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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在做什么?”
谢苍筵披上外袍,眸色沉沉地看向窗外,却只看到从屋檐垂下的长靴和裙摆。
坐在房檐上的两只连忙跳了下来,稳稳地落在一旁的园林里。
谢苍筵叹了口气,无奈地摆了摆手,“罢了,回去休息吧。”
他随即补充:“卫衡摇,回你自己的房间。”
卫衡摇摊开双手:“师尊你想多了。”
乔枕烟回到房间以后,发现一只毛团子正窝在她的床上呼呼大睡,不由瞪大了眼睛,“软软,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软软“吱”了一声,从床上弹跳而起,扑向她的怀里,乔枕烟连忙抬手接住,将小兔子举在眼前,同它对视着。
兔子用湿漉漉的红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乔枕烟叹了口气,“你偷偷藏在云兽背上跟了过来?”
兔子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乔枕烟想了想:“也罢,那便带你一起去吧。切记要跟在我身边,莫要乱跑。”
兔子连连点头,耳朵也随之微微摇晃。
乔枕烟用刚才软软打滚的那床被子,给它临时做了个窝。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乔枕烟便听到了嬴浅月的敲门声,她原本还打算赖床,却听长公主道:“之前你请我吃烤红薯,今天我带你出去逛街,吃喝随便点,灵石我付。”
乔枕烟立刻便被诱惑了。
软软听到以后也支棱起耳朵,一双眼睛闪闪发亮,仿佛也动了蹭饭的心思。
乔枕烟把兔子放在肩上,走过去将门拉开,门口站着嬴浅月和嬴千阑两个人。
乔枕烟和嬴千阑面面相觑了一瞬,嬴浅月的注意力很快便被小兔子吸引了:“我可以摸摸它吗?”
乔枕烟将小毛团子递给了嬴浅月。软软原本还想反抗,被她笑眯眯地看了一眼后便不敢动了,在嬴浅月的手心里瑟瑟发抖。
这时,卫衡摇不知从哪也冒了出来:“师姐,两位道友,你们这是要去哪?”
抱着兔子的嬴浅月看了卫衡摇一眼,想起上次的红薯是他用丹炉烤的,便道:“去逛街,道友你要一同去吗?”
卫衡摇敛眸浅笑,一摇折扇:“自然。”
残影城背靠两座灵兽山脉,城里的酒馆食肆中,最为特色的食物便是灵兽肉。只要花得起灵石,连高阶灵兽肉为原料的菜品亦能买到。
嬴浅月带着几人来到酒馆里,大手一挥,将最贵的菜都点了一遍。很快,桌上便摆满了灵兽肉做成的珍馐。就连软软的面前,也摆了一个小碗。
“兔子可以吃肉吗?”乔枕烟看向坐在桌子边缘的软软,平日里她只见过它吃灵草。
软软抬起耳朵,重重地点了点头。
说完,它便低下脑袋,风卷残云般地把面前的一碗灵兽肉给吃完了。
嬴浅月招呼小二再给软软添上。
这时,卫衡摇给乔枕烟夹了一块灵兽腿肉,“师姐也吃点吧。”他今天穿着一袭青衫,格外俊秀漂亮,惹人怜爱。
“谢谢师弟。”乔枕烟眼眸微弯。
另一边,嬴千阑的脸色有些阴沉,正想也给乔枕烟夹菜,忽然听到嬴浅月轻咳了一声:“哎呀,怎么没有人给我夹菜。”
嬴千阑眉尾微微抽动,用灵识和嬴浅月交流:‘皇姐,你是不是成心的?’
‘没有啊。’嬴浅月很是无辜,‘哎呀,那个菜离我太远了,我夹不到。’
嬴千阑只得将夹来的灵兽肉放到了嬴浅月的碗里。
‘老祖宗特意叮嘱我看好你。’嬴浅月提醒道,‘你都有婚约对象了,怎能还对故人念念不忘。古时的凡人皇帝虽可开后宫,但我们是修仙世家,道侣还需讲究从一而终,皇弟便莫要有别的心思了。’
‘我回去之后便解除婚约。’嬴千阑恹恹地垂下长睫。
‘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嬴浅月给嬴千阑倒了杯酒,语重心长地叮嘱,‘把心思用在修炼上才是正途,仙人哪个是有道侣的,不都是断情绝爱、舍弃尘俗才可飞升?’
