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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第543章
瞳瞳的眼睛虽然看着安铁,可似乎陷入了回忆当中,眼神又变得恐惧起来,想了一会,瞳瞳抓住安铁的胳膊,道:“昨天,我想去酒吧找你,刚下楼走了没一会,就听到有人在背后叫我的名字,还没等我回头,那个人就把我的嘴给捂起来了,他把我带到那条小路上,然后使劲把我按在雪地里,我的头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我就晕倒了。”说到这瞳瞳往安铁身上靠了靠,抓安铁胳膊的手加重了一些力度。
听到这里,安铁皱着眉头,心里也紧张起来,拍拍瞳瞳的脊背,鼓励似的看着瞳瞳,道:“然后呢?”
瞳瞳顿了一下,道:“然后我感觉他在摸我的脖子,而且我感觉我的羽绒服没有了,很冷,我大叫了一声,他赶紧掐住了我的脖子,很疼,我一句话也喊不出来,然后眼前一黑,就不知道了,叔叔,那时候我感觉我都快死了……”瞳瞳呜咽着哭了出来,指甲使劲掐住安铁的胳膊,脸上又带着昨晚的那种惊惧。
安铁怕瞳瞳再受到什么刺激,也没敢问,可是心里感觉很疑惑,如果那个人是要瞳瞳脖子上吊坠,为什么还要脱掉瞳瞳的羽绒服呢?而安铁看到瞳瞳的时候,瞳瞳的衣衫很凌乱,难道那个人不仅仅只是想要瞳瞳脖子上的吊坠?可是,既然吊坠是他的目的之一,那怎么还留在雪地里没有拿走,就算是个普通抢劫者,也能看得出那个吊坠价值不兼。
安铁揽着瞳瞳的肩膀,把瞳瞳颤抖的身躯包裹在自己怀里,低声道:“丫头,别怕,都过去了,那你醒来的时候看到周围有没有人?”
瞳瞳张大眼睛,愣愣地看着安铁,突然有惊恐地叫了起来:“我醒来的时候…我醒的时候…不要!你别过来!你别过刺!”
瞳瞳挣扎着推开安铁,一边哭一边往床边缩,嗓子都快哭哑了,头发散乱地披在肩膀上,眼睛睁得很大,可神情却非常陌生,安铁一往瞳瞳身边靠近,瞳瞳就拿枕头丢安铁,安铁手足无措地站在床边,很后悔刚才让瞳瞳继续说。
见瞳瞳身体颤抖着萎缩在小床的一角,身上穿的鹅黄色毛衣更增添了瞳瞳的几分凄楚,脖子上青紫的淤痕也变得极其刺眼,安铁站在那不敢动一下,更不想离开这里半步,眼睛痛苦地看着瞳瞳,使劲攥着拳头,手背上的伤口再一次裂开。
由于安铁手背上的那道伤口很深,又一直没做处理,从昨晚到现在反反复复地裂开了好几回,可安铁倒是觉得一点也不疼,或者说,安铁此时心里的痛比手上的痛更另安铁难受。
过了一会,瞳瞳的眼神暗淡下来,身体也不似刚才那样发抖了,侍在床头,看着窗外发呆,眼里的泪水还时不时地往外淌,安铁声音低哑地唤了一声:“丫头?”
瞳瞳用手擦了一下眼泪,也没看安铁,依旧望着窗外没动弹。
安铁站在那顿了一下,感觉手背上的血已经流到手指上了,张了张嘴,最终沉默着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一把将瞳瞳抱进怀里,有些激动地说:“丫头,别胡思乱想,现在没事了,昨天晚上什么也发生,叔叔就在你身边,你别这样,你这样叔叔很害怕!”
瞳瞳一滴眼泪落在了安铁的伤口上,安铁的手瑟缩了一下,瞳瞳扬起脸看着安铁说:“叔叔,我是不是…”
安铁赶紧打断瞳瞳,连声地说:“没事,丫头,都过去了,看见你现在好好的,我比什么都高兴,丫头,饿不饿?想吃什么?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瞳瞳摸摸自己的脖子,说:“我没事,就是脖子有点疼,叔叔,我是不是…”
安铁看着对瞳瞳的脸,微笑着说:“傻丫头,什么也别想,我已经帮你请好假了,这几天叔叔会一直陪着你,要不你现在去洗个澡吧,然后再躺一会,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瞳瞳乖巧地点点头,安铁便放开瞳瞳,把瞳瞳抱坐在床沿上,然后摸摸瞳瞳的头说:“等一会,丫头,叔叔去给你拿拖鞋。”
安铁把瞳瞳的拖鞋拿进来后,蹲在地上给瞳瞳穿了起来,然后扬起头,面带笑容地看着瞳瞳,说:“去吧,去洗个澡,晚上打算吃点什么?”
瞳瞳回安铁一个虚弱的微笑,看的安铁心里一颤,安铁知道,这个时候,瞳瞳的心里还不是很平静,甚至于,昨晚发生事情早已在瞳瞳的心里留下了阴影,安铁现在只能不提昨晚的事情,转移瞳瞳的注意力。
瞳瞳进了卫生间以后,安铁坐在客厅的沙发静静地抽着烟,从昨晚到现在,安铁一直觉得所有发生的一切像是一场梦,要不是看到瞳瞳时不时歇斯底里的样子,安铁会以为什么也没发生。
卫生间里传出来的水声让安铁一阵失神,尽管安铁心里有很多疑问,可安铁不想把心头疑问在瞳瞳那里说出来,瞳瞳受的刺激太大了,看得出瞳瞳现在的每一个眼神和动作里都带着深深的不安和惊恐。
瞳瞳现在这个样子,受到的惊吓肯定是让常人难以相像的,瞳瞳的胆子一向比别的孩子大,几年来让她害怕的事情很少,当然,这几年的生活一直风平浪静,很少有什么大事发生,可今年却是个多事之秋,好像所有不好的事情都在今年集中爆发一样。
落地窗洒进来一片暗红色的光线,安铁抬头望了望透明玻璃后的天空,残阳如血,使这个飘雪的冬日带着一股肃杀的凄凉,安铁嘴里吐出的烟雾也被红色的光线染成一种淡粉的颜色,整个客厅里弥漫着安铁近乎绝望的忧虑。
卫生间的水声停止了,安铁反射性地看向卫生间的门口,没一会,瞳瞳缓缓地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脸色虽然不是很好,可看上去有了生气,白嫩的皮肤在热水的浸润下变得近乎透明,使瞳瞳看上去像个粉雕玉琢瓷娃娃似的,可眉宇间平添的那一抹忧愁,让安铁的心再一次不安起来。
瞳瞳一抬头,就对上了安铁关切的目光,眼睛躲闪了一下,轻声道:“叔叔,我进屋了,我没事。”
安铁淡淡地笑了一下,说:“行,要什么就跟叔叔说。”
瞳瞳进了房间以后,安铁把头仰在沙发上,脑袋里一片空白,眼睛不时地扫过瞳瞳的房门竖起耳朵静静地听着,天色,慢慢暗下来,昨天早晨瞳瞳装点出来的圣诞树还静静地放在客厅里,安铁随手打开客厅的落地灯时,那棵圣诞也亮了起来,彩色的灯光一闪一闪的,看得安铁一阵发愣。
如果自己能早点面对瞳瞳,兴许昨晚的事情就不会发生,这个时候,自己和瞳瞳应该是看着这棵彩色的圣诞树,围坐在餐桌旁吃饭。
安铁无力地把胳膊捶在沙发上,手背上的刺痛让安铁分外清醒,安铁猛地想起瞳瞳脖子上的淤青,站起身,找出药箱,拿着找出来的药膏,进了瞳瞳的房间。
瞳瞳安静地坐在床上,身上已经换了一身粉红色的睡衣,衬得脸色有些苍白,见安铁走进来,瞳瞳对安铁凄然地笑笑,道:“叔叔,我说了,我没事。”
安铁拉了一把椅子坐在瞳瞳床边,眼睛盯着瞳瞳脖子上的淤青,道:“丫头,脖子还疼吗?我给你擦点药吧。”
瞳瞳的眼里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皱着眉头拉了拉自已的衣领,道:“不用了,没事的。”
安铁还是保持着淡淡笑意,柔声道:“听话!叔叔帮你擦点药膏,明天就不疼了。”
瞳瞳的眼睛蒙上一层雾气,神色黯然地点点头,安铁站起身,在手指上沾了一点药膏,小心翼翼地涂抹在瞳瞳的脖子上,一边涂一边留心着瞳瞳的表情,生怕一个不小心再把瞳瞳弄疼。不这么仔细看还好,一看瞳瞳脖子上的受伤状况,安铁心头的怒火一下子就烧了起来,瞳瞳原本光滑白皙的脖子,带着这么一道青紫的痕迹,看上去有点触目惊心,安铁不禁后怕,如果那个人要是再使点力气,就快把瞳瞳的脖子掐断了。
是哪个禽兽居然对瞳瞳下这样的毒手,安铁在心底发誓,一定要找到这个人,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要让他付出他想象不到的代价。
安铁的手微微颤动一下,瞳瞳的脖子也跟着抖了抖,安铁赶紧道:“怎么?弄疼了?”
瞳瞳说:“不疼。”
安铁给瞳瞳擦完药膏之后,坐到椅子上看着瞳瞳说:“丫头,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要不叔叔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瞳瞳一听,仿佛受惊了似的看了安铁一眼,身体瑟缩了一下说:“为什么去医院?我没生病。”
安铁看瞳瞳似乎对去医院很敏感,赶紧道:“那就不去,我怕你着凉了,嗯,想吃点什么?还是再睡一会?”
