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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镇。
房间里飘荡着灰蒙蒙的烟雾,其来源就是生锈烟灰缸里皱皱巴巴没有被灭掉的烟头。
沙发上的年轻男人眉眼疲惫地看着眉飞色舞的少女,嘴角噙着一丝微笑。
面前的她在说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自己能从一群刀客的手里完好无损地回来。
这让他有种安心的感觉。
是个适合闭眼睡觉的好时间。
林跃始终坚信一句话:
这个世界没有对感情迟钝的人,只有装聋作哑的傻叉。
他不知道未来的路还要怎么走,也不敢轻易顺从荷尔蒙的感觉,只能闭上眼听着女孩的喧闹。
这样的日子还能持续多久呢?
没有答案。
林跃感觉自己的意识快要模糊了。
少女轻快的嗓音也渐渐低了下去……
呼。
额头和耳边传来让皮肤微微发痒的一阵微风。
鼻尖萦绕着酒香混合着一种特殊的甜香味道,以及有人靠近时眼皮瞬间黑下去一度的感觉…少女的每一次呼吸林跃都能感受到,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声音,略微冰凉的身体盖上了一层外套。
丽贝卡凑得很近,细细看着那家伙,还用手扯住了自己的马尾,生怕头发丝落在了林跃的脸上。
“晚安哦。”
她的话语很轻,似乎在真心祝愿梦里没有烦恼。
自动门关闭的那一刹那。
靠在沙发上的林跃睁开了眼,望着房间里的天花板不知在想些什么。
……
林跃叹了一口气,收回了思绪。
丽贝卡下意识脚步刚迈出去了一步,就立马被身旁高挑的公司女人给拉住了。
甩了甩眼泪的丽贝卡,眼睛里的世界终于清晰了一些——她在用一种困惑、惊喜和惧怕交加的眼神看着远处将刀收回刀鞘内的凛。
“先别过去。”
V的声音很冷。
也许惧怕的人不止丽贝卡一个人,反情报部门的部长亦是这样。
流窜AI的特性就是擅长欺骗,除非现在有【逻辑陷阱】一类的东西在V手里,她才能精准识别对方的身份——即使是这样,也需要前期的各种调查才能掌握它唯一的特性。
所以,V不敢赌。
丽贝卡点了点头。
林跃的重要性她已经从V的行动中看了出来。
就当是为了林跃好吧。
此时此刻,V已经随时做好了联系赖宣的准备。
所有人都在沉默。
世界突然像是安静了一般……
林跃的手握了握,有种无力感。
看来V不相信本州的调查结果,从一开始V就认为在实验室起身反抗屠戮科研人员的是流窜AI…但事实证明那就是林跃的应激反应。
他不愿意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拆解,也惧怕自己在暗无天日没有时间的服务器和赛博网络空间中度过许多岁月,这才选择出手抵抗。
但是这也给二人之间埋下了信任的隐患…
林跃在尝试着将荒月关闭,但还需要一点时间。
这个节骨眼上,就连一向善于表达行事大大咧咧的丽贝卡都没有胡乱行事,反倒是用手臂抹了一把脸蛋上的泪痕,眉眼焦急地望着那个家伙。
林跃…到底怎么了?
这是丽贝卡心头最大的疑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林跃眼中瘆人的红黑光芒缓缓褪去。
脑袋里还是如同以前一般针刺发痒,他知道自己可能又把记忆深处的某些东西给丢掉了。
明明决意在找到小北斗之前他都要好好把脑袋里的家伙给控制住,然而就如同米斯蒂的给自己的牌面一样:命运之轮倒转,它在捉弄这个世界的旅人。
V看了看林跃,又看了看丽贝卡。
“是本人?”
林跃点头,“你还好么?”
V也点头,“打在肩膀上了,还行。”
这个聪明的女人此时发现:林跃的眼睛落在丽贝卡身上的时间很多。
烦躁的内心让V想要离开这里。
于是…
她的义眼内,创伤小组的程序猛然弹起。
林跃知晓对方的戒备,慢慢解释道:“V…它们只是会对我进行洗脑,但不会代替我。”
V的问题来的很快,“狗镇拉撒路围攻你的士兵,是被你解决的…还是它?”
