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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二十日。九·一八事变之后轰隆隆的炮火突然之间熄灭了。
沈阳城似乎一下子从残酷的战争中恢复到了之前的状态,只有那成片的废墟在提醒人们,在过去的一两天中生了什么事情。
虽然王以哲等人十分担心日本人是利用谈判的时间来完成他们主要兵力的集结,但是他们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选择停火,悬在在战争胜利的天平已经倾向他们的时候停火,等待荣臻、臧式毅他们和日本人谈判的消息。
对于这次谈判,不管是东北军高层还是中央政府都十分的重视,荣臻和臧式毅这一次直接受张学良指挥,全权负责和日本人的谈判工作,可以说,这一次是张学良和日本人谈。至于国民政府,外交部长王正廷也在南京频频照会日本外交官,和沈阳形成一南一北两个谈判阵营,他们对于这次谈判是十分郑重的。
除此之外,中央政府也开始寻求国际援助。19日,当沈阳城激战正酣的时候,国民政府就向国联递交了调解申请,到了2日,国联的声音开始出来了。
英国人先表声明,声称日本这一次的军事行动为侵略行径,关东军应该立刻停止向中*队的进攻。紧跟其后,美国政府也表声明,敦促日本关东军应该撤回原先的驻地,日本政府应该组织关东军的这种行动。
可以说,在国际上,绝大多数的国家是支持中国的,不管他们抱有什么样的目的。
但是对于这些国际其他国家出的声音,日本政府并没有过多地理会。
而在日本国内,争论似乎也十分的激烈。
犬养内阁和军部之间的关系本来就不是十分的好,在关东军挑起的这次事变地问题上。相犬养毅要求关东军必须从沈阳撤回并且停止一切行动,不能对中国动战争,他认为一旦生战争,日本将面临着一场灾难,同时。他要求日本政府要以外交途径最终解决这件事情,从而恢复日本和中国之间的关系。
但是犬养毅的这种说法,遭到了军部为的绝大多数政府要员的一致反对,特别是军部,很多人叫嚣着一定要给中国政府颜色看看,同时,石原莞尔提出的“满洲生命线”的理论不断被提出,而且在全日本引起了巨大的反响,不管是当局还是民众,很多人都对这个理论极力支持。
而持和平观点的犬养毅。则在回家的路上遭到了不明人士地围攻,重伤住院。直接使得犬养内阁的正常工作瘫痪。
20日,王以哲等人收到消息,日本驻朝鲜司令官林铣十郎手下地两个师团并没有停止脚步,而是继续开始向沈阳开进,并且气势汹汹。
这个消息,让王以哲等人很是担心。他们去找荣臻和臧式毅,要求他们在和日本人谈判的时候,应该说明这一点,要求日本人将林铣十郎的部队阻止在中国疆域之外。
但是荣臻和臧式毅根本就不管这个问题,他们的眼里面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日本人在沈阳问题上不在打打杀杀而是做出和平的承诺。
也是在这一天,林久治郎在谈判的时候。向荣臻和臧式毅提出了一个要求:鉴于中日双方军队现在地气氛十分的紧张,所以应该停止一切的敌对行动,中*队必须销毁他们的一切防御工事,这样才能够现实诚意,否则日本人不会相信东北军,日本和中国的和谈也很难有一个很好的基础。
荣臻和臧式毅立马找到了王以哲等人。
当他们把日本人的这个要求说了之后。王以哲一下子就蹦了起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王以哲吼得脖子上地青筋都条条绽出。
即便是老百姓。用脚趾头想一想都明白防御工事在战争中有着多么巨大的作用,尤其对于防守的一方来说。没有坚固的防御工事,那就意味着灾难。相对于日军,尽管东北军中有像红龙旅这样的装备先进的部队,但是绝大多数地部队在装备上根本就没法和日本人相比,所以在这个时候,防御工事就显得极为重要,没有防御工事,日本人一旦反动进攻,在坦克车地带领之下,完全可以凭借着他们的强大火力一举突破东北军防线轻而易举占领沈阳城。
防御工事,那就是保命地东西,身为旅长,王以哲比任何人都清楚东北军这几天辛辛苦苦修建的防御工事是何等的重要。
“王旅长,不就是一些防御工事嘛,有什么大不了的。是防御工事重要,还是国事重要!?当然是国事重要了!”臧式毅看着王以哲,劝道。
“臧主席,你没有带兵打过仗,你不知道防御工事对我们的重要性!日本人本来就武器先进,我们如果销毁这些防御工事,那就等于战争没有开始就事先输掉了一半。这些天来,我们的战士抓紧一切可能的时间修建工事,整个沈阳城,城内城外,沟壑纵横,壕沟、掩体、地堡等等等等,已经基本组成了一个立体防护网,有这些防御工事在,日本人即便是动进攻,我们也可以组织有效的抵抗。别的不说,就说是日本人的坦克吧,现在在我们的防御阵地上,前方有很多宽宽的壕沟,日本的坦克开过来,一头就载到里面去了,因为壕沟太宽了,它们根本就跨不过去,如果你把这些辛辛苦苦挖出来的壕沟填平了,日本人的坦克好不奋进地就开了进来,我们凭什么抵抗它们!?那个时候我们绝对会死伤惨重呀!”
