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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了钱,让宁伟拎着烧鸡,胡八一提着猪蹄。
宁卫东又跟收货眼道:“再给我拿两瓶凌川。”
售货员微微诧异,笑着道:“同志,你来过锦洲?”
宁卫东道:“在这下的乡~”
售货员恍然:“怪不得。”
说着把两瓶酒递出来,问道:“再来一篓小菜?飒飒口。”
售货员看出这位是不差钱的。
宁卫东知道虾油小菜,号称是进贡宫里的,索性也买了尝尝。
买完了东西,三人没等停车时间结束,径直行先回了车上。
宁卫东回到包厢,把东西放下,笑呵呵道:“等到晚上,咱们喝点,一觉睡到明早上就该到了。”
坐长途火车,不少人愿意喝点,眼睛一闭一睁,就到地方了。
前提是身上别带着值钱的东西,不然就是眼睛一闭一睁,发现钱包没了。
宁卫东他们不用担心这些。
这时,随着一声鸣笛,列车再次启动。
宁伟很见机的跟着胡八一去了隔壁。
刚才宁卫东跟王叶明显有要紧事,大白天的也不用避嫌,等到晚上睡觉,他再回去便是,免得孤男寡女的过夜。
宁卫东回来又拿起桌上的资料看起来。
等他又看完了一遍,王叶问道:“有什么想法?”
宁卫东明白,她是问有没有切入点。
解决任何事情都要有个开头,就像拆线团得找线头一样,找到正确的切入点,后续就是水到渠成,否则就是横垄地拉车一步一个坎儿。
宁卫东不答反问:“提示一个呗~”
王叶面无表情道:“哪有什么提示,如果真有眉目,你觉得还用得着你吗?”
宁卫东一想也是,他这个任务应该只是顺便,根本没人指望他能拿出什么成果,大抵就是过去搭一眼,给出感性的认识,比如士气如何,是否训练有素。
其实看完这份资料,宁卫东心里已经有了眉目,只是具体怎么做还需要仔细思量。
他没急着跟王叶表露,又问道:“那边有配合的同志吗?”
王叶直摇头道:“没有,这是对你的保护。”
宁卫东明白,苏联的kgb可不是吃素的。
毫无疑问,这些年我们在那边肯定有同志,但具体什么情况谁也说不准。
也不知道是不是早就被kgb的人盯上了。
所以,站在宁卫东的角度,不与那边的人接触是最明智的选择。
而且话说回来,如果那些人能行,远东和贝加尔地区的部署早就被掌握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含糊。
“我明白了。”宁卫东转手把这份资料还给王叶:“东西处理掉。”
王叶“嗯”了一声,不用宁卫东提醒,她是专业的。
不过宁卫东能想到这个,倒是令她又高看一眼,态度端正,小心谨慎。
随即就见宁卫东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片刻后,忽然收回目光拿起钢笔,在纸上写写画画起来。
王叶在对面瞅着,很快露出惊讶的表情。
宁卫东竟在片刻间画出了速联远东和贝加尔,以及蒙g的地图。
上面标注的边境线和城市的位置竟然一点不差!
王叶不确定宁卫东是刚才看那份资料记住的,还是早前就画过这里的地图。
但不管哪样,能盲画出这样精准的地图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宁卫东画完,盯着纸上的地图,又用笔在上面勾勾画画,弄的跟鬼画符一样。
王叶看不懂他在干什么。
宁卫东画了一阵,又把纸揉皱了丢在下面的纸篓里。
随后就不再动了,只顾看着窗外掠过的景象。
直至晚上七点多,外边天已经黑了,火车抵达了沈市。
宁卫东张罗着,把隔壁的三人叫来,一人一个猪蹄,又把烧鸡掰开,喝酒吃肉,准备睡觉。
王叶没喝酒,津津有味的啃着猪蹄。
李培中虽然不抽烟,但喝酒不含糊,看着文质彬彬,着实有些酒量。
胡八一更不必说。
不过几个人都没贪酒,四个人喝两瓶酒,剩了大半瓶。
平均下来一个人就喝了三两多,算是微醺状态。
等吃完了,拾掇利索,已经快九点了。
宁伟回到一号包厢。
列车越来越向北,到了晚上车厢内有些冷。
宁卫东抖开被子靠躺着,听车厢里的广播。
再过一会,到十点硬卧那边会熄灯,软卧车厢则是自己控制。
王叶起身去洗漱,也准备休息。
宁伟爬上了上铺,悄咪咪的躺下。
……
第二天一早。
宁卫东六点就醒了,火车已经进了吉省。
窗外入眼是一片望不到边的收割完的田地,只有在极远处才能隐约看见起伏的山峦。
宁卫东醒了也没起,上了一趟厕所,又回来躺下。
还有两个多小时就到哈市了。
能明显感觉到,这边的天气是真冷,气温至少比京城低档十来度。
又过一会儿王叶也醒了,下意识紧了紧身上的被子,看见宁卫东睁着眼睛,问道:“快到了?”
