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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第118章
曈曈在厨房应了一声:“好呀,我把我自己做的风筝也带上,怎么样?”
安铁漫步到厨房门口,看着在里面忙活的曈曈,笑眯眯地说:“什么时候做的,之前没看见啊。”
“你跟我来看看。”曈曈抿嘴笑了笑,用围裙擦了一下手,然后兴冲冲地拉着安铁进了她的房间,从床底下拿出一只风筝,在安铁眼前晃了晃,道:“看看,独一无二的,曈曈制造。”
曈曈明媚而灿烂地笑着,天真纯净的表情里没有一点杂质,安铁不由得呆了一下。
安铁把那只风筝拿在手里一看,眼睛里露出赞叹的神色,只见一只雪白三角形风筝,上面用粉色的水彩勾勒出一大片桃花,在风筝尾部还坠着几缕流苏,看起来既简洁又雅致。
安铁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道:“丫头,手还真巧啊,干什么像什么啊。”
曈曈指着上面的淡粉色桃花,鼻子非常可爱地皱了一下,对安铁笑道:“叔叔那天见到我时,我当时都有点懵了,后来越想越觉得那天的桃花很美,我就画到这个风筝上了。”曈曈的眼底流动着淡淡温柔,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羞涩,一时间,曈曈的脸与风筝上的桃花仿佛重叠在了一起,使得这个早晨似乎也染上了粉红色。
安铁有些恍惚地看着曈曈侧脸,小巧的鼻尖,嫣红的嘴唇,曈曈一仰头,正好对上安铁灼热的目光,然后眸光一闪,轻轻地低下头。
看着曈曈的样子,安铁呆了好久,从刚才的恍惚中收回心思,安铁觉得嗓子眼似乎有些发干,于是轻咳了一声,朗声道:“丫头,换身衣服,咱们出去放风筝。”
拿着风筝走出曈曈的房间,安铁盯着这只布满桃花的风筝,想着与曈曈在桃花林里重逢的场景,刨除两个人周围那些不安定的因素,安铁觉得这样的日子总算在一直向前延伸着,像日升日落,像四季轮回,那种生生不息的生命中需要经历的成长和永远的感觉让安铁心头一阵发热。
是的,就是这种永恒的感觉,就是那种日子日复一日,天天新鲜,天天都有着意想不到的喜悦,却没有尽头,没有穷尽,永恒,应该就是这种感觉吧。
昨天我们的梦在无际的黄花中醒来今天,我们在桃花纷飞的季节执手相看这时春天,所有流动的色彩都呈现在我们眼前我们是彩色的风,火红的云是不灭的魂魄在每一次轮回中遭遇相守。
“汪……”克林顿咬了安铁的裤腿半天,见安铁没反应,最终用它闷闷的叫声把安铁从神游中唤了回来。
安铁瞪了一眼克林顿,刚想教训它几句,就听曈曈的房门一响,接着,曈曈穿着一身鹅黄色的休闲装走了出来,头发在脑后用同样色系的发带系了起来,冲着安铁道:“叔叔,咱们走吧。”说完,缕了一下头发,蹲在克林顿身边,给它系上项圈。
带着曈曈来到最适合放风筝的广场,克林顿在草坪上撒欢跑了起来。
安铁和曈曈开始头碰着头在广场上来回奔跑着把风筝长长地放了出去。
满眼的绿,无边的蓝,风是暖的,两个人的心情犹如这六月的春风,温暖而浩荡。
“叔叔,你控制线,我带着它跑。”
“行,试试看能不能带起来。”
“叔叔,把线放长点。”
“注意点,别摔倒了。”
“看着,我要放手了,再放线。”
“行了,行了,再不放手你都跟着风筝飞了,哈哈”
“太好了,飞起来了!”
安铁看着曈曈娇喘吁吁地跑到自己面前,抓着安铁控制线轴的手,开心得像只找到了虫子的小鸟,腾出一只手把曈曈圈在怀里,然后把手里的线板放进曈曈手里让曈曈拿着,两个人眼睛一同望着高高飞起来的风筝。
那只满是桃花的风筝向更高的地方飞出去,风里仿佛带着桃花的芬芳。
等风筝稳定之后,安铁坐在草地上,曈曈半依在安铁身旁,用一只手遮住额头,往天空上望着,眯起眼睛,眼睛弯成了一弯月牙,身上散发着的那种青草阳光般的气息在安铁的周围经久弥漫着。
安铁的心也跟着宁静下来,耳边似乎只剩下风和不知道从哪传来的脆生生的笑声。
“谢天谢地,我还以为我的风筝处*女作飞不起来呢。”曈曈自言自语似地说道。
“这么漂亮的风筝肯定花了不少时间吧,还没信心?”安铁低头看着曈曈道。
“不是没信心,是怕在叔叔面前出丑啊。(更新最快.16k.)”曈曈扭头看着安铁笑道。
安铁点了一下曈曈的鼻尖,微笑着说:“我对丫头绝对有信心,渴不?我去车里给你拿饮料。”
“嗯,不用了,哎?克林顿跑哪去了?”曈曈坐直身子,把控制风筝的线递给安铁,搜寻着克林顿的影子。
安铁也没注意克林顿跑哪去,也跟着曈曈一起找了起来,这时候是上午,广场上放风筝的人不是很多,安铁和曈曈所在的位置正好靠着一簇低矮的灌木丛,视线所及之内没有发现克林顿的影子。
就在这时,就听到一声带着愠怒大叫声:“哎呀!谁家的破狗啊!松开!松开!”
听到这痛骂克林顿的声音尖锐清脆,安铁马上与曈曈对视了一眼,看曈曈的眼神也知道这声音是谁,两个人绕过灌木丛,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张牙舞爪的小桐桐。
只见克林顿正在对着小桐桐的一阵狂吠,摇头晃脑地作势要往小桐桐身上扑。
克林顿的体型高大,只要克林顿发起威来,一般男人都会畏惧。但小桐桐却毫无惧色,正呲牙咧嘴地对着克林顿大呼小叫。似乎正在跟克林顿较劲,比谁更厉害似的。
这疯丫头,连条狗她都能较起劲来,惹上她,还真是一个大麻烦。
“我怎么就老碰上她。”安铁正在些犯愁的时候(看到这小丫头没发不犯愁),就看见一个举止文雅,衣着鲜亮的年轻人从远处跑了过来。
年轻人正是鲁东岸。鲁东岸正要帮小桐桐对克林顿下手时候,就听见曈曈叫了一声:“克林顿!”
克林顿听到曈曈的声音,赶紧撇开小桐桐的裙摆,奔着安铁和曈曈跑了过来,小桐桐看见安铁和曈曈眼睛一亮,大声叫道:“哎呀!大叔,姐姐,是你们啊。”
小桐桐话音刚落,鲁东岸已经跑了过来,看见安铁和曈曈楞了一下,然后跟着小桐桐一起走到安铁这边,看了一眼曈曈,热络地跟安铁道:“安大哥?你们也来放风筝?”说完,又把目光停在曈曈身上,然后又扭头看着小桐桐,道:“桐桐,你刚才叫什么?姐姐?”
小桐桐给鲁东岸一个白眼,道:“是啊,她比我大,不叫姐姐叫什么?”
鲁东岸看着安铁和曈曈,然后拍了一下小桐桐的头,道:“小丫头,没大没小,跟你哥我这么说话。”
小桐桐哼了一声,然后拉着安铁的胳膊,笑嘻嘻地说:“大叔啊,我们也太有缘了,放个风筝都能遇到,哦?”
安铁苦笑道:“是啊,我当是谁呢,刚才叫得跟杀猪似的。”
小桐桐撅起嘴道:“切!你才是猪呢,还说呢,这狗原来是你家的呀,跟你一样就知道欺负我,破狗!你再看我,在看我把你眼珠子给挖出来!”小桐桐恨恨地对着克林顿做了一个鬼脸。
鲁东岸无奈地对着安铁道:“这丫头就这样,安大哥你别理她,对了,这位小妹妹的眼睛好了?”
曈曈听鲁东岸这么一问,有些惊讶地打量了一下鲁东岸,然后又看着小桐桐扯着安铁胳膊的手,有些迷惑不解地看着安铁。
鲁东岸似乎也感觉到曈曈的茫然,笑着说道:“看来你不是记得了,在三亚我借过你吊床,想起来了吗?”