王以哲越说越气,然后对荣臻道:“荣参谋长,这样的事情,你是知道的。”
身为东北军参谋长的荣臻,自然知道防御工事的作用。但是他现在什么也不说,只是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他现在的任务就是臧式毅一起完成和日本人的谈判。这是张学良交给他地任务,如果他完不成,那就意味着他将给张学良留下一个极其恶劣的印象,以后在东北军中,他可就要穿小鞋了。而现在。看日本人的口气,东北军毁掉防御工事是谈判得意进行的一个重要的条件,不完成这件事情,和谈就很难进行,因此尽管他知道王以哲说地这些到道理,但是他也不会帮王以哲的。
荣臻不说话,臧式毅可就不管这么多了。这家伙对大仗根本就不了解那么多,现在他满脑子都是满足日本人的条件然后完成和谈,那样他可就是大功一件了。
“王以哲,我觉得在这一点上。你是完全过虑了。”臧式毅坐在椅子上,摆出了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问王以哲道:“我问你,防御工事的存在,是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打仗!”王以哲连想都没想。
臧式毅哈哈大笑起来:“是了是了,王旅长,你也说了,保留防御工事就是为了打仗。但是现在你也看到了,日本人根本就没有打仗的意思,人家来进行谈判呢。没有仗打,你们的防御工事留着有什么用,销毁了,倒是省事,这样不仅可以有利于和谈。也有利于沈阳城的老百姓嘛,你看看你们挖的那些沟沟坎坎,好端端的沈阳城快成了*阵了,多不方便!”
臧式毅地话,让房间里面的王以哲等人鼻子都气歪了。
看着洋洋得意觉得自己无比正确地臧式毅,王以哲气得说不出话来。
“臧主席!你懂不懂得打仗!?”黄显声可不管这么多。反正他已经和臧式毅卯上了。
“黄处长。你什么意思!?”臧式毅一下子脸色就沉凝了下来。
黄显声狠狠地说道:“日本人说和谈,谁知*潢色 道他们是真和谈还是假和谈!?谁知道他们是不是以和谈为借口拖延时间使得林铣十郎的那两个师团的兵力集结到沈阳来然后对沈阳进行大进攻!?他们说和谈了。但是和谈以来林铣十郎的部队根本就没有停止进军,他们现在已经抵临边境线了!让你们跟日本人提,日本人对这个问题很是回避,不了了之,这就表明了他们提出的这个谈判里面有猫腻!”
臧式毅噌的一下就站起来了,指着黄显声地鼻子道:“黄显声!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人家日本人这一次如果没有诚意的话,用得着和我们谈判吗!?既然是谈判,当然要双方表明诚意。现在沈阳城里面的的驻军有几万,关东军只有600多人,人家能不有所顾虑吗!?你们如果不销毁防御工事,他们怎么可能心里面踏实。提到林铣十郎,不是我说你们,如果不是你们把日本人打得那么惨,怎么可能把那两个师团招来!?林铣十郎为什么来!?还不是因为你们这么多人在这里人家担心你们会吃掉关东军!人家这是自卫!你们如果销毁了防御工事,摆出了你们无意动战争的态度,人家怎么可能会来!?”
