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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季莫寒窥听谈话,还被揍了一顿的天宁太子爷林去忧很是忧郁。
林乘意三个儿子对自己杀心丝毫不避讳,派出刺客无数虽说都是江湖不入流货色,但奈何数量实在多,多到本不打算习武的林去忧都迫不得已习了轻功。
三年期间凭借数不清逃跑次数,硬生生将游龙步练了个炉火纯青,独步天下。
本就苦于对付三个世子的林去忧就等苟活到林乘意对自己失去耐心,将太子帽子摘了便前往边塞将老娘身前遗留在北帝城的佩剑取回,归还余家后寄情山水,享乐一辈子。
可林乘意这老王八犊子倒好,想用季家婚事巩固自己地位,让他三个儿子对自己更加厌恶。
他这样做到底意欲何为?
反正林去忧是真不知道。
只是抱个美娇娘做媳妇林去忧是乐意的,只是季莫寒脾气霸道,动不动拳打脚踢,这让他实在头疼。
惹不起,小爷我还躲不起吗?
清晨一顿毒打,更是让林去忧坚定逃跑边塞决心!
季府有一人工湖,规模颇大,乃是季长林为同为南方的季夫人思乡之情而建。
林去忧神色阴沉,双腿盘坐在湖泊旁绿茵草地上,脸庞两侧,清晰可见两个巴掌印,他满心愤懑,恶狠狠瞪着不远处的庭院。
今日早晨,他早早就到了庭院练功,但是却被晚到季莫寒啪啪两巴掌给强行夺去了这好地方。
憋屈与恼怒在他心中如汹涌的潮水,几欲破闸而出,林去忧向一旁瘸腿老人含泪道:“于伯,你说我习武天赋比季莫寒如何?”
躺在草地上,嘴中哼着北州不知名歌谣的于伯倒显得悠然自得,咧嘴笑,露出一口黄牙,慢悠悠道:“不逞多让。”
林去忧握着拳头,咬牙又问:“我这一趟北州江湖行归来,能不能将季莫寒那恶霸制服!?”
说起这个就来劲的瘸腿老人贼兮兮道:“太子殿下说床上床下?”
林去忧挑了挑眉,观望四周无人,压低声音:“都是!”
瘸腿老头正襟危坐,故弄玄虚:“那小老儿便教你一招运气吐纳之法,不出半月,保太子殿下每日醒来一柱擎天,厉害得很呐。”
林去忧眼睛瞪得如铜铃,惊呼出声:“可是真的?”
瘸腿老人搓搓鼻子,得意嘿嘿,很是猥琐:“当然是真的!别看于伯七十余岁,每日醒来,还是如年轻般……”
两人心照不宣齐呼:“风流!”
就在湖泊一老一少这愉快光景另一侧,装修华贵庭院里却是别样气氛。
端了自己闺女平日最喜爱吃饭菜,战场杀敌如麻的季长林看着闺女观湖背影,满目心疼:“姑娘,一早上没吃饭了,吃上一口吧。”
季莫寒美眸将湖泊倒影清楚,波光粼粼,很是好看,只是没了往日灵动,也只是好看罢了。
季长林叹口气,别看季莫寒平日行事大方,可哪个女子遭受如此羞辱还能不气不怨。
“我知你气他不知天高地厚,得了如此大便宜还卖乖,只是气归气,别弄坏自个身子,不然你娘又要拿这事撒气。”
季长林坐在女儿旁见她迟迟不出声,耐心继续道:“此事事关重大,我本就觉不妥,眼下陛下左右用意还未揣摩清楚,林去忧既然有心避开,便由他离开,余皇后的剑一日不拔出,他便一日走不出北州。”
季莫寒嘴角不屑勾起:“凭他三脚猫功夫还能将她娘剑拔出来不成,就算他侥幸拔出,余家这等藏于江湖的剑道世家,会给他一个纨绔开门?”