曈曈这才想起鲁东岸是谁,对着鲁东岸歉意地笑了一下,说道:“不好意思,那时我眼睛看不见,我记得,那时你说我跟谁长的像,你是说这个小妹妹吧?”
鲁东岸眼神柔和地看着小桐桐,点头道:“是啊,她是我妹妹,不过你们俩长得还真挺像的,呵呵。”
小桐桐斜眼看着鲁东岸,道:“哎呀,原来你们认识那么早啊,鲁东岸,你怎么什么都不告诉我,害得我跟个傻瓜似的,还说什么,我跟别人长得像,为什么不是这个姐姐长得像我呢。”
鲁东岸叹了口气,道:“别乱说话,长得像说明有缘分。”说完,鲁东岸又打量了一下曈曈,然后若有所思地说:“不过,我觉得你们俩倒不是特别像,要说像啊,我觉得这位小妹妹长得更像我妹妹的母亲。”
曈曈听了鲁东岸的话,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然后对鲁东岸淡淡地笑笑:“是吗?可能我长得比较大众化吧。”说完,曈曈拉着克林顿,对安铁说:“叔叔,你把线板给我,我带着克林顿转一圈。”
安铁把控制风筝的线板交给曈曈,曈曈接过线板,带着克林顿径直离开,不知为什么,看着曈曈的背影,安铁感觉曈曈似乎情绪有些低落。
小桐桐见曈曈离开,对鲁东岸道:“看看你,说什么像不像的,你不知道女孩子最讨厌听别人说自己像别人啊,笨猪,白活了你!”小桐桐虽然是对着鲁东岸说,眼睛却看着安铁,眼底带着不忿。
第二部 第119章
鲁东岸听小桐桐这么说他,先是皱了一下眉头,然后看看小桐桐,道:“是不是该跟你妈好好汇报一下你最近的情况了?和同学打架,逃课,和那帮小混混胡跑……”
还没等鲁东岸说完,小桐桐嘟着嘴嚷道:“停!小气巴拉的,一点面子也不给我,还当哥的呢。”
鲁东岸又无奈地对安铁笑笑,道:“安大哥,让你笑话了,听说她上次还拉着你去给她开家长会,真是麻烦你了。”
安铁道:“没事,小孩子嘛,那你们玩吧,不打扰你们了。”说完,安铁打算去找瞳瞳。
还没等安铁迈开步子,小桐桐一把就拉住安铁的胳膊,笑嘻嘻地说:“大叔,既然遇到了,就一起玩嘛,你就那么讨厌我呀?”说完,做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安铁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扫了一眼鲁东岸,鲁东岸看着小桐桐挽住安铁胳膊的手,眼睛里的神色很复杂,犹豫了一下,也开口道:“是啊,安大哥,既然碰到了,就一起玩吧,本来我还打算请你吃饭呢,我妹妹最近没少打扰你,这丫头不太懂事,想必给你增加了不少麻烦,我这个做哥哥的有时候还真拿她没办法。”
小桐桐虽然不太高兴她哥哥对她那套说辞,可一听鲁东岸也提议四个人一起玩,按捺住心里的不满,期待地看着安铁,似乎在等安铁的答复。
安铁听这兄妹俩这么一说,也不好拒绝,笑笑道:“好吧,人多也热闹点。”
这时,安铁才注意到鲁东岸的手上还拿着一个风筝,可那只风筝明显已经破了,估计是从哪里捡回来的,可想而知,这两人放风筝的技术不怎么样,不过,有小桐桐这么个小魔女在,什么事情在正常的轨道上反倒有些奇怪。
鲁东岸见安铁看着自己手中的风筝,推了一下手,沮丧地说:“这丫头不会放,还不让我帮忙,好好的一个风筝成这样了,刚才我在附近转悠了一圈,还没有卖的。”
小桐桐一听,拿过鲁东岸手里的风筝,泄气地说:“还说我,明明是买的这个风筝不好,残次品,还怪我技术不行,哼!”
鲁东岸苦笑了一下,没说话,估计这样的情形是这兄妹二人相处的常态,看鲁东岸对小桐桐这么宠爱,足以证明小桐桐以前编排的凄惨身世肯定是胡说八道,安铁突然很同情这个鲁东岸,明明是一个好脾气的模范哥哥,愣让这丫头给说成了妖魔鬼怪。
四个人一起玩的结果是,小桐桐霸占了瞳瞳精心制作的那只风筝,在广场上到处跑,玩得不亦悦乎,克林顿也被小桐桐感染的跟条疯狗似的,而鲁东岸则跟在小桐桐身后端茶送水,安铁与瞳瞳坐在草地上成了看客。
安铁看着瞳瞳坐在自己身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似乎不太高兴,于是问道:“丫头,出来的时候不是挺高兴的吗?在想什么?”
瞳瞳似乎沉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回过神来,有些茫然地看看安铁,说道:“什么?哦,我没有不高兴啊。”瞳瞳挤出一丝笑意,垂下眼帘。
安铁皱起眉头,看着瞳瞳,道:“是不是累了,那不舒服?”
瞳瞳摇摇头,眼睛看着小桐桐的方向,幽幽地说道:“没有啊,叔叔,你看我那只风筝飞得多高啊。”
安铁看了一眼在半空中踉踉跄跄的风筝,此时小桐桐正使命扯着那根线,风筝摇摆不定,有点垂死挣扎的样了,瞳瞳到底在想什么,安铁似乎觉得瞳瞳不只是在看风筝。
安铁感觉瞳瞳似乎在鲁东岸说起瞳瞳长得像小桐桐的妈就有点情绪不大对头,想到这里,安铁心里一动,瞳瞳与小桐桐长得像,与小桐桐的妈妈要是长得像会意味着什么?安铁心里一惊,想起与瞳瞳一起回贵州的时候尤大婶说过关于瞳瞳母亲的事情,难道其中有什么联系?
产生这个念头以后,安铁的心情无比复杂,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丫头,都说母女间有心灵感应,你觉得你亲生母亲还在世吗?
瞳瞳听了安铁的话,也是一愣,眼神慌乱地看看安铁,故作轻松地说:“那又有什么关系,我甚至都不记得她的名字,叔叔,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个啊?”
安铁顿了一下,对瞳瞳柔和地笑着说:“没事,随便问问,感觉丫头好像有心事。”
瞳瞳听安铁说完,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道:“真的没事,叔叔。”瞳瞳的的话很没有底气,还轻轻皱着眉头,不像平时,对什么都淡淡的,情绪都写了在脸上。
就在安铁和瞳瞳说话间,鲁东岸和小桐桐已经走到了安铁和瞳瞳跟前,只见小桐桐耷拉着脑袋,一副非常不耐烦的样子,而鲁东岸则对安铁道:“安大哥,真不好意思,我父亲来滨城了,我得去接他。”
安铁站起身,拍了一下手,道:“没事,你们有事就走吧,以后有的是机会。”
小桐桐撇着嘴,咕哝了一声道:“唉,又来了一个boss,命苦啊。”
鲁东岸揉了一下小桐桐的头发,道:“你老爸来看你你就这态度?一会别惹老爸不高兴,知道吗?”
小桐桐心不在焉地说:“行啦,一个个就知道教训我。”说完,把风筝的控制线板还给瞳瞳,对瞳瞳挤出一丝笑意,道:“姐姐啊,还给你了,你的风筝比鲁东岸买的那个好多了,下次你能帮我带一个吗?”