瞳瞳道:“睡一会,我不饿。”
安铁扶着瞳瞳躺到床上,然后给瞳瞳盖好被子,低头在瞳瞳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尽量语气轻快地说:“那好,再睡一会,叔叔给你熬点粥,等你起床喝。”
瞳瞳面无表情地看着天花扳点点头,把身体往被子里一缩,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安铁并没有马上出去,坐在床边看着瞳瞳发了一会呆,安铁知道,瞳瞳根本没睡着,可为什么瞳瞳似乎在有意地疏远自己,难道那个可怕的夜晚正的使瞳瞳改变了吗?安铁心痛地想着。
夜晚,又静悄悄地到来了,安铁觉得虽然此时瞳瞳在自己的身边,却似乎离自己更远了,这样的情景是多么陌生,陌生得令人窒息,令人感到可怕。
闹钟秒针的声音滴答可闻,瞳瞳安静下来的脸显得那么不真实,安铁恍惚感觉,这张床是空的,而自己的心也跟着空了起来。
“叮咚……”好像有人按门铃。
安铁感觉瞳瞳的睫毛颤动了一下,而自己的心也跟着这门铃声剧烈地跳动起来。
安铁回了一下神,悄悄退出瞳瞳的房间,去外面开门。
当安铁把房门打开的时候,看到白飞飞和李海军站在门外,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
第一部 第544章
安铁看到白飞飞和李海军的时候先是愕了一下,然后收起自己之前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把李海军和白飞飞带到客厅坐下。
三个人坐下后,白飞飞看着安铁问:“瞳瞳呢?到底怎么回事啊?”
安铁顿了一下,淡淡地说:“在屋里睡觉呢,受了点惊吓,现在没什么事了。”
白飞飞狐疑地看看安铁,道:“怎么受到惊吓了,我看你昨天那样,好像出了什么大事,本来我和海军昨晚就想来的。”
安铁看一眼李海军,李海军从一进屋就一直盯着安铁,虽然没说话,估计也看出了安铁一直不怎么自然,安铁沉吟了一会,道:“瞳瞳本来想去酒吧,结果遇到了抢钱包的,吓到了,真的没事,你们别担心。”
白飞飞这才舒了口气,道:“瞳瞳没伤着吧?”
安铁干涩地笑了一下:“没事,你们吃饭了吗?”
白飞飞道:“我俩刚吃完,你也不打个电话,害我吓个半死。”
李海军若有所思地看看安铁,道:“没事就好。”
安铁“嗯”了一声,三个人陷入了沉默,客厅里只开着一个落地灯,光线有些昏暗,再加上圣诞树上那些彩灯的亮光,使气氛有些凝重。
没一会,白飞飞就看看安铁,又看看李海军,轻声咳嗽了一下说:“怎么回事,你们俩今天怎么这么沉默啊。”
李海军轻声笑了笑,说:“冬天人都懒,不知道吗?我现在就是懒得连嘴都不爱动,嘿嘿。”
白飞飞白了一眼李海军,说:“你可不对啊,你自从回来也没好好跟我们说说你在路上有没有艳遇啥的,还懒得动嘴,我看你吃饭的时候也没动你的嘴啊。”
李海军道:“还是白大侠嘴利,那我就像你们汇报一下艳遇情况。”说完,看了一眼,东拉西扯地说了一些在路上的见闻。
安铁总觉得李海军似乎在一进门的时候就看穿了自己,此时是怕白飞飞继续追问瞳瞳的事情,才把话题故意转移,安铁虽然有些心不在焉,还是被李海军在路上的那些见闻感染着,有那么一瞬,安铁甚至想到如果自己能像海军这样自由自在,无牵无挂,是不是会变得洒脱一点。
三个人简单聊了一会,李海军就带着白飞飞走了,安铁知道,白飞飞对自己搪塞的理由也不是很认可,可两个人好像都很有默契似的,只在进门的时候简单问了一下瞳瞳的情况,之后更多的是在安慰自已安铁把李海军和白飞飞送出门,进厨房淘了点米,打算给瞳瞳煮点粥。
笨拙地把米下了锅,就进了瞳瞳的房间,瞳瞳还是静静地躺在床上,手里似乎拿着一张纸,可在安铁推开门的时候,瞳瞳就把那张纸搔在手心里,然后攥着拳头,似乎不想让安铁看见。
安铁装作没看到曈曈的举动,坐在瞳瞳身边,目光柔和地看看瞳瞳,道:”丫头,什么时候醒的?”
瞳瞳抿了一下嘴唇,身休有些不自然地往旁边靠了一下,垂下眼帘,道:”刚醒。”
安铁拍拍自己腿,伸出手臂,道:“来,叔叔抱你一会。”
瞳瞳眼神复杂地看着安铁,却没动弹,嗫嚅着说:“不用了,叔叔,你也累了,去睡一会吧,我没事。”
安铁有些尴尬地把胳膊缩回来,看到瞳瞳的鼻尖出了一层细汗,好像很紧张的样子,心里感觉瞳瞳似乎在防备自己,心底泛起一丝苦涩。
安铁顿了一下,说:“那我陪你呆一会,要不,放点音乐给你听?”
瞳瞳咬了咬嘴唇,用眼尾的余光扫了一眼安铁,攥着拳头的手动了动,低声道:“我真没事了。”
安铁盯着瞳瞳看了一眼,发现瞳瞳的脸涨得通红,不知道瞳瞳又想到了什么让她心潮难平的事情。
安铁怅然地站起身,离开瞳瞳的卧室,面对这样安静下来的瞳瞳,居然有种束手无策感觉,到底怎么了?瞳瞳似乎不想自己靠近。
安铁站到阳台上点了一根烟,刚吸了一口,嗓子就火辣辣的疼,双手抱着肩膀,指间还夹着香烟,任由那根烟自己静静地燃烧,眼睛虽然凝视着前方,眼睛里却看不到任何东西。
厨房里传来的淡淡的米香,估计粥差不多已经煮好了,安铁感觉手指传来一种火辣辣的感觉,扭头一看,那根烟已经燃尽了。
安铁到厨房盛了一碗粥,热气腾腾的白米粥看上去让人很有食欲,安铁没想到自己也能做出这么一锅香喷喷的粥,不禁自嘲地想,看来自己有些事情不是不会做,而是依赖瞳瞳习惯了。
安铁端着粥碗走出厨房的时候,突然听到瞳瞳的房里传来一声惊呼:“叔叔!”安铁的手一抖,粥碗应声落地,安铁心急火燎地冲进瞳瞳的房间,看到瞳瞳跌坐在地上,双眼无神地四下看着,手在半空中胡乱挥动。
安铁赶紧把瞳瞳抱起来,柔声说:“丫头,怎么了?别怕,别怕。“瞳瞳的眼睛根本没对着安铁,手还是毫无目的地挥动,嘴里道:“叔叔,我怎么看不到你了,灯怎么灭了?”
安铁心里一惊,用一只手在瞳瞳眼前晃了晃,瞳瞳的眼睛连眨也没眨一下,安铁的心一下子沉入谷底,紧紧抱着瞳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瞳瞳的手摸到安铁的脸时,像意识到什么似的,惊恐地说:“叔叔,我是不是瞎了?叔叔,我看不到你了。”说完,曈曈一下子就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安静得似乎在想心思,然后,白哲的脸上似乎绝望而悲愤,眼泪一滴接着一滴地落了下来。
安铁看着瞳瞳晶莹的泪水,胳膊颤抖着把瞳瞳贴在自己胸口,嗓音沙哑地说:“别怕,叔叔带你去医院,一会就好了,就像上次一样。”说完,安铁给瞳瞳套上一件大衣,抱着瞳瞳就往医院赶去。
本作品独家,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到了医院之后,安铁挂了一个急诊,然后守在急诊室外焦急地等待着瞳瞳失明的原因,安狄心里有些发虚,上次瞳瞳出车祸以后就有过一次间歇性失明的经历,这一次是不是旧病复发呢?想到这里,安铁很恐惧,想起瞳瞳临出家门那副凄然的样子,安铁的心再一次被那种水深火热煎熬着。
医生给瞳瞳检查之后,安铁独自去了医生办公室,安铁听到医生说出那句:“复明的可能性不大,是由于情绪过于激动导致脑部的淤血扩散压迫了视神经。这孩子以前脑部遭到过撞击吧?”
安铁木然地点了点头,差点没一个趔趄栽倒在地上,抓住医生的胳膊,像个溺水者抓住一根稻草,声嘶力竭地说:“医生,你一定要帮忙想想办法,花多少钱都行。”
医生无奈地摇摇头,说:“并不是没有希望,但这种病最重要的是调养,心情要好,情绪千万不能有太大的波动,要不你明天去专科医院再复查一下。”
安铁失魂落魄地走出医生的办公室,双脚像踩在棉花上似的,缓缓走进瞳瞳临时住的病房,一踏进病房门口,还没来得及从刚才的绝望中缓过神,就听到瞳瞳声音发颤地说:“叔叔,是你吗?”
安铁抬头一看,瞳瞳躺在白色的病床上,脸色看起来更加苍白,双手凭空在半空中摸索着,像要抓住什么东西似的,怎么看怎么让人心酸。
安铁冲到瞳瞳身边,抓住瞳瞳的双手,说:“是我,是叔叔,别怕,没事的。”
瞳瞳的的眼睛里虽然还是那样惊慌,可被安铁握着的手却安静了下来,紧紧扭住安铁的手掌,问:“叔叔,怎么样?是像上次那样,很快就能看见了吗?”
安铁赶紧道:“是,过一段日子就好了,这只是暂时的。”
瞳瞳的嘴角泛起一丝笑意,然后又变得紧张起来,抓着安铁的手说:“那要多长时间?我现在什么也看不到,好黑!”
安铁的嗓子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深吸一口气,摸摸瞳瞳的头发,道:“不会很长时间的,丫头很快就能看到了,最重要的是你现在情绪要稳定,知道吗?你有什么心思和想法一定要跟叔叔说,不要放在心里,叔叔以后会一直在你身边,我们一定不能悲观失望,你一定要相信你的眼睛肯定会好的。”
安铁说着说着,眼睛一酸,眼前也出现了一层雾气,他说的那些话,仿佛不仅仅是对瞳瞳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
瞳瞳茫然地”嗯”了一声,抓着安铁的手变得越来越潮湿,胸口起伏不定地喘息着,像是害怕,更像是在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瞳瞳的手攀着安铁胳膊抚上安铁的脸,缓缓地说:“叔叔,你不会是骗我吧?我不想再也看不到你。”
安铁使劲把瞳瞳搂进怀里,努力地使自己平静下来,说:“不会!丫头很快就能看到我了,我们还要去放风筝呢,你不是想放风筝吗?”