宁卫东“嗯”一声。
不过抵达哈市只是第一步,从哈市到速联的伯力直线距离仍有八百公里,实际路程还要更长。
这也是没办法,有些时候地大物博真不是一个简单的成语。
宁卫东问道:“这边都安排好了?”
王叶道:“放心,我们下车后在哈市停留一晚,明天坐火车走黑河,进入速联境内,再往东,去伯力,现在叫哈巴罗夫。”
宁卫东应了一声,他不知道王叶为什么这么安排,如果按他的想法,直接往东,走牡丹,过绥芬,先到海参崴。
因为那位张主任的老友,卡得罗也夫目前就在海参崴。
不过按王叶的行程走也有好处,从黑河出去,可以顺着鲜卑利亚铁路的东线一直走,先到伯力再到海参崴,有机会看到更多东西,理论上来说对宁卫东完成刺探部署的任务有益。
但也只是理论,实际上坐火车走马观花能看出什么。
至少宁卫东没指望这个。
不过还是那句话,不是原则问题宁卫东不想,也没必要跟王叶拧着来。
这种沉默并不是软弱,而是让自己在关键时候发声更加铿锵有力。
到时候只一句,“一路上都听你的,这次听我一回怎么了”,王叶都不好回嘴。
两个小时很快。
列车抵达哈市,缓缓停进车站。
宁卫东等人在下车前都加了衣服。
黑省的冷对于外地人来说是无法描述的。
这时候气温比后世更低,城市里没那么能散发热量的汽车。
哪怕今天才十月一号,宁卫东从车上下来,都感觉迎面一股凉意。
跟王彩霞道别,几人从出站口向外。
一眼就看见有人举着一张大纸壳子,上面用黑笔写着王叶的名字。
王叶上去跟对方握了握手,简单说了几句话,几个人就跟上对方,来到马路边坐上一辆小客车。
宁卫东穿越前来过哈市,胡八一和宁伟都是第一次来,看着充满异国风情的建筑,两人有些眼花缭乱。
胡八一的表情管理更好,没像宁伟表现那么明显。
十几分钟后,汽车停在招待所楼下。
这里是一栋四层的俄式建筑,外表是水泥灰的颜色,带有繁复的装饰,还有教堂般的尖顶。
从车上下来,走进招待所的大门,接站那人跟王叶一起,到前台跟工作人员交涉,拿到房间钥匙,随后来到二楼。
一共开了三个房间,王叶自己一间,剩下宁卫东和宁伟一间,胡八一、李培中一间。
住下之后,接站那人就走了。
王叶把几个人叫到一起:“今天住一宿,明天早上五点的火车,晚上早点休息,白天没什么事,可以到外边走走……”
对于这些安排,宁卫东自无不可。
完事王叶回了自己房间,李培中说要去看一个老同学,也单独走了。
宁卫东跟胡八一道:“老胡,你带小伟出去看看,领略一下东方莫思科的风情。”
胡八一点头,宁伟脱口想问宁卫东怎么不去,却立即反应过来,宁卫东必定有事,又把话咽回去。
等两人出去,宁卫东先到卫生间拾掇拾掇自己。
招待所的条件不错,房间里有卫生间,卫生间里甚至有泡澡的浴缸。
火车上条件有限,一早上就是简单洗漱一下。
卫生间里,打开水龙头就有热水,宁卫东仔细刮了胡子,重新洗脸刷牙,觉着爽利多了,这才回到屋里,坐在床边拿起床头柜的电话。
“喂,同志您好,我找陈宝华~”宁卫东对着电话道:“我叫宁卫东,从京城来的。”
片刻后,电话再次接通。
宁卫东脸上带笑:“大宝哥,我刚到哈市,您有时间吗……行,那好,一会儿见。”
陈宝华名字里带‘宝’字,在家排行老大,赵如意这边习惯叫大宝哥,他弟弟陈宝庆叫二宝哥。
宁卫东来到哈市,自然要见一见赵如意母家这边的人。
不说亲戚关系,人家之前在娜塔莎的事上属实帮了忙。
来之前赵如意已经打电话联系了,宁卫东再打过去对方没太意外。
宁卫东撂下电话,从楼上下来,到一楼大厅。
这里有能坐的沙发和桌椅。
大概十多分钟,一名穿着灰色中山装,黑皮鞋,前进帽,跟赵立春年纪差不多的人走进来。
宁卫东立即站起来,抢了两步迎上去,伸出手双手道:“大宝哥,您好!”