瞳瞳对小桐桐道:“你要喜欢就送你吧,这是我做的。”
小桐桐一听,立刻幸福地看着瞳瞳,道:“哎呀,那我就不客气啦。”
安铁看着小桐桐不客气地收下瞳瞳的风筝,看了一眼瞳瞳,只见瞳瞳在那温和地笑着,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
鲁东岸也在一旁连连道谢,然后就跟小桐桐一起离开了。
这个放风筝的广场很大,安铁看着鲁东岸和小桐桐离开的背影,有些出神。
这时,安铁看着不远处走过来一个瘦小的男人,虽然没看清样子,那个人的身形让安铁觉得非常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小桐桐一见那个人,大声嚷道:“哎,你过来帮我把风筝收起来。”
那个人往安铁这边看了一眼,迅速低下头,然后犹豫了半天,含含糊糊地说:“是,小姐。”说完,有些无可奈何地走过来,头埋得更低了,接过小桐桐手里的线板就迅速离开。
这时,鲁东岸已经带着小桐桐往他们停车的地方走过去了。
安铁眯着眼睛看着那个给小桐桐收风筝的背影,在脑子里迅速回忆着在哪见过这么一号人,就在安铁看着那人走神的时候,瞳瞳也疑惑地看了一眼那个人,然后低声问安铁:“叔叔,你认识那人啊?”
安铁赶紧收回视线,脑子里快速闪过一个念头,心里一沉,然后又往刚才那个男人的方向看过去,可就这么一会的功大,那个人已经不见了。
安铁扭头看了一眼瞳瞳,只见瞳瞳有些纳闷地看着自己,便道:“没事,觉得刚才那人有点眼熟。丫头,咱们找个地方吃饭去吧。”
瞳瞳拉了一下安铁的胳膊,说道:“叔叔,你看,那是他们的车吧,刚才那个人好像是他们的司机。”
安铁顺着瞳瞳手指的方向一看,果然看到小桐桐伸出大半个脑袋正冲着自己这边挥手,当安铁的视线停留在那个司机身上时,安铁突然想起了一个人,瞳大牛!
当安铁想起这个人的名字,联系到刚才看到看到那人背影时的感觉,心里的怀疑似乎越来越肯定,那个人到底是不是瞳大牛?如果是,这代表了什么?
由于瞳瞳在身边,安铁也没来得及多想,与瞳瞳一起心事重重地找了个饭馆吃了一顿饭,瞳瞳一时情绪低落安铁还没搞清楚,现在由于看到小桐桐家那个司机,安铁的心里也翻腾起来,安铁一边吃饭一边琢磨着,小桐桐的妈,瞳大牛,对了还有那个周翠兰,这其中会有什么联系呢,或者说,这其中跟瞳瞳有什么关系。
这顿饭,安铁和瞳瞳吃得异常沉默,桌上的饭菜两个人都只是象征性地吃了几口,直到安铁和瞳瞳回到家中,瞳瞳才开口打破了沉默,坐在沙发上双手拖着下巴,自言自语似的冒出一句:“叔叔,你的母亲对你好吗?”
安铁听了瞳瞳的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张了张嘴,然后笑了一下,说:“丫头,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哪有母亲对自己孩子不好的,再说,丫头在十二岁的时候不是见过我的父母,他们还说你很乖巧,很懂事呢。”
瞳瞳想了想,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道:“是啊,叔叔的母亲对叔叔很好,还没反对叔叔带着我这个拖油瓶。”说着,瞳瞳的眼圈微微有些发红。
安铁有些心疼地看着瞳瞳,瞳瞳为什么问起这个来了,难道瞳瞳在想她的亲生母亲,虽然瞳瞳自从跟在安铁身边就一直没提起过她的母亲,甚至在别人提起的时候,她也总是淡淡的,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安铁心里很清楚,一个如此心思细腻的女孩,从小就没感受过母亲的疼爱,反而有一个后母,加诸在她身上那么多难以磨灭的恐惧和冷淡,在她的心灵深处肯定也有委屈,有埋怨吧。
安铁往瞳瞳身边挪了一下,揽住瞳瞳的肩膀,这时,瞳瞳瘦弱的肩膀轻轻颤了一下,然后忍住在眼圈里转悠的泪水,对安铁笑了笑,说:”叔叔别担心,我只是觉得……觉得……”
安铁给瞳瞳缕了一下头发,压低声音对瞳瞳柔声道:“丫头,什么也别说了,叔叔都知道。”
瞳瞳咬了一下嘴唇,突然间扑进安铁怀里,紧紧地搂住安铁脖子,然后把下巴搁在瞳瞳的肩膀上,鼻音很重地说:“我有了叔叔就够了!”
安铁听着瞳瞳说的这句话,心里有点发酸,安铁知道,一个从小受尽后母虐待的女孩子,对母亲是一个什么样的感情呢?
斜斜的光线照在瞳幢的脸上,瞳瞳眼睛里盈着一层水气,安铁轻柔地抚摸着瞳瞳的头发,低声道:“丫头,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心里能好受一点,放心吧,叔叔再也不和你分开了。”
瞳瞳仰起头,忍住含着眼圈里的泪水,对安铁淡淡地笑笑,说:“嗯,再也不分开了,谁说我要哭啊,你看嘛我的眼泪根本就没掉下来,是阳光有点刺眼。”说着瞳瞳揉了揉眼睛,低下头,意识到自己还委在安铁怀中,有些扭捏地说:“叔叔,我去洗把脸。”
安铁看瞳瞳羞涩的模样,心里松了一口气,松开圈住瞳瞳的胳膊,道:”去吧。”
看着瞳瞳进了卫生间,安铁摇头笑了笑,叹了口气,心想,这丫头小时候心里的想法一般人就搞不明白,这一长大,就更复杂了。
想到这,安铁拿出一根烟点上,同把手里的烟抽了一口,安铁的电话便响了起来,等安铁把电话接起来一听,安铁拿烟的手马上抖了一下,烟灰一下子掉进了茶杯之中。
打电话的人居然是周翠兰。
第二部 第120章
安铁听周翠兰在电话那头叫自己的名字,心里的感觉复杂之极,由惊讶,到愤怒,再至迷惑不解,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这时,电话那头的周翠兰也是沉默着,呼吸有些紊乱,听安铁一直没说话,最终又说道:“叔叔,我知道你怨恨我,可我的确有事要告诉你。”
安铁深吸一口气,强压住自己心头的诸多疑问,沉声道:“好吧,我们在哪见面?”
周翠兰迟疑了一会,把她现在所在的位置告诉给安铁,最后,还怕安铁不来,叮嘱道:“叔叔,你一定要过来啊,这次我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的联系方式。”
安铁没好气地说:“放心,你在那等我吧,我马上过去。”
安铁挂了电话之后,瞳瞳已经从卫生间里出来了,坐在安铁对面的沙发上,看着安铁,等安铁与周翠兰结束通话,瞳瞳对安铁道:“叔叔,你要出去吗?”
安铁看看瞳瞳,正犹豫着要不要把周翠兰约自己见面的事情告诉瞳瞳,可一想起五年前瞳瞳在法庭门口几近崩溃地怒斥周翠兰的场景,最终忍住没说,有些不太自然地对瞳瞳笑了一下,说道:“是啊,一个熟人找我有点事,丫头,一会我要是回来晚了,你就自己在家吃饭吧。”
瞳瞳看了看安铁闪烁的目光,点点头,道:“知道了,叔叔,你以后在外面也要注意安全。”说道安全两个字,瞳瞳的表情很严肃。
安铁站起身柔声道说:“不用为我担心,倒是你,最近总感觉你有心事……”
瞳瞳抬起头,睁大眼睛看看安铁,然后缓缓把头低下来,轻声道:“是叔叔多心了,我能有什么事啊,现在已经回家了,其他的都不重要。”瞳瞳说话的时候,用手指搅着垂下来的头发,使那缕头发纠结在一起,看得安铁直皱眉头。
安铁静静地站在那看了瞳瞳一会,说道:“嗯,没有事就好,可能你刚回来有点不适应,好了,叔叔出去了。”
瞳瞳没有抬头,只说了一声:“好!”
安铁心事重重地出了家门,心里感觉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闷得慌,瞳瞳虽然已经回来了,可安铁的心却少有安宁的时候,心一直提着,很慌。
不知为什么,安铁最近会经常想起九年前在火车上遇到瞳瞳时的情形,那个在火车上无助得哭了一路的瞳瞳,在火车站牵住自己衣襟说饿的瞳瞳,走入自己生活,逐渐牵动自己情绪、与自己相依为命的瞳瞳。
安铁一边有些恍惚地开着车,一边回忆着与瞳瞳相处的种种,最后,安铁的思绪回到了五年前自己被推上警车,车后盲眼的瞳瞳踉跄地追逐着自己的瘦小身影和被风吹散了的破碎的哭声,再加上刚才周翠兰的来电,安铁觉得五年前的事情似乎马上就要露出冰山一角。
安铁赶到周翠兰所说的地点,找了个地方停好车,然后给周翠兰打了一个电话,几声长音过后,电话一直没人接听,安铁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心正要沉下去的时候,电话就接通了,周翠兰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叔叔,你到了吗?”
