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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之前赵家之前有些别的心思,但怎么说联姻的事是定了,宁卫东算是半个家里人。
再加上现在宁卫东扳倒王开峰,已经展现出了自身的能力,赵家主动传来这个消息也是在示好。
尤其赵如意,说完了正事之后,俩眼睛呼哒呼哒的,看宁卫东带着几分崇拜,问道:“跟我说说呗,你怎么就把王开峰送进去了?”
宁卫东却没被她迷惑,现在事情还没完,不是放松的时候,现在得意忘形相当于半场开香槟。
宁卫东严词回绝:“问什么问,赶紧回去,我这边还有正事儿呢~”
赵如意被嗤的一噘嘴,嘟囔道:“不说就不说,横什么横~”完事儿瞪了宁卫东一眼,气哼哼一拧腚走了。
宁卫东没理会她。
如果刚才赵家传来的消息没错,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必须把王国强挡住了,否则真让他翻盘把王开峰弄出来就难看了。
而且之前楚中新那边借刘副厂长的案子,移花接木牵连到王开峰身上。
这招一回管用,但如果王国强执意要救王开峰,肯定要破这招,仅凭楚中新那,很难顶住压力,必须另想办法。
宁卫东站在走廊,手里掐着烟大脑思索着对策。
就在这时,温爱英从办公室出来,在楼梯旁边看见他立即道:“卫东,赶紧的,你哥的电话。”
宁卫东回过神来,立即踩灭了抽剩半截的烟,快步回到屋里,拿起桌上电话。
电话那边正是宁卫国。
刚才宁卫国的电话直接打到四车间值班室,是宁伟接的,说明了情况,这才转到这边,看能不能联系到宁卫东。
“卫东,现在有个情况……”宁卫国的语速有些快:“我刚收到消息,王国强找了他的老领导……”
宁卫东听着,脸色愈发严峻起来。
刚才赵家那边只是传来消息,告知王国强会继续营救王开峰,并没有更具体的细节。
而宁卫国这边,说的是同一件事,却包含了更多具体信息。
比如王国强找的是他的老领导,这位老领导与之前知会他针对宁卫东,破坏王家赵家联姻的属于一个派系,却并不是一拨人。
王国强曾给这位当过警卫员,关系相当不一般。
领导身边的警卫员相当于半个家人,有些甚至处的比儿女还亲。
因为关键时候,警卫员是真能冲上去,拿自个身体去挡子弹的。
宁卫东倒是没想到,王国强的决心这么大。
就像宁卫国和王玉珍是能给宁卫东兜底的人,这位老领导就是能给王国强兜底的人。
不过话说回来,警卫员毕竟不是儿女,再好的关系也有个量化。
人情越用越薄,最经不起挥霍,王国强居然把这么宝贵的人情用在王开峰身上。
宁卫东有一瞬间的不理解。
但站在王国强的角度,似乎也能理解。
从始至终王国强都没认输投降,他是奔着胜利去的。
只要他能把王开峰救出来,付出再大代价也值得。
这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千金买马骨。
只要成功,王开峰安然回到厂里,就能让厂里人看看,他王国强是怎样的人。
只要是跟着他,哪怕是这种局面,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他也会救。
瞬间提升身边人的凝聚力、忠诚、士气。
到时候此消彼长,李为兵那边好不容易打开的局面,又会被狠狠压制回去。
即使王开峰回来,位置已经被李沛航占了,王国强也可以想办法运作正处长的位置。
毕竟李沛航提升一级,也只是副处长,而并非是正处。
……
这一瞬间,宁卫东脑海中思绪紛涌,情知绝不能让王国强得逞。
“王副厂长……”宁卫东眼睛微眯,不由得深吸一口气,释放内心的压力。
该说不说,王国强这一招狭路相逢勇者胜,再次把宁卫东逼到了墙角。
如果这一局输了,之前的胜利都将变得毫无意义。
宁卫东脸色阴沉的放下电话。
因为陈股长和温爱英在场,他没法在电话里跟宁卫国商议应对办法。
陈股长和温爱英都看出气氛压抑,两个都是精明人,并没有多嘴。
宁卫东则点点头,说了一声“老陈、温姐,我出去一趟”,便大步流星的出了办公室,转身径直向李沛航的办公室去。
这间办公室里乱糟糟的,除了李沛航还有两名二十多岁的青年帮着收拾。
看见宁卫东过来,李沛航立即笑着道:“老弟,你来的正好,快过来帮我搬点东西……”
宁卫东来到近前,正色道:“李哥,跟你说点事儿~”
李沛航一愣,看出宁卫东的严峻,不明所以的抬手示意那两名青年出去。
两人识趣儿,出去的时候把门关好,李沛航才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宁卫东沉声道:“刚才接到我哥的电话,王国强那边不甘心,还要救王开峰,已经找到上面。”
李沛航一听,顿时脸色一变,原本压不住的嘴角一下子耷拉下去,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在屋地上来回打转,气急败坏道:“王国强!王国强,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难怪李沛航这样,实际上在厂里的斗争都是有节制的,并不会真正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也就是所谓的斗而不破。
可现在,王国强直接打破了这种默契,把厂里的事情毫无遮掩的展现到上级领导的面前。
这是要干什么!