宁卫东在赵如意那儿见过陈宝华的照片,虽然是十多年前的,但容貌仍大差不差。
对方立即伸出手握手,热情的拍了宁卫东的胳膊一下:“宁卫东!这大体格子,比我高半头了。”
陈宝华相当高兴,提起赵如意更是满脸带笑:“那个虎丫头,天生一股子蛮劲,非得找个你这样的,一般老爷们儿真特么降不住她。”
两人到楼上聊起来,本就是正经亲戚,关系很快熟络起来。
宁卫东道:“大宝哥,大姨、大姨夫身体都挺好的?”
陈宝华道:“都还行吧~”
宁卫东道:“我这趟来,如意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到哈市一定要看看大姨和大姨夫。”
陈宝华哈哈一笑:“如意小时候跟我妈最好,可惜二姨……”
说起赵如意母亲,陈宝庆叹了一口气:“卫东啊,你跟如意的关系定了,以后对她好点,别看她大大咧咧,没心没肺似的,其实是个苦孩子,我二姨走那年,她才十一……”
宁卫东连忙下保证:“大宝哥,您放心,我肯定对如意好。”
陈宝华笑了笑,又说了几句闲话,问道:“卫东,你这趟到黑省来是有什么公务?那天如意来电话也没说清楚,有什么用得着的,你只管说,可别客气。”
宁卫东道:“大宝哥,跟您我肯定不客气,不过这趟就是路过,明儿一早就走了,我寻思有点时间,过来看看大姨大姨夫。”
陈宝华一愣,从京城出来,到这还是路过,这趟是上哪去?
再往北可就出国了~
陈宝华眼珠一转,再联想到之前帮着把娜塔莎一家三口人送去京城,瞬间捕捉到了蛛丝马迹。
不由得心中一凛,难道宁卫东这趟来真要往国外走?
心中一个闪念,陈宝华没再多问。
既然宁卫东没提,他索性权当不知道:“咱这样,等晚上下班,我过来接你,到时候宝庆两口子也回去,咱们一起到我爸我妈那儿。”
宁卫东道:“行,那我就等你过来接。”
说定了之后,陈宝华又待了片刻就走了,他是从班上出来的。
虽然以他的职位,大抵是不怕人查的,但总归是不大好看的。
把这位大表哥送到门口,看着对方上了一台212吉普走了,宁卫东才转身回去。
他没什么到外边逛的兴趣,回到招待所的房间,拾掇一下带来的礼物。
等下去陈家探望长辈,肯定不能空着手去。
随后看了看时间,干脆脱鞋上床,双手枕在脑后,思索接下来前往速联可能遇到的情况。
却是思绪纷乱,一会儿想到这个,一会儿又想到那,不知不觉就过了俩小时。
宁卫东觉着有些饿了。
一早上在火车上简单吃了一口,喝了一碗粥,吃了一个馒头。
打电话到前台,问了一下餐厅的位置,宁卫东也没找王叶,单独到餐厅吃了一口。
等他吃完准备回去,正好碰见王叶走到餐厅门口。
两人倒是没因为各自吃饭,没叫着对方觉着尴尬。
点了点头,错身过去。
直至下午两点多,胡八一和宁伟回来。
两人买了一些纪念品,不过都很克制,买的都是小件,知道下一步还要去速联。
宁卫东问了两人吃饭没有,又说晚上要出去,让他们自己找饭辙。
宁伟和胡八一没想到宁卫东在哈市这边还有亲戚。
不过俩人也没多嘴。
等到下午,不到五点天就开始擦黑。
刚刚接到陈宝华的电话,宁卫东提着礼物下来。
到了晚上,气温又下降了几度,宁卫东体格强壮,倒是不怕生病,但是冻着难受。
好在陈宝华很快到了,叫宁卫东山车迅速驶离。
两人在车上闲聊一会儿,来到农垦局的住宅。
陈父是农垦局的领导,住的是前排的小楼。
看建筑风格应该是东洋人留下的,一共是三排日式小楼。