“我和荣参谋长早就说过,对待日本人,要忍让,和气,和气生财嘛!如果你们遵守荣参谋长的命令不抵抗,现在根本就不至于把事情闹得这么大!根本就不可能惹来林铣十郎的那两个师团,也不可能让东北军付出如此惨重地损失!更不可能让少帅如此的苦恼!你们这些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现在是你们赎罪的时候了,你们竟然还这么不明是非!”
臧式毅越说越有理,滔滔不绝。
王以哲、常经武、黄显声、陈海华等人全都火了,黄显声气得直接把腰上的枪都拽了出来。
“他娘的!这么说我们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保家卫国还做错了!?我6000多个兄弟眼睛都不眨一下牺牲在阵地上,你们不但不说他们一声好,还说他们是罪人!?驴日的!今天要不给我一个说法,我黄显声地枪可不认人!”黄显声本来脾气就火爆,这几天来跟着自己地弟兄牺牲了这么多,哪里容得了臧式毅这么诋毁。
这个臧式毅,也的确有两下子。这歪理被他说得振振有词,密不透风。在他地嘴里面,事情还真的像那么回事。
王以哲等人气得都快要崩溃了,常经武一边拉住黄显声,一边大声道:“臧主席。今天我常经武说一句公道话!如果当初我们遵守不抵抗命令之后,今天我们还能够站在这沈阳城里面吗!?沈阳城上面早就飘着小日本地太阳旗了!东北军这么多兄弟牺牲在阵地上,为的什么,为的是保家卫国,你这么说他们,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我们要把这些话禀明少帅!”
“对,我们要向少帅讨个说法!”
陈海华等人群起激昂,全都臧式毅起火来。
哼哼哼哼。臧式毅一阵冷笑。
看着王以哲等人,这个平时对他们有些忌惮的人,这个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底气十足起来。
他指着黄显声道:“黄显声。别***给你脸不要脸!我要提醒你,少帅委任我全权负责沈阳城地一切事情。你要是再敢给我闹腾,我撤了你的职!还有你们!都不要给我这么猖狂!今天,今天开始就把工事给我毁了,否则你们全都军法从事!”
臧式毅大吼着,像一条疯狗一半。
王以哲等人气得快要撞墙了,但是他们还真的就没有什么办法。因为臧式毅说得一点没错,张学良的确委任他全权负责沈阳城的一切,可以说臧式毅手头握有生杀大权。
他如果把王以哲他们给撤了,王以哲等人还真的就没有任何的办法。
眼见要坏事。
“臧主席好大的官威呀!是不是把我这个老头子也要军法从事呀!?”就在臧式毅嚣张的时候,一个威严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这个声音地出现,让屋子里面立刻安静了下来,王以哲等人的脸上。顿时出现了笑容。
坐在沙上抽烟地荣臻、叫嚣的臧式毅,全都立正战好,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门口出现了一个身影,一个穿着军装略有些肥胖的身影。
“辅帅!”王以哲等人啪的一下齐声敬了个军礼。
张作相!这个老头终于出现了。
和之前相比,他明显瘦了不少,眼睛里面不瞒了血丝。看来这几天。这个老头算是累坏了。
他走进来,看了看王以哲等人。看了看臧式毅和荣臻,一句话没说走到椅子上坐了下去,然后转脸对我说道:“柯里昂先生,看到了吧,这就是东北军,让我都丢脸!”
我笑了笑,耸了耸肩。
张作相的这句话,让房间里面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
他地到来,使得沈阳城里面的这两派人,全都服服帖帖。
张作相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后慢条斯理地说道:“臧主席,我要事先禀告你一下,这次我是受汉卿的嘱托来的,他让我坐镇沈阳城,所以以后恐怕你还得委屈一下,听我的。”
“辅帅,不敢,不敢。”臧式毅满脸通红,点头哈腰,刚才的那股子嚣张劲荡然全无。
“这几天沈阳生的事情,我都清楚了。确切地说,站在这个房间里面地人,做的事情都没有错。荣参谋长下达不抵抗的命令,那是遵守汉卿遵守南京政府,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所以荣参谋长没有错,臧主席和日本人周旋,不惜个人受辱,这个也是为了我东北军,也没有错,而以哲他们奋起抗击,带领着我东北军浴血奋战让关东军灰头土脸,更没有错!”