同时,李沛航心里也有一种恐惧,就是王国强真拿出了破釜沉舟的气势,不把王开峰救出来誓不罢休怎么办。
宁卫东看他这个样子,不由得直皱眉。
这也是宁卫东心里瞧不上李沛航的原因,到了关键时候自己先坐不住金銮殿了。
相比起来,王开峰比他强的真不是一点半点。
之前在办公室,被楚中新带走的时候,王开峰还能维持冷静和从容。
如果同样的情况,换成是李沛航恐怕已经彻底绝望了。
宁卫东不得不咳嗽一声道:“李哥,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为今之计必须想办法应对,你这边赶紧联系李厂长,务必想尽一切办法,阻止他们把王开峰弄出来。”此时宁卫东的眼神异常坚定:“李哥,到底更进一步成为李处长,还是被一朝打回原形,就看这次了!”
李沛航心中一凛,眼睛里闪过一抹阴鸷。
明明他们已经胜利了,明明厂里已经决定了,由他担任保卫处副处长,代管处里工作。
他等这一天等了快三年,他决不允许竹篮打水一场空。
李沛航道:“走,现在就找我叔去!”
宁卫东并不意外,在这种情况下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去找李为兵,这也是李沛航最大的主心骨。
而宁卫东来其实也不是找李沛航的。
因为他早就知道李沛航没资格,也没能力解决问题。
这个时候必须直接跟李为兵面谈,让李为兵拿出手中对等的资源跟王国强碰一碰。
否则很难挡住王国强的破釜沉舟。
当然,如果王家或者赵家愿意出手,也是能够阻击王国强这一招的。
只是刚才的两通电话,表明了王家、赵家无意把手中的重要资源浪费在这上面。
对于这种情况,宁卫东并不奇怪。
实际上,从之前赵立春通过后勤处的沈处长把厂里火车出事故的线索交出来。
宁卫东就已经嗅出了味道,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以至于拿到这些线索之后,宁卫东并没有顺着查下去,而是换了一个方向,盯准事故中死的两人。
即便这样,依然起到了敲山震虎的作用。
赵家和王家联手,应该是在这条火车线路上切下了一块肥肉。
所以,到了这一步,宁卫东能够感觉到,赵家和王家已经没有特别强烈的战斗欲望了。
王国强恐怕也是看准了这个机会,才会不顾一切的最后赌了一把。
他赌王家、赵家不在意红星厂内部的胜负。
这一局王家、赵家在盘外胜了,却不代表他王国强在盘内一定失败。
到这一步,整件事的形势再度出现了变化。
之前宁卫东作为整件事的关键人物,他的利益与王家、赵家是趋同一致的。
这也是为什么代表王家的楚中新,在面对内外压力的时候,能够顶住了不放王开峰。
但任何事物都是发展的,不是一成不变。
今天上午还是这样,到下午就发生了变化。
宁卫东虽然不知道内情,但他估计就在楚中新那边顶住压力,扣住了王开峰之后。
王国强背后的派系,一定与王家和赵家暗中达成了协议。
这几乎是一定的,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王国强为什么敢破釜沉舟。
因为到了此时,王家和赵家已经不是敌人,棋局再次回到了红星厂内。
刚才赵立春和宁卫国相继打来电话,则是一种撤退的通知。
到这一刻,宁卫东的利益与王家和赵家产生了分化。
王家赵家已经兑现了,宁卫东利益却在红星厂内,还没完成兑现。
而这些天,前前后后折腾出这么大动静,殚精竭虑的好几天睡不着觉,宁卫东怎么可能吃下这口夹生饭。
他必须要想办法完成利益兑现。
这也正是正治的奇妙之处。
水无常势,云无常形。
之前,为了提拔部下,把宁卫东卖到四车间的李为兵,现在双方不仅要合作,还成了最可靠的战友。