陈家在第一排第二户。
陈宝华把车停好,带着宁卫东一边往里边走,一边嚷嚷:“爸,妈,我把如意对象带回来了……”
推开房门,里边是水磨石的地面,陈宝华没换鞋,直接往里边走,宁卫东亦步亦趋跟上。
穿过一条三米多长的玄关,里边是客厅。
一个系着围裙,留着胡兰头的妇女起身迎出来,鼻子眼睛能找到几分赵如意的影子。
女人看见宁卫东上下打量,眉开眼笑的道:“真是好孩子!”
该说不说,宁卫东的卖相的确能拿得出手,任是谁看第一眼都跳不出毛病。
宁卫东叫了一声“大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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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跟赵如意还没领证,这个时候就不用矫情了。
陈母重重“哎”了一声:“快过来,让大姨好好看看。”说着便是带出了几分哽咽。
想是由此及彼,想到赵如意,又想到二妹妹,早早就没了。
宁卫东听话的往前几步,放下手里的礼物,让陈母拉住他手。
陈母仔细打量:“这大个子,一米八几了?”
宁卫东道:“刚过一米八五。”
陈母连连点头:“如意那丫头就高,找个个小的可配不上。”
说着又拍拍宁卫东手背,才撒开手跟旁边的陈父介绍:“卫东,这是你大姨夫。”
宁卫东忙叫了一声。
陈父面容清瘦,中等身材,留着浓密的八字胡,应了一声,也没多话。
这个时候,听到外边的动静,从厨房出来两个女人。
打头的,短发,圆脸,大扎大腚,皮肤特别白,不是白人那种白,而是白里透红,长的说不上多漂亮却相当耐看,手里拿着锅铲,打量着宁卫东。
陈宝华他介绍道:“这是我媳妇,你大嫂子。”
宁卫东忙叫:“大嫂好。”
陈大嫂应了一声。
陈宝华又道:“那是宝庆媳妇,你叫二嫂子。”
后边的女人点了点头。
相比陈大嫂这种典型的东北老娘们儿,陈二嫂长的更婉约,也更瘦。
不过,在天寒地冻的黑省,瘦并不是什么好事。
不抗冻,不耐造,赶上下雪天,脚下一滑,摔个跟头,身上有肉的,疼一下爬起来就走。
碰上身上没肉的就得直接拿骨头抗,弄不好就来一个骨折。
话音没落,身后的房门被人撞开。
一个胡子拉碴的汉子抱着个纸壳箱子,上边用红字印着‘北大仓’。
汉子放下箱子,里边一阵玻璃瓶碰撞的声音,竟是一箱十二瓶白酒。
宁卫东嘴角抽了抽,心说这特么是要玩命啊~
陈宝华介绍道:“这是宝庆……这是如意的对象,宁卫东。”
宁卫东忙叫声“二宝哥”。
陈宝庆哈哈一笑,把手上的线手套摘下去,跟宁卫东握手:“宁卫东,对你我可是久闻大名啊!”
宁卫东一愣。
陈宝庆挑了挑眉:“怎么,你自个还不知道?”
宁卫东真有些糊涂。
陈宝庆道:“旁人不知道,我们家人还不知道,如意那丫头是什么性子?我可都听说了,当初你们俩相亲,如意那丫头提了不少过分的条件……”
吧啦吧啦的,陈宝庆如数家珍。
一旁陈家诸人,除了陈宝庆媳妇,似乎都不知道这段内情。
宁卫东也不知道陈宝庆从哪听来的。
一旁的陈母皱了皱眉道:“如意这丫头!”又跟宁卫东道:“卫东,这事儿是如意不对,回头大姨打电话说她。”
宁卫东干笑一声。
陈宝庆瞅了宁卫东一眼,跟陈母道:“妈,这可不用你说,你知道当时我这妹夫咋说的?”