林跃不假思索。
“它和我,各占一半。”
V:“本州呢?”
林跃:“我。”
V的语速很快,似乎要问出所有的问题让自己安心。
“绀碧大厦呢?!”
林跃神色平静,“围攻我的是危险女孩的高级特工…只能用它解决,我只负责提供躯壳。”
丽贝卡的脑袋来回转,想要弄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就在这时,丽贝卡肩膀传来异样的感觉。
嘶…好痛。
丽贝卡感觉到按在自己肩膀上V的手下意识捏紧了。
V向下看了一眼,唇色略显苍白的她似乎露出了一抹抱歉的笑容。
她也察觉到自己的下意识动作给别人带来了困扰,但V立马又收回了目光。
丽贝卡眼里眉眼冷峻的美人低声道:“凛…你太大胆了。你的行为…知道像什么吗?”
林跃承认了,“对,和魔鬼做交易——”
“而且有好几次。”
对方的语气越是平稳,V的心跳就越快,和肩膀上深入骨髓的枪伤疼痛一样在痛击着自己。
V咬了咬牙,“那你的代价是什么?”
一阵沉默。
林跃伸出漆黑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就像是说自己吃了什么晚饭一样稀松平常。
“记忆。”
他看向丽贝卡。
“就比如她吧…我已经忘记自己是怎么在狗镇遇见她和她的小队了。甚至…我也记不清我是怎么从滑条手里拿到了狗镇的那些情报。”
“也许今晚过后,我会忘的更多一些。”
他不想跟V说:自己还未曾忘记的东西就是转生前那些如同高维俯视者一样盯着这个世界的那些所谓“攻略”。
米丝蒂就如同先知一般,所有的话严丝合缝印证在了林跃的身上——
“只要你还记得现在,这就足够了……”
可V不这么想。
她用难以置信的眼神望向林跃,“等到有一天,连你自己都认不清你自己的时候你要怎么办?”
“嗯?”
丽贝卡从只言片语中分析出了现在的情况。
语气带点微微颤抖的V似乎是在说…他要变成赛博精神病了么?
林跃…
灰暗漆黑的马路上,两个公司的同僚相顾无言。
林跃不知如何解释。
而对面的V,此时才知道自己距离那家伙有多远…
从始至终,凛的每一步决策,V总是无法揣摩其中的意思,也不清楚他的所求。
如果夜之城的居民把他们这些人形容成公司狗,那凛无疑是最合格的那一只。
凛所要做的事,恐怕只有神明才能知晓。
V的笑容讽刺——
那一刹那!
马路突然亮起鲜红的光芒!
矩阵的红色指示灯,头顶传来浮空车的轰鸣。
林跃伸手挡住头顶的狂风,看来是V的创伤小组来了。
丽贝卡感觉身后被轻轻推了一下。
公司女人的脸从未有这样冷过。
她只给丽贝卡留下了一句话,“告诉他…你见过他的样子了。从现在起,你要么属于公司,要么出局——如果你还想做佣兵,为了公司的利益,你只会出现在夜之城骨灰龛。”
V的话音刚落,浮空车的警告声响起。
“注意!正在停靠!”
林跃缓慢退后几步,浮空车上下来的创伤小组成员举枪戒备跳下浮空车,缓慢逼退想要停下脚步的林跃。
不得不说,创伤小组也是会看人下菜碟的,公司狗他们一般不会主动采取过激的逼退措施。
这是因为以前经常有公司员工利用创伤小组的机制互相攻击,所以从那些事件以后,创伤小组都会探查情况,发现是公司人员在场的情况下优先以救人为主——
甚至都不愿意乱开几枪问客户要智能枪械的子弹费用。
林跃在【典式】智能武器的枪口胁迫下继续退步,看来创伤小组很怕这种公司员工突然动手。
其实他很清楚,是V招来的浮空车。
此时。
林跃离V的距离也比刚才更远了。
此时。
唯有丽贝卡呆呆地看着这一切。
“检验通过。”
创伤小组手里的扫描仪获得了V的受保信息,那个面容掩藏在面罩下的健壮士想要伸手抓住V的胳膊——
啪!