而此前宁卫东最大的后盾王家,联姻对象的娘家,反而抽身走了。
……
从三楼到五楼,宁卫东和李沛航很快就到了。
“咚咚咚~”李沛航在前面敲门,随之从里面传来一声“进来”。
宁卫东进入李为兵的办公室,第一印象就是简朴。
普通的办公桌,木头椅子,素色的茶杯,人造革的沙发。
屋里弥漫着一股烟味,窗台上摆着两盆君子兰,能看见花盆里的戳着不少烟头。
宁卫东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心说也是难为这两盆君子兰了。
李为兵坐在办公桌后面,头发花白,人很显老,戴着老花镜在看报纸。
抬头看向门口,发现宁卫东跟在李沛航后面微微诧异,放下报纸笑着道:“沛航,卫东,是你们啊~”
李沛航一脸严肃,紧走两步来到办公桌的旁边道:“叔,最新情况……”
吧啦吧啦就把刚才宁卫东跟他说的情况说了一遍。
李为兵听了也皱起眉头,目光不由得看向宁卫东,沉声道:“卫东,这个消息可靠?”
宁卫东刚才一直没说话,此时上前一步道:“厂长,绝对可靠,无论如何我们必须早做准备,决不能让他们得逞了。”
李为兵皱起眉头,形成一个深深的‘川’字,站起身习惯性的来到窗户边上,从兜里摸出烟自顾自点上。
宁卫东没再说话,李沛航却是沉不住气,跟着来到窗边道:“叔,这个事我们可不能等,真等尘埃落定了,咱们可就被动了。”
李为兵当然明白,如果这次让王国强把王开峰捞出来,那么之前王开峰被带走时有多狼狈,这次回来就会有多震撼。
厂里的人都会看到,王副厂长多么看重部下,多么神通广大,多么手眼通天……就连陷入死局的王开峰都能救出来。
到时候他这个正厂长可就难过了。
只是看这意思王国强是豁出去了,居然直接动用了最大的底牌。
在这种情况下,真要硬碰硬的打阻击战,能有几成胜算,他心里没把握。
到时候就怕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投入进去大量资源,最后还是没拦住,那才是最糟糕的。
想到这里,李为兵看向宁卫东,一根烟被他几口抽完了,沉声道:“卫东,关于这个,你怎么看?”
宁卫东听出言外之意,不是问他怎么看。
对于李为兵来说,宁卫东的态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身后的王家、赵家的意思。
宁卫东表情严肃,在这个时候并没有满嘴跑火车。
不管是借势,还是拉大旗作虎皮,都要对适当的人,选择适当时机,不能乱来。
此刻不是虚张声势的时候,因为在此时任何谎言都维持不了多久。
宁卫东坦率道:“厂长,刚才赵家的赵立春和我大哥都给我打电话了,他们的态度很明确,不会继续投入。”
李为兵不动声色,作为一名老狐狸,到他这个年纪,或许胆气弱了,但经验和智慧绝对还在巅峰期。
如果宁卫东信誓旦旦表示,赵家和王家都支持他,李为兵绝不会相信。
反倒是宁卫东的坦诚令他高看一眼,不疾不徐道:“你找沛航,一起到我这来,看来是跟他们有不同的想法?”
宁卫东毫不讳言的点头道:“是,在这件事上我个人的利益与他们的利益并不一致,反倒是我们拥有共同的利益诉求……”
李为兵皱了皱眉,宁卫东赤裸裸的把‘利益’挂载嘴边,让他觉着有些刺耳。
如果是李沛航,说出这种话他一定会喝止。
但宁卫东的身份不同,虽然在红星厂内的职务上,宁卫东是他的下属,但从利益派系,和实力属性上,他们更趋近于合作关系。
更何况之前,他在会上出卖了宁卫东,把原先的一些香火情也给断了。
所以,面对宁卫东,他即便觉着刺耳也得忍着。
身在局中,没人可以任性。
只是让他感兴趣,宁卫东失去了王家和赵家的支持,凭什么堂而皇之来到这里,跟他商议阻击王开峰的事?
