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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灵昭可以感觉到,楚言后悔了。
她也知道,自己的表达可能会让楚言很受伤。
可问题是,过去她受伤的时候楚言又做了什么呢?
楚言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打着“为她好”的名义剥削着她,她还得反过来感恩戴德。
稍有不顺,那就是不知好歹!
现在温灵昭不愿意再做那个照顾着所有人情绪的包容者,她要做自己。
是什么,就说什么。
怎么想,就怎么说。
温灵昭坐在洞府内,不用看也知道,楚言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受伤,很痛苦。
可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楚言只是表情痛苦,可她被取血受伤的时候,身体虚弱得连站都站不稳,却未曾有一人来搀扶过她。
洞府外沉默了许久。
楚言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更加低沉:“昭昭,我知道,我做过很多让你失望的事。可是……”
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在组织措辞,又像是在克制情绪。“”
“可是师兄是真的关心你。”
温灵昭闭上眼,眉心微蹙。她不想回应了,可是楚言的声音依旧持续:“那时候,你什么都不懂,是我教你炼丹,是我给你疗伤……”
“是。”温灵昭忽然冷冷开口,打断了他,“你教我炼丹,然后用我的血做药;你给我疗伤,却是在你们需要用到我的时候。”
“楚言,”她的语气平静,却每个字都像刀子,“你关心我,不是因为我是温灵昭,而是因为我是有龙骨、有灵血、有价值的温灵昭。”
洞府外,楚言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他知道温灵昭说的是实话,可听着这些话,他胸口仿佛被压了一块巨石,沉闷得喘不过气来。
“对不起。”他艰难地吐出这三个字。
洞府内依旧一片静谧。
过了很久,温灵昭才低声喃喃:“楚言,这三个字,前世我没有听到,今生……我也不想听了……”
洞府外的楚言神色僵硬,他咬牙抬起头,像是要争辩什么,可终究什么也没说。
半晌,他抬手抚了抚胸口,低声道:“昭昭,你真的……”
温灵昭的声音清冷,没有一丝犹豫:“请回吧。”
楚言沉默了片刻,终究无力地叹息了一声。
轮椅缓缓转动,他离开了洞府门口,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一般。
“无论如何,合欢宗都是你的家,我也永远都是你的家人……”
楚言只留下了这句话。
如果温灵昭没有记错,当初她刚刚进入合欢宗的时候,楚言也是说的这句话。
明明一字不差,但她的心境却大不相同。
以前温灵昭只知道家代表着温暖和依靠,可现在她懂了,有一种控制和压榨就是以“家”为名。
她不想要这个家了,也不想要这些家人。
待洞府内再次归于平静,温灵昭深吸一口气,盘腿而坐。
废除体内的合欢宗功法,这必定是一个痛苦而漫长的过程。
她缓缓运转体内灵力,引导灵力冲击丹田处的功法印记。
这是一个极其痛苦的过程,就像一把利刃在她的体内切割,每一分每一秒都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疼痛。
温灵昭咬紧牙关,额头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从她的脸上滚落下来。
她的双手扣诀,指甲深深地嵌入肉中,留下了深深的血痕。
“啊——”
温灵昭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仿佛在经历着一场酷刑。
丹田处仿佛有一团烈火在燃烧,滚烫的灵力在体内乱窜,让她感到无比的难受。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仿佛要被这股力量撕裂开来。
但温灵昭并没有放弃,她知道这是必经之路,只有经历了这些痛苦,她才能真正摆脱合欢宗的控制。她继续运转灵力,不断地冲击着功法印记,试图将其磨灭。
随着灵力的不断冲击,温灵昭的身体变得越来越虚弱。她的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她的眼神也变得越来越迷离,意识也开始逐渐模糊,但她依然坚持着,她知道自己不能放弃,只要再坚持一下,她就能够成功!
终于,在经过了漫长的痛苦折磨后,温灵昭感觉到丹田处的功法印记开始松动。
她心中一喜,更加用力地运转灵力,试图将其彻底击碎。
“啊!”