瞳瞳听安铁这么一说,嘴唇颤动了一下,喃喃地说:“是啊,我要跟叔叔一起放风筝,叔叔送我的风筝很漂亮,飞在天上真好看,可是,它飞走了……”
安铁道:“叔叔再给你买,买一个比那只还漂亮的,等到春天咱们就去放,这次不会让它飞走。”
瞳瞳“嗯”了一声,然后柔顺地呆在安铁的怀中,没再说话,手紧紧抓着安铁,眼睛里闪着泪光。
“丫头,咱们回家吧,明天咱们再换个专科医院检查一下,没事的,放心!”安铁牵着瞳瞳的手,下楼梯的时候,安铁说:“下楼梯了,丫头,来,叔叔抱着你。”
“不用了,我自己能走!”瞳瞳坚持要自己走。
看着瞳瞳自己一小步一小步地探着楼梯,曈曈的脚步仿佛是踩在安铁的心上,瞳瞳每小心翼翼地艰难地迈出一步,安然的心就痛一下。
安铁知道,明天去专科医院的栓查多半还是现在这样的结果,因为自己现在来的是全市最好的医院,这个医院的眼科医生一点也不比专科医院差。
只要能让瞳瞳的心情平复下来,瞳瞳的眼睛也许会好起来。而要让瞳瞳的心情好起来,就必须把瞳瞳在夜里被劫持在她心里留下的阴影驱除。
第一部 第545章
带着瞳瞳回到家,瞳瞳坚持不让安铁抱着她进屋,安铁拉着瞳瞳的手一步一步走到瞳瞳的房间,听到瞳瞳小声地数着从门口到自己的房间有几步,等安铁推开房间的门,瞳瞳又接着数走几步能摸到自己的床。
安铁揪心地看着瞳瞳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的样子,牵着瞳瞳小手的手掌出了一层细汗,而瞳瞳的手心也略微有些潮湿,两个人的汗水都有点凉,混合在一起让安铁心里直打哆嗦。
扶着瞳瞳在床上躺好,安铁柔声道:“丫头,我去把粥热热,一定饿了吧。”
瞳瞳点点头,手有点不知道放在哪里,安铁随手拿起瞳瞳放在衣柜上的毛绒玩具,塞进瞳瞳的手中,说:“抱着这个吧。”
瞳瞳牵动了一下嘴角,笑得很勉强,等安铁走到门口,瞳瞳轻声道:“叔叔,你还在屋里吗?”
安铁停住脚步,道:“在,想要什么?喝水?”
瞳瞳顿了一下,说:“不是,我想小白和小小白了,好久没看到它们了。”
安铁道:“明天我就把它们带来陪你,好不好?”
瞳瞳苍白地笑了一下,这个时候,她还对两只动物如此牵挂,看着瞳瞳单纯善良的笑容,安铁突然感觉房间里一下子充满了阳光。多少日子了,安铁一直觉得日子灰蒙蒙的,直到瞳瞳出事,安铁一直仿佛置身在黑暗的万丈深渊,现在,瞳瞳在最绝望的时候那纯净而透明的笑容,仿佛一下子就把生活中的阴霾照亮了。
安铁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瞳瞳,看着瞳瞳的眼睛,发现瞳瞳的眼睛还是黑白分明,纯净如水,别人根本不会想到现在的瞳瞳眼睛有任何问题。
看着瞳瞳,安铁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那就是身上突然似乎有了某种力量,而这种力量就是自己多年来一直像找却一直找不到的一种东西。安铁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只是在那一瞬间,他整个人突然觉得十分充实,心里莫名其妙地觉得有些激动,仿佛少年时一个人走在繁花似锦的春天的夜晚的那种感觉。
安铁看着瞳瞳愕了一下神,一扭头,踏出瞳瞳的房间。
安铁走到厨房门口,看到地上摔碎的粥碗,叹了口气,默默地把碎裂的瓷片收拾起来,然后把煮好的粥又重新热了一下,端着粥碗回到瞳瞳的房间,瞳瞳还是保持着安铁离开的姿势,手里的毛绒玩具被瞳瞳紧紧地抱着,听到安铁的脚步声,瞳瞳转了一下头,说:“叔叔,你过来了是吗?”
安铁快步走到瞳瞳身边,把粥碗放在桌子上,拉住瞳瞳的手,道:“粥热好了,叔叔喂你吃点。“瞳瞳把毛绒玩具放在一边,这个时候,瞳瞳的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小心翼翼,估计失明以后的恐惧不会比昨晚轻多少,睡瞳伸出手,道:“叔叔,我自己来。”
安铁拿着粥碗,用一只手把瞳瞳的手放下来,道:“还是叔叔喂你吧,怎么?不愿意我喂你?”
瞳瞳神色一黯,缓缓地说:“不是,可叔叔也不能喂我一辈子啊。”
安铁心里一颤,看着瞳瞳张了张嘴,干涩地笑着说:“傻丫头,你的眼睛是暂时的,怎么会一辈子这样呢。”说到这里安铁鼻子一酸,顿了一下,又接着说:“再说,如果你喜欢叔叔也可以这么喂你喂一辈子。”说完,安铁又无端激动起来,仿佛生活突然有了方向。
瞳瞳的目光闪烁了一下,这样的一双灵光闪动的眼睛,没有人会相信此时看不到任何东西,安铁这么一瞬间,还误以为瞳瞳还是好好的,没受到任何伤害,眼睛也能看到自己。
安铁舀了一勺白粥用嘴吹了吹,送到嘴边,道:“丫头,张嘴。”
瞳瞳听话地把嘴巴张开,眼里含着的眼泪顺着白皙的脸流淌下来,安铁把粥送进瞳瞳嘴里,曈曈吃进去一小口。脸上绽开一抹微笑,一边吃一边说:“叔叔,你做的粥很好吃。”
安铁哑着嗓子,道:“是吗?以后叔叔天天给你做。”
瞳瞳点点头,又把安铁送到嘴边的粥吃了下去,眼睛里的眼泪就没停过,脸上却带着笑意,安铁不知道此时到底心里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这颗心受到怎么的震撼,包藏了什么样的痛楚,只感觉瞳瞳满脸泪痕的笑容像一把刀,一片一片地在割着自己的肉、刺着自己的心。
但,安铁的心却越来越踏实,瞳瞳每流一滴眼泪,安铁心里的决心就越来越大,拿着粥的手原来还有些颤抖,现在越来越稳了。
一碗粥,瞳瞳只吃了几口就不想吃了,安铁把粥碗放到一边,抽出一张纸巾,给瞳瞳擦擦脸上的泪痕,道:“别哭了,丫头,流这么多眼泪对眼睛不好,吃饱了吗?还想吃点什么?”
瞳瞳道:“吃饱了,叔叔也吃点东西吧,你都一天没吃饭了。”
安铁把被子抻开,给瞳瞳盖上,道:“那要不要喝点什么?我给你热点牛奶,再拿过来点水果?”
瞳瞳往身旁摸索着,似乎要找那个毛绒玩具,那只毛绒玩具被安铁移动被子弄到了床边,虽然离瞳瞳不是很远,可瞳瞳一直没摸到,安铁轻手轻脚地把毛绒玩具往瞳睡身边挪了一下,瞳睡这才舒了一口气,好像在确认什么似的,抱着毛绒玩具躺了下来。
过了一会,瞳瞳道:“叔叔,你怎么没动啊?去吃点东西吧。”
安铁“嗯”了一声,摸摸瞳瞳的头发,说:“有事叫我,叔叔去洗个澡。”
瞳瞳点点头,翻过身,背对着安铁,怀里按着那只毛绒玩具,手在玩具上摸索着。
安铁深吸一口气,把碗收拾起来,刚一转身,感觉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安铁挪开脚,看到走一田纸,暗想,这个可能是瞳瞳攥在手心里的那个,便随手捡了起来,下意识地往瞳瞳那边看了看,然后处走出卧室。
安铁把那个揉成一团,又被自己踩扁了的纸小心翼翼地打开,发现上面画着一只狼头,安铁心里一动,把这张纸反复看了看,好像是从那个书页里撕下来的一页,而上面的图案安铁也觉得很熟悉,怎么看怎么像一个纹身的图样,安铁一下子就想起来了:那本纹身图谱。
安铁坐在沙发,仔细端详着这个纹身图样,瞳瞳把这一页撕出来到底是什么意思呢?难道瞳瞳看过这个纹身?而图谱是瞳瞳老师给她的,瞳瞳的老师真的与昨晚的事情有关联?安铁印象中,画舫才搞纹身这些妖蛾子,而自己也亲历过貌似那种纹身的活动,难道这件事与画舫也有关联?
安铁越想越迷惑,感觉就像坠入了一个谜局当中,这些在现实生活生中可以说算是很离奇的事请,怎么现在好像跟自己和瞳瞳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虽然心底的这些迷惑让安铁的心一刻不得安宁,可安铁知道,现在最主要的是稳定好瞳瞳的情绪,让瞳瞳尽快把这件事情忘掉。
洗完澡,安铁才发觉自己真的很累,现在只要一躺下估计就能睡着,安铁胡乱吃了点东西,然后站在门口看了一眼瞳瞳,瞳瞳安静地躺在那,身子背对着房门,感觉到瞳瞳一直在自己身边处于紧张状态,便决定回屋躺一会,明天,还要带瞳瞳去专科医院去栓查,不能自己先倒下。
轻轻关上瞳瞳的房门,安铁回到自己房间使劲把自己摔在床上,等安铁安静下来,安铁发现自己的心在忤忤直跳,之前过度的紧张使安铁没有时间梳理自己的情绪,实际上安铁的心一直在忤忤直跳,那是一种极度的恐惧,是对那种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在自己的漠视和疏忽下遭到伤害的恐惧,如果瞳瞳遭遇到了难以弥补的伤害,安铁无法原谅自己。在瞳瞳受到伤害之后,安铁的这种恐惧是眼前那出现的唯一的光明突然被一双魔手掐灭的绝望与恐惧,比死亡更加让他恐惧。
他似乎突然发现,自己的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同时发现,生活中最值得珍惜的东西是什么?以前的顾虑和犹疑,以前横在自己面前的道德的樊篱和心里无法摆脱的障碍,现在成了一块粉饰太平借口,和禁锢人们热爱的牢笼,是我们自己堵住了自己生活的出口。
想着想着,安铁的心跳由恐惧慢慢变成了激动,仿佛有一缕春风在意识里吹拂了起来,一会,安铁似乎是笑着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就睡着了。
浑浑噩噩当中,安铁突然听到嘭地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掉碎了,安铁一个激灵跳下床,打开房门一看,瞳瞳摔倒在离自己卧室不远的地方,客厅的落地灯倒在瞳瞳的身边,里面的灯泡挥得粉猝。
那些碎玻璃渣离瞳瞳挣扎着支起身体的手不足一寸的距离,安铁慌乱地把瞳瞳扶起来,瞳瞳一感觉到安铁,紧张地抓住安铁的衣服,声葡颤抖地说:“叔叔,是你吗?”