李为兵也很坦率问出了这个问题。
宁卫东淡淡道:“这正是我来到这里的原因,如果我继续拥有王家和赵家的支持,就不会来了,您说呢~”
李为兵的脸色一变,听出宁卫东的言外之意。
如果王家、赵家联手,真对红星厂有意思,此时的红星厂已经没有他李为兵的一席之地了。
正因为王、赵两家没这个兴趣,这才有了现在的局面。
说白了,我宁卫东是没什么筹码,可你李为兵也是个破落户,既然手里没什么筹码,少给我端厂长架子,咱俩充其量是抱团取暖,算不上谁求着谁。
揣摩出宁卫东的意思,这让李为兵心里不是滋味。
他堂堂的红星厂厂长,几年前在厂里说一不二,叱咤风云的时候,宁卫东还在吃奶。
却没想到,英雄迟暮,何其悲凉。
先有王国强,现在又来了一个宁卫东。
但在下一刻,李为兵就把负面情绪按捺下去,反而哈哈笑道:“不错~看你胸有成竹,应该是有对策了,这里没有外人但说无妨。”
“其实没什么好说的。”宁卫东好整以暇道:“无非是调集资源阻挡王国强的动作,厂长您肯定是有办法的。”
李为兵面无表情道:“这是最常规的办法,不过以目前的情况,咱们这样做最多只能下绊子,只要王国强狠下一条心,很难改变局面。”说到这里深深注视宁卫东:“小宁同志,如果仅是如此,我们又何必多此一举,早一天,晚一天,有什么区别?”
宁卫东正色道:“当然有区别,只要厂长能牵制一段时间,我有把握把王开峰按在里头,让他出不来。”
李为兵眼睛微眯,犹如鹰隼死盯着宁卫东。
宁卫东一点也不虚,视线迎了上去。
一时间谁也没说话,只有旁边的李沛航感觉到空气仿佛凝固了。
刚才宁卫东跟李为兵的对话他几乎插不上嘴。
他第一次见到宁卫东这么犀利的一面,在气势上竟然不输李为兵。
要知道,宁卫东现在充其量才二十一岁。
好在这种气氛并没持续太久,仅仅半分钟李为兵忽然笑了:“想必你是不会告诉我,如何把王开峰挡在里头的法子。”
宁卫东也是笑道:“方法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王开峰必须不能放出来。”说着看了李沛航一眼,接着道:“保卫处必须是我李哥的!”
李沛航一愣,心里冒出一丝感动,宁卫东在这时候还能记着他。
即使他也明白,宁卫东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晋升副处长是宁卫东成为副科长的逻辑背书。
如果他升不上去,宁卫东这个副科长自然也升不上去。
但他还是产生了一丝感动。
李沛航也说不清为什么会这样。
大概刚才宁卫东与李为兵分庭抗礼的气势感染了他,让他觉着宁卫东的生态位已经高于他了。
而上位者对下位者,哪怕是一丝丝怜悯,都会令人感恩戴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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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李沛航来不及细想这些,只知道一番在他看来不怎么融洽的交谈之后,他叔李为兵跟宁卫东达成了一致。
这让他忽然有种明悟,说话的语气和措辞似乎也没那么重要,只要切中要害,双方利益一致,合作就水到渠成。
反之,谈话再温情脉脉,态度在温良恭俭让,最终该谈崩一样谈崩。
只是最后,他还是想不通,宁卫东有什么法子能堵死王开峰出来的大门。
毕竟,就连李为兵都做不到,失去王家、赵家支援,宁卫东凭什么?
……
从李为兵的办公室出来,宁卫东和李沛航回到三楼。
李沛航忍不住问道:“卫东,你到底有什么法子啊?”