乔枕烟倒没注意到这边的暗流涌动,埋头吃肉吃得不亦乐乎。果然贵的就是不一样,不仅味道一绝,灵兽肉里还蕴含着纯净的灵气,对于修炼也颇有裨益。
卫衡摇闲闲地摇着折扇,唇角漫不经心地勾起。不知是看到乔枕烟吃得开心,他同样也感到开心,还是无意间听到了对面两人的‘交谈’。
饭毕,几人又在沿岸的一排商铺里逛街。那日在擂台赢了不少灵石,乔枕烟现在手头还算宽裕,和嬴浅月边走边逛,买了好几套新裙子。
卫衡摇和嬴千阑则跟在后面拎东西。
嬴千阑看这小子颇不顺眼,这大抵是某种气场上的不合:“将衣服收进储物袋里不就行了,何须拎着?”
“你不懂。”卫衡摇淡淡道,“这是仪式感。”
嬴千阑:“?”
他打量了这小子几眼,发现对方眉目昳丽,面容俊美,长得居然不比自己差,心中不由生出暗暗的郁闷。
不过他随即安慰自己:‘不过是个长得好看的花瓶罢了,听说在宗门大比中他才得了第十名,等进入秘境以后,找机会让他……’
嬴千阑的眼底闪过一丝冷光。
卫衡摇懒洋洋地抬眸看他:“道友心性执着,切不可半途而废啊。”
嬴千阑冷哼一声,不再理会。
*
翌日前往空忘寺时,乔枕烟换上了昨日买的一袭素色长裙。但见寺中钟鼓鸣奏,焚香袅袅,广场中铺设地毯,摆放了一圈桌椅,其上布置着瓜果、点心、灵茶,各路修士在僧人的安排下依次入座。
位置有限,便按修为和名望排序,谢苍筵自然是被引至前排,像乔枕烟、卫衡摇这些小辈便只能站在后面。
一位住持模样的僧人手持金杵,走到广场正中,宣布论道开始。一时间,众修讨论得极为热烈,平日里不苟言笑的谢剑尊,也滔滔不绝地发言。
但这种层次高深的话题,在后面的一众小辈听来,就有些犯困了。
因为听不懂。
乔枕烟也是其中之一。
她偷偷瞥向卫衡摇,只见他以手托腮,倒听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她无声地叹了口气,不忍打扰,独自躲在柱子后面打瞌睡。软软站在她的肩上,替她警戒着周围。
枯燥的交谈声和远处依稀飘来的诵经声很是催眠,乔枕烟倚着柱子,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这个梦也很有禅意,她坐在菩提树下,手执白子,正和眼前的虚空下棋,还能听到远处木鱼敲响的声音。
忽然,眼前的景象像被撕裂了一般,虚空被撕扯出狰狞猩红的口子,燃烧如红莲的烈焰从中倾洒而出。
一位妖异至极的僧人足踏红莲,纤细漂亮的脚踝处以法器环绕,从重重业火深处走出。他的眉心缀着妖冶的符记,眼尾微微泛红,袈裟之下胸膛半露,腹肌线条块垒分明。
赫然便是前日见过的静危。
乔枕烟手中的棋子应声而落,在琉璃桌面上发出清脆声响。
僧人微微眯起眼睛,循着声音向她走近。
乔枕烟不住后退,被静危抵在了身后的树上。
他冰冷的眼瞳深处,燃起火焰的虚影,仿佛藏着无尽的轮回劫数。
“你是何人?”他声音喑哑,眸光偏执,“我历经轮回百劫,勘破诸般因果,为何、独有一劫难勘破。”
乔枕烟:“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此劫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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