安铁把瞳瞳抱起来,放到沙发上,仔细地看看瞳瞳的手,还好,没有被碎玻璃伤到,安铁抬头一者,瞳瞳的脸苍白得有点触目惊心,身体也在轻轻颤抖着,睫毛湿湿的,好像刚才哭过,安铁摸摸瞳睡的头,道:“丫头,怎么出来了,想要什么怎么不叫我。”
瞳瞳没说话,眼睛睁得圆圆的,手攀上安铁的肩膀,把身休往安铁身边靠了靠,然后又迅速弹开,松开安铁,说:“你睡了没有。”
安铁看到瞳瞳刚才的动作,心里非常难受,瞳瞳是在害怕还是在寻找自己?安铁把瞳瞳抱坐在自己腿上,盯着瞳瞳凄惶的脸,用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瞳瞳转了一下头,又道:“我刚才把什么碰倒了?”
安铁看了一眼残破的落地灯,那个灯的灯柱很重,安铁庆幸没砸到瞳瞳,对睡瞳道:“没事,那个灯倒了,丫头,是不是有些害怕?”
瞳瞳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挣扎着要从安铁的怀里下来。
安铁收紧胳膊,打横把瞳瞳抱起来,瞳瞳发出一声低呼,手在半空中晃动了一下,然后迅速搂住安铁的脖子,脸也顺势贴在了安铁的肩膀上。
安铁抱着瞳瞳一边往自己的卧室走,一边低声在瞳睡耳边叹息着说:“跟叔叔一起睡吧”
瞳瞳愣愣地伏在安铁的肩膀上,嘴里的气息吹拂着安铁的脖子,安铁感觉自己的身休一僵,心里莫名地鄙视了一下自己,然后迈开步子走进自己的卧室。
把瞳瞳放进被窝里,瞳瞳安静的像个布娃娃似的,眼睛虽然没有焦距,可脸上却泛起微微的红润感觉,安铁在瞳瞳的身边躺下,一只胳膊揽住曈曈,让瞳瞳的头枕在自己的臂弯里。
瞳瞳的身体开始还有些僵硬,脸也没对着安铁,反而一寸一寸地往床的另一头挪,安铁看着瞳瞳躲避自己的样子,心里狠狠地痛了一下,用另一只胳膊捞起瞳瞳的腰,把瞳瞳稳稳地嵌入怀中。
瞳瞳小幅度地挣扎了一下之后,安静了下来,缓缓地转过身,有些发凉的小手先是触摸到了安铁的脖子,然后沿着脖子摸上安铁的脸,那双手在安铁的脸上缓慢而笨拙地移动着,紧抿着嘴唇,滑过安铁的额头、眉毛、眼睛、鼻子,最后停在安铁的嘴唇上。
此时,安铁的嘴唇很烫,也很干,瞳瞳细嫩的手指在安铁的嘴唇上轻轻抚摸着,从瞳瞳身上传来的那股青草阳光般的味道与瞳瞳温柔的触摸使安铁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安铁能感觉道自己的身休越来越僵硬、越来越燥热。
安铁紧紧地盯着瞳瞳白皙的脸,和紧紧抿住的小巧红润的嘴唇,像被什么牵引住一样,张开嘴把瞳瞳的手指含了进去,瞳瞳迅速把手指缩回去,一脸惊慌和茫然,瘦小的身体也轻轻颤动起来。
安铁的视线里,瞳瞳的嘴唇越来越红润,像一颗甘美的樱桃,使安铁情不自禁地贴了上去。
第一部 第546章
安铁接触到瞳瞳柔软的嘴唇时,瞳瞳的手使劲揪住了安铁的衣服,脸色通红地挣扎了一下,要是在以前,安铁肯定会放手,可现在,安铁一刻也不想放。
安铁伸出舌头在瞳瞳软软的唇瓣上轻轻刷了一下,瞳瞳的身体一下子就停止了挣扎,微凉的小手抵在安铁胸口,嘴唇却还是紧紧地抿着,在瞳瞳的唇上,安铁又闻到了那种青草阳光般的味道,忍不住想更深入地去探寻,同时也是一种无声的表达。
可安铁也不想强迫瞳瞳,停留在瞳瞳的唇边,一点一滴地咀嚼着,一寸一寸地探寻着,瞳瞳终于缓缓地张开嘴,安铁就势滑进了瞳瞳小巧的口中。
安铁的精神为之一振,这说明瞳瞳的心扉终于打开了一些。瞳瞳的嘴里有一丝清凉,一丝甘甜,一丝若有若无的奶香。安铁突然像喝醉了酒似的,有些迷醉,有些头晕,他浅浅地尝着,慢慢地寻着,身体里像点燃了一场酝酿已久的大火,在这个冬夜里静静地烧了起来。
瞳瞳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脸色酡红,睫毛轻轻抖动着,像一只张开羽翼的蝴蝶,这时,安铁感觉到瞳瞳的身上没有恐惧,没有伤痛,有的都是平日里那种浅浅的温柔。
安铁的手在轻轻抚摸瞳瞳的脊背,这段日子,瞳瞳瘦了很多,隔着纯棉的睡衣,依然能感觉到瞳瞳瘦弱的身体变得越来越柔软,甚至骨头的触感都像玉石一样光滑温润,安铁的手掌变得异常潮湿。
瞳瞳在安铁的怀里、细碎的略带侵略性质的吻里卸下了防备,柔滑的舌头开始笨拙地回应安铁,安铁的心突突地跳动着,伴随安铁心跳的还有瞳瞳从喉咙里发出的猫儿一样的嘤咛,安铁尽量控制着自己,尽量温柔地品尝瞳瞳的甘美,这种味道尽让安铁无法自拔,情愿就这样跟瞳瞳一直拥吻下去。
这种两个人同时卸下心房的吻跟以前有很大不同,之前吻瞳瞳的时候,安铁的心里有着很沉重的负罪感,而瞳瞳似乎也对吻的意义非常茫然,现在,安铁感应到了瞳瞳的心里变化,仿佛通过这唇舌间的辗转碰触能抵达到彼此的心里,带着起一阵另人战栗的风暴。
安铁看着瞳瞳泛起潮红的脸,听着瞳瞳的喘息,感受着瞳瞳的温度,突然觉得眼前一下子明亮起来,仿佛一个在黑暗中关了很久的人突然看到阳光一样,更像一个死去的人获得了又一次的新生,安铁甚至听到了风声、鸟鸣、流水和淡淡的花香。
这个缠绵悱恻的吻让安铁的血也随之沸腾起来,浑身暖洋洋的,当安铁恋恋不舍地离开瞳瞳的嘴唇,瞳瞳还茫然若失地闭着眼睛,连耳垂都变成了淡粉色,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温暖的光泽,安铁真想把它含进嘴里,可又怕把瞳瞳吓到,只好收紧手臂,让瞳瞳更贴近自己。
瞳瞳轻声喘息了一会之后,张开眼睛,把手贴在安铁的脸上,安铁感到瞳瞳的手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凉了,温温的,软软的,贴在脸上非常舒服。
安铁其实现在非常想说话,可是嗓子好像激动得已经发不出声音了,只能这么静静地看着瞳瞳,搂着瞳瞳,用手掌向瞳瞳传递着自己的热度。
瞳瞳一边摸着安铁的脸,一边轻声道:“叔叔……”
安铁“嗯”了一声,扭头吻了一下瞳瞳擎在那里的手,瞳瞳把手绕到安铁的脖子上,趴在安铁耳边喃喃地说:“叔叔,我现在是不是不是以前的瞳瞳了?”
安铁听了一愣,心底泛起一丝苦涩,摸着瞳瞳的头发,道:“傻丫头,又胡思乱想。”
瞳瞳吸了吸鼻子,继续道:“叔叔,我怕。”
安铁拍怕瞳瞳的脊背,把脸埋进瞳瞳的头发里,声音低沉而坚定地说:“丫头,什么也别怕,叔叔会一直陪着你,把你害怕东西全都忘掉,知道吗?”
瞳瞳的脸贴着安铁的耳朵,在安铁的耳朵上蹭了一下,蹭得安铁有点痒痒的感觉,但很舒服,嘴角扬起一丝发自心底的笑意,叹了口气,说:“丫头,等看完了眼睛,叔叔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瞳瞳仰起脸,眼睛虽然看不到安铁,可目光却好像盯在了安铁的眼睛上似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道:“真的吗?就我们俩一起去吗?”
安铁用手指点了一下瞳瞳的鼻尖,轻笑着说:“嗯,就咱们俩,至于去哪里,听丫头的。”
瞳瞳重新把脸贴在安铁的脖子上,沉默了一会,说:“可是,不知道我的眼睛那时候会不会好?”