“这几天来,我揪心呀!听到我东北军6000多伤亡,那么多好汉牺牲在阵地上,我揪心呀!他们是英雄!我张作相一辈子只佩服一个人那就是七哥,现在,我还要佩服这些汉子!这些有骨气的汉子!他们让我觉得我张作相没白活,我张作相作为东北军一员,光荣!”
张作相的声音越来越高,也越说越激动。
“没有这些战士的浴血奋战,沈阳城现在早就沦陷在日本人地铁蹄之下了!丢了沈阳城。我们东北军就是有一万个理由来解释,在民众地眼里面,我们也是孬种!”
“这次我找到汉卿,要求到沈阳来,汉卿说什么都不同意。最后我拔出了枪对准自己的脑袋,汉卿才答应让我过来。我为什么要来!?我就是想过来给这些死去地好兄弟们鞠个躬!替汉卿,替我东三省千千万万百姓!”
张作相看着房间里面的这些人,双目喷火。
王以哲等人昂挺胸,荣臻和臧式毅眼神躲躲闪闪。
然后,张作相的玉器缓和了下去:“来的时候,汉卿也嘱咐我了,日本人的这次和谈十分地重要,让我无论如何要想尽一切办法促成和谈。现在这种情况下,的确是不战为好。生了战争,对谁都没有好处。所以和谈这方面。还请荣参谋长和臧主席无比费心。”
“辅帅,和谈我们义无反顾!不管我们受多大的委屈,我们都没有什么,只要能为少帅分忧,只要能为东北军做事,我们粉碎碎骨都没二话!”臧式毅立刻拍起了胸脯。然后,他声音一转,道:“可是现在情况有些麻烦呀,日本人要求我们必须毁掉防守工事他们才能谈判,说这样有诚意,不这样办的话,对和谈恐怕有极大的影响。”
“辅帅!不能呀!林铣十郎的那两个师团正在集结。意图不明,如果我们毁掉了辛辛苦苦建起来的防御工事,一旦战争爆,那我们可就等以自掘坟墓呀!”王以哲急了。
他知道,如果张作相同意了臧式毅的说法,那他们就根本没有任何的选择了。
哈哈哈哈。
张作相笑了起来。
“臧主席。你可以答应日本人的这个要求。”张作相点了点头。
“什么!?”王以哲等人目瞪口呆。
臧式毅也呆了。他想不到张作相会答应得如此痛快。
“辅帅!”王以哲差点都要跪下了!
张作相伸手阻止了王以哲地话,然后转脸对臧式毅道:“臧主席。你转告日本人的时候,也告诉他们,我们答应了他们地条件,他们也必须答应我们的条件,他们不是要表示诚意吗,好,我们炸毁防御工事,他们呢,也得做出有些行动来,沈阳城西的关东军必须撤回旅顺和辽阳,此外,林铣十郎的部队必须返回朝鲜,如果这两个条件他们不答应,让我们销毁防御工事,门都没有!”
张作相的这番话,让王以哲等人顿时喜笑颜开。
姜还是老的辣!这句话一点都没有错!
在这方面,王以哲他们根本就不是张作相地对手。
如果张作相也像王以哲那样断然拒绝日本人的请求,那必然给日本人留下一个借口:我们好心好意来谈判,是你们中国人不想谈,是你们中国人没有诚意。
现在呢,张作相打了一个太极:你们的条件我们答应,你们不是说你们有诚意嘛,行,那你们也得答应我们的条件,不答应,其他的事情都是白搭。
日本人如果答应了张作相的这个条件,那么东北的为难形势自然可以得到解决,如果日本人无法答应或无法做到,那么东北军自然不用销毁自己地防御工事,而且日本人在舆论上也必然先失一招:不是我们没有诚意,是你们日本人没有诚意。
高!实在是高!
