒假也在猝不及防之间到来。
雪花飘落的时候,一个穿着跑步服的身影出现在道路上,呼出的热气在寒冷的空气中形成变成白雾,飘向不知道什么地方。
水谷羽京慢慢停下来,街道上的雪就开始堆积了,现在还是停下来比较好。
雪花不停地飘着,水谷羽京拉了拉自己的衣服,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慢慢走向家的方向。
北信介站在和室里拉开了障子门,看到了院子里雪白的一片,还看到了路过的水谷羽京。
“外面很冷,多穿点衣服。”水谷羽京看着身上只披着一件日式棉袍的北信介忍不住提醒。
冬天来了,也就是说春高快到了。
北信介似乎每天都能看到跑步的水谷羽京,也知道他从很久以前就养成了这样的习惯。
“嗯,知道了,你也注意。”
水谷羽京的体质比较好,他好像也就只在小时候发过烧,上了小学之后就没怎么生过病。
有跟北信介隔着围墙说了几句话,水谷羽京就回到家里洗澡去了。
自从升入国三之后,水谷羽京的身高似乎也一直在变化,寒假开始时刚刚测量的身高,现在好像又有了些许改变。
身体抽条迅速也时常会给水谷羽京带来不少痛感,生长痛总会在夜晚安静的时候攀上他的身体,然后惊扰着他的睡意。
身体需要大量的营养,水谷羽京的饭量也变大了许多。
水谷羽京洗完了澡,端了一盘子和果子坐在屋子里看杂志,窗外白茫茫的一片,他也没什么想要再次外出的心情了,干脆就一直待在家里。
但是今年的话,水谷羽京全家都还是要出一趟远门的。
水谷妈妈婚前的姓氏是高桥,外公今年生了场病,今年两个嫁出去的女儿都想回去看看。
高桥家在东京,两个女儿一个嫁到了兵库县,一个嫁到了宫城县,离东京都挺远的。
水谷妈妈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他们家虽然就只有一个孩子,但是要带的东西还是挺多的。
水谷爸爸前几天就把车子保养好了,就等着上门了。
水谷羽京对东京的印象并不深刻,毕竟比起东京,京都离兵库县更近一些,身为三大都市圈的京都也已经足够繁华了。
水谷羽京要带的东西并不多,他将自己的东西整理好之后就打算去隔壁跟北信介道个别。
北信介坐在家里做家务,拉开障子门就看到了上门拜访的水谷羽京。
“进来吧。”
“打扰了。”
北宅的屋子里弥漫着稻米的香气,大概是在制作年糕。
“这么早就做年糕了?”
“嗯,过一段时间就是春高了。”
稻荷崎是今年兵库县的出线队伍,同样也是今年备受关注的一支队伍。
北信介要去春高,所以提前离开的几天他要将家里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
“嗯,过两天我要去东京,去外公家看看。”
和室的矮桌上还放着CD,上面有马克笔的字迹,看起来应该是去年的排球比赛视频。
“很紧张吗?”水谷羽京坐在矮桌旁,看着面前的CD,不知道北信介把这些录像看了多少遍。
“只是比赛而已,和以往的比赛都差不多。”北信介很少露出怯场的神态,对于他来说,比赛就是比赛,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是比赛,他不会因为是练习赛就懈怠,也不会因为是正式比赛就过于紧张。
北信介跪坐在矮桌前,整理CD,嘴角甚至带着一丝笑。
水谷羽京看着北信介的动作,抬头看向了墙壁上挂着的球服。
“你……真的是人类吗?”水谷羽京看着他的表情,歪着脑袋询问。
北信介抬起头看向身边的水谷羽京,轻轻仰着头笑出来了,像一只愉快轻松的狐狸。
“我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北信介的冷静与淡泊是过去的每一天一点点堆积起来的,谨慎、认真、反复、毫无破绽地处理好每一件事,才会让他如此从容自信吧。
水谷羽京站起了身,双手插在口袋里,转身拉开了障子门。
“普通人才不会拿到1号的球服,你的闪光点,说不定是很稀罕的东西。”
水谷羽京回头看了一眼北信介,看着他的样子,挥了挥手,然后离开。