安铁赶紧道:“傻丫头,不是跟你说了吗,你这是暂时性的,跟上次一样,上次不是没多久就好了了嘛?这次好的时间也许会长一些,但只要你的心情好,眼睛就能好得快!答应叔叔,不开心的事情别去想,叔叔以后会一直陪着你,啊?”安铁说的一点底气也没有。
瞳瞳顿了一下,说:“嗯,可到底要多长时间啊?我很想跟叔叔出去玩,就像我们在贵州的时候,去爬山、漂流、看星星。”瞳瞳的的脸上带着一丝感伤。
安铁沉吟了一会,道:“要不这样吧,咱们去医院检查完之后就出去玩,以后叔叔一有时间咱们就出去旅游,你看怎么样?”
瞳瞳先是笑了一下,然后像想起什么似的,失望地说:“还是等眼睛好了再去吧,我什么也看不到,连叔叔也看不到,更不会看到山、村和星星。”
安铁在瞳瞳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爱怜地说:“不怕,叔叔能看到,你可以听,别忘了,叔叔还是个半吊子诗人呢,我可以给你描绘那些景色,呵呵。”
听了安铁的话,瞳瞳出神了半晌,然后悄悄凑到安铁耳边,细若蚊声地说道:“叔叔,你现在在笑吗!”
安铁心潮起伏地托起瞳瞳的脸,仔细地端详着瞳瞳,瞳瞳的脸仿佛变成了一团水红色的云彩,安铁感觉整个冬天都变成了这种胭脂一样的水红色,安铁低头在瞳瞳的唇上轻轻点了一下,微笑着说:“当然了!”
瞳瞳听完,眨了一下眼睛,一滴珍珠一样的眼泪从眼角滚落下来,使劲抓住安铁的手,轻轻地说:“叔叔是不是觉得我可怜?”
安铁紧紧抱住瞳瞳瘦弱的身体,手掌一遍又一遍地摩梭着瞳瞳的头发,语气坚定地说:“丫头,叔叔不是觉得你可怜,叔叔前些日子对你不好,是因为怕影响你以后的人生,叔叔唯一的希望就是你能够快乐!”
瞳瞳露出了安铁看到的嘴灿烂的笑容,宛若一朵随风摇曳的黄花,带着嘴明亮的露水,穿过安铁的眼睛,印在安铁的心上。然后把头埋在安铁的胸前,用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说:“我现在就很快乐!”
第二天一早,当安铁睁开眼睛,瞳瞳还在自己的怀里沉沉地睡着,安铁知道,这是多日来瞳瞳睡得睡踏实的一次,而安铁也是如此,这样抱着瞳瞳安心地入睡的画面,在安铁的梦里出现了不知多少次。
安铁一直以为,在醒来的时候,这样看着瞳瞳恬静的睡容,感受着瞳瞳的体温和身上淡淡青草阳光般的味道,简直就是一个无法实现的梦境。
过了一会,瞳瞳睁开眼睛,微微有些慌乱地双手胡乱地摸了起来,当瞳瞳碰到安铁的时候,轻声道:“叔叔……”
安铁的胳膊圈住瞳瞳的腰,在瞳瞳的脸上吻了一下,道:“我在,别怕,再睡一会吧。”
瞳瞳脸色发红地摸摸自己的脸,羞涩地把头埋进安铁的胸口,小声说:“我知道你在。”
起床以后,安铁细心地帮瞳瞳洗脸、换衣服、梳头发,安铁给瞳瞳换衣服的时候,瞳瞳坚持自己穿,结果把衣服都穿反了,听到安铁的笑声,瞳瞳窘迫地站在那,最终红着脸,撅起粉嫩的小嘴委屈地说:“我看不见啊,叔叔还笑我。”
瞳瞳笑起来让人感觉安静而幸福,仿佛命运加在她身上的不幸早已经完全忘记了。
安铁道:“行啦,还是叔叔帮你吧,记住了,以后叔叔就是丫头的眼睛和手,别觉得你自己什么都行,小丫头!”
两个人温馨地吃完早餐,安铁便带着瞳瞳去了市内一家专科医院,一到了医院,安铁的心又开始紧张起来,等瞳瞳检查完毕,安铁跟着医生进了办公室。
听完医生的话,安铁的心又跌入了谷底。只听医生道:“按道理,她脑袋里的瘀血很少,只要调养得当,时间一长,就会慢慢消失。可是,现在这孩子的情况很不好,要是动手术风险很大,我建议最好先观察一段日子,别让她受到什么刺激,然后再决定治疗方案,我先给你开点药在家里保守治疗观察一下。”
果然不出所料,这家专科医院跟昨天综合医院的医生说法差不多。
安铁泄气地走出医生的办公室,看见瞳瞳安静地坐在走廊上,不由得提起精神,走到瞳瞳身边握住瞳瞳的手,可能是由于紧张,瞳瞳的手冰凉冰凉的,脸上满是忧虑,担心地问安铁:“叔叔,医生怎么说?咱们要住院吗?”
安铁顿了一下,故作轻松地说:“不用住院,医生说过一段就能恢复了,需要在家里好好静养一段,咱们过些日子再来检查,或者咱们回头找一家全国最好的医院,放心,丫头,叔叔一定会治好你的眼睛,你放心。”
瞳瞳微笑着说:“是吗?那太好了?这次医生说需要多久了吗?”
安铁心疼地摸摸瞳瞳的头,说:“不用多久,这段日子要开开心心的,就能好的快一点,知道吗?”
瞳瞳点了点头,扶着安铁的胳膊站起身,安铁看得出瞳瞳对自己的话不是完全相信,其实安铁也知道,自己说谎的水平很差,瞳瞳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安铁在走出医生办公室的时候就决定暂时先不带瞳瞳去别的地方看了,这样下去瞳瞳只会越来越恐惧,还是先让瞳瞳在家里安心地呆一段时间,然后再找一家全国最好的眼科医院,不行,再到国外找一家最好的眼科医院,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瞳瞳的眼睛治好。
一路上,瞳瞳异常沉默,早晨还带着浅浅微笑的脸又变得像昨天一样凄楚,安铁开车的时候,不时地握握瞳瞳的手,瞳瞳通常是扭头对安铁笑笑,虽然瞳瞳看不见,可似乎总想找到一个方向看什么东西。
回到家以后,瞳瞳安静地坐到沙发上,双手很不自在地绞在一起,安铁把瞳瞳抱坐在自己腿上,握着瞳瞳的手,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谁也没说话。
又是一阵门铃声打破了屋子里的宁静,安铁皱着眉头把瞳瞳放在沙发上,说:“丫头,我看看是谁来了。”
瞳瞳安静地点点头,安铁便走到门口打开房门,没想到来的人居然是周翠兰。
第一部 第547章
安铁看着周翠兰,心里一沉,扭头看一眼瞳瞳,然后低声对周翠兰说:“你先等会,有事咱们去楼下说。”
周翠兰一听,一手支着门,眼睛往里面看了看,十分不高兴地说:“哟,叔叔,都不让进门了?”
安铁头大地瞪着周翠兰,正想开口的时候,就听瞳瞳道:“叔叔,是谁啊?”
周翠兰趁安铁回头,一下子就钻进屋里,几步就走到瞳瞳身边,有些惊讶地看着扶着沙发打算站起来的瞳瞳,声音尖细地说:“哎呀,闺女,我是你妈啊,你怎么了?看不见我了吗?”一边说,一边用手在瞳瞳眼前晃悠两下。
瞳瞳使劲甩开周翠兰,由于没把握好平衡,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大声说:“你过来干嘛?你走,我不想见你!”
安铁见状,赶紧把瞳瞳扶起来,在瞳瞳耳边低声说:“丫头,你进屋呆一会吧,我跟她说几句话,好吗?”
瞳瞳抓住安铁的胳膊,脸上因为愤怒微微有些发红,皱着眉头道:“叔叔,跟她没什么好说的,你让她走吧,我不会认这个妈,她也不是我妈!”
周翠兰本来看到瞳瞳突然失明就有些惊讶,又听瞳瞳这么一说,嚷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我不是你妈?那他是你什么人?小孩不大,心思还挺多,你以为你这个叔叔能娶你啊?你问问他敢娶你吗?”
瞳瞳一听,一下子愣在那,手使劲抓着安铁,气得身体都有些发抖。安铁怒视着周翠兰,厉声道:“你给我闭嘴!”说完,抱着瞳瞳进了卧室,把瞳瞳放在床上,道:“丫头,别理她说的话,先在屋里呆一会,我这就打发她走。”
瞳瞳连忙拉住安铁衣角,一脸担心地说:“叔叔,她不会像上次那样吧?”
安铁老脸一红,有些尴尬地说:“放心吧,丫头,什么都别担心,相信叔叔。”说完,把床上的毛绒玩具塞进瞳瞳手里,安铁觉得瞳瞳失明以后对周围的环境非常恐惧,这个毛绒玩具就是让瞳瞳的手能有点依托。
安铁回到客厅,周翠兰正气呼呼地坐在沙发上,一见安铁出来,劈头盖脸地问:“我闺女怎么了?她怎么看不见了?”
安铁强压住心头的怒火,冷眼看着周翠兰,道:“你今天来有事吗?”
周翠兰若有所思地看看安铁,哼了一声,道:“我来看我闺女啊,你还没跟我说我闺女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呢?”
安铁心烦意乱地点了一根烟,道:“瞳瞳的事情你就别管了,你刚才也看到了,她根本就不想见你,瞳瞳最近出了点意外,不能让她再受到任何刺激。”
周翠兰不以为意地说:“叔叔,你这话就不对了,再怎么说我也算是瞳瞳的妈,我闺女现在眼睛都瞎了,我能不担心吗?我今天要是不来,你难道想一直瞒着我?”
安铁担心周翠兰尖利的声音被瞳瞳听到,影响瞳瞳的情绪,也不好激怒周翠兰,只想着把周翠兰打发走,沉声道:“嫂子,你这是说哪里的话,瞳瞳出了事情我比谁都着急,事情发生的有点突然,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你关心瞳瞳的心情可以理解,可瞳瞳现在真的不能受到任何刺激,你明白吗?还有,瞳瞳出事的原因我正在查,我发誓,事情的主谋谁了跑不了,无论是谁,只要伤害了瞳瞳,都必须付出代价。”
安铁说完,冷冷地看着周翠兰。
周翠兰看着安铁冒着冷光的眼睛,似乎愣了一下,然后,幽幽地叹了口气,道:“叔叔,虽然瞳瞳现在不想见我,可我这个当妈的可是天天惦记她,这丫头的眼睛到底怎么搞得?出了什么事啊?”