连我都快要为张作相叫好了。“臧主席,你看这件事情如此处理,合不合适?”张作相喝了一口茶,问道。
“合适,合适。”臧式毅哪里敢说不合适,点了点头。
“既然合适的话,那你们就去和日本人说吧。”张作相挥了挥手。
“辅帅,告辞。”臧式毅和荣臻两个人灰溜溜地出去了。
“辅帅,你刚才可把我们吓坏了!”臧式毅和荣臻一走,王以哲等人就叫了起来。
张作相呵呵笑了一下,指着王以哲、黄显声等人道:“你们这帮猴子,现在简直是无法无天了。刚才我要是不来,你们是不是要开枪把臧式毅给打死呀!?”
“辅帅,你还别说,我还真想把他给毙了,一了百了。说不定还可以嫁祸给日本人!”黄显声笑道。
“蠢材!有这样想法的,显然是没有脑子的人!黄显声,臧式毅可是东北军一等一的大员,你把他给毙了,怎么向少帅交代!?少帅要是一追查下来,你们谁能够担待得起?还嫁祸给日本人?日本人就是那么容易嫁祸的,他们可是巴不得你们嫁祸呢,到时候人家正好来个借口,说你们诬赖好人!再说了臧式毅和日本人关系那么好,鬼相信日本人会宰了他!”
张作相一通训。把黄显声骂个狗血淋头。辅帅,你回来了。我们可就心中有底了!”王以哲笑道。
张作相冷笑了一声,道:“我这次回来,他娘地就没想过或出这沈阳城!七哥被日本人炸死地时候,我就过誓,一定要和日本人好好斗上一斗!现在,就让小鬼子来吧!”
张作相地回归。让沈阳城前所未有地安定了下来。
这位老帅就是沈阳城地主心骨,也是沈阳城的一面不不倒的旗帜,有他坐镇沈阳城,不管是东北军还是民众,一颗提到嗓子眼的心都得以放到了肚子里面。
有他在,沈阳城里面地的所有人都放心了。
在沈阳,在全东北。没有人不知道张作相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在东北人的心里,在东北军的心目中,张作相和他终生敬佩的七哥张作霖一样,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
所以他出现在沈阳城中,无比坚定了沈阳人和东北军的信
在长官公署的那个办公室里面。张作相面对着这帮手下。在慷慨陈词之后,脸色还是暗淡了下去。
“现在沈阳的局势。还不是很好呀。”他叹了一口气,便不说话了。
王以哲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这位老帅到底是什么意思。
“汉卿和南京政府都十分相信日本人这次地和谈,而且他们似乎有很大的信心认为日本人这次和谈是有诚心地。”张作相沉声说道。
“为什么?辅帅,我们可不认为日本人会这样。”王以哲摇头道。
张作相笑了笑:“你们和日本人当面作战,白刀子红刀子出,自然不相信日本人会想和谈,可是汉卿和南京政府的那帮人就不一样了。他们看到的不是血淋淋的战场,他们得出的结论都是从文件上和报告中得来的。”
“一来,日本政府现在在对关东军这一次地时间上,是分为两派的,日本内阁并不支持关东军,并且要求关东军立刻撤军,要求通过和谈和平解决,而日本的军部则很是嚣张。虽然军部实力很大,但是在汉卿和南京政府的眼里面,日本政府当家的还是犬养内阁,既然他们说要通过和谈解决,那就应该*不离十了。”
“第二,国民政府已经就这次冲突向国联提出了调停,包括美国、英国这些国家都谴责日本,认为他们是侵略我们,日本现在面临着国际压力,这也让汉卿和国民政府认为依靠外交能够圆满解决这个问题。”
“所以现在你们也看到了,不管是南京政府还是北平,还是沈阳,都在忙着谈判。”
张作相说到这里,苦笑了一下。
虽然他在这件事情上并没有表露自己的意见,但是潜台词是十分清楚的。
这个老头和王以哲等人一样,对日本人根本就不相信。
这也许和他亲眼见证张作霖被炸死有关吧。
“辅帅,你怎么看待这件事情?”王以哲问道。
张作相点燃了他地烟斗,吸了一口,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道:“以哲,你们的防御工事还要继续修,不仅要修,而且要大修。要做好打打仗的准备。我敢肯定,日本人是绝对不可能实现我提出的那两个条件的,不是他们不答应,而是他们答应了恐怕也无法兑现,因为我觉得在这件事情上。关东军和那个林铣十郎根本就不会听犬养内阁的,他们听从地是日本军部那一帮人地话。所以关东军不会撤离沈阳,林铣十郎的那两个师团也有有可能继续朝沈阳挺近。”
“至于日本谈判地那些人,虽然他们真的可能是想通过谈判来解决问题,但是我们也不能把全部地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因为他们很有可能根本就管不住关东军和林铣十郎,他们答应了,那也是空头支票,我们如果相信了这空头支票,到头来面临的是一场灾难!所以。还是按照最坏的打算准备吧,我的意思。你懂吗?”
