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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雷斯说后就将文书拿了出来。
基于上一次出使大明,没有被大明朝廷予以承认其使臣身份,是因其没有文书的经验。
这一次,皮雷斯也就带来了佛朗机果阿总督的亲笔文书。
朱厚熜这里在听皮雷斯说后,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拿接过文书。
“现在朕是有理由跟你们宣战了!”
朱厚熜则在接过附带汉文的文书看后,说了这么一句。
“虽说太祖未曾在东莱立机构,但早在东汉末年,吴人沈莹所著《临海水土志》就载有东莱岛的记述,提到此岛乃我汉人所发现,上面之民亦是我汉人迁徙过去之民。”
“你说他是你们佛朗机国的领土,是欺朕不通史书吗?!”
“再则,朕乃天子,天下之土,皆为朕有,天子之人,皆为朕统!别说东莱,就是满剌加、果阿还有你们佛朗机本土,属于谁不属于谁,也当由朕说了算!”
“你们没有与国朝建立朝贡关系,得到朕承认那是你们的国土,那里的领土才会是你们的国土,现在本质上你们是在非法占有!”
“别说朕可以下旨讨伐你,即便是朕臣子也能以贼寇为由将尔等剿灭!”
“朕准尔等进京本是要看看尔等有没有认朕为天下之主的意思,结果不曾想尔等不但没有归顺之心,反有欺君不臣之心!”
“朕不伐之,怎配为天子?!”
虽然,朱厚熜很难管到整个世界,但这不妨碍朱厚熜利用这一世的天子权力法统的理论,明言这些佛朗机人是非法据有天下一些地方的贼寇。
毕竟,从理论上来讲,天下都是天子的,所见之土,自当皆为天子之土,天子说是谁的,那就该是谁的,天子才有分配权。
因为有大明自己的通译监督着,通译火牙同之前把皮雷斯的话如实翻译了出来了一样,这时也不得不原话翻译给了皮雷斯。
不过,皮雷斯是能听懂的汉文的。
因为西方人关注华夏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西方的海盗垂涎东方的财富也不是一年两年。
毕竟很早就有去过华夏的西方人就把华夏描述成了黄金遍地。
这自然也就引起许多西夷强盗的垂涎。
而敢冒险来华夏的西夷,基本上都是垂涎想劫掠华夏的西夷强盗。
因为如果只是仰慕,而没有劫掠之意,自不会冒着海上随时生死难料的风险来。
哪怕是来传教的,也是怀揣着巨大的野心而来,不然也值不起他们冒的这份风险。
皮雷斯和科埃略作为敢冒险来大明的强盗之一,自然是不是善类,胆量也都不小。
所以,皮雷斯在听朱厚熜这么说后,倒也没有因为朱厚熜要与他佛朗机宣战而惊慌,反而淡然地对朱厚熜说道:
“据我所知,贵国已经没有远洋征讨的能力,即便是近海海防也并不是多么完备,颇有后知后觉的被动之态,贵国强夺回我们的屯门与在西草湾击退我们,便是如此。”
“所以,贵国与其想着征讨我们,不如想着如何加强自己的海备,防止我们随时以贵国非法据有我佛朗机领土之名滋扰贵国绵长而防备空虚的海疆!”
“皇帝陛下有所不知,贵国的闽地不久后就要传来因为海备不足导致的海寇劫掠事件。”
朱厚熜听通译转述后就道:“你说的这事,朕已知晓,而且朕已经收到最新塘报,你们的军队已败退而走,我们的人俘虏了你们的一名叫雷戈的指挥官与五名水手,三名火器手还有两名工匠。”
说到这里。
朱厚熜就看向了皮雷斯:“这说明,你们的计划已经失败,至于你说的皇明已不具备远洋征讨你们的能力,那只能说明你小瞧了朕的帝国!有人能让朕的帝国失去远洋征讨的能力,那也就有人能让朕的帝国恢复这方面的能力!”
皮雷斯听后,一脸的不可思议。
朱厚熜则让司礼监太监黄锦把提前准备好的塘报拿给他看。
认得汉字的皮雷斯看后,只讥笑道:“又是这个汪鋐!贵国是没有可用的人了吗?”
“不是没有,是因为对付你等海寇,用汪鋐就够了。”
朱厚熜冷笑着回了一句。
接着。
啪!
朱厚熜就突然把御案一拍,站起身来,再次看着皮雷斯:“你可以以化外使者的身份回去,但你身边的科埃略,乃侵犯朕疆域的贼寇,朕要将他明正典刑,以彰国法!”
朱厚熜这时已看向科埃略,吩咐道:“把他拿下!”
“是!”
殿外的值守锦衣卫这时,立即走了进来,将科埃略摁在了地上。
科埃略不由得挣扎起来,朝皮雷斯喊道:“怎么办,这个大明皇帝看上去很强硬!明显野心也很大!”
而朱厚熜则已转身背着手离开了文华殿。
皮雷斯这里则看了朱厚熜的背影一眼,忙喊道:“大明皇帝陛下!您这样做,会激化两国矛盾的,这对你们没有好处!”
朱厚熜没有理会。
因王缵丁忧,而代替王缵成为礼部尚书的吴一鹏,这时倒是站出来对皮雷斯说:“退下吧!圣意已明,你现在再留在这里,便会被治以大逆不道之罪!”
