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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看的太过入神,苏宴清不曾察觉,相比曾先生风风火火的风格,这一次的脚步声则十分轻盈。
不过他闻见了饭菜的香味,萧家的饭菜有种独特的味道,不仅仅是味道好,那里头还夹杂着专属于家的温暖。
“师叔,今日又有什么好吃的?来了这么多人,以萧夫人的热情,定是张罗了好一桌丰盛的饭菜吧?”
他还以为是曾先生,便十分的自然同他说起了话来。
萧兰兰听他这么说,忍不住莞尔一笑,她将饭菜搁置在桌上,回首一看,正好看见了他那白皙修长的脖颈和锁骨。
两人四目相对,苏宴清见是她,心里咯噔一下,随后反应过来,连忙拢了拢衣襟。
他脸上迅速飘起两抹淡红,耳朵却已经红的能滴血了,他不好意思直视萧兰兰,人也变得紧绷起来。
“抱歉萧姑娘,不知来人是你,是在下孟浪了。”
萧兰兰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脸也红红的,不敢与他对视。
“没……没事,是我来的突然,不怪你。”
说着为了缓解尴尬,她把鸡汤端给他:
“我是来给你送饭菜的,先喝碗鸡汤吧,今日的鸡汤很鲜。”
苏宴清只有一只手方便,另外一只手吊着纱布,他接过鸡汤,有些烫,因为是左手,所以行动不便,十分吃力。
平常都是曾先生给他喂,但这会子曾先生在外面和师兄弟们正吃的开心,聊的开心呢,暂时忘了他这号人了。
萧兰兰看出他的吃力,想了想还是开口:
“苏公子,您要是不介意的话,我来喂您吧!”
苏宴清闻言愣了愣,抬眼看她,少女的眼神清澈的像只小鹿一般,面若桃花,十分灵动。
他感觉自己的心又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换做平时,若是有女子这么和他说话他定是会严辞拒绝的,说一堆有关于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措辞。
但此刻,他面对着萧兰兰,这些话却不想说出口了,沉默了半晌,萧兰兰以为他是想要拒绝但又不知道怎么拒绝,心里暗怪自己唐突了人家,正想解释说算了的时候,却听他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
“那便……有劳萧姑娘了!”他眼角带着笑意,烫的萧兰兰心热,自己的嘴角也忍不住勾起了些许弧度。
于是,便有了这么一幅画面,萧兰兰端着鸡汤,每舀一勺便轻轻吹一吹,然后送至苏宴清的嘴边。
苏宴清都一一喝下,直到一碗鸡汤见底。
“很鲜甜,萧夫人的手艺一如既往。”
喝完以后,苏宴清笑着看着萧兰兰,这鸡汤萧母特意用红枣煮的,萧兰兰还特意撇去了上面的油沫子才送过来。
因为她细心的发现,曾先生每次都是这么做的,所以猜到苏宴清不喜油腻。
实则,炖个鸡汤根本不需要什么技术,掌握好火候就好,时间越长,鸡肉越软烂,汤自然也更加香浓鲜甜。
之后,萧兰兰又喂他吃饭,房间里静悄悄的,偶尔传来几声筷子与碗沿碰撞的声响,倒有些别样的暧昧氛围。
正当萧兰兰觉得,是不是该说点什么让场面不那么尴尬的时候,苏宴清再次薄唇轻启:
“最多后日,我便要走了。”
萧兰兰闻言,手上的动作顿住,内心涌起些许苦涩,但面上却露出一抹明艳的笑容:
“嗯,这段时间是我们招待不周,你回家里去养病,自然比待在我们这里合适,挺好的,祝苏公子早日康复。”
终归是要走的,萧兰兰明白,她和他得地位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他是天上云,遥不可及,如果不是因为这场意外,或许这辈子他们都不会有交集。
只是为何,心里会觉得那么难过呢?
“那等我腿好了,我一定亲自上门道谢。”
苏宴清其实不想走的,他觉得萧家给了自己难得的安宁,每天晨起,那些狗吠和鸡鸣倒让他觉得颇有一番惬意。
这里的野花瞧着,都比那些宅院中特意栽种修剪过的好看呢……
“你随时来,我们随时欢迎。”萧兰兰客套道,但心里又止不住高兴。
真是的,她这心情几番起起落落……
既然他说他还会来,那就一定还会再见面。
这才说了几句,又是好一阵无言,等到一碗饭又见了底,萧兰兰似乎也找不到继续待下去的理由了,她倒了一杯热茶给他漱口,自己则是收拾碗筷准备离开。
刚转身抬脚,只听苏宴清温和的声音传来:
“萧姑娘,你很好,不必为了那些流言蜚语徒增烦恼,那些怪力乱神之谈,不过是迂腐之人对女子的偏见,苏某觉得,女子的命运从不局限在世俗的偏见之中,只要自己不去在意,那些流言蜚语,便伤不了你。”
他这话说的意味深长,虽未明言,但萧兰兰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曾先生调查过萧家,苏宴清自然知道萧兰兰因为克夫命的缘故饱受流言蜚语和偏见。
是以,他在开导她。
萧兰兰心里又是一阵感慨,她压不住自己的嘴角,干脆不转身直面他,免得叫他看破自己的少女心思:
“那苏公子在意吗?”
苏宴清闻言,从喉间溢出几声低笑,好听的紧:
“若是我在意,又怎么会同你说这番话?”
他肯定是不在意了,命格这种东西都是那些神棍的胡言乱语,骗人的玩意,一句话便能毁了一个姑娘的一生,当真是可耻。
萧兰兰有被安慰到,脸上的笑容越发明媚。
“苏公子是个好人,好人一生平安。”萧兰兰说完,端着盘子匆匆出了院子。
等她走了好一会儿,苏宴清还有些恍惚,手中的热茶还冒着热气。
他一饮而尽,温度刚刚好,十分合他心意。
当然了,人也是……
午饭过后,几位先生让萧母把萧鹤川和周氏喊来,开始为二人把脉会诊。
萧鹤川坐在那里,任由两位先生轮流给他把脉,又翻看他的瞳孔。
姜岁陪在他身边,手被他紧紧地握在手中,已然出了一手的汗。
第一年的时候,时不时就会有大夫给他看痴症,用针扎他的头,给他喝很苦很苦的药汁。
次数多了,孩童心性的他便对这些大夫产生了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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