宁卫东神秘一笑:“李哥,回头你就知道了,现在说出来就不灵了。”
李沛航无奈,情知宁卫东主意正得很,不是他能说动的,索性也不问了,大不了等着。
根据目前的形式,王国强那边等不起,王开峰能不能放出来就是这一两天的事。
宁卫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很快会露出来。
宁卫东没在这里多待,在办公室给四车间值班室打了一个电话,让宁伟过来一趟就匆匆下楼了。
李沛航抿了抿唇,转又回到楼上。
再来到李为兵办公室。
一进屋李为兵就道:“他走了?”
李沛航“嗯”了一声:“我问他他也不说,就给四车间值班室打了个电话,也没说什么。”
李为兵不以为意道:“那咱们就看看他究竟有什么神通手段。”
李沛航则问道:“叔,他那边先不说,您这一边……”
李为兵知道他担心什么,是怕宁卫东那边还没准备好,王国强就得逞了。
李为兵道:“放心,挡住一两天还是能办到的。”
……
另一头,宁卫东从厂办大楼下来,站在大楼北门外边自顾自的点上一根烟,双手拢在袖子里,等宁伟过来。
大概四五分钟,宁伟一路小跑从厂子里头过来,嘴里喷着白气呼哧带喘的来到跟前叫了一声“三哥”。
宁卫东“嗯”了一声,努努嘴往旁边的车棚走了几步。
上班时间,这边一个人都没有。
宁卫东压低声音,在宁伟耳边说了几句话。
宁伟露出诧异表情:“三哥,您找他干什么?”
宁卫东道:“你只管去找,注意小心点,别让人瞧见。”
宁卫东点头,没再多问:“行,您放心,我现在就去。”
却被宁卫东拦住:“你急什么,等下班的。”
宁伟嘿嘿一笑,忙“哎”了一声,一溜烟跑了。
宁卫东站在原地看他走远,脸上却有些凝重。
这次能不能阻击王开峰出来,他心里也没把握。
好些事情,除了计划,能不能成还得有几分运气成分。
……
与此同时,王国强那边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为了把王开峰捞出来,他几乎不惜代价了。
复兴路旁边的一座大院内。
在一栋办公楼内,一间会客室内,王国强少见的坐立难安,时不时看向房门的方向,好像回到了二十出头的毛躁年纪。
他旁边坐着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中年人,看他这个样子,不由推推眼镜,笑呵呵道:“我说老王,看来你这次是真让人逼到墙角了。”
王国强苦笑,倒也没有辩白:“要不是真没法子,你以为我愿意来麻烦老领导?这些年我心里有愧啊~不但关键时候帮不上老领导,反而成了累赘,让老领导费心。我……唉~不说了!”
旁边的中年人见他这样,不好意思再揶揄,转而正色道:“老王,你真想好了?”
王国强明白他的意思,抿了抿唇道:“想好了!有些事总要有个决断,前些年我们蹉跎了太多时光,现在好不容易重新拿回机会,我在红星厂经营了三年,我不能再等三年了。”
中年人皱了皱眉,也是有感而发叹了一口气:“是啊~我们都浪费了太多时光。算了,既然是你的选择,我也不劝你了,希望你的选择没错……”
话音没落,房门从外面打开,一名穿着灰色中山装的青年进来,面无表情道:“王国强同志,首长叫您过去。”
王国强立即起身,快步走了过去。
……
晚上,宁卫东正常下班回家。
最近这段时间,因为四车间的紧张情况,宁卫东几乎是连轴转,没怎么回大杂院的家。
推着自行车顺着大门的水泥斜坡上来,还没出广亮大门的过道,就见路大妈从里边风风火火出来。
额头上是标志性的红印子,即使是黑天,稍微借灯光,也能一眼辨认出来。
“哎呦,路大妈,您这是干啥去?”宁卫东稍微侧身让出空间。
“卫东?”路大妈眼睛一亮,连忙抓住他的袖子:“你回来的正好,赶紧驮大妈一段。”
说着就把宁卫东往外边拽。
宁卫东被弄得莫名其妙,哎了一声却没动坑:“路大妈,你干啥倒是说清楚了。”
路大妈见拉不动他,只好耐着性子道:“赶紧的,人命关天,刚才听说石晓楠跟个男的一起,王凯拎着菜刀出去了。”
宁卫东嘴角抽了抽,心说这都什么破事儿啊~