V打开想要搀扶自己的创伤小组成员。
她深深看了一眼身旁的丽贝卡,迈动脚步跨过地面上的担架,一路坐上了创伤小组的浮空车座椅…她的侧脸在床上小组车舱内红色紧急灯衬托下显得有些无情。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再看一眼凛,再看这个曾被她试图拉住的男人。
唉…
她的叹息,或许只有自己听得到。
呼!
浮空车呼啸着拔地而起,消失在了夜之城的夜色中。
……
林跃就这样看了许久。
或许大卫那个时候就是现在的心情吧。
明明有人在为了自己而努力,自己却让那个家伙失望了。
看来所有的一切都不能像是童话故事里写的那样完美无缺。
“oi~”
少女的软糯声音响起。
林跃慢慢低下头,视野里,发现比自己矮了两个头,黄粉义眼亮晶晶的少女此时举着自己的大猩猩手臂的义手。
“哈喽~欢迎回来,混蛋小子。”
丽贝卡看起来很开心。
见林跃没有反应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
于是她脸颊鼓起,眼睛一大一小狐疑地打量着林跃和他身上的精致西装。
“你最好在忙活一些很大的事情,不然我要用枪塞进你的屁*里!”
不知道为什么,林跃每次见到丽贝卡这家伙的时候总感觉自己的心情能轻松一些。
于是,他微微欠身。
荒坂改进的义手和丽贝卡的手合在了一起,正如在狗镇心事重重外的第一次见面。
他说道:“确实是很重要的事,至于我么…抱歉,一大堆事情都是因我而起,所以只能用这个义体来遮掩自己了。”
丽贝卡收回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她身姿灵活,扯着林跃的衣角左看看右看看,似乎在看他身上有没有伤势。
得到满意答案的她点头道:
“唔,看来你现在很厉害嘛,连日出老爹都没有办法拿捏你。”
“我就知道你是小队里最强的佣兵!虽然在狗镇的时候我还跟曼恩说过你跟凛的动作同步到像是一个人一样。”
林跃只能施以僵硬的微笑。
丽贝卡声音低了一些。
“听V小姐说…你现在有一些问题?你还记得多少事情…那个它…又是谁呢?”
林跃发现丽贝卡的眼睛里复杂的情绪,他知道自己被当成赛博精神病了。
发觉欠身说话有些不舒服的他干脆蹲了下去看着丽贝卡道:
“没有那么复杂,只是脑袋里多了一些流窜AI,有办法搞定。”
流窜AI?
丽贝卡不懂这个,她知道枪械如何组装,如何给心爱的武器加上各种插件,甚至可以自己用皮拉的机床打磨零件,但就是不懂网络世界的弯弯绕绕……
林跃也没有不耐烦,而是继续认真解释。
丽贝卡听得一愣一愣的。
等到该说的说完了,他才问起了刚才撤退的怪异独狼。
“那你呢?丽贝卡…你确定那是你的父亲吗?”
丽贝卡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嗯…我只和他认识了不到两个小时,不过…他知道很多我和哥哥小时候的事情,应该是他吧。”
“毕竟他刚才想要从V小姐手里抢下我。”
似乎想起了V因她而受伤,这才挠着头小声道:
“说真的,我很抱歉。”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林跃顿感放心了一些,只要不是想要置丽贝卡于死地的家伙就行。
“没事。”
他不愿意苛责一个城市里更像是不属于这里的姑娘。
“只是…荒坂的情报专家判断你父亲可能是军用科技的独狼。”
丽贝卡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我没有父亲…那个叫日出老爹的家伙,见鬼去吧!”