安铁道:“到了,你说的那家快餐店叫什么名字?我怎么没看见啊?”
周翠兰道:“在广场西边的胡同里,是一个小店,我自己开的,店名就是我的名字,翠兰。”
安铁往那边的胡同里一看,果然,在胡同深处有一个小小的店面,上面写着翠兰小吃。
刚才听周翠兰说这店是她自己开的,安铁还真有点意外,只见窄小的胡同里到处是这种十几平米的小店面,快餐、烧烤、特色小吃等,虽然杂乱,却有一种热闹而朴实的市井气息,一走进去,烧烤摊的烤肉味,小吃店的菜味,包子铺的蒸汽等等,把安铁围绕其中。
安铁看到周翠兰的那家小店,站在门口顿了一下,刚想掀开门帘进去,就迎上了从里面往出走的周翠兰。
眼前的周翠兰穿着长靴短裤,一件红色的网眼针织衫,里面的黑色胸罩隐约从网眼里露出来,头发挑染了几缕淡黄色,烫成大波浪披在肩头,脸上还化着浓妆,虽然没怎么见老,眼下面的眼袋却使这张丰腴的脸显出几分疲态。
安铁只感觉随着周翠兰一出来,夹杂着一股劣质香水和小巷子里烟熏火燎的烧烤味道扑着鼻冲过来,使安铁差点打了一个喷嚏。
周翠兰神色复杂地打量了一下安铁,然后挤出一丝笑意,掀起门帘道:“哎呀,叔叔来了,快进!”
安铁皱着鼻子走进了周翠兰的小店,扫了一眼室内的环境,说不上精致,倒也干净,十多平米见方的地方摆了几张桌子,由于不是饭口,里面就有两张桌子上有人,一个小姑娘在里面忙碌着,看见周翠兰引着安铁进来,赶紧对周翠兰道:“老板,来客人了吗?”
周翠兰看了一眼小姑娘,赶苍蝇似的说:“这是我朋友,你就别管了,记得一会结好账。”
小姑娘吐了一下舌头,回前台窝着去了,同时有些狐疑地打量了一眼安铁,然后低下头拿着抹布擦起了桌子。
周翠兰带着安铁坐到角落的一张桌子上,搓了一下手,看看安铁,扯着嘴角笑道:“叔叔,真不好意思,我这店里走不开,就一个小姑娘在这我还不放心,否则我就约你在别处见面了。”
安铁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看看坐在那十分不自在的周翠兰,淡淡地说:“没事,看样子你这五年过得不错。”
安铁话音刚落,周翠兰脸上的笑容就凝滞了一下,低着头,用手摆弄着塑料桌布,沉默了一会,挤出几滴眼泪看着安铁,道:“叔叔,当年是我不对,你别怨恨我,我也是被人逼得,没办法。”
安铁挑了一下眉,看了一眼甩出了鳄鱼眼泪的周翠兰,拧着眉头道:“谁逼你的?”
周翠兰拿起桌子上面的一卷卫生纸撕下一块,擦了一下眼睛,这一擦不要紧,只见她眼睛上的妆被她一擦有点花了,搞成了一双熊猫眼,再配上她那副故作委屈的模样,看得安铁又皱了一下眉头。
周翠兰擦了眼泪之后,看看安铁,轻声细气地说:“叔叔,我知道你是个明白人,所以也没顾你还怨恨着我主动找你,事情隔了这么久,我心里也苦啊,都怪我一时糊涂,害你糟了那么多年罪,虽然我不指望你能原谅我,可我的确是有苦衷……”说着,周翠兰又抹了一把眼泪,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
安铁想起周翠兰五年前带着警察闯入自己家捉奸的情形,再看周翠兰这哭哭啼啼,万般委屈的样子,冷哼了一声,道:“这些你就别说了,还是说正题吧,你说你是被人逼的,可我想不出是谁逼你这么做,再说,即使有谁要逼你这么做,理由是什么?我不记得我得罪过你认识的人。”
周翠兰顿了一下,道:“叔叔,难道你觉得我有什么理由要去害你和瞳瞳吗?虽然瞳瞳和我感情不好,可我毕竟是她的后妈,就算我再铁石心肠也不会对瞳瞳那样,何况自从我来到大连,叔叔对我也算是不错,我周翠兰虽说不是什么好人,可也不会恩将仇报,不分好赖啊。”
安铁没说话,使劲抽了一口烟,等着看周翠兰接下来要说什么这时,又有几个客人陆续走了进来,小店里显得有些拥挤了,安铁扫了几眼进来的几个散客,心里带着几分不耐。
周翠兰也觉察到这一点,站起身对安铁说:“叔叔,这里人上来了,我们到后面说吧,后面我有一间休息的小屋,能清净点。”
安铁没提出异议,跟着周翠兰穿过后厨,进了一间小屋,小屋里光线很昏暗,里面摆着一张单人床,和一张座子两把椅子,屋子里光线不是很充足,一股霉味混合着一种劣质香水的味道隐隐飘散着,看到桌子上面的计算器和账单,安铁估摸着这里是周翠兰呆的地方,否则还以为这里是员工的宿舍。
周翠兰招呼安铁坐在桌子旁,又给安铁倒了一杯水,然后自己也坐下来,道:“这里条件不太好,委屈叔叔了。”
安铁道:“别说那些了,你接着说,是谁逼你告我的,是瞳大牛吗?”
周翠兰听安铁这么一问,有些惊讶地看着安铁,咬了一下嘴唇,道:“叔叔,你知道?”
安铁道:“我猜的,想想你在大连认识的人,除了瞳大牛那会跟你走得近,也没谁了。”
周翠兰叹了一口气,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恨恨地说道:“瞳大牛那个王八羔子,我算看清他了,叔叔,你猜得对,当年就是他逼我告你的,事后,他还……呜呜……”这回,周翠兰不光是流眼泪,鼻涕也跟着一起流了出来,哭得声音越来越大,肩膀一抽一抽的,看来,这个童大牛这些年对周翠兰的确不怎么样。
安铁最见不得女人哭,尤其周翠兰的哭相确实不怎么样,以前周翠兰哭的时候安铁也见过,怎么说也带着几分梨花带雨的味道,现在则是多了几分凄厉,在这个昏暗小屋子里看着让人很不舒服。
安铁烦躁地拿起桌子上的卷纸,塞给周翠兰,有些不耐烦地说:“你跟他怎么回事我不想听,你还是说正题吧”
周翠兰接过卷纸又撕下来一块,拧了一下鼻子,吸了吸,说道:“我是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让叔叔见笑了,这些年我算弄明白了一点事,当年瞳大牛来滨城找我,就是一个阴谋。”
安铁听周翠兰这么一说,心里一动,坐直身子,说:“喝点水,慢慢说。”
第二部 第121章
周翠兰看了看安铁,欲言又止地道:“具体我也不明白,反正我就觉得是个阴谋。”
安铁翻了一下眼睛,皱着眉头看了看门口,得,这周翠兰说话跟没说一样。安铁呼了口气,有些不耐烦地回过头,看着周翠兰没说话。
周翠兰脸色还是有些慌乱,犹豫着说:“不怕叔叔笑话,童大牛原来在贵州的时候,跟我倒是有些,嗯,有些交情,在滨城的时候,我是偶然碰上他的,当时我并没怎么理他,我一直觉得叔叔你挺好的,嗯,后来,我看叔叔对我也没什么兴趣,瞳瞳也看不上我,我就寻思让你给我点钱算了,哪知童大牛后来突然让我告你,说只要你坐牢了,会有一大笔钱给我,肯定比你给的要多得多。”
说到这里,周翠兰顿了一下,看了安铁一眼,眼皮低着没敢看安铁。
安铁用眼睛扫了一眼房间黑乎乎的墙壁,冷冷地看了周翠兰一眼,淡淡地说:“继续说。”
周翠兰似乎打了个寒战:“其实我也没同意,再怎么说我也不能干那种缺德事去害叔叔,但童大牛却威胁我说,我要是不配合他告你,就会有人来害我。我是被他逼的,叔叔你一定要相信我,否则我真的不会干那种缺德事害你的。”
安铁拿出一根烟点上,吐出一口,慢悠悠地说:“你有这么好心吗?”
