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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工俱乐部就在家属院的东北角,一共三层,红砖红瓦的房子,一层约莫五六百平米。
“正军,这就是我们的职工俱乐部。”
张旭梁介绍:“一层是室内体育场,有篮球场,有乒乓球台;二层是阅览室;三层则是活动室,有时候我们自己也会排练点节目,举行舞会自娱自乐,而且还经常放电影,不要钱呢,《小花》看过吗?哎呦,那刘小庆当真漂亮!”
他的语气热情中,又透露出一丝高高在上的骄矜,好像在看乡下来的土包子一样。
“看过,乡下也有露天电影……”林正军淡然点头。
张旭梁笑道:“那还不错,但和城里还是不能比,乡下露天电影一年到头能放几次,我们这里一周放好几次!”
三楼的一间小点的活动室。
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十来张椅子和几张桌子,围成个弧形,其他桌椅都被拉到了一边。
桌子上放了一台录音机,几瓶燕京啤酒、北冰洋汽水还有瓜子花生和糖果等零食。
还拿塑料鲜花、气球当作装饰,舞台上的幕布上还贴了红纸,毛笔字写的“欢迎唐晓芙同志回京”,算是精心布置了。
陈斌、田胜利、丁毓秀、李长河、葛兰等一群小伙伴,有的在打扫和布置,有的在弹吉他弹手风琴,哼唱歌曲。
“哎呀,你们还布置了一番呢,兴师动众的,搞得我不好意思!”唐晓芙走了进去,嫣然笑道。
“晓芙来了!”
“你这衣服,好漂亮啊!”
“还长得白白胖胖的,你这是去插队了吗?”
见到唐晓芙进来,小伙伴们惊奇地打量着唐晓芙。
李萍葛兰和丁毓秀更是面露艳羡之色。
李长河刚刚插队回来,补充一个月营养了,但现在还能看到身上留下的劳动痕迹,手掌粗糙,脸庞黝黑而瘦削。
他们都知道,黄淮市那边就是穷乡僻壤,特别贫困。
唐晓芙不会劳动,赚工分少,根本吃不饱穿不暖,去年春节回来,就好像个逃荒的难民似的,满面菜色,衣服还有补丁。
但现在,唐晓芙竟然穿着驼色呢子西装西裤小皮鞋,甚至还戴着手表。
脸庞白皙丰盈,明眸皓齿,尤其是身上还泛着一种活泼灵动和明媚的气质,就好像电影里走出来的明星似的。
“呵呵,正军家里条件还好,我不缺吃不缺穿,顿顿有肉有蛋有白面馒头和大米饭吃。”唐晓芙笑道。
“现在农村这么有钱吗?”
“不会吧。我就在昌平插队,那可是京郊啊,社员还吃不饱呢!”众人都是震惊地看着林正军。
一则,大家惊异于林正军的外貌气质和打扮。
高,帅,文质彬彬的,一身崭新的中山装、棉布裤子,还穿着一双皮鞋,也戴着黄灿灿的手表。
二则,就是惊叹于他家里条件竟然这么好。
丁毓秀愣怔片刻突然反应过来,笑道:“正军同志还是蛮疼爱你的嘛,借钱也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喂得白白胖胖的呢!”
哦,原来的是借的啊!
众人对视了一眼,都是恍然明悟。
“什么借的,根本不是,全是正军自己的赚的……”
唐晓芙还想解释解释林正军搞集体副业的事情,可大家不给她机会。
“晓芙,别站着了!”
丁毓秀拉着唐晓芙坐下,笑道:“呵呵,这都是张旭梁的一番心意,知道你回来了,连忙就把钥匙交给我,让我们布置呢!感受到他的热情了吧?”
这是僚机了?
林正军看了丁毓秀一眼。
唐晓芙笑了笑道:“谢谢大家了!”
接下来,张旭梁介绍了大家的近况:“李长河托他姑的关系,到京城第二轧钢厂当工人,人家可是技术工而非勤杂工,以后随着职称的升高,可是能拿高工资的!”
“丁毓秀靠她姐夫的关系,在王府井当售货员,前段时间,老干爹产品很火,我爸想吃,我还托她给我弄过来两瓶,很厉害的!”
“葛兰进入了中等技术学校……”
每个人都一脸骄傲,眉飞色舞,优越感满满。
在他们看来,无论工作好坏,他们都成功回城了,吃上了国家饭,不是工人身份就是干部。
那都比泥腿子林正军强了太多了。
“我们每个人都有灿烂的明天!”
最后,张旭梁笑着总结道。
大家纷纷鼓掌,唐晓芙也含笑点头道:“嗯,大家发展得都不错,都有光明的未来!”
张旭梁笑道:“等会茬琴,朱琳姐也过来,咱们院茬琴,都是请她当评委的!”
原本茬琴,都是两个两拨人比赛弹琴唱歌,比谁会的多而已。
但这两年又发生了变化,往往还会推选一个懂行的人当评委,对弹琴唱歌的水平进行评判。
门是敞开的,一个绿色的曼妙的身影出现在那里。
“是这里?”
朱琳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了眨,先是探探头,确认了地点,而后不疾不徐地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笑道:“我没迟到吧?不是说的八点半吗?”
其实约的时间就是晚上八半点,她还提前了五分钟,但看到大家来的这么齐,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时间了。
而看到朱琳出现,在场的男女青年,都情绪亢奋起来。
大家对朱琳的喜爱,心思并不复杂,她就是整个大院年轻人的偶像!
她打小就漂亮,举止端雅、气质不凡,还展示出了自己的文艺天赋,周围时时刻刻都有瞻仰的目光。
一篇文章,有人百遍而忘,她却过目不忘;
小学时,在什刹海业余体校练了5年的体操,同时学会了打篮球。此后获得父母的同意,能换上泳衣下水学游泳。
朱琳越长越美,美到路人擦肩而过都会驻足观望,这可是多看一眼女孩就被当成耍流氓的保守时代啊!
而后,又在插队下乡的时候,考入了文工团,会唱歌会跳舞也会演奏各种乐器。
离开文工团,考入医药检定所,她又被同伴们称为“实验室之花”,真是走到哪里都艳压群芳,光彩夺目,李萍、丁毓秀、葛兰三个和她一比就好像狗尾巴一样,相形见绌。
“没有,没有,时间刚刚好!”
张旭梁连忙起身让座,透着股讨好的意味。
在特殊十年间,朱琳的父亲没受到什么波及,现在职称是四级副教授,她妈姓刘,也是协和医院的主刀医生,双职工,比一般家庭强多了。
关键是朱琳漂亮,以后没准就嫁给了高干子弟,那大家可就更要高看一眼了。
唐晓芙连忙起身迎上,双眸浸润出点点泪光,笑道:“朱琳姐!”
“晓芙,终于见到你了,前两天我去找你外公家找过你,可你都不在家!”朱琳满脸爱怜,伸开双臂一把抱住她。
过了片刻,朱琳松开唐晓芙,不敢置信地上下打量了几眼,笑道:“晓芙,你变漂亮了,都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你是从好看到更好看,要是在大街上碰见,我绝对不敢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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