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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慕时安的话语已经足够正常,可虞疏晚还是迅速地发现了他话里的些许情绪。
慕时安怔了怔,失笑,
“我以为你会晚一些才发现。”
或者发现不了。
“你的演技没那么好。”
她也没那么心大,能一直察觉不出来对方的情绪。
慕时安分明就是有心事,虽然一直在跟她说说笑笑,可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而且方才那句晚两年娶她,和库房钥匙,更像是在交代后事一样。
“也没什么,就是有些异动。”
慕时安轻松道:
“派去盯着容言溱的人全部都失去了联系,拓跋里的眼线回报,见容言溱出入过几次拓跋的部落。”
虞疏晚的脑子里有些轰然,
“是要开战了?”
她就算是再笨,也看得出来容言溱这明显就是投靠拓跋去了。
但很快虞疏晚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绪,
“没事,就算是开战,至少我们手上的武器比他们的好。
想来,也不会有多少的伤亡。”
“那些东西还在量产。
设计精妙,材料虽然不缺,但对面也不一定缺。”
慕时安意有所指,
“所以这些武器我们也只能够分配给部分的人。
其他的人能得到的,还是最基础的。”
“岁晚能够做出来很多机关,这些不能给他们用吗?”
虞疏晚没想到自己的重生会让战争提前发生。
她拧着眉头,语气也逐渐凝重,
“现在时间应该是能够来得及的吧?”
慕时安无奈一笑并未继续说话。
虞疏晚想起他方才说的对方也会仿,心中就升起懊恼,
“可我们总不能畏首畏尾。
他们研究一样东西出来也是需要时间的,我们不能利用这个时间差吗?”
慕时安苦笑道:
“你知道为何我们分明发现了容言溱的动作却没有做出对应的准备吗?”
“为什……”
话说到一半,虞疏晚瞪大了眼睛,失声道:
“容言溱脸这个都给出去了?!”
她说的自然就是图纸。
虞归晚当初曾经让容言溱帮忙将图纸给东宫送去,只是那个时候她捷足先登,让虞归晚的算盘落空,那些图纸也自然就没有什么用了。
虽然虞归晚给的那些都是最初版本的,可若是真能够制造出来,也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了的。
虞疏晚沉默下来,慕时安坐下在她身边,
“这些事情就交给我们来想办法就是。
到时候真要是上战场了,我肯定会拿到最好的,安危你不必担心。”
“如果不是我,这场战争至少不会这么早……”
虞疏晚心中也说不清楚是什么感受,只觉得好像只要是自己没有推动,这一切至少能够缓慢一些。
蓦地,她想起来虞归晚曾在天牢里面声嘶力竭的说慕时安会死的事情……
她面色一白,一把抓住了慕时安的手腕,语气都带着急促,
“你不能去!”
慕时安这一回却并没有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反而是拉住她的手,轻哄,
“你放心,我去一去,多则四五年,少则一年半载的。
到时候说不定回来了,刚好你孝期过了,咱们能直接成亲呢。”
这个时候了,慕时安还能开玩笑,
“那个时候我可不仅仅是世子,身上指不定有了军功。
虞小狗,你可得多心疼我。”
虞疏晚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流得又凶又急。
慕时安也有些慌了,
“不是现在心疼,我现在没事儿,你瞧!”
虞疏晚掐着他胳膊的软肉,
“你再胡说有事!”
“好好好,我没事,我不会出事!”
见虞疏晚松开他,只是坐在一边呆呆的,慕时安就有些后悔让虞疏晚这么早知道了消息。
看着她通红的眼睛,慕时安只觉得心头一阵阵的痛。
他软下语气,伸出手去拉虞疏晚的手,虞疏晚却直接收回。
慕时安无奈,再次伸手,才将虞疏晚的手紧紧攥住。
虞疏晚别过脸不说话。
他轻轻捏了捏虞疏晚的掌心,道:
“这些跟你没什么关系,你不要将所有的事情都拦在自己的身上。
世间所有,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你梦中兴许也只是警示,否则让你知晓的意义又是什么?”
慕时安其实自己也不确定能不能活着回来。
若是没有容言溱,或许一切还能够简单些,可如今当真是举棋不定。
这些话说在了虞疏晚的心坎,她心尖颤了颤,却依旧没有回头。
慕时安轻叹一声,
“疏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知道你心中的惊惧。
可即便是为了护着你,我也是一定要去的。
你能够造出这些东西,脑子里有奇思妙想,他们的目标定然会放在你的身上。”
其实慕时安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讲虞疏晚能好受些,还在绞尽脑汁,就见虞疏晚转过头来,一双眼睛红红,道:
“你什么时候走?”
慕时安愣了一下,
“半个月后。
或者更快一些。
那些东西制造要一段时间,我们得掐住这个时间,只能越快越好。”
虞疏晚沉默了片刻,道:
“若不是我今日问你,你是不是不会告诉我这些?”
其实慕时安还真想过,但此刻对上虞疏晚这样的眼睛,他所有堆砌的词汇都消失了。
他叹息一声,
“开始不想说,后来,舍不得你难过。”
“你就觉得我会难过?”
虞疏晚倔强地别过头去擦掉在腮边的泪珠,
“我才不会难过,你都不记得我,我难过什么?”
“我怎么不记得你了?”
慕时安低声道:
“我若是不记得你,就不会将我所有都给你。
虞小狗,我原本打算你及笄之后就去求圣旨让你嫁给我的。
现在想想,还好没有。
此次我离开,你在京城之中的仇人少了大半,应当不会像是之前那样被人老算计了。
但要是还有没长眼的算计,我也交代给了母妃和父王,他们会给你撑腰。
你宫内宫外都有人帮着你,就算是你往后看上了哪家公子,对方要是不依你,你就去将人给绑了带走也行。”
听着慕时安这样玩笑的话,虞疏晚的眼睛又有些酸了。
还说一定平安,这都交代的是什么啊!
虞疏晚猛地起了身,一把薅住了慕时安的领子,将他脑袋逼近自己,
“慕时安,我警告你,你必须给我全须全尾的回来!
你要是不回来,我就跟别人好!
你敢战死在外头,我就有胆子一天换一个男人去你坟头烧香,让你看我们亲热!
晚上带着你的牌匾去逛南风楼!”
慕时安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咬牙切齿道:
“你这是让我做鬼都不安生啊。”
“那你就给我好好活着!”
虞疏晚说着,眼泪却不住地往下掉,恶狠狠道:
“你记住了,但凡是你做不到,我可是言出必行的人!”
方才组织慕时安离开,是她的情感,可明白慕时安不会留下,是她的理智。
如果慕时安真的为她留下,她也不会开心,这件事或许会成为慕时安永远的心结。
慕时安是她来到京城以后,第一个不管怎样都护着她的人。
即便两个人前期总是打打闹闹,磕磕巴巴,相互试探猜忌,可早在慕时安一次次的维护中消失了。
她怎么舍得这样好的人离开?
慕时安看着她的眼泪,喉头滚动一番,身子微微向前,在她腮边的泪珠上落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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