温灵昭再次发出一声痛呼,她的身体猛地一颤,一股强大的灵力从她的体内涌出,将功法印记彻底粉碎。
她感受到体内的合欢宗功法被完全废除,心中顿时涌起一股解脱的感觉。
“终于成功了!”
温灵昭喃喃自语,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可但她的身体却因为长时间的痛苦折磨而变得非常虚弱,她几乎无法站立起来。
她只觉得浑身无力,仿佛一阵微风都能将她吹倒。
休息片刻后,她强撑着走下调息修炼的石台。
她的双腿颤抖着,每走一步都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
温灵昭慢慢地走到床边,躺了下来。
她感到浑身酸痛,身上的每一处都在抗议着刚才的痛苦经历。
温灵昭微微探查了一下,如今她的修为很是古怪。
按照常理来说,修为一般分为炼气期——筑基期——金丹期——元婴期——化神期——合体期——大乘期——飞升……
其中每一个时期,又分为初期,中期,后期,大圆满。
过去温灵昭虽灵根驳杂,天资极差,但因有龙骨在身,再加上无尽灵气,所以也勉强筑基。
可散功之后,温灵昭再去探查,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炼气初期。
这样的等阶,别说是周寻竹或者楚言了,就是一个入门两年的弟子,只要天赋好一点,都比她强。
可隐隐之中,温灵昭又觉得有些不对。
修炼无情诀后,她明显感觉自己比之前强了许多……
思考着其中的矛盾,温灵昭唯一能想到的解释就是——无情决的功法本就会隐匿等阶,或者说这种功法所采用的等阶计算方法,本就与其他功法不同!
只是,在还未得到明确的验证之前,温灵昭必须要先保全自身。
过去以玉清的修为,若是要杀自己简直轻而易举,但他不会杀自己,是因为他需要自己活着,好制成人肉灵脉,为他所用,若是自己死了反倒没了价值。
因此,玉清才会费尽心思做下阵法,又用锁魂钉镇压,好让自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周寻竹不同……
温灵昭能感受到周寻竹对自己的杀意。
周寻竹修为等阶皆不如玉清,但又在混乱之中坐上了这宗主的位置。
只是因为前几次交手,自己仗着灵气磅礴没有让周寻竹捞到好处。不然的话,恐怕她早就死于周寻竹之手。
如果让周寻竹知道自己废除了合欢宗功法,正处于虚弱之际……
日落月升,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温灵昭盘坐在洞府内,丹田中灵力缓缓流转,虽然身体还未完全恢复,但无情诀的修炼正将她从虚弱中一点点拉回。
她闭关已有些时日,外界仿佛已经被隔绝在了一道屏障之外。
“温师姐……温师姐,我有事想跟你说。”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洞府外传来。
温灵昭眉头微蹙,听出是陈樾的声音。
这位外门弟子一直是宗门中最不起眼的存在,仿佛一块石头,谁都可以踩上一脚。
“温师姐,我知道你能听到我。我只求你开门,让我说几句话。”陈樾的声音带着一丝恳求,却又夹杂着某种倔强。
温灵昭没有回应,眼眸微闭,依旧盘坐不动。
她知道陈樾来找她,必定事出有因,但此刻她不愿轻易被打扰。
“温师姐,我知道你或许不想见我,但我……实在没有人可以说话了。”陈樾的声音低了些,却带着一种掩不住的疲惫,“你已经闭关一个月了,这一个月里发生了很多事情,我……我……我真的受不了了,我很害怕……”
温灵昭微微睁开眼睛,眼神冷淡。
她心中不禁冷笑:看来合欢宗的压迫,也终于让这个曾经跟她一样听话的外门弟子彻底忍无可忍了。
洞府外,陈樾站在原地,衣衫褴褛,目光倔强地盯着紧闭的门。
他的手中紧握着一块破旧的木牌,上面刻着任务堂的标记,指尖因为太过用力而微微发白。
在合欢宗,像陈樾这样的外门弟子从来都只是最底层的存在。
他们承担着宗门中最繁重的杂务,吃最差的饭,住最破的房,就连修炼资源也只能分到些许残羹冷炙。
更可悲的是,陈樾是个天赋平庸的普通人。
入宗多年,他的修为一直停滞在炼气中期。
他没有背景,没有靠山,唯一能做的,就是听话、忍耐,期望有一天能被人看见。
可现实告诉他,听话只是让他更容易被利用。
这一个月里,陈樾的日子尤为难熬。
灵气枯竭导致整个宗门资源短缺,可任务却一件比一件多。
每当有人完不成任务,责任就会被推到他身上。
陈樾的名字,已经被无数次写在宗门的惩罚名单上。
终日的提心吊胆和长期的劳作让他精力不济,三天前他负责记录的灵宝库存出错后,他甚至被同门打得半死。
当他试图为自己辩解时,迎接他的,却是更多的嘲笑和拳脚。
“陈樾,你这种废物就该任劳任怨!宗门让你做事,是给你脸!”