好吧。
经过丽贝卡又一轮的解释,林跃算是搞清楚了一切。
应该是自己所不了解的丽贝卡父亲出现了。
世界饶动的效应比他想象中的还大。
话说回来:
林跃以前不觉得陪伴有什么作用,但现在看来,一个销声匿迹的前夜之城名牌独狼也无法解决亲情缺失的问题。
如果这一切让林跃知晓了,今晚的他可能会做出让丽贝卡走的决策。
毕竟日出是准备让她离开这里的。
自己还是太心急,乱了。
“其实…”
林跃欲言又止,但看着丽贝卡好奇的目光最终选择说了出来。
“这座城市不适合你,丽贝卡。”
丽贝卡先是一愣,随即额头青筋直跳,用大猩猩手臂一拳一拳打向林跃。
这对于反应度极高的林跃而言基本等于慢放,他头部摆了摆躲开了这几拳。
丽贝卡嚷嚷道:“你果然是个让人生气的家伙!明明你可以告诉我的!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你告诉我啊!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混蛋!不可饶恕的大傻*!”
慢慢地丽贝卡的拳头慢了下来,声音也小了起来。
她打不到林跃,也不敢把赛博精神病这个词汇说出来。
曼恩很早就说过,义体过多赛博精神病也会找上门…看林跃的样子,义体化恐怕好高了。
她颓然地垂下双手。
“我只是不想让你自己一个人想这么多事情,我们从狗镇走到现在…我希望你记得我——”
“当然还有曼恩他们!他们都很想你…”
倔强的少女可不会单独承认自己很想他。
林跃解释道:“公司的事情走在哪里都是麻烦…军用科技蒙受损失,我是不能在夜之城抛头露面的,只怕哪天被夜之城的涉笔读取数据然后让军科截获流量,后果会很严重。”
他边说边无奈地摊开手。
“这是在保护你,还有曼恩——”
林跃话还没说完,自己的义手被丽贝卡的大猩猩手臂拍开了。
这个机会似乎随时都会溜走。
丽贝卡一秒都不想再等。
她不止一次看到V和林跃成双成对行动,少女心思敏锐,看得到V小姐眼里的纠结和担心。
事实上丽贝卡一直以来觉得自己会尊重别人的感情,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像是晕晕乎乎喝了好多酒一般。
自己可能是被日出老爹篡改系统了,一定是这样!
毕竟夜之城五星良好市民的它无论如何都不会选择如此贸然的举动……
可是。
他身上的气味好熟悉。
丽贝卡甚至还用脸蹭了蹭。
“可恶的混蛋!”
“你就是觉得我们帮不了你什么!”
丽贝卡的声音闷闷的。
林跃感受着胸口姑娘像是小小的一团,还有那柔软的呼吸…
好像失去人性的他一直对丽贝卡抱有极高的好感。
他不知道为什么——
也许…可能是那些转生前的抱憾想法吧?
总之,没事就好。
丽贝卡的拥抱来得快,去的也快。
她认真道:“我把曼恩他们的拥抱补给你啦!咱夜之城的佣兵,许久不见都会来个大大的拥抱!”
“来生的规矩。”
林跃满脸疑惑,随即明白了,也没打算说些表明心意的话,因此并未戳穿丽贝卡所剩无几的倔强。
他只是微微笑道:“是么?这规矩我还是头一次听说。”
丽贝卡摆了摆手,“你没听过的事情多呢!荒坂那地方哪有夜之城好玩?”
……
小时候的丽贝卡有过一段还算幸福的生活。
日出那个时候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母亲,哥哥,还有自己住在威斯特布鲁克的大房子里。
小小的丽贝卡除了喜欢在走廊电梯里抓蟑螂,她更喜欢听母亲——那个温柔女人所讲的童话。
故事说:
被恶魔附身的王子一路向着魔王巢穴前进,只为了能有纯洁的灵魂与爱人相聚。
满怀希望的他和公主一起出发,却在路上遇到了很多艰难险阻。
然而公主则是默默陪伴着王子。
直到最后一关时,公主也陷入了险境。
就在公主万念俱灰,默默祈祷之时。
王子挡住了从天而降的魔王,救下了公主——
正如此刻站在面前的那个他一般。
……——
棒球棍在阴冷地下室内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拖行。
叮叮当当作响。
眼球浮肿的某公司职员抬头看着女人如黑天鹅一般的礼裙以及她完美到极致的脸蛋。
背后的刺眼白炽灯让他很多个小时无法睡眠,然而这只是动物帮折磨他的小手段之一。
远处。
安琪抱着手臂来回在艾玛身后踱步。
她还是时不时摸一摸额头,显得很是焦虑。
目前来看,事情糟糕到了极致,也不知道这个疯女人又怎么了。
艾玛似乎很着急凛先生的这盘棋。
公司狗向着旁边吐出一口血唾沫,嘴巴咧开,结着血痂的嘴里是缺了好几颗牙的暗红牙龈。
“安琪…你个表子终于换手段了?”