周翠兰尴尬地看着安铁,故做委屈地说:“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叔叔都不会相信了,但我真是被他们逼的,你想,他说能给那么钱给我,我能相信嘛,他的家底我也不是不知道,童大牛以前就是个贩毒的,后来还坐了两年牢,然后才开始领着一些民工进城打工,成了包工头,才赚了点钱。这几年,我怀疑的果然兑现了,他是给了我点钱,但却比叔叔要给我的少得多,他给的那些钱,也就够我开个小店,这几年这个童大牛还一直霸占着我,想来我这里住几天就住几天,也不跟我结婚,外面的女人一大堆,这几天,这天杀的竟然要我跟他一起离开滨城,我看他是混不下去了,临死也要拉我一起,我真是鬼迷心窍啊,当初还帮着他去害叔叔,现在你看我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这是自作自受,报应啊!呜呜……”
周翠兰说着,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童大牛想让你离开滨城?为什么?”安铁问。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呀。这人做事情神神秘秘的,我一直觉得这里肯定有阴谋,按理说他也不认识叔叔,他为什么要害你呀?”周翠兰自己也迷惑了,竟然开口问安铁为什么。
“这些年,我一直觉得对不起叔叔,一直留意你的消息,我今天找你,也就想把自己知道的,心里想的告诉叔叔一声,我也就安心了,我对不起叔叔,现在我话也说完了,要杀要剐,叔叔随便吧,反正这样要死不活地活着我也活腻了。”说着,周翠兰又哭了起来。
“你说童大牛以前贩毒?”安铁盯着周翠兰说。
“是啊,这个倒也不稀奇,我们老家那边,吸毒和贩毒都很正常,干这事的人太多了。”周翠兰道。
安铁心里一动,琢磨了一下,脸色慢慢缓和下来。这一点周翠兰说得倒是没错,黔西南州地处云南、贵州、广西三省交界,与毒窝金三角很近,全世界以罂粟为原料的毒品90产于这里。这里吸毒和贩毒的人多倒的确不是新闻。安铁甚至听说过那里全家男女老少一起吸毒贩毒的。
想到这里,安铁看着周翠兰呆呆地想了一下,心里的疑问也越来越多。
周翠兰见安铁如此专注地看着自己,脸色红了一下,低头整理了一下衣角,有些忸怩地说:“叔叔这么看着人家干嘛?我说的是真的。”
安铁愣了一下,点了点头,然后盯着周翠兰道:“那童大牛这些年来在滨城都干些什么?”
周翠兰说:“具体我也不是太清楚,他经常回贵州,大部分时间是在滨城,说他是包工头,他说他自己还有一个小建筑公司,但一直都是神神秘秘的,我也没去过他的什么公司,有时候偶尔也开着不同的高级轿车到我这里来,我估计那些车也不是他的。我觉得他后面肯定有背景,问过几次,他不但不说还骂我。”
安铁看着周翠兰说:“那你是不想跟童大牛离开滨城了?”
周翠兰苦着脸对安铁道:“我为什么要跟他离开滨城?他是我什么人啊,我又不是他老婆,我凭什么跟他离开,我现在就是一个悔呀,要是又后悔药,我就是倾家荡产也要去买,现在就是感觉对不起叔叔,希望叔叔能原谅我,只要叔叔能原谅我,你让我干什么都可以。”
安铁看了周翠兰一眼,淡淡地说:”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都过去了,但,无论是谁,害人总是要受到惩罚的,除非你能证明你真的是被逼的。”
周翠兰颤抖了一下,道:“叔叔一定要原谅我呀,我真的是被逼的,你可以去调查童大牛啊。叔叔如果想调查童大牛,等他一来,我就通知你。”
安铁心想,这个女人还真有一套,她想让我牵制童大牛,她自己好脱身,表面上还给我帮了忙,然后让我原谅她,周翠兰的这点心思安铁看得一清二楚,不过,现在周翠兰能这么想,正是安铁希望的,如果能够利用周翠兰监控童大牛那就最好。
安铁不怕周翠兰说谎,安铁判断周翠兰现在不敢对自己说谎,即使周翠兰还是跟童大牛串通一气说谎也没关系,这说明对方主动找上门来,肯定所有行动,安铁现在就怕对手不露头,搞得自己的生活暗无天日,有苗头就好,正好顺藤摸瓜。于是道:“我会调查的,但我希望你最好帮我把童大牛的行踪及时给我汇报,最好能打听出童大牛在给谁做事,童大牛背后是些什么人,你好好留意一下,如果你做得到,我不会亏待你的。”
安铁说完,周翠兰赶紧说:“那就太好了,我一定帮你留心打听,只是希望瞳瞳也能够原谅我,我毕竟是她妈。叔叔,瞳瞳现在也回来了吧?”
安铁心里涌起一丝厌恶,但也不好说什么,于是淡淡地说:“瞳瞳能不能原谅你,我不敢说,瞳瞳现在也长大了,你怎么知道瞳瞳回来了?”
周翠兰说:“是童大牛说的。”
安铁赶紧说:“什么时候跟你说的这事?”
周翠兰不安地看着安铁说:“前些日了。”
“哦!”安铁一想,那应该童大牛早就注意到瞳瞳已经回来了,安铁想了一下道:“那就这样吧,有什么消息告诉我,另外,你有什么困难回头也可以跟我说。”安铁说完,站起来就往外走。
“好的,叔叔慢走!”周翠兰也站起来,低着头说,但安铁能看得出周翠兰对自己这次找安铁的效果很满意。
安铁出门的时候,只有一两个客人在店里吃饭,看来,周翠兰的生意并不太好,周翠兰饭店里的那个小姑娘正在看着墙角的电视,周翠兰一看,马上绷着脸对小姑娘说:“一天到晚看电视,回头别把眼睛看瞎了,饭都不知道怎么吃。”
安铁回头看了周翠兰一眼,心想这个周翠兰变脸还真快。周翠兰一看安铁看着自己,马上换了一副笑脸道:“要不叔叔在这里吃点饭?”
“不用。”安铁说着也没理周翠兰径自出了门,向着自己停车的地方走了过去。
就在安铁刚进车子的时候,安铁偶然回头再次向周翠兰的饭店门口扫了一眼,突然发现离门口不远的街道转角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搞得安铁愣了半天,突然想起那个人的身影非常像小影。
安铁皱了一下眉头,点了一颗烟,看着街道转角的方向,出神地想了一会。突然,手机就响了起来,安铁接起一听,是白飞飞打来的电话。
“你在那呢?怎么跟消失了似的,也不跟我联系。”白飞飞的声音还是一样的轻松自在。
“我在外面,你有事啊?”安铁有些心不在焉地说。
“嗯,明天要出差,想跟你和瞳瞳见个面,晚上你有事不?有空就到我这里吃饭啊,去酒吧,酒吧有吃的。”白飞飞道。
“行,我没问题,我回去问问瞳瞳有没有时间。”安铁想了想道。
挂了白飞飞的电话,安铁心里又是一阵失落,以前瞳瞳就像自己的一个小尾巴,只要自己想去哪里,带上她毫无问题,瞳瞳除了上学就是在家里,瞳瞳的时间基本上安铁就能掌握。
现在就不一样了,瞳瞳有了自己的空间,也长大了,自己好像再也不能随便安排瞳瞳的时间了。
一路上,安铁想着刚才在街道转角的那个背影,越来越肯定那就是小影。这么说,自己的行踪瞳瞳已经了解了?一会回家,瞳瞳要是问我我要不要直接告诉她是周翠兰找自己呢?