“外门弟子也想抱怨?你配吗?”
这些话他听得耳朵都麻木了,但这一次,他却不想再忍下去了……
然而,真正让陈樾彻底决心反抗的,是三名同样卑微的外门弟子接连死去。
一个月前的第一起死亡事件,任务堂传来消息,说是外门弟子在禁地附近意外丧命。
第二个死者,是和他住在同一间屋子里的好友,那人死前曾偷偷告诉他,禁地附近有古怪,但不等陈樾细问,那人第二天便被发现身死,浑身枯瘦,灵力尽失。
第三起死亡,则让陈樾彻底绝望。宗门已经不再掩饰,甚至开始明目张胆地利用这些外门弟子的死亡来转移宗门内灵力匮乏的焦点。
宗主周寻竹甚至将责任推给了温灵昭……
即便大家都知道,温灵昭这一个月都在闭关。
宗主周寻竹也安排了人守在温灵昭洞府前,任何人只许进,不许出!
“怪胎温灵昭,早就该被逐出宗门。她的存在,就是宗门的祸患!”
那些高高在上的人肆无忌惮地抹黑温灵昭,却从不正视自己的问题,而作为外门弟子,陈樾甚至连质疑的权利都没有。
陈樾站在任务堂外,看着那一张张冷漠的脸,眼底燃起了一种陌生的怒火。
他意识到,合欢宗的腐朽已经渗透到了每一个角落。
“温师姐,我现在跟你一样,都是异类。”
“除了这里,我不知道还能去哪儿……”
“离也离不开,活也活不好,我不知道怎么什么时候就会不知不觉地死了,就像他们一样……”
陈樾小声啜泣着,任由看守弟子嘲笑。
可他既然敢来找温灵昭,自然也不在乎这些了。
洞府内,温灵昭静静地听着,神色复杂。
她从未想过,这个在合欢宗中一直默默无闻的小人物,也会有这样一份决绝的勇气。
上一世,陈樾最后的结局如何?
坦白说,温灵昭并不知道。
陈樾太过于渺小普通。
渺小普通到甚至不会被人记得。
默默地来了,默默地付出,最后默默地死去……
太多人都是如此……
洞府外的陈樾深吸一口气,攥紧了拳头:“温师姐,我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谋划什么,但我可以肯定,这一切都不正常!那些死去的弟子……他们的灵力被吸干,甚至连灵根都被毁掉,显然是被人故意下手,这绝对不是什么意外。”
他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惶恐,却更多的是不甘:“温师姐,我们这些外门弟子,就像砧板上的鱼肉,他们想拿捏就拿捏,想宰杀就宰杀。我怕自己就是下一个。”
陈樾说到这里,眼眶微微泛红,语气也变得低沉:“他们杀人,是为了夺宝,是为了修炼,是为了利益。可死的都是像我这样的卑微弟子,根本没人会为我们说一句公道话!”
温灵昭眸光微闪,沉吟片刻,缓缓说道:“陈樾,你来找我,是想让我做什么?既然周寻竹都说了,凶手是我,你就算不信,也应该避着我一点,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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