“咳…现在是找个性偶让我爽死么?”
安琪真想把这个嘴硬的公司狗一把掐死。
都这个节骨眼上了,还惹这个精神不太正常的女人?
安琪不是没有把艾玛这些事情告诉过凛,然而凛则是听之任之的态度。
这个动物帮的老大不知道的是:
凛比任何人都知道艾玛的决心。
如果她能听林跃亲口说,那么林跃会送这安琪一句老祖宗的话: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在安琪阴晴不定地注视下。
艾玛俯下身用冰凉的手指捏住公司狗的下巴。
公司狗眼睛下瞟,立马注意到艾玛礼裙内的弧度——刺激着他早已疲惫的神经。
天生的*药?
这个公司狗发誓,艾玛可要比广告牌上的性偶漂亮多了。
公司职员很自信,安琪无计可施。
还用得上自己,臭娘们不敢杀。
在这个节骨眼上,自己的公司和库尔特·汉森还有交易,他死了…上校是不会放过这个女人的。
于是。
公司狗作死一般地继续嘲讽道:“你的手上怎么有*味?是没有男人自己动手解决了?放开我啊,我可以效劳的女士。”
艾玛死死盯着这个家伙。
许久。
直到公司狗都有些心虚了——
她忽而一笑,“唔,猜对了。”
“嘴硬是因为你明白钱能绑住上校,但我呢…也可以为他带来钱。”
她起身,刮过一阵典雅香水的味道。
艾玛手按在公司狗的肩膀上边走边说道:“我今天来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的情报网络抓住了你的下线。”
公司狗沉默了一会儿。
但他立马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这是想威胁自己?
他嘿嘿笑道:“下线?你知道我们的业务又怎么样?你敢动吗?无非是想着我和平把业务移交给你们。听着…公司也在盯着我的命,汉森需要我跑腿。”
“你们在这儿绑着我,我又不能把公司业务给你们,要不你把我们的CEO给绑了?两个傻逼表*,你们在白费力气,明白么?!”
安琪这个时候终于出声了。
“他说的对,艾玛。我就说了绑这个二逼就是错误的决定——”
“上面有办法…所以你到底在急什么艾玛?”
急什么?
艾玛表情瞬间不太好看了。
她突然扭头,眼神怪异盯着安琪,让安琪的话立马卡在了喉咙里。
艾玛:“那你告诉我,安琪…先生凭什么要你留下?只等着别人给你喂饭,你又有什么资格留在狗镇?”
安琪表情僵硬。
屮…
真特么疯了!
艾玛接着对公司狗说道:“上校其实已经察觉到心事重重的汉兹现在麻烦缠身了,你呢…可不是什么公司业务对接员,汉森在跟你商量怎么替代汉兹呢——”
“我说的对么?亲爱的?”
这…
在这里嘴硬了几十个小时的公司狗终于第一次沉默了。
有用。
艾玛莞尔一笑,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公司狗身体下意识颤抖了一下。
“你是在怀疑我从你的下线知道这些的?”
“不…我只是查了你们公司的某个项目——你吃了不少钱,公司发现只是迟早的问题。”
“其实你说的很对…你没家人,没有软肋,就这条命。”
艾玛鲜艳的嘴唇凑到了公司狗的耳边。
“公司杀了你,和我们杀了你没有任何区别,你做好了思想准备才有恃无恐——”
“但现在,亲爱的…我好像发现了一件事:你和上校谈了那么久才要来了一个活命的机会,那…这算不算你的软肋呢?”