无奈道:“他拎着菜刀,您去管什么用啊~”
路大妈一噎,一拍大腿道:“那也不能干看着啊!快走,快走。”
宁卫东一脸无奈,被拉着又从院里出来。
他虽然不愿意管这破事,但这个年代住在大杂院还是要有些顾忌的,尤其是街坊邻居之间。
这时候的集体观念还没完全解体,大家还没习惯过自己的小日子。
往往一家有事大家帮忙,至少明面上要过得去,否则让人背后讲究,唾沫星子淹死人。
尤其宁卫东此时,刚刚在厂里升了副科长,正是招人嫉妒的时候,更要注意这方面的风评。
还是那句话,有些人,有些事,成事虽然不足,但败事绝对有余。
宁卫东跟着路大妈从院里出来,路大妈指了一个方向,他骑上自行车,也没再多问。
顺着胡同来到阜成门内大街,车子往左拐顺着大街往东,大概有几百米。
老远宁卫东就看到一群人围着,情知多半是到了。
到了近前果然看到不少熟人。
路大妈已经是来的晚的,人群当中路大爷正在吆喝,周坤和前院的几个年轻人都在,已经把王凯这货控制住了,倒是不用宁卫东冲锋陷阵。
没等自行车停稳,路大妈就一片腿跳了下去。
看不出来,这小老太太还有这么敏捷的身手。
路大妈嚷嚷着分开看热闹的人挤进去。
宁卫东推着自行车,并没往里边挤。
不过他个子高,能越过人群看清里边的大概情况。
只见石晓楠哭的梨花带雨,在她旁边是眼睛通红的王凯,看他的状态,应该是喝了。
在石晓楠的另一边,有三个人,一女二男,往那一站就能看得出来是唱戏的,应该是石晓楠的同事或者同行。
其中一个人的上衣口袋被扯开了,左边脸上还有一片淤青。
宁卫东挑了挑眉,心说刚才路大妈不说是提溜菜刀来的吗?
看来王凯没真发疯,菜刀就是吓唬吓唬人,真到关键时候,他也没敢真砍。
既然没失去理智,那就问题不大。
一边想着,宁卫东的目光一扫,已经找到了王凯。
此时王凯已经被周坤为首的几个年轻小伙子制服了。
不知道是不是周坤这货趁机公报私仇,王凯的样子有些狼狈。
不仅脸上带着淤青,嘴角还挂着血迹。
根据这个场面,王凯这一场不仅没占到便宜还吃了亏。
宁卫东倒是没什么幸灾乐祸的想法,毕竟跟他扯不上关系。
原想看看热闹就回去了,却没想到恰在这时,人群中一阵骚动,连呼带喊的。
宁卫东定睛一看,却是石晓楠晕倒了。
赶上这种事,石晓楠又气又急,一下背过气去也寻常。
宁卫东看热闹正想这帮人怎么收场,没想到看到他自个身上。
路大妈的大嗓门忽然喊道:“卫东,快把自行车推过来!”
宁卫东一愣,才发现在场这帮人,包括卢大爷、周坤在内,应该都是走来的,并没骑自行车。
只有宁卫东推着自行车在旁边站着。
原本来说,这种情况最好是背着,比放在自行车上应手。
只是刚出了这档子事,石晓楠是漂亮,可谁都不想麻烦,刚才王凯两眼通红,拎着菜刀的样子还记忆犹新,就算想帮忙的也得在心里合计合计。
这种时候宁卫东这台自行车就成了唯一的选择。
宁卫东应了一声,不用他吆喝前边人群自动分开,把他和自行车让出来。
宁卫东推着车子上前。
路大妈跟院里另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娘们儿,还有石晓楠那个女同事,帮着把石晓楠扶到车子后架上。
石晓楠双眼紧闭,整个人软乎的跟面条似的。
这种情况,骑肯定是不能骑了,只能宁卫东在前边推着,后边搁俩人扶着。
看见石晓楠这样,王凯直愣愣的站在原地,原本愤怒的眼睛有些失神,并没有着急或者惊慌。
看着被扶上自行车的石晓楠,就跟看个陌生人一样,直至自行车越来越远,整个人跟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屁股坐在地上。
宁卫东推着自行车顺着大马路往前,不一会儿就看见前面路边一个院子门前挂着红色的十字标识。
宁卫东记忆中没什么印象,但有这个标志肯定大差不差,一歪车把顺门拐了进去。
好在后续有路大妈,不需要宁卫东做什么。
他也没太殷勤,跟路大妈打声招呼就打算走。
刚从门里出来,就迎上了卢大爷和王凯,还有石晓楠另两个同事。
路大爷忙问:“卫东啊~看见大夫,说小石怎么样?”