安铁盯着周翠兰,简单地跟周翠兰说了一下,只是说瞳瞳车祸留下的后遗症之类的,然后看着周翠兰模棱两可地说:“有些事情估计你也清楚,我说了,无论是谁,只要伤害了瞳瞳,他就必须付出代价。”
周翠兰看着安铁身体似乎抖了一下,然后支支吾吾地说:“这么回事啊,那还能治好吗?”
安铁一听,心里微微一凉,道:“能,等过一段瞳瞳的情绪稳定下来,我会带瞳瞳去治疗。”
周翠兰的眼睛转了一下,道:“哎呀,你说瞳瞳现在也看不见,叔叔又忙着工作,那谁照顾她呢?”
安铁看了一眼周翠兰,知道她心里打的什么主意,道:“这个嫂子不用担心,我会亲自照顾瞳瞳,即使我有事也可以清人帮忙照顾。”
周翠兰顿了一下,又道:“叔叔,话是这么说,可我这个当妈的现在就在大连,看着孩子变成这样,怎么能不出一份力呢,我最近自己租了一个房子,要不叔叔让瞳瞳去我那吧。”
安铁心里一顿,看来周翠兰最终还是说出了此行的目的,安铁看着周翠兰,淡淡地说:“嫂子,这个你就不用管了,你还是忙你自己的事情吧,对了,上次那个叫童大牛的是你的男朋友吗?”
周翠兰神色一变,看看安铁,道:“叔叔这是什么话,我看你这意思是说我不正经啊,再说,我私人的事情叔叔也管不着。”
安铁冷冷地说:“你的事我是管不着,我明告诉你,我对你,以及和你交往的人不放心。”
周翠兰愤怒地看着安铁,道:“对我不放心,你又是瞳瞳什么人,我闺女都那么大了,她跟你在一起是我不放心才对,好,别以为你在这个地方有头有脸我就怕你,我今天来就是跟你说,瞳瞳是我闺女,我会让瞳瞳跟我在一起,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去告你。”
就在这时,瞳瞳的房门嘭地一声打开了,瞳瞳扶着门框,脸色坚定地说:“我不会跟你在一起的,你给我走,少在这里说我叔叔,你走!”说着,瞳瞳似乎激动地要走出来。
安铁快速走到瞳瞳身边,稳住瞳瞳的身子,狠狠地盯着周翠兰,道:“滚!本来你本分做人,什么话都好说,如果你想动什么歪心思,那你和你背后的人就使出来试试。”
周翠兰气急败坏地丢下一句:“哼!走着瞧!”便气呼呼地走了。
安铁抱着气得直哆嗦的瞳瞳,低声说:“丫头,她走了,别生气了,以后叔叔不会让她进咱们家的。”
瞳瞳搂住安铁的脖子,眼泪静静滑下来,低着头说:“叔叔,我不会跟她在一起的,我要跟你在一起。叔叔放心,不管他们用什么手段,现在,我们都不用怕她。”
安铁把脸贴在瞳瞳的脸上,瞳瞳的脸冰凉冰凉的,凉得安铁一阵心痛,嗓音沙哑地说:“嗯,我知道,他们翻不了大浪。”
安抚了一会瞳瞳,看着瞳瞳在床上睡着,安铁的心这才踏实下来,安铁很后悔今天没马上把周翠兰给推出去,让瞳瞳又经受这么大的刺激,这个周翠兰到底是什么意思,要说她把瞳瞳当女儿看,那才是天大的笑话,可她为什么要让瞳瞳跟她一起呢?如果她想要钱,自己又不是不能给她,可她根本没怎么提钱的事情,到底为什么呢?
还有那个突然出现的童大牛,看样子童大牛跟周翠兰的关系肯定不一般,这两个人同时出现在大连,又针对瞳瞳的事情纠缠不休,实在另人费解,想来想去,不知道周翠兰下一步会有什么样的举动,与安铁在法庭上对峙?这个安铁倒是不怕,可现在瞳瞳经受不了那样的事情,所以安铁对于去法庭上见还是有些顾忌的。
安铁坐在客厅里想了半天,瞳瞳要是这样呆在家里,或者安铁一直不上班在家照顾瞳瞳,都会引起周围人的关注,到时候免不了要解释瞳瞳现在的境况,可安铁怎么解释那晚的事情,到现在安铁也是一头雾水,却不敢问瞳瞳,那晚事情到了现在就像刚开始结痂的伤口,安铁怎么忍心把它撕开。
安铁静静地想着昨晚跟瞳瞳说的话,嘴角不自觉露出一丝笑意,没想到瞳瞳这一出事,倒让安铁卸下一块心病,眼前突然变得豁然开朗,生活仿佛也鲜活起来,安铁现在终于明白,自己一直在期待的是什么,寻找的是什么,现在安铁的心被瞳瞳填的满满。虽然眼前看起来一片阴霾,可瞳瞳还在身边,而且比任何时候都靠得近,这就行。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安铁都觉得充满了力量,他相信自己一定能解决。
想到这里,安铁突然想起昨晚随口说的一个决定,心里一动,现在最好办法就是带瞳瞳出去玩玩,最好找一个温暖舒服的地方让瞳瞳放松心情,不受任何事情的打扰,安铁一下子就想到了一个地方,白沙滩、大海、温暖自由的空气。
跟瞳瞳说出去一下,安铁就去了公司,打算交代一下公司的工作,然后带着瞳瞳去三亚呆一段日子,现在,没有什么是放不下的,现在,安铁的心是雀跃的、激动的,就像一个初恋中的小伙子,恨不得,立刻就飞到三亚的白沙滩。
到了天道公司,当安铁把自己要出去一段时间的消息告诉赵燕,赵燕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安铁,并没有问安铁突然出游的原因,而是微笑着对安铁说:“安总放心吧,我会随时跟你汇报公司情况的,玩的开心点。”
安铁对于赵燕的体贴,心中非常动容,有些惭愧地说:“辛苦你了,赵燕!”
赵燕微微愣了一下神,道:“应该的,对了,安总订酒店和机票了吗?要不我找咱们的旅游公司客户帮你订吧,他们熟。”
安铁道:“行,你帮我联系一下,明天上午就走。”
赵燕迟疑了一下,说:“那,订几张。”
安铁说:“两张。”
赵燕神色黯然地“哦”了一声,然后忙活着帮安铁订机票去了。
办好了机票的事情,安铁就急匆匆地赶回家,在路上买了一些平时瞳瞳爱吃的东西,又点了点饭菜,到家以后,刚一打开门,就听道瞳瞳叫了一声:“叔叔!”
安铁把手里的东西放在餐桌上,就进了瞳瞳的房间,看到瞳瞳正安静地坐在床上,拉住瞳瞳的手问:“丫头,醒了多长时间了。
瞳瞳感觉到安铁在自己身边,平静的脸上隐藏着的惊慌才退下去,道:“刚睡醒没一会,叔叔去哪了?”
安铁摸摸瞳瞳的头发,含笑着说:“丫头,叔叔想先问你一件事。”
瞳瞳不明所以地道:“叔叔问吧。”
安铁缓缓地说:“想跟叔叔出去玩吗?”
瞳瞳攥着安铁的手,说:“想,怎么?叔叔想带我出去旅游吗?”
安铁点了一下瞳瞳的鼻子,道:“聪明!猜对了,叔叔带你去三亚玩玩吧,那里天气暖和,有非常好的一望无际的沙滩,丫头觉得怎么样?”
瞳瞳开心地笑了一下,然后说:“好倒是好,可叔叔不上班了吗?”
安铁道:“这个丫头就不用管了,我把机票都买好了,咱们明天就出发,嘿嘿。”
瞳瞳靠在安铁的肩膀上,微笑着说:“其实不出去也一样,只要跟叔叔在一起,在哪里我都行。”安铁看得出,听到出游的消息,瞳瞳还是从心底快乐起来,完全忘记了这些天自己遭受的一切。
第一部 第548章
我想就这样抱着
不思考、不说话
把秋天抱走,把月亮抱圆
此时,世界是静的
我们是空的
我看见去年那场大雪
从天花板落下
一寸一寸把我们埋起来
埋成一座白色的坟冢
而我们就要在里面腐烂
安铁和瞳瞳赶往机场的时候,是上午九点钟左右。从昨晚安铁告诉瞳瞳去三亚出游的消息,瞳瞳就一晚上也没怎么睡好,与安铁偎依在大床上,让安铁给她讲在网上收集的关于三亚的资料。幸好赵燕在订酒店的时候给安铁拿了一份那个海滨度假酒店的手册,安铁看着小册子上的图片,耐心地给瞳瞳描述着那里的具体情况,瞳瞳用手托着下巴,大眼睛一眨一眨的,侧着耳朵仔细听着,越听脸上的笑意越浓。
说起来,安铁还真没怎么带瞳瞳出去玩过,这让安铁一直觉得很惭愧,以前不是由于工作原因,就是因为感情上的牵绊,也没有机会跟瞳瞳痛痛快快地出去玩一次,就算上次去一趟贵州,也不是那种轻松愉快的心情,所以,安铁对这次出游也非常期待。
安铁预定的那家酒店是最近两年刚开发的海滨旅游度假休闲场所,紧邻着白沙滩的海岸,离市区有一段距离,但酒店的设施齐全,风景宜人,倒真是个适合放松心情的地方,这个时候,安铁有一种错觉,好像自己和瞳瞳是一对新婚的夫妇在计划着去度蜜月一样,那种感觉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两个人的行李,是安铁一件一件收拾的,当然,瞳瞳一直在旁边提醒着安铁带上这个,带上那个,恨不得把平时自己喜欢穿的衣服,用的东西全都带上,这个时候,瞳瞳又恢复了小女孩的本色,尤其对她喜爱的那几件衣服,嘱咐了安铁好几次。
登机之后,安铁特意把靠窗的位置留给了瞳瞳,帮瞳瞳系好安全带,然后摸摸瞳瞳的头,道:“丫头,咱们上飞机了,你现在坐的位置就靠着窗,等会飞机飞到天上的时候,要是看见云我就告诉你。”
瞳瞳摸摸旁边的窗户,开心地说:“嗯,要是云就在这个窗子旁边,我就这么摸一下,嘻嘻。”
安铁温柔地凝视着瞳瞳,由于昨晚也没怎么睡好,瞳瞳的眼睛下面有一圈淡淡的暗影,安铁道:“还得等一会才能起飞呢,先睡一会,昨晚也没怎么睡觉。”
曈曈道:“不睡,我一点也不困,叔叔,咱们很快就能到那个酒店吧?”