艾玛又凑近了一些,手指替这个公司狗理了理他凌乱的头发,如爱人般耳语道:
“希望被毁灭了,没有什么比这个更痛苦——”
“你越强硬,我就越喜欢。”
公司狗脸色开始慢慢涨红。
他终于失去了情绪管理。
“屮!”
甚至他都开始挣扎了。
远处的安琪愣了一下,脸上瞬间满是喜色。
随即又对艾玛更为惊讶了一些。
看来这段时间,这女人没少忙活。
艾玛笑容如同得胜了一般,她慢慢直起身子,手里的棒球棍开始离地。
她向后退了一步,安琪眼神立马变了——
等等?
艾玛手中的棍子高高举起。
搞毛?!
安琪想要阻拦这个女人。
艾玛轻声对公司狗道:
“但我不会留你了…你的脑袋就是我的门票,我得刷你的脸进宝石青的大门了。”
屮!
艾玛用了自己最大的力气,棍子发出一阵呼声,在公司狗惊恐的余光中狠狠按在了侧面的太阳穴上!
嘭!
安琪慌忙上前想要拦住艾玛。
然而艾玛铆足了劲又是第二下!
点点血迹喷溅到了艾玛的脸上,配上她癫狂的眼神,她的笑容也越来越放肆。
安琪一把推开艾玛,棍子叮叮当当掉在地上。
耳边是艾玛疯了一样的笑声。
“你干什么?!这二逼一死,公司麻烦就大了!你去宝石青,你疯了?!”
安琪看着男人凹陷侧面骨头,她呼吸急促,知道已经无力回天。
半晌后,胸膛起伏不定的她看着艾玛的眼睛。
安琪眯着眼,企图弄明白这女人要赌什么。
因为在她看来,只要这公司狗交代了,可以慢慢做,把情报给凛先生都是大功一件,为什么…要这样?
然而。
艾玛也在直勾勾地看着安琪。
她红唇轻启:“知道吗?我越来越喜欢赌命时候那种刺激的感觉,就像是……”
艾玛没有说自己在绀碧大厦内,看见凛用刀收割生命时候的那种压抑的兴奋。
她似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药剂。
于利益层面上而言,艾玛不觉得此举冒险,因为现在的她有信心拿下汉森,替先生开道!
某个意义上来说:疯狂和冷静也许并不是反义词。
艾玛笑声古怪,“安琪,你要的是生意,地位,在狗镇活的像个人…我不一样,我要报复,我要把一切东西拿在手里,最后像个奴隶一样把这些东西献给凛。”
“然后祈求他给我一点吃的东西,求他让我活。”
“我太喜欢自己下贱求人的样子了…”
安琪不着痕迹后退了一步。
屮…
安琪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恐惧了。
这种掌握了力量的疯子,貌似过于可怕。
见惯了街头生死的动物帮老大这个时候第一次明白了一个道理:疯子和正常人是无法沟通的……
艾玛说道:“现在,把一切都交给我。”
“凛先生一到,狗镇下面的王国将会属于他,他会和上校继续掰手腕。”
艾玛撩起裙摆,从大腿的绑带上抽出那把充满回忆的短匕。
她曾亲手用这把刀插进自己的手掌,为从不存在的爱人做了“伪证”。
艾玛摩挲着匕首。
她有一个从不敢奢望的爱人——
艾玛只觉自己的肮脏。
绀碧酒店内那段记忆她已经不敢确认。
凛的脸,究竟是自己病时候的错觉还是性偶芯片的BUG,亦或是…真的呢?
自知有疾,却没有良药。
这个世界最大的痛苦,也就是这样了。
艾玛混乱的眸光似乎冷静了一些。
安琪咽了口口水,她注视着艾玛的动作——
该不会要亲自动手吧?
突然,那个又疯又美的女人猛然抬头。
过量感应通的药效并未过去。
此时在艾玛的眼里,年轻的男人仿佛就站在安琪的身边注视着她。
他满意地点头。
“做得不错,夫人。”
艾玛的刀扎进了早已死透的公司狗脖颈里,轻轻滑动。
她也在回应对方的问候。
艾玛低声呢喃:
“又见到你了,真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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