“咋说的?”陈母好奇,其他人也被勾起了兴趣。
陈宝庆瞅瞅宁卫东,惟妙惟肖学道:“我就问你,抗不抗揍吧~”
霎时间,众人目光齐刷刷落到宁卫东身上,弄的宁卫东怪不好意思。
其实他也没啥不好意思的,被更多人盯着他都不怕,挠挠后脑勺道:“都是玩笑,都是玩笑。”
宁卫东不知道陈宝庆从哪听的小道消息,却从侧面证明这个不修边幅的汉子,在京城有他的消息来源。
至于这件事,最开始的时候,赵如意跟宁卫东刚认识,还没什么感情,她跟人抱怨过,才传了出去。
但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不过是小年轻之间的玩笑。
陈大嫂子却是眼睛一亮,凑到跟前:“你真这么说的?”
宁卫东笑了笑,算是默认了。
陈大嫂还嫌不够,又问道:“真打了?”
却被陈宝华瞪了一眼:“赶紧做饭去。”
陈大嫂气势不弱的回瞪一眼,但在外人面前相当给自家男人面子,乖乖应了一声拉着老二媳妇回了厨房。
随后又提到宁卫东带来的礼物。
人家拎着东西进来的,总不能黑不提白不提的。
大抵的套路就是,来就来呗,拎东西干啥。
宁卫东道,都是如意预备的,让我带过来孝敬您和大姨夫的。
随后陈母又问了赵家那边的情况,还有宁卫东的情况,家里,工作……
直至两个儿媳妇叫众人吃饭才起身到餐桌这边来。
陈宝华、陈宝庆都有孩子,一个丫头一个小子,算上宁卫东一共九口人。
仗着家里宽敞,摆下一个大圆桌,一共十个菜,摆的满满当当。
陈宝庆拎出一瓶酒,递给他大哥,陈宝华打开,先给他爸倒上。
陈宝庆这边则给宁卫东倒酒。
宁卫东也不客气,任由陈宝庆倒满了。
一玻璃杯大概有三两。
剩下三个女人和孩子喝的汽水。
都倒满了,陈父先端起酒杯:“那个,我先提一个……”
老爷子明显是酒场老人,说了些场面话,最后还强调,不要干了,都是家人,先吃菜。
宁卫东浅浅喝了一口。
北大仓的酒还是相当不错的,酿酒的粮食好,技术是贵省的,是北方少有的,摸到几分茅台精髓的酱酒。
随后动筷子吃菜。
只不过这一桌子菜,着实让宁卫东暗暗心惊。
难怪八大菜系没有东北菜。
旁边的陈母还一个劲让:“卫东,你尝尝这个飞龙炖蘑菇……”
宁卫东瞅了一眼汤盆里的是二级保护动物。
“卫东,这个叫哈什蚂……”
“卫东,这是腊的梅花鹿肉……”
好在宁卫东没在桌上看见熊掌。
宁卫东也没客气,这些东西吃一顿少一顿,以后多少钱都吃不着了。
虽然外国还有货,问题是没厨子呀~以后一旦禁了,老厨子总不做手生了,新厨子压根儿不学。
陈家这一桌子则是家常味,吃的就是一个稀罕。
宁卫东甩开腮帮子,吃个五饱六饱,直至晚上八点,才从陈家出来,坐上陈宝华的吉普车。
陈宝华喝了将近一斤酒,肯定是不能开车的。
他媳妇坐上驾驶席,熟练的打火挂挡,回头道:“卫东兄弟,坐好了。”
宁卫东应了一声,顿时感觉到一股推背感,这辆212竟然被开出了轿跑的感觉。
……
与此同时,在陈家小楼里。
陈母跟二儿媳妇收拾桌子,剩下三个男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喝茶醒酒。
陈父虽然五十多岁了,身体相当硬朗,半斤多白酒下肚,也没什么不舒服。
陈家兄弟跟宁卫东喝了将近一斤,此时都是满脸通红。
陈父喝了一口茶,把搪瓷茶缸子放下,问道:“这个宁卫东,你们怎么看?”