宁卫东道:“路大爷,路大妈刚跟着进去,你们赶紧进去吧~”
路大爷看出宁卫东不想多管闲事,刚才送石晓楠过来是赶上没辙了。
对于宁卫东这种态度,他心里有些不满意。
在路大爷根深蒂固的观念里,一个院的街坊邻居互帮互助是应该的,宁卫东这种态度很不好。
搁在十年前,他非得拿出管院大爷的权威,提溜出来好好说讲说讲。
可惜现在不是十年前,宁家也不是当初的宁家了。
就算有什么话,他也得憋在嘴里。
宁卫东从卫生院出来,骑上车子回家。
他今天还有事儿,得回去跟宁卫国、王玉珍好好商量商量。
刚出来没多远,就看见王子朋骑着自行车吭哧吭哧过来。
王子朋也看见了宁卫东,立即吆喝一声,一歪车把从马路对面冲了过来。
好在路上人不算多,俩人停到道边。
“哎呦,卫东!”王子朋笑嘻嘻到了跟前:“我刚回院里。听说,怎么着,王凯跟石晓楠又出幺蛾子了?还拎了菜刀了!”
宁卫东看出,王子朋这货绝对是来看热闹的的,当他提到菜刀的时候,能明显感觉到,他的情绪亢奋,唯恐天下不乱。
宁卫东心里暗笑。
王子朋这个货从人品上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但也有他的优点,就是会说话,会来事儿。
只要你比他的地位高,他就能让你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宁卫东笑着道:“动了菜刀怎么?你还想英雄救美咋地?”
王子朋挤了挤眼睛,压低声音道:“英雄救美也是您啊!怎么也轮不到我~不过,话说回来,那个娘们儿真是个尤物,当初王凯娶她,我就曾经说过,这样的女人王凯把握不住,结果怎么样……”
宁卫东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看不出来,您老还有未卜先知的本事?”说着回身指了指前边的卫生院:“就在那边呢,乐意去你自个去吧,我可回家了。”
王子朋眼珠一转,连忙掉转方向:“那我也回去了,咱们一起。”
他一刻也不想放弃跟领导一致,跟领导一起的机会。
虽然宁卫东只是保卫处的副科长,跟后勤处没什么关系,但王子朋就是爱这套,只要是领导,他都爱巴结。
而且他因为这个尝到了甜头。
不说旁的,单是他媳妇,就是他们后勤处一个科长给介绍的,要不然凭他怎么认识人家棉纺厂干部家的闺女。
俩人骑着车子,不一会儿就回到院里。
刚一进院就看见王子朋媳妇钱芳琪跟院里几个小媳妇议论王凯和石晓楠的事。
看见王子朋回来,不由得诧异道:“哎?你咋回来了?”
王子朋笑着道:“路上遇见卫东了,就一起回来了。”
宁卫东则点点头,说了声:“老王,嫂子,我先回了。”
王子朋忙点头哈腰答应,看得旁边的钱芳琪直皱眉,却也没当面说什么。
等宁卫东进了跨院,才拉着王子朋往后院走,进了月亮门,等左右无人,问道:“刚才你那是干啥呢?对宁卫东那样。对了,你不说去看看石晓楠吗?怎么放屁功夫就回来了?”
王子朋一边把自行车放在他们家窗户下边,一边撇撇嘴道:“你个老娘们儿家家的懂个啥~你知道人宁卫东现在是啥?那是正经的副科长。”
“副科长!”钱芳琪瞪大了眼睛,满是不可思议:“你说啥?宁卫东当副科长了!”
王子朋拉着她进屋道:“副科长?我跟你说,也就是他岁数小,不然这次肯定直接就是正科。保卫处的李沛航知道不……”
钱芳琪连忙点头,小鸡啄米。
王子朋道:“原先李沛航手里那一摊,现在全都给了宁卫东。他这个副科长可比一般的正科长权力都大。”
钱芳琪恍然,又觉着不可思议:“不是,这都怎么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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