谈到周翠兰,势必要牵出许多痛苦的回忆,在事情没有明朗之前,跟瞳瞳这样的谈话除了增加两个人的痛苦,是没有必要的。
瞳瞳回来之后,两个人并没有就以前的一些问题做太具体的交流,两个人似乎都在回避着什么,好像又在等待着什么,又似乎在期待着什么。这种感觉让安铁感觉很别扭,瞳瞳是回来了,可是,安铁的不安却更加强烈了。
安铁有点心事重重地回到家里,刚想敲门,门就打开了,瞳瞳俏生生地站在门口,还是那么安静地笑着说:“叔叔回来啦!来,换鞋。”
说着,瞳瞳弯腰从鞋架上拿过安铁的拖鞋放在安铁的脚下。
安铁突然发现瞳瞳的腰肢是那么纤细柔软,富有弹性。站起来的瞳瞳已经是亭亭玉立、身材修长的绝色美少女了。
有时候,安铁看着瞳瞳的时候,都有一种让安铁惊艳的感觉,这种感觉并不好,通常,安铁只有在看白飞飞、柳如月和秦枫他们的时候,才会觉得他们有那种惊艳的感觉,这种感觉似乎是对那种成熟的女人才有的,而不应该是瞳瞳。
实际上,安铁平时很少去注意瞳瞳长什么样子。天天在家,穿着宽大的家居服,几年如一日,你基本上就不会注意一个人长什么样了。
在安铁的心里,瞳瞳是一种不可或缺的存在,她似乎天生就应该在你的生活里,如果没有她,生活就会有一个巨大的缺口,就是这样。
但,瞳瞳的那种从9岁就开始的成长,安铁却一直是留意的,甚至,安铁一直有一种强烈的感觉,随着瞳瞳的成长,自己的生活也一起与瞳瞳的变化一起变化着。
这种感觉让安铁天天觉得生活新鲜而充满了漏*点,这是安铁想要的生活。
但现在,这种新鲜和漏*点似乎少了,取而代之的,却好像天天生活在猜谜之中。
“叔叔?你在想什么呀?”看着安铁一直盯着自己发呆,瞳瞳脸红了一下,轻声地说。
第二部 第122章
“哦,没想什么,发现你真的是长大了,个子也长高了。”安铁言不由衷地说,他怕瞳瞳看出他心里所想的东西,那样会更糟。
换上拖鞋,安铁进了客厅在沙发上坐下来,摸了一下茶壶,壶里很热,有茶,正准备倒茶的时候,一双洁白如玉的手伸过过来,接着,就听瞳瞳轻声说:“我来倒!”
安铁缩回手,抬头看了瞳瞳一眼,道:“丫头,你白姐姐让咱们晚上去她的酒吧坐坐,她明天要出差。”
瞳瞳一边专注地倒茶,一边说:“哦,我们在家里吃完饭去吧。”
安铁说:“不用,酒吧里有东西吃。”
瞳瞳抬头看了安铁一眼,问:“现在就走吗?”
安铁说:“嗯,喝完茶就走。”
“嗯,那我进去换衣服。”瞳瞳说完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安铁看了一眼瞳瞳的背影,心里突然有些像猫抓一样很不舒服。
瞳瞳的背影窈窕苗条,走路的姿势也十分好看,嗯,屁股也好像比以前丰满多了,让人忍不住想上前摸一把。
“呸!我这是怎么啦?怎么总是有这种想法?”此时坐在客厅里的安铁心里七上八下的,一会一股火呼的一下窜了上来,一会这股火又猛一下熄灭了。
这些心里活动让安铁颇不舒服,如果是看到其他漂亮女人安铁有这样的反应,安铁倒是觉得比较正常,这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反应,等等,难道我现在是把瞳瞳当作一个女人来看,而不是一个女儿、一个小女孩、一个妹妹来看吗?
发现这一点,让安铁心里一下子翻了几个个,甚至让安铁有些惶恐不安,这种心情十分复杂,复杂得安铁说不出是失落还是高兴,是忧伤还是惊喜。
安铁一直留恋瞳瞳10岁到13岁的时候,一天到晚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样子。
那时候的瞳瞳心无旁骛,自己和瞳瞳之间那种用语言无法描述的默契和和谐,那种宁静的美好已经深深镌刻进了安铁的生命深处。
安铁甚至不习惯5年前与秦枫矛盾越来越大的时候一直到去三亚去的那段时间与瞳瞳的关系,那时候安铁感觉很累,与秦枫的关系让自己累,与瞳瞳之间那种越来越掩盖不住的情感也让安铁慌张。
虽然迟早总是需要面对,但安铁还是觉得之前那种宁静的一切尽在不言中的默契与美好更舒服一些。
那时候,安铁与瞳瞳的关系无需去追问,也无需证明,更无需表达。两个人一个眼神,一个小动作就能明白对方的心思,除了瞳瞳不想讲她自己的身世,瞳瞳的所有想法安铁都知道,实际上瞳瞳不愿意讲的身世安铁也有一些大致的猜测,这种探索实际上让安铁觉得瞳瞳很有意思,有些秘密的空间,让那些与瞳瞳一起安静相处的日子凭空生出许多趣味。
有时候,与瞳瞳两个人一起坐在落地窗前,看着黄昏的彩霞,甚至安铁在色眯眯地观察着楼下穿着暴露的女人的时候,瞳瞳就那么笑眯眯地坐在旁边不说话,安铁经常觉得,那样的日子,是那么有滋有味,乐此不疲。
可是,现在似乎有了一些不同。那种默契虽然还在,但至少安铁是变得小心翼翼多了,转而代之的是安铁开始观察瞳瞳,像观察一个成熟的女人一样观察瞳瞳,这种感觉让安铁有些哑口无言,又心怀不安。
就在安铁一边喝茶一边不时看着瞳瞳的房门胡思乱想的时候,就听见瞳瞳房间门一响,随后,瞳瞳就出现了。
就见瞳瞳上身穿着一件浅黄色的春衫,配一条暗格布裙,手里拎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绣花布包,如晶莹的美玉一般的脸上,不施粉黛,却泛着青春的光泽,淡淡的神情中,那种美丽而飘渺的神韵,简直有若天成,看得安铁目瞪口呆。
“叔叔,哪里不对吗?”瞳瞳有些羞涩地看了自己身上一眼,生怕哪里出了差错。
“对!时!对!哪里都对!走吧!”安铁赶紧放下手中的杯子,一时没掌握好分寸,杯子放到茶几上的时候,发出一声响亮的撞击声,搞得安铁颇为尴尬。
“你先把荼喝完吧,不着急,我去卫生间拿点东西。”瞳瞳说完转身进了了卫生间。
安铁实在没有想到瞳瞳的气质也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在安铁记忆中,毫无疑问,瞳瞳一直是美丽的,可是你要问瞳瞳美在哪里,安铁还真说不出来。
天天在一起,时间一长一般男人是很少去留意女人长相的,而更多关注的却是生活的具体内容,这些具体的内容更能反映出一个人的心灵。
生活内容的交流某种程度上也是心灵的交流,因为一个人的所思所想,在毫不起眼的日常生活上总是会流出某些气息,就像你到某个家庭,肯定,这个家庭的摆设、养的动物与植物,家具的颜色,甚至卫生间的气味无一不流露着女主人的精神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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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安铁觉得自己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心情已经静如止水了,没想到现在却又迷茫了起来。
很早以前安铁总是对女孩子有事没事总是拎着个包很是好奇,那时安铁很傻逼,以为拎个包就是女孩子长大的标志,根本设有去考虑这个包的实用功能。
“看来,年轻的时候,我对世界的看法是符号化的,这得得益于我们那种绝对纯洁崇高的符号化的教育,这种教育除了培养傻逼,什么都培养不出来。”安铁笑了笑,想起自己一路的成长,的确傻得可以。
那时,安铁专门研究了一下女孩子拎的包里都装了些什么,结果,却发现了一个现实得让人无法接受的事实,那就是女孩子拎的这个包远没有安铁想象的浪漫,而全部都是些避孕套、化妆品、钱包、纸巾一类的极其实用主义的东西,研究发现,女孩子在包里装书的几率非常小,装玫瑰花的几率也不大,玫瑰花大都是男人送的,每每这个时候,很多去赴约的女孩子的包里大都悄悄装了数量不等的避孕套。
似乎,玫瑰花和避孕套就是天生的孪生兄妹。
这个发现,让那时候的安铁十分失落,就像在念中学的时候,几个傻逼男同学一起议论一个漂亮的女同学居然也上厕所拉屎一样,失落了好一阵。