安铁给瞳瞳缕一下头发,说:“嗯,很快就到。”
曈曈对安铁微微一笑,摸索着揽住安铁的胳膊,把头往安铁身上靠了靠,喃喃地说:“叔叔,我真开心。”
安铁摸摸瞳瞳的头,柔声说:”还没到呢,等你坐在沙滩上暖洋洋地晒太阳,那还不乐晕了,丫头,叔叔以前一直没怎么带你出去玩,你不怪叔叔吧。”
瞳瞳还是那句话:“跟叔叔在哪里都一样。”
虽然瞳瞳说自己不困,可还是靠着安铁睡了一路,安铁低头看着瞳瞳恬静的睡容,心里不断地升起一股一股的暖流,整个人都轻松起来,这时,飞机在晴朗的天空上飞行着,窗口浮动的白云似乎触手可及,安铁恍惚地觉得,自己和瞳瞳似乎就坐在蓝天之中,飞往一座幸福的神邸。
飞机快要降落的时候,安铁给瞳瞳系安全带,瞳瞳才悠悠醒转,迷迷糊糊地抓住安铁的胳膊说:“叔叔,我睡着了啊?”
安铁轻笑道:“睡了一路,呵呵。”
瞳瞳皱着鼻子,惊呼:“啊?!已经到了,叔叔看到窗口飘着白云了吗?”
安铁揽了一下瞳瞳的肩膀,道:“还想着白云呢?该下飞机了。”
到达了三亚的机场,安铁拎着行李走出候机楼,便打了一辆出租车,前往预定好的海滨渡假酒店,虽然大连已经下了好几场雪了,三亚的温度还在二十八九度左右,十分暖和,安铁和瞳瞳早有准备,一下了飞机就把厚厚的外套脱掉,安铁穿着牛仔裤T恤衫,瞳瞳则穿了一件鹅黄色的七分袖连衣裙,像一株嫩黄的小花似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坐在出租车上,安铁把车窗全部打开,吹着暖暖的风,让瞳瞳靠在自己肩膀上,给曈曈讲着自己看到的沿途景色,瞳瞳一踏出机场大厅的时候就感受到了三亚的气候,笑眯眯地说:“太神奇,我们从冬天一下子就跑春天来了。”
看着瞳瞳这一脸笑意,这种毫无遮掩的快乐,安铁的心里也像眼前的三亚一样阳光灿烂,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胸中飘荡着,仿佛生活突然打开了一个光明的出口,安铁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哈哈笑道:“春天说到就到,现在是广告时间,后面的节目更精彩。”然后,安铁看酒店的小册子,安铁感觉到,那个渡假酒店也会让瞳瞳喜欢,安铁把头往后一仰,打心底里笑了出来。
随着大海的气息越来越浓,安铁感觉目的地就快到了,瞳瞳似乎也闻到了海边清新的味道,挽住安铁胳膊的手动了动,仰起脸问安铁:“叔叔,还有多远啊?你看到海了吗?这里的海跟大连的海一样吗?”瞳瞳一口气问了一长串。
还没等安铁回答,出租车司机就热情地操着当地口音的普通话对安铁和瞳瞳说:“马上就到了,海都差不多,可我们这里气候好,而且我们这里沙滩上的沙子是白色的,沙子特别细,(更新最快.16k.)风景也顶漂亮。”
瞳瞳听司机这么一说,抿嘴笑了笑,有点坐不住了,把手扶在车窗上,头试探地往外伸了伸,大口呼吸着这里的空气,像一条缺氧的鱼儿似的,模样非常可爱。
随着司机一声:“先生,小姐,到了。”
安铁才往窗外看去,只见不远处就是一片碧海蓝天,海岸线上的白色沙滩散发着晶莹如玉的光泽,高大的椰子衬在海风的吹拂下摇曳生姿,海浪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既宁静又灵动,比大连的海多了几分明媚和瑰丽。
瞳瞳摸索着拉住安铁的手,异常兴奋地说:“叔叔,我听到海浪声了,还有风声,这里一定很美吧?”
安铁一边扶着瞳瞳下车一边说:“很美,放心吧,丫头,叔叔会慢慢跟你描述,咱们还是先到酒店安顿下来吧,这次丫头想玩多久都行。”
拿上行李安铁带着瞳瞳进入酒店大堂,这是一家四星级酒店,安铁当初嘱咐赵燕要一间景观好的房子,没想到赵燕居然定了一间蜜月套房,安铁听前台一说,马上看一眼瞳瞳,只见瞳瞳的脸都快红到脖子根了,低着头,被安铁牵着的手微微有些潮湿。
办完手续之后安铁和瞳瞳在服务员的带领下进入那间套房,这里的楼房都不是很高,这间套房的南面对着酒店的花园,北面则对着不远处的海滩,安铁拉着瞳瞳的手,仔细地给瞳瞳描述着南北的景色,瞳瞳笑吟吟地听着安铁说着,说到最后瞳瞳却长叹一声:“叔叔,我真想看看啊,这里一定很美了。”
安铁这才意识到自己有点得意忘形了,看一眼瞳瞳亮晶晶的大眼睛,心里又隐隐痛了一下。瞳瞳虽然嘴上叹息,可还是偎在安铁身侧,脸上始终满含笑意。
安铁安慰道:“丫头,在这里一定要开开心心,没准哪天早晨起床就什么都能看见了。”
瞳瞳眨着大眼睛,笑眯眯地说:“叔叔,我是逗你玩呢,我真的很高兴,就算我看不见,我能闻到,能感觉,还有,如果不是我看不见,就听不到叔叔跟我说这么多了,叔叔是我的眼睛啊。”
安铁深吸一口气,情绪激动地拉着瞳瞳坐到卧室的大床上,拉着瞳瞳的手放在床上,道:“摸摸,这走一张很大、很柔软的床,上面铺着洁白的床单,这个屋子里的家具也都很好看,高兴吗?”
瞳瞳摸摸床单,趴在床上感受了一下,欣喜地说:”嗯,床很大,很软,太好了,叔叔,晚上我们在这床上睡肯定很舒服。”话一说出口,瞳瞳的脸突然腾地红了起来,咬了一下嘴唇,突然不说话了,一个人坐在床上,很不好意思。
安铁看着瞳瞳窘迫的样子,笑道:“怎么,不想跟我住在一个房间啊?我们还可以再开一个房间啊。”安铁故意和瞳瞳开着玩笑。
瞳瞳赶紧摸索着拉住安铁的手,道:“不是,我不是的。”说着,坐在那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把头埋得很低,声音也轻的不能再轻了。
安铁抱着瞳瞳坐在自己腿上,摸摸瞳瞳的头,说:“丫头,别担心,你干什么,叔叔都陪着你,做你的眼睛。”
房间里布置得很温馨,不愧是蜜月套房,乳白色的纱帘在海风的吹拂下轻轻飘动着,海滩拥吻沙滩的声音细细地传进安铁的耳朵。
房间里很安静,瞳瞳安静地靠在安铁的怀里,听着外面的声音,良久,瞳瞳突然仰起头轻声问:”叔叔,我们已经离大连很远了吧?“安铁说:“是啊,挺远的。”
瞳瞳朝着窗子的方向,出了一会神,那个样子好像瞳瞳正在观赏窗外的风景,看得安铁恍恍忽忽的。
没一会,就听瞳瞳幽幽地说:”叔叔,这里是天堂吗?”
第一部 第549章
走过了许多大山
来到长长的海岸
找一种逝水
竟然是那么甘甜
我问风,风无言
额角的头发像平凡的青草,在春天
用最低的姿态向你呈现
经过了无数车站
终于看到你的脸
人群如同大海
只有你是我的彼岸
那一日,阳光散散漫漫
人群中,红尘里,
我是一朵平凡的黄花
静静地开在你身边
——《黄花九章》
第1章
安铁带着瞳瞳在三亚的一家海滨渡假酒店安顿下来,眼前的美景瞳瞳虽然看不见,可安铁能感觉到瞳瞳打心底流露出来的喜悦和对周遭一切的探寻。瞳瞳的眼睛睁得圆圆的,闪烁着亮晶晶的光泽,从瞳瞳乌黑明亮的眼睛里倒映出了大海、沙滩和倾斜的椰树。
这时候,安铁才感觉到自己和瞳瞳真的是置身在了这座温暖而美丽的南方城市,吃过午饭,安铁就带着瞳瞳来到了铺满白沙的海岸,租了椅子和遮阳伞,静静灿躺在上面,静静地聆听着大海的潮汐。
安铁把眼睛闭上,学着曈曈的样子,侧耳聆听着周围一切,能感觉到最多的,就是那种“沙沙”的声音。
风吹拂着椰树沙沙声,海水冲刷海岸的沙沙声,甚至于水鸟的叫声也变成了那种沙沙的声音,此起彼伏的涌动着,交杂着,却又是那么宁静,宁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呼吸。
在这里,没有都市的喧嚣,没有来来往往的人群,有的只是无边无际的美景,和心的宁静。安铁静心凝神地倾听着周遭的一切,感觉细心地聆听反而比眼睛看的更真实,瞳瞳就在自己的身边,瞳瞳也跟自己一起聆听着,安铁可以肯定,瞳瞳听到的比自己更多,感受到的也会比自己丰富。
安铁睁开眼睛,阳光顺着眼皮滑进来,一幅天高云淡的画面就印入安铁的视线,许久没看到这样干净的天空了,或许每个人都有看着天空发呆的经历,而那种经历通常都是在年少无知的情况下,心里想着毫无边际的梦,或者臆想着自己是一匹张着翅膀的天马,总有一日会翱翔天际,在云海中任意悠游。
安铁知道瞳瞳也做过这样的梦,或者曈曈正做着这样的梦,人一旦长大了,以为会离自己的梦想越来越近,可事实上反而离自己的梦想越来越远。梦想是一根发亮的绳子,总是怀着梦想的人,会在这根绳子的牵引下来到你生命中神圣的所在。
有时候,欲望就是当在你眼前的一片叶子,它会挡住你看到更多更美的风景。
最初的就是最终的,一旦人明白了这个道理,就走了很远了,有时候根本无法回头。
想到这里,安铁突然觉得自己此时脑袋里想这些有些煞风景,自嘲地笑笑,然后扭头看着瞳瞳,今天下午的阳光很好,可安铁还是怕瞳瞳会感觉凉,给瞳瞳穿了一件薄薄的浅绿色外套,那间外套是真丝的,领口和袖口是那种飘逸的荷叶边,配上瞳瞳鹅黄色的连衣裙,使瞳瞳像一株嫩黄色的雏菊。
瞳瞳一直很喜欢鹅黄色,安铁记得瞳瞳来大连不久的时候,家里根本没有小女孩用的东西,自己租的那间房子里的窗帘都是房东原来用的,虽然高档,但非常花哨,安铁本来就是一个粗枝大叶的人,不讲究这些,一直也没换。
没想到有一天回到家,发现家里的床单、桌布和窗帘通通都换了,都是那种嫩黄的颜色,使那间房子一下子就亮堂起来,安铁当时看了心里也为之一亮,却纳闷瞳瞳从哪里弄钱买的这些东西,心里一生疑,还怀疑瞳瞳私自动了家里钱,九岁的小女孩不经大人允许随便花家里的钱,这可不是好现象,安铁一怒之下打算改改瞳瞳这个毛病,没想到一问瞳瞳,瞳睡却委屈地说:“这虽然是你的钱,可是却是你给我的。”
安铁暗想,小丫头还挺狡猾,知道错了还说的好像自己委屈似的,没好气地说:“我什么时候给你那么多钱了?快说,这钱到底是哪来的?”