老二陈宝庆道:“普通工人家庭出身,能拿下如意丫头,还能让二姨夫看中,当然不是一般人。”
陈宝华瞅了老二一眼,话都让他说了,自己说什么。
陈父看过来,沉声道:“老大,你说,他这次从京城出来是干什么来的?”
陈宝华道:“白天我问了一嘴,他没透露,只说路过,再加上前一阵子那个叫娜塔莎的,我寻思十有八九跟速联有关。”
陈父抿嘴点点头:“还行,那些酒没喝到脑子里。”
陈宝华咧咧嘴,没敢应声。
他平时没别的毛病,就是有些贪杯。
陈父道:“自从你二姨没了,再加上隔着上千公里,实在照应不到,咱家跟你二姨夫走动也少……”
陈宝华兄弟都没应声。
实际上他家跟赵家那边走动不紧密,远不是他爸说的这么简单。
固然有赵如意母亲去世的原因,更主要的还是陈家跟赵家原先并不是一条船上的。
不过,那都是老黄历了,如今的情况早变了。
71年之后,陈父虽然运气好没受牵连,也是升迁无望,一辈子到头了。
反而赵父那边眼见着水涨船高。
本来陈家这边也不眼热,山高皇帝远的,过自己的日子,没什么不好的。
但上次赵如意主动联系,打听刘广志和娜塔莎的情况带来了一个契机。
同时,传来赵父更进一步的消息。
现在摆在陈家人面前的两条路:
要么维持现状,过几年陈父离休,陈家两兄弟很难达到陈父的级别,但将来也不失正处级别,甚至运气好,临退休时候,还能再进半级。
胜在一个稳,不用搅进京城的是非。
要么积极向赵家靠拢,重新打上标签。
好处非常明显,以陈父的资历,大有希望再往前拱一拱,也能为陈家兄弟未来打开空间。
但任何收益都伴随着风险,一旦做出抉择,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万一赵父这边有事,陈家也会受牵连。
一时之间,父子三人都陷入沉默。
直至几分钟后,陈宝华道:“爸,今天喝了,咱不说这个。”
陈父哼了一声,算是同意了。
却在这时陈宝庆道:“爸,大哥,我们单位下个月去京城开研讨会,要不我去一趟,跟二姨夫见见?”
陈父眼睛微眯,再次陷入沉默。
过了片刻又摆摆手,沉声道:“先不急,看这次宁卫东上哪。”说着看向陈宝华:“老大,你盯着点儿。如果这趟他真去速联……看看什么情况再说。”
陈宝华道:“爸,我知道了。”
……
此时宁卫东回到招待所,还不知道陈家的眼睛盯在了他身上。
虽然没少喝,但对宁卫东而言,一斤白酒还真不到哪儿。
回到房间洗了个澡,酒劲完全过去了。
看了看时间,快十点了。
正想躺下睡觉,明儿还得起早,却在这个时候忽然传来敲门声。
宁卫东刚躺下,胳膊肘撑起身子,往门口看一眼,示意宁伟开门。
来的是王叶。
宁卫东从她表情看出不是好事,立即坐起来问:“出什么事了?”
王叶道:“刚收到消息,黑河那边出了问题,我们得修改行程。”
宁卫东皱眉,注视着王叶。
对方只说出了问题,没透露具体什么问题,显然也没打算说。
宁卫东索性也没问,王叶不是他的下属,大抵问了也白问。
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应对。
宁卫东沉声道:“我们的问题,还是对面的问题?”
虽然不问具体原因,但必须搞清楚滋生问题的地方。
王叶抿了抿唇道:“是对面,可能是巧合,也可能是针对我们的,现在还不确定。”
宁卫东皱眉。
对面针对他,想阻止他去?按说这完全没道理啊~
宁卫东只是一个没有官方身份的小人物,虽然这几年双方关系不好,但私下传递消息,有些人员往来,不是什么大事。
还是说,之前谢廖沙夫妇过来引起了某些人的关注。
宁卫东一时也想不通,明显王叶也不明白。
宁卫东道:“备用方案呢?别说你没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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