“你看她长得那么漂亮,居然也拉屎!唉!”几个男同学无比遗憾地议论着。后来,每每想起这个场景,安铁总是想开怀大笑。
瞳瞳的包里装的会是什么呢?想到这里,安铁也忍不住笑出声来。他发现自己越来越无聊了。
“叔叔,你在笑什么呀?”卫生间的门一开,瞳瞳突然走了出来,吓了安铁一跳。安铁赶紧站起来说:“没想什么,我是觉得你这个包挺好看的。都装了些什么呀?”安铁话一出口马上就后悔了,心里暗骂自己变态。
“哦,没什么,纸巾、钱包和化妆品,还有我从国外带了一个工艺项链准备送给白姐姐,不知道她喜欢不喜欢,还有我打算送白姐姐一幅我给她画的肖像画。”瞳瞳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说。
安铁心里一阵后悔,觉得自己心里越来越阴暗。
听到瞳瞳前面的介绍,安铁心里没有意外,有点意外的是,瞳瞳说在包里装了化妆品的时候,竟然一点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同,可安铁心里却颇是起了很大的波澜。
以前瞳瞳几乎从不化妆,现在也没见瞳瞳化妆,但听瞳瞳的语气,似乎自己带化妆品化妆是一件不可争议的事情,这就是说,瞳瞳已经完全认为自己长大了,化妆不化妆完全不是问题,可在安铁这里却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这是瞳瞳是不是以前的瞳瞳的问题,是自己是不是已经准备好了接受一个新的长大了的瞳瞳的问题。
安铁盯着瞳瞳的美丽光洁的脸看了一眼,也没看瞳瞳化妆,装什么化妆品在包里啊。
瞳瞳安静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安铁心里在想什么,马上,安铁觉得自己又在钻牛角尖了。
看着安铁奇怪的表情,瞳瞳有些意外地看了看安铁,轻轻地笑笑说:“我们走吧。”
“哦,好,你什么时候给你白姐姐画了肖像啊,你这包里还能装那么多东西啊。”安铁尴尬地笑了笑,感觉自己越来越不可思议。
“嗯,这几天你不在的时候画的,画不大,卷起来的,能放进去。”瞳瞳说着,跟在安铁身后关了门,然后还检查了一下门有没有关严,这才跟着安铁下楼。
刚刚立夏,滨城六月的天气十分凉爽,瞳瞳坐在安铁身边,耳朵上塞着个耳机正在听音乐,一会看一眼安铁开车的样子笑笑,一会又闭上眼睛听音乐。
看着一个绝色美少女小鸟依人地坐在自己身边,安铁心情大爽,六月的晚风从车窗里吹进来,吹在安铁的耳边,仿佛一阵阵的音乐,无比的美妙动听。
安铁慢慢开着车,希望去过客酒吧的路能长一些,但,终于还是到了,当瞳瞳把耳际摘下的时候,过客酒吧就已经在眼前了。
进了过客酒吧,安铁往后面一看,两个拼起来的桌子上已经放了不少小吃,白飞飞穿着一身白色休闲服正坐在那张以前经常坐的老位置上张望着,见安铁和瞳瞳走进来,马上起身走了过来。
白飞飞还没走到眼前,就瞪大了眼睛看着瞳瞳道:“天呐,瞳瞳这么漂亮啊,哎呀,看到瞳瞳我才发现自己老了,唉……”
看着白飞飞表情夸张的样子,瞳瞳不好意思得笑了笑道:“哪有白姐姐漂亮啊,白姐姐永远都不会老的!”安铁也跟着瞳瞳说:“是啊,白姐姐永远都不会老,年年18岁,永远18岁!哈哈。”
白飞飞高兴地瞪了一眼安铁道:“去,说点新鲜的,跟瞳瞳学,没有创意。”
三个人说说笑笑来到桌子旁坐下,很快,饭菜就上来了。
“我明天可能要出差,走的时间可能会比较长,一想,瞳瞳回来我们还没好好聚聚呢,今天就找你们来了,主要是想看看我们的小美女,呵呵。”白飞飞道。
“白姐姐,这是我在国外带回来的工艺项链,你穿毛衣的时候,戴在外面我觉得会很好看,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还有这张画,是我给你画的,画得不好,白姐姐别笑话我呀。”瞳瞳今天情绪似乎不错,语调轻快地跟白飞飞说。
“哎呀,这个项链真的很适合穿毛衣戴,尤其是现在,早晚穿薄毛衣戴更漂亮,瞳瞳的眼光越来越厉害了,白姐姐喜欢,还有这张画……嗯……”白飞飞兴奋地拿起那张画,左右端详着,瞳瞳也紧张地看着白飞飞,不知道白飞飞如何评价。
“很传神,我们的天才少女画的,还有什么说的,太好了。”
白飞飞突然抱着瞳瞳的头,两个人的头顶了一下,瞳瞳一个没注意,脸一下子变得通红起来。
白飞飞和安铁两个人看着瞳瞳的样子,都哈哈大笑起来。
这样的场景十分温馨,许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美中不足的是李海军不在,但好在李海军就在不远处,随时都可以去找他。
李海军的人生似乎被他设计在一个美丽的坡上,他在努力地向上爬着,虽然艰苦,却也充实。作为朋友,有时候,安铁也觉得李海军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挺好的,连安铁都觉得因为李海军,自己的人生都变得丰富而有层次感了。
这就是朋友的意义,真正的朋友会提升你的人生内涵,会使你的生活变得更加丰富更加有意义起来,尽管这是一个从来都不追问意义的时代,真是因为意义的重要,在我们遍寻不得,许多人都开始放弃的时候,人生的意义才显得如此重要。
就在安铁、瞳瞳和白飞飞一边喝着小麦花啤酒,一边闲聊的时候,就听见前台一阵喧闹,一个银铃似的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给我拿酒,拿酒来!”声音大而且极有穿透力。接着,就听见咚咚的拳头砸吧台的声音。
第二部 第123章
白飞飞眉头一皱,抬头看着吧台的方向正寻思发生了什么事情。
安铁一颗花生米正准备放进嘴里,刚到嘴边就停了下来,心里暗暗叫苦:“这宝贝来了,今晚又不得安宁了。”
安铁一看瞳瞳,也正在朝吧台看着,眼睛里似乎颇为关切。
不用回头,安铁就能知道,肯定是小桐桐来了。
“谁家小姑娘,这么生猛?”白飞飞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又展颜一笑道。
“不用看,肯定是那个小桐桐,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长得挺像瞳瞳的那个。”安铁把花生米扔进嘴里,不知所谓地嚼了几下,哭笑不得地说。
“是嘛!那我倒要好好看看,怎么个像法。”白飞飞一副等着看热闹的架势,然后看了瞳瞳一眼。
瞳瞳也回头看了一下,笑笑没说话。
白飞飞话音刚落,安铁就听背后一声大叫道:“大叔,你也在这里啊,我们太有缘分啦!”小桐桐已经一个箭步毫不客气地坐在了安铁的对面,白飞飞的身边。
白飞飞装着吓了一大跳,吐了一下舌头,笑眯眯地看着小桐桐。
“姐,姐姐好!”小桐桐看见瞳瞳赶紧叫道。
“你好!”瞳瞳笑了笑,笑容很是亲切。
“这位姐姐好,姐姐你好漂亮啊!”小桐桐看见白飞飞,马上伸出手,非常成熟地要跟白飞飞握手。
“好!好!好!小美女你也好!”白飞飞笑盈盈地伸出手,跟小桐桐握了一下。
“大叔,我怎么走哪都能碰到你啊,你还真是甩都甩不掉也,真是的!”小桐桐居然装出一副十分无奈的样子,好像是安铁一天到晚都跟着她似的。
安铁的那颗花生米还没怎么嚼碎,差点没被噎死,皱着眉头,使劲嚼了几下,一伸脖子,终于把那些花生米咽下去。
“怎么搞的,这么大人了,吃个东西都吃不顺当,来,喝点酒冲一下。”小桐桐自来熟似地拿起酒瓶给安铁倒起酒来。
“你是不是喝酒了,你一个小姑娘喝这么多酒干嘛,你也太不让你家里人省心了,赶紧回家吧。”安铁也没好气地说,每次碰到这丫头都要惹出一些事端,这丫头几乎就是麻烦的代名词,安铁现在巴不得她赶紧回家。
这次小桐桐眼睛瞪得溜圆,对着安铁也大声叫道:“回家干嘛?想闷死我啊,太无聊了,这个城市一点意思都没有,也没个好玩的地方,一到天黑就黑灯瞎火的,跟个农村似的,夜生活一点都不丰富,再找不到好地方玩我过两天就走,不在这里耗着了。学校里也没意思,太无聊啦!”