瞳瞳不服气地说:“我用的是你给我的零花钱,是我存了好几月才存下的。”
决定留下瞳瞳,安铁便很快安排瞳瞳去离家比较近的一所小学念书,每天会给瞳瞳一点零花钱,让小丫头买点零食或饮料什么的,那时安铁挣得很少,两个人花钱都是算计着花,给瞳瞳零花钱也就是三五块钱而已,安铁很难想象瞳瞳是攒了多久才买了这么多家用的帘子、床单什么的。
类似这样的事情还很多,每次安铁想起来都觉得自己当时的确没个当叔叔的样子,也搞不懂瞳瞳为什么还愿意跟着自己,一个九岁的小女孩,就这么一步步地改变着安铁的生活,改变着安铁的心,每次回想起与瞳瞳相处的细节,无论眼前的现实多么坚硬和残酷,安铁的心都会变得十分柔软。
那时候,每次瞳瞳觉得委屈的时候,瞳瞳最多就是眼泪含在眼睛里,努力不让她掉下来,而且她很少认错,她会跟你据理力争,表情倔强而平静。她不发脾气,但却不认输,她跟你拧着,直到你认输为止。
想到这里,安铁开心地笑了起来,感觉三亚的风真是温暖而柔和。
瞳瞳给安铁带来的东西,像一阵阵柔和的风,从安铁混乱的内心吹拂过去,就像瞳瞳喜欢的鹅黄色,温暖而柔和,适合放在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兴许是感觉到安铁在看着自己,瞳瞳的脸散发出珍珠一样的光泽,开口说:“叔叔,你在想什么?看什么?”
安铁回了一下神,道:“我在想你刚来大连用攒下来的零花钱给家里换窗帘的事情,呵呵。”
瞳瞳抬了一下头,柔顺的头发滑倒脸上,瞳幢伸手把头发搂了一下,坐起身子,说:“叔叔当时是不是觉得我很傻啊,可我总觉得那间房子里的大花窗帘看着挺别扭的,一直想换下来,可又怕花钱。”
安铁也坐起身,拉着瞳瞳的手,把瞳瞳带到自己身边,跟自己坐在一张椅子上,让瞳瞳靠在自己身上,说:“丫头,跟叔叔说说,为什么喜欢鹅黄吧。”
瞳瞳眯着眼睛,想了一会,说:“叔叔还记得在贵州看到的黄花吗?”
安铁听瞳睡这么一说,便想起在贵州的时候瞳瞳站在一望无际的黄花里,美得像梦一样的身影,想起瞳瞳光着脚丫踩在水里,晶莹的小脚欢快地踢打着水面,那时候的瞳瞳,在安铁眼里就是那一朵朵黄花的化身,或者说,由一株黄花蜕变成的仙子。
安铁低着头,看着瞳瞳说:“记得,丫头是喜欢那种黄花吧?喜欢鹅黄色是爱屋及乌,对吗?”
瞳瞳的嘴角浮起一丝微笑,故作玄虚地说:“也对,也不对。”
绵软的风还在吹着,沙沙声被安铁和瞳瞳低沉的对话替代,瞳瞳领口和袖口的荷叶边被吹得像舞动着的蝴蝶,在这白沙蓝海间显得轻灵而耀眼,瞳瞳把脚慢慢地踢着脚边的沙子,刚才走过来的脚印被浅浅地覆盖着,却还是能看出瞳瞳脚印的形状。
安铁把视线看向不远处的椰树林,给瞳瞳拂了一下乱发,说:“怎么叫也对也不对啊,说说。”
瞳瞳眨了一下眼睛,在明亮的光线下,瞳瞳的眼球染上了一层浅琥珀色的透明光晕,柔声道:“我喜欢那种颜色主要是因为叔叔。”
安铁看看瞳瞳,心里不解地问:“因为我?我不记得说过喜欢黄吧。”
瞳瞳俏皮地笑了一下,道:“叔叔给我的感觉是鹅黄色的,难道叔叔不觉得吗?我四年前在火牟上遇到叔叔的时候,叔叔睡在对面的座椅上,那时候阳光正好照着叔叔的脸,叔叔的表情看起来很柔和,就像是鹅黄色给人的感觉。反正,我觉得这种颜色好。”
安铁听了有点发懵,皱着眉头看看瞳瞳,道:“有这回事?不对啊,丫头,你那时候还有时间看我啊,我在那睡觉一直听你咿咿呀呀地哭,很吵人,我还以为我在做噩梦,嘿嘿。”
瞳瞳往安铁怀里一缩,娇声道:“啊?叔叔那时候那么讨厌我啊?我说你怎么老想着把我送走呢。”
安铁抱着瞳瞳,笑了一下,语气坚定而柔和地说:“小丫头,还记仇呢?”
瞳瞳环抱着安铁腰,靠着安铁轻声说:“现在叔叔就是赶我走我也不走。”
安铁把下巴抵在瞳瞳的头上,嗅着瞳瞳头发里的淡淡香味,说:“好了,不说这些了,我带你到椰树林那边走走,那边的椰子树非常高大,要是有卖椰子的,咱们买来喝,好不?”
安铁便拉着瞳瞳的手往椰树林那边走,细软的沙子从趾缝间滑过,踩在在脚上非常舒服,温度也很合适,不会有烫脚的感觉,安铁牵着瞳瞳的手一边缓慢闲适地往前走,一边给瞳瞳描述着周围的景色。
大海就在眼前,即使瞳瞳看不到,也不会忽略大海的存在,周遭的一切都轻轻柔柔的,时间仿佛也跟着这种闲适的心情慢了下来,瞳瞳的衣袖不时地摆动着,裙摆也像花朵一样绽开,而瞳瞳的笑容,竟比着午后的光线还要明亮。
刚才还走在沙滩上,这么一会,就踏入青翠的草地上,安铁怕青草划破瞳瞳的脚,把手上拎着的鞋子给瞳瞳穿上,瞳瞳一手扶着安铁的肩膀,虽然什么也看不见,可还是低着头,像凝视着安铁似的,或者正在想象安铁给她穿鞋的动作。
瞳瞳的鞋子是一双绿色的凉拖,刚才租椅子和阳伞时安铁给瞳瞳买的,正好适合在沙地和草地上行走,安铁蹲在地上,轻柔地握着瞳瞳的脚,心里居然有种非常激动的感觉,瞳瞳的脚小巧而晶莹,皮肤细嫩紧致,在安铁的掌心里像一块光滑的玉石,让安铁不忍放手。
穿了半天,安铁才把瞳瞳的鞋穿好,拉着瞳瞳的手往椰树林里走,置身在高大的椰树中,有种处于热带雨林的感觉。走在椰树林里,风更轻了,空气中飘荡着一种让人无端就会激动起来的气味,这种混合了海水和青草、热带植物的空气微微有些潮湿,吸进肺里非常舒服。
安铁看到前边不远的地方居然有一张吊床,心想,这个渡假酒店还挺细致,对瞳瞳说:“丫头,前面有个吊床,你在上面躺着等叔叔给你买椰子,好不好?”
瞳瞳说:“嗯,我就老老实实地坐在那等着,嘻嘻,那个吊床周围的景色肯定很美吧?”
安铁抱起瞳瞳,一边往吊床的方向走,一边说:“这里全是椰子树,吊床就在两棵挺粗的椰子树中间,下面就是草地,躺上去肯定舒服。”说着,已经到了吊床旁边。
安铁把瞳瞳放在吊床上,吊床随着瞳瞳的躺上去而晃动了起来,瞳瞳抓住安铁的手臂惊呼道:“叔叔,我不会掉下去吧?”
安铁道:“不会,绳子系得很结实,不远的地方就有个卖椰子的,丫头等着叔叔给你买椰汁喝。”
安铁走到附近的椰子摊,买了两个椰子,插好吸管,扭头往瞳瞳那边一看,有一个年轻的男人正往瞳瞳那边走,安铁暗想,坏了,看来那个吊床不是酒店的,估计是那个人的东西。?ck噀,{550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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