皮雷斯虽然不屑于吴一鹏所提的大逆不道之罪,但他还是退了下去。
毕竟他也知道,这里是大明天子的地盘,由不得他胡来。
皮雷斯也就还是退了下去,但还是在离开之前请求见到了礼部尚书吴一鹏,而对吴一鹏说:
“请转告大明皇帝陛下,贵国如今这样霸道强势,那就做好与我们佛朗机国为敌的准备,等着被我们滋扰海疆、断绝商路!”
吴一鹏听后倒是把皮雷斯的威胁以奏疏的形势转述了上去。
内阁首辅毛纪在看到这吴一鹏的奏疏后,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而对杨一清说:“这佛朗机人是真的狂傲,他们这样做,简直是在刺激陛下要进一步强军重武!”
毛纪说着就问着杨一清:“你说他们怎么就不知道对我天朝上国恭顺礼敬一些呢?”
“敢从万里之外而来的,自然是大盗巨寇,哪里能指望其知礼知势,自是能武力恐吓得手就先武力恐吓一翻,如若不能武力恐吓到,那就再谈别的也不迟。”
杨一清倒是不以为奇地笑着说着,然后就从毛纪手里接过吴一鹏的奏疏来,细细看着。
毛纪则一脸忧色地又问着杨一清:“你说陛下真的会远征佛朗机吗?”
“陛下虽提到有了与之宣战的理由,但也不一定真的会远征佛朗机。”
“无论如何,陛下是圣明之君,不可能真的做不划算的事。”
“今日在佛朗机使者面前表现强势,应该只是场面上要如此而已。”
杨一清略作沉思后就提了自己的看法。
毛纪点了点头,道:“陛下要明面上彰显天朝上国的威严,自是英武明智之举,但是,希望陛下能明白,很多挑衅能忍则忍为好,东莱有金矿,又离闽浙两地近,自是不宜有他国盘踞于此!但别因此还想着去管满剌加之事,天下太大,不是所有的地方都能管的过来。”
“皇爷有旨,宣两位阁老在乾清宫觐见!”
这时,外面传来了司礼监文书房内宦的声音。
毛纪和杨一清便因此往乾清宫而来。
自乾清宫竣工且通风半年后,朱厚熜就从朝臣之请搬进了乾清宫。
现在的乾清宫所用朱红漆料全是西北的红蓝花所制漆料,相比朱砂没有毒性不说,也让西北多了一份产业,眼下甘州一带因此连虏患奏报都少了许多,同时也让南方原来负责上贡朱砂税的百姓少被蠲免了朱砂税,而少了一份负担。
而朱厚熜宣见毛纪和杨一清,也是为了今日佛朗机使者挑衅大明的事。
“眼下费阁老在南方,内阁就你们俩,你们且说说,你们对这佛朗机的看法。”
朱厚熜在毛纪和杨一清来后就先开了口。
毛纪则先把吴一鹏的一本章奏拿了出来:“启奏陛下,正好大宗伯吴公有关于佛朗机使者请他转达其威胁言辞的奏本到了内阁,内阁不敢擅作票拟,还请陛下圣训!”
“拿来看看。”
黄锦便把吴一鹏的本呈递给了朱厚熜。
朱厚熜拿过来后就认真看了看,随后就猛地合上,往地上一摔。
啪!
“真是狂妄呵?!”
朱厚熜龇牙咧嘴起来。
毛纪忙道:“陛下息怒!蕞尔小邦,不识天朝威严,故而嚣张!陛下乃上国天子,不必与之动气!”
“朕没动气!”
朱厚熜否认了一句,就道:“但是,朕今日所言要视之为敌,与之宣战的话不是一句空话大话!”
“陛下,朝廷现在实力有限,恐灭不了此蛮邦!”
这个时代的士大夫对宣战理解比较传统,即认为宣战就是要灭了对方,就如同昔日征讨皆是要灭其国为目的。
所以,杨一清也就在这时客观陈奏起来。
朱厚熜则道:“即便眼下不能灭此国,但也要把灭此贼寇,作为一个长远的大方略来进行!”
“陛下说的是。”
“但眼下要实现这一目的,首先要做的依旧是得让九州之内先更加的君臣一心,政通人和,监察严密,以免因内患而助外夷行勾结买通之事,进而可以源源不断获得重要消息与物资补给,而得以从容寇掠我国朝绵长之海疆。”
“无论如何,国朝地大物博,外夷远洋而来,要想立足,无我朝之物资不行,无我朝内奸领路也只会如无头苍蝇。”
毛纪这时说起自己的看法来。
朱厚熜颔首:“有理!”
毛纪则继续说道:“所以,臣愚以为,要达到此目的,还是得继续推广在湖广试点的吏治新政!在各地增派观风整俗使,策动民众,广设巡检司和巡检所,打击盗贼,另外赈灾与兴修水利要及时。”
“只是,这样的话,注定要增加更大的开支!偏偏眼下湖广去年的秋粮如今还未征收上来,福建的秋粮也因为闽地豪右缙绅有意逼迫朝廷妥协而一直拖着未缴,如此抄没湖广和福建一些犯事豪右缙绅的钱和东莱金矿之利也就只够抵消两地欠缴秋粮和维持湖广和将来推广吏治新政于全国之费,要远征佛朗机之事,也就还不能暂时提上议程。”
朱厚熜听后道:“秋粮欠缴的事,也该做处理了,尤其是对于欠缴税赋的缙绅,当先做处理!毕竟这事,他们该做表率的,现在也该先受惩治,以儆小民!传旨下去,凡是在今年夏税征收之前不缴齐秋粮的缙绅,家人皆革除官爵功名!至于小民的,先不问,先把缙绅的处理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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