“剑拔不拔,余家门开不开,都不是我们该考虑的事。”
季长林站起身,看向草坪绿茵一老一少打闹身影,含笑道:“不管真傻假傻,好歹在府上一同吃了三年饭,再说依照我教他的游龙步,就算摘了太子名声,也能在北州混口饭吃。”
不说游龙步还好,一提到季家大小姐便想到林去忧种种不堪往事,缓和没几分钟的脸又布满寒霜。
发觉自己又触了霉头的季长林不敢再多停留,说多错多,留下句记得吃饭,我去看看你娘,便脚底冒火快速溜走,哪里有拿战场骁勇的大将军严肃模样。
他这闺女哪都好,就是脾气大,耍起蛮来不讲道理。
不过这不讲道理的模样,还当真有自己年轻时那倔驴模样。
果然虎父无犬女,这才该是他闺女。
季莫寒在庭院里小憩片刻,轻盈起身,假装不经意瞥向不远处的林去忧。
就是这么惊鸿一瞥,纵然是清冷仙子都不禁脸红震撼。
林去忧这不要脸货色竟毫不顾忌对着风儿解决起内急来,即便是背影,也足以让人瞠目结舌,惊叹连连。
林去忧厚脸皮的名声早已传遍北州,但季莫寒万万没想到竟然到了如此地步。
刚痛快完的林去忧转过身就对上季莫寒眸子,慢条斯理系紧裤腰,不忘朝庭院嬉皮笑脸招了招手。
但是转瞬,他又马上往身上蹭了两下手背,又抬头呲着牙朝她又不要脸地笑起来。
季莫寒实在想不通先皇英武不凡,余皇后母仪天下,如此英雄人物怎能有个如此恬不知耻、死皮赖脸的儿子。
涨红脸的她只是慌忙丢了句登徒子,头也不转离开庭院,朝着练武场方向走去。
林去忧不解疑惑:“她在气什么,是我吃亏了好吧。”
于伯喝口酒,躺在一侧乐呵道:“怕是公子背对着她放水,下次正对试试,定有奇效。”
林去忧嗯一声,竖起拇指赞叹:“有品!”
季府上下最为头疼的两活宝今日出奇安静在湖泊旁一坐便是一下午。
逐北城晌午阳光可是柔,睡个畅快的林去忧伸个懒腰。
暮色里,将于伯站立身影拉长,不知何时又拿了壶酒的他喝一口,倒没了原先戏虐神色,正色问道:“当年我与余皇后并肩作战,面对莽荒二十万铁骑都未曾退缩,你可要考虑清楚,莫要辜负了皇后为北州做出牺牲。”
自从林乘意登基开始,北州各府人心攒动,江湖动荡,眼下北州除了有季长林镇守地逐北城还算得上太平以外,其余城池三天两头就冒出数路江湖兵马厮杀。
不过话又说回来,北州历朝历代都不太平,只有闹腾点的,才叫江湖。
林去忧起身点头:“一个地方呆久了容易真傻。”
于伯见他下定决心,也不过多阻扰。
纵然北州路途凶险,一路有他,便可保他无恙。
“何时动身?”
“今晚我去办件事,明日便起程。”
沉星稀,夜色如墨,悄然铺展于空旷街巷,街灯昏黄唯剩几家通宵生意客栈在吆喝。
林去忧在号称不夜楼的忘乡楼停下脚步,万籁俱寂的时辰,正是这等烟花柳巷生意最红火时候。
素来讲究排场到哪都是清场包圆的天宁太子爷今晚没有走花红柳绿正门,而是从隐蔽处踩着各级屋檐砖瓦一路向上。
游龙步初出的林去忧在旁人眼里高耸入云的阁楼如履平地行走,在中间能俯瞰整个逐北城风景独好地方停下脚步。
窗口处,一袭红裙,面如桃花的忘乡楼花魁正一手支着脑袋看向做贼似的林去忧,笑道:“太子殿下可不是寻常人,上奴家房门都不似凡人,如此雅致,不愧为逐北城第一人。”
林去忧嘿嘿笑道:“今日都怪季莫寒突然闯入,不然准跟美人你盘肠大战一场。”
忘乡楼虽做八方生意,但姑娘从来只是卖艺不卖身,芊云兮赏给天宁太子爷大大白眼,丢下一句“呸,讨厌!”就要离开,可惜被林去忧一把拉住。
月光下,一袭白衣不用其他装扮的林去忧显得如此出尘,他自然踏入逐北城万众嫖客心中向往追求的花魁屋内。
屋内没有旁人想象那么明艳动人装饰,倒是满屋书籍排列有序,简单字画用以点缀,显得雅致非凡。
林去忧从怀中掏出一大把银票,芊云兮掩面惊声道:“林去忧,你发财了!可是偷了季府里的银库?”
林去忧捏了捏芊云兮好看下巴壳子,没有往日嬉皮笑脸,一脸正色道:“你的赎身钱。”
见他神态不似玩笑,芊云兮也是敛起笑容。
林去忧将一大叠银票放在桌上,轻声道:“明日我便离开逐北城,我知你恨你爹拼死只换得我这个不学无术的浑蛋东西,这下好了,不用你动手,此番远行搞不好我可真会死在路上。”
话音未落,一把匕首快速划出,立刻抵在他脖子上。
力道控制刚刚好,再近一分,林去忧可就要被当场抹了喉咙。
月光之下,平日里妩媚成精的芊云兮此时不知为何红了眼眶,咬着红唇道,一脸羞愤。
“你在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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