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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信光注意到姐姐的视线,目光精准的锁定那顶轿子。
“我先上楼。”
苏音起身朝着二楼的包厢走,报了名字后,伙计领着人走到二楼最后一间包厢内。
她这边刚坐下没多久,包厢的门被人推开。
伙计退下,贴心的将包厢的门关上,丫鬟守在门外,待到屋子里只剩下二人后,彼此这才开口寒暄。
“侯夫人,好久不见。”苏音先开口。
衡佑怡微笑着,“是许久未见了,你近来可好?”
“一切如旧。”苏音看向衡佑怡微微隆起的肚子,“辛苦吗?”
衡佑怡摸了摸凸起的肚子,“习惯了,再过几个月,就可以拿掉。”
即便是假的,但天天绑着,时刻在人前都不能松懈半分,有些累人。
衡佑怡一想到自己除掉了付文林这个威胁,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能松懈片刻,虽然面色略有疲态,但整个人的精神却很好。
苏音能看得出来,她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声音轻柔,漫不经心的开口,“宫中传出一个消息,我想衡姐姐会很感兴趣。”
衡佑怡脸上的神情一顿,“你说。”
“近日来圣上一直烦忧银钱之事,有人向圣上推荐了衡家。”
这意思很明确,即便没了付文林,那么会有第二个林文林、张文林,这些人会源源不断的冒出来,只要他们衡家一日是北方地区的首富,便是逃不开家破人亡的命运。
衡佑怡脸上的神情再无惬意,双眉拧紧,有一种脖子被人牢牢的套着绳索,无法挣脱,无法自由呼吸的窒息感。
“衡姐姐,咱们这位圣上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衡家既然入了他的眼,衡家想要全身而退,只怕要散尽家财。”
“散尽家财,这还是最好的结果。只怕你们双手奉上,圣上还是会疑心,衡家是否另外藏着钱财。为了避免衡家如此,还不如一刀斩断,干净利索。你觉得呢?”
苏音说的每个字、每一句,声音都很轻柔,但落入到衡佑怡身上时,却如同一把把尖锐寒冷的刀子,一寸寸戳入她的心脏,让她难以呼吸。
衡佑怡以为自己坐稳了侯夫人,把控了整个侯府,待到孩子出生后,便可让他继承爵位,有了侯府作为护盾,起码能保衡家一二。
可现在她发现自己有些过于天真。
衡佑怡稳定住心神后,抬头看向面前的少女,“音音妹妹,你可有什么好主意?”
苏音也没含糊,推拒的话,显得有些矫情。
“找靠山,将银钱给那位。”
这话一出口衡佑怡整个人都懵了,似乎没想到这种听着就不靠谱的主意是从她的嘴里说出。
衡佑怡直接点出,“在大雍还有什么人能抗衡圣上?只怕我们衡家前脚刚投靠,后脚所谓的靠山便将我们衡家送给圣上,甚至直接将我们衡家给吞并了。”
“如此还不如直接投靠圣上,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苏音摇头,“靠山为何要只找一个?”
衡佑怡一愣,旋即眼眸微怔,“你是说……”
“秦王、靖王、云王、吴王,若都是你们衡家的靠山呢?在皇上对你们衡家发难时,四股势力同时为你们保驾护航,你觉得圣上还能得逞吗?”
衡佑怡整个人都呆愣住了。
靠山找一串,这要是被其他几家知晓,那他们衡家岂不是……
苏音再次开口,“四位王爷都缺钱,即便不缺钱,但也没有哪个王爷会嫌钱多。”
“其实,做人不用太实诚。你投靠靖王的时候,你大可大大方方的同对方说,秦王威胁衡家,但衡家更看好靖王。关于秦王之事,你们衡家不想他为难,会假意投靠对方,顺便替他在秦王那儿做内应,希望他保住衡家。”
“你抛出坦诚,与等价交换的价值,又有死对手在一旁虎视眈眈,你觉得靖王会将你们收拢,还是推开?”
“我就这么举个简单例子,具体如何操作看你们自己。”
衡佑怡愣了半晌,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会考虑。”
“无论是秦王、靖王,还云王、吴王,只要你拖上一段时日,或许有新的发现。”苏音给出提示。
衡佑怡知晓她不是无的放矢之人,默默将此事记在心头。
“衡姐姐,你觉得四位王爷,谁更适合坐上位置?”
衡佑怡思忖片刻,“秦王此人心胸狭隘,睚眦必报,不是好一个君主。云王此人对下层百姓毫无怜悯之心,且荒淫无度,他一旦坐上那个位置,大雍危矣!”
“至于靖王,此人在外人面前风度翩翩,温婉尔雅,但我见过他虐杀一名马夫。”
一提及此事,衡佑怡眉头紧蹙,显然对那件事很厌恶。
“倒是吴王,胸无大志,一心想做一个逍遥王爷。倘若他坐上那个位置,只怕……”
衡佑怡将目前有实力争夺皇位的四人分析了一遍,最后都不满意的摇摇头。
苏音幽幽的说了一句,“衡姐姐可有听过一句话。”
“不会叫的狗,才是最狠的。”
衡佑怡立马明悟,心中诧异。
诧异吴王在她眼中的评价,更诧异苏音为何会如此评价。
整个上京城,乃至几位王爷,谁不说一句吴王是一个胸无大志的逍遥王爷。
“衡姐姐,你想要保住衡家,自是不喜欢现在的那位长长久久坐在那个位置上,但凡他坐在那里一日,那么你们衡家头上的刀随时会落下。”
“对衡家最好的法子,便是换一个人坐那个位置,可对?”
衡佑怡点头。
“可现在最有利的四位,但凡其中某一位坐上后,你觉得他们会不会成为下一个容贤帝?”
这个问题很现实,同时也很血淋漓。
衡佑怡沉默了。
“衡姐姐,是不是觉得摆在你们衡家面前只有一条死路?”苏音直戳中心。
衡佑怡露出一抹苦笑。
太过富有,有些时候就是一种罪。
可那些财富是他们衡家一代代积累下来的,不是搜刮民脂民膏而来。
苏音不再在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反而说起了琐碎事。
衡佑怡也顺着她的话聊着。
两人聊了一会儿,衡佑怡很快起身离开。
她毕竟是新丧,不宜在外面久留。
离开前,苏音问了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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