“你干什么不无聊?你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要把书念好!”
安铁又好气又好笑。
“念书有什么意思啊?你怎么不去念书?我已经知道很多了,不用在念书了。”小桐桐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非常认真地说。
“你一个小屁孩知道些什么呀?”刚喝到嘴里的一杯酒差点没被小桐桐的认真劲搞得喷出来。
“我什么不知道呀,你说说看。”小桐桐盯着安铁问。
小桐桐这么一问,安铁还真有点无语,别看这小女孩子年纪不大,可知道的东西似乎还真不少。如果不是她外表稚嫩娇小,蛮横无理,说话做事的思维还真跟大人一样。
“行,你懂得多,那你应该知道这么晚你一个小姑娘在外面瞎逛家里人会担心吧?你还是快点回家吧。”安铁皱着眉头对小桐桐道。
“我就不回家!”小桐桐又蛮不讲理地对安铁叫道。
“不回去也得回去,我们的酒不给你喝,要是在国外,给未成年人喝酒我们得犯法。”安铁也没好气地说,这个小桐桐是个老油条,不下点猛药她根本不买账。
小桐桐愣了一下,盯着安铁狠狠地看了一眼,表情似乎有些暗淡。可这丝毫没有影响她身上的光彩,她那一头又染成绿色的垂到肩膀上的碎发上,还包着一个花哨的小头巾,朝气蓬勃的脸,亮晶晶的眼睛,一记雪白的脖子、胳膊、和大腿,无不吸引着酒吧里的客人。尤其是她那张扬的作风,更是无论到哪里,都强迫性地逼着人们的目光跟着她转。
尤其是,桌子上还有瞳瞳和白飞飞这两个风格完全不同的美女,现在安铁坐的这个桌子虽然在一个不太起眼的角落,可却完全成了酒吧众人目光的聚散地。
隔壁有几个打扮怪异的年轻人早已经在盯着小桐桐看,其中一个头发染成黄毛的小伙子更是无忌惮地盯着小桐桐看了半天。
而小桐桐的眼睛也早已经飘飘忽忽地注意到了这一群人。
“你真小气,舍不得你那几个钱,不想请我喝酒是吧。”小桐桐说着,眼睛转了转,然后转头就对那帮小伙子甜甜地笑着说:“你们愿意请我喝酒吗?”
“愿意!愿意!”那个小黄毛赶紧说。
小桐桐呼地一下站了起来,对安铁说:“拜拜了,你不请本姑娘喝酒,有的是人请。”说着,二话没说,一屁股就坐到了隔壁桌子上,高昂着头,眼睛不时候瞟向安铁的桌子这边,理也没理那群人。
那几个小伙子一见小桐桐加入,气氛马上热络起来,也不管小桐桐是不是跟安铁一伙的,看起来,这伙人就是一些平时游手好闲的小混混。
“小姐,我们喝一杯。”那个小黄毛贼眉鼠眼地看了安铁这边一眼,然后拿起酒小心翼翼地向小桐桐提议着。
安铁也没理他们,在白飞飞的酒吧,这些人惹不出什么乱子。
“干!”小桐桐同意之后,一口气把杯中酒喝了之后,又在那里东张西望,发现安铁还在那里跟白飞飞和瞳瞳谈笑风生,根本没有注意她,这丫头鼓着腮帮,眼睛转了转,然后对着那帮小伙子喊道:“这个酒吧怎么这么安静,来点音乐啊,激烈一些的,你们同意不?”
“同意!”那帮小伙子异口同声地说。
“来点音乐!啪!啪!”这几个人一边喊着,一边在小桐桐的带领下,开始拍桌子,顿时,酒吧里拍桌了的声音开始此起彼伏。
“放点有动感的音乐!”白飞飞看着小桐桐折腾了一会,对着吧台喊道。
不一会,音乐响了起来,隔壁的几个人一阵欢呼,马上开始叮咣地碰起杯子来,闹得越来越欢了。
“你认识的这个小菩萨还真是闹腾?你们也算真的有些缘分,嘿嘿。”白飞飞嘿嘿笑着跟安铁说,然后又看了看瞳瞳,见瞳瞳还是在那里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淡淡地坐着,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安铁叹了口气,又把认识小桐桐的过程简单跟白飞飞说了一下。
说到在火车站看见小桐桐的背影差点以为是瞳瞳的时候,瞳瞳在一边安静地笑着,手却从下面悄悄伸了过来,轻轻地握住了安铁的手,眼睛看着安铁,水汪汪的,另外一只手伸过来,十分自然而亲密地在安铁的胸口拂了拂,说:“啤酒瓶上的纸屑怎么跑到衣服上了。”
白飞飞看了看瞳瞳,又看了看安铁,眼睛里有些愕然,然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没说话。
瞳瞳的这个不经意的动作,本来让安铁感觉十分惬意,可一看到白飞飞的微笑,马上又觉得颇为尴尬,仿佛自己白飞飞已经看清了自己和瞳瞳之间的感情。
安铁虽然不怕别人怎么看待自己和瞳瞳之间的关系,但内心还是希望白飞飞最好别有想法。至于自己到底希望白飞飞别有什么想法,安铁也有些迷糊。是希望白飞飞别误会自己和瞳瞳有持别的感情呢?还是希望白飞飞别认为5年前的那个说自己强*奸瞳瞳的判决是事实呢?或者是希望白飞飞别怀疑自己的人格?
想到这里,安铁的心里一阵别扭,难道自己和瞳瞳的关系跟人格有关吗?如果没有,自己怎么会那么在乎白飞飞的这种可能的看法?还有,面对李海军的时候,安铁也总是免不了这么想,他自己总是觉得自己和瞳瞳的关系有点拿不到台面上来说。
反正,如果让安铁在白飞飞和李海军面前承认自己对瞳瞳的那种男女之间的爱恋,安铁说什么也开不了口。
安铁有些沉默地喝着酒,任由小桐桐在一旁的桌了上闹腾。
在安铁这桌子的酒喝到蹦的时候,隔壁那个桌子的空酒瓶已经放满了一桌。一直心情复杂的安铁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小桐桐,就见小桐桐这时正好站了起来,身体还晃了晃,看来,已经有些喝多了。
“我们来跳舞吧!”说完,几个小伙了一起跟着小桐桐就进了酒吧中间的小型舞池。
“音乐!”小桐桐一到舞池里马上摆了一个造型,酒吧的所有客人的眼光这时候都被这个小姑娘吸引了。
此时,站在舞池里的这个小姑娘,肌肤白里透红,穿着一件白色短裤,外面却罩着一件刚刚遮住屁股的裙子,往舞池里那么一站,就像一个性感的小精灵,有一种异样的妖冶与诱惑。
“我发现这小姑娘长相还真有点像瞳瞳也,可,她怎么像瞳瞳呢!”很明显,白飞飞看到眼前刚来就把酒吧折腾得硝烟弥漫的小桐桐,根本无法把她与瞳瞳联系到一起。
在音乐响起后,小桐桐居然和几个小伙子一起跳起了街舞,舞姿或曼妙或粗犷,或激烈,居然跳得十分专业,这时候,酒吧不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太夸张了吧,居然跳起了街舞。”白飞飞感叹地笑了起来。
就在安铁他们看了一会小桐桐跳舞,准备回头跟瞳瞳和白飞飞一起喝酒的时候,突然听见“啪!”的响,明显不是音乐的声音,而是打耳光的声音。
就在这声音响过之后,酒吧突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音乐也停了,所有的人都愣在了那里。
不知道为什么,小桐桐竟然没有任何征兆地使劲甩了那个黄毛小伙子一记响亮的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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