关西腔随着障子门的合上消散了,北信介也抬头看向挂在墙壁上的队服。
水谷羽京离开北宅之后在门外站了一会,以前看不到雪的时候总觉得雪是什么很稀罕的物件,但是当四周都被雪覆盖的时候又觉得雪花大概是最廉价的东西了。
其实,如果真的有一天能和北信介站在一处球场上,也许自己才是那个最高兴的人吧。
第二天一大早,水谷一家就坐上了开往东京的车。
从兵库县前往东京,路上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而水谷羽京用来打发时间的东西也就只有带出来的游戏机了。
清水家先到一步,他们还在路上的时候水谷妈妈就接到了清水阿姨打的电话,询问他们到达什么地方了。
简单交流了确定位置之后就挂断了电话,水谷羽京也想起了清水洁子。
不知道她所在的排球部有没有进入这次的春高,水谷羽京并不清楚清水洁子高中的名字,要是知道的话他还能去网络上查找一下。
想着想着,水谷羽京就在车上睡过去了。
睡梦中的景象光怪陆离,有各种各样的东西,等水谷羽京睁开眼睛的时候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车窗外是陌生的景色,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下了,也许他们是已经离开了下雪的地区了。
大概快到了。
东京的繁华和京都的繁华有些不同,比起京都那种相对古朴的风格,东京更像是接纳年轻人的城市。
高桥宅虽然在东京,但是却在稍微偏一点的地方,其实看起来跟普通的市区也没什么区别。
水谷羽京下车的时候身上的骨头都好像要软了,高桥宅的门前,外婆和清水一家人朝着下车的几人挥手。
水谷妈妈自己有工作室,年轻的时候就在京都打拼,回到东京的次数也并不多,大多都是电话联系。
大人们在彼此寒暄,清水洁子走了过来帮水谷羽京搬东西。
“要帮忙吗?”清水洁子看着车上的东西已经伸出了手。
水谷羽京将没什么重量的包放在了她的手上:“麻烦了。”
两个年纪不大的孩子都很懂事,趁着大人聊天的空隙就把东西都收拾好了。
“羽京。”外婆戴着一副老花镜,朝着水谷羽京招手。
“外婆。”水谷羽京听话地坐到外婆的身边,外婆的嘴角有一颗痣,位置与清水洁子和水谷羽京嘴角的一模一样。
“好久都没见到羽京了,已经长这么高了。”
外婆那天见到清水洁子的时候就很惊讶,洁子已经长这么大了,今天再见到水谷羽京才发现时间居然真的过去这么久了。
高桥外婆拉着水谷羽京的手说了很多,甚至还让水谷妈妈把家里的相册翻出来,里面有一张水谷羽京和清水洁子小时候的照片。
雨后的紫阳花前,两个小孩子乖巧地在相机前留下了这张照片。
水谷羽京和清水洁子其实都不是如同外表一样冷淡的人,感情还算丰富的两个同龄人在一起相处得一直很愉快。
水谷羽京没有兄弟姐妹,但是小时候保护北信介,长大后对待自己这位姐姐还是很尊敬爱护的。
高桥宅算是高桥家的祖宅,房间很多,虽然很多都没有打扫过,但是住下他们这些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东京已经不下雪了,但是后院的积雪还没有清理。
水谷羽京和清水洁子聊着天,两个人就找出了工具把后院的积雪给清理了,清水洁子戴着红色手套和围巾,看着洁白的雪蹲下堆了一个小小的雪人。
“喔,好小啊。”水谷羽京也蹲下,在旁边堆了一个稍微大了一点的雪人。
“多少有点胜负心,但不多。”
清水洁子看着两个四不像的雪人,抿着唇笑了笑。
“羽京,能陪我去看比赛吗?”
水谷羽京抬起头看着清水洁子,指尖这位比自己年长一点的女孩抬着头看着远处的天空,明亮的双眼之中似乎藏着什么阴霾。
“今年的春高,我想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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