张作相虽然没有正面回答王以哲的这个问题,但是通过这样的指示,已经彻底表达出了他在这件事情上的观点。
他和张学良不同,和南京政府不同,他不相信日本人,他要战斗!尽管他这样坐。某种意义上说是违背了张学良的意思。
看着这个老头,我不由地暗自赞叹了起来。
可以说,他是东北军中,不多的几个能够让我尊敬的人。
说完了这些,张作相看了看他地这些手下门,笑道:“你们这帮家伙,仗打得不错。但是有件事情,我觉得你们漏掉了,而且很少有人关注,这件事情,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请辅帅明示!”王以哲等人围了上去。
“沈阳城现在很危险,打起仗来。死伤惨重那是一定地事情。我们当军人的,没二话。谁让我们是军人的,但是你们想过没有,那些老百姓可就有问题了。他们没有任何的武器,一旦打起仗来,最后最受罪的,还是他们。沈阳城的这些老百姓,都是跟着我们东北军一起这么多年来支持我们地人,我们得为他们做一些打算!”张作相一边说一边低下了头。
“辅帅,你的意思是?”王以哲似乎有些听明白了。
“我的意思是,这几天不是停火了嘛,不是谈判嘛,正是一个好机会。你们可以修建你们的防御工事,同时呢,打开城门让沈阳城里面的的老百姓赶紧撤离出去,让他们到离开沈阳城离开是非之地,如果不打仗更好,他们可以在回来,如果打起来了,他们也不会死在日本人的炮火之下,不会遭罪,沈阳城里面地没有他们,我们这些人打起仗来也就彻底没有任何的负担了。现在城里面没有钱,也没有什么军火,连百姓都没有,十足一个空城,即便是最后日本人付出惨重代价攻下来之后,这里也是一片焦土了,他们屁都没有得到!”
张作相眯起了眼睛,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辅帅,高明!”王以哲竖起了大拇指!
张作相白了王以哲一眼,道:“不要拍马匹!显声,以哲,转移民众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们了,尽快转移,做好沈阳人的思想工作。”
“放心吧,我们保证完成任务。”王以哲笑了笑。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我们牺牲的那些战士们,你们怎么处理了?”张作相问道。
“这几天正在处理。不过还没有处理完。”黄显声低下来头。
张作相不说话了,抽了几口烟,抬起头道:“显声,这几天你们把这些战士埋在一起吧,然后找人给他们立一个大碑,碑立好了,我过去给他们送行!”张作相的眼睛湿润了。
“是!”王以哲他们齐声答应了下来。
“好了,你们各自忙活你们的吧,我累了。”说完了这些,张作相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这个老头,地确是累坏了。
接下来地几天里,沈阳城算是彻底忙坏了。
常经武的120旅连同王以哲619、620团开始大修防御工事,沈阳城都快被挖空了,沟沟壑壑,碉堡暗垒,整个沈阳层被他们修建得如同刺猬一般,如此地防御工事,日本人要想攻下来。不死也得脱层皮。不仅在城内修,他们甚至把防御工事修到了城外。在南城、东城和北城外面,都修建了防御工事,一部分的东北军在城外布防。
除此之外。黄显声领着他的公安总队和王以哲的621团、炮兵团开始输送沈阳老百姓离开沈阳城。
这绝对是一个巨大的工作,冗繁地工作,沈阳城那么多人,转移起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大战在即,很多人都明白留下来会怎么样,所以这个时候让他们走,他们很多人都选择了顺从。
他们热恋着故土,毕竟这块地方是他们世代生存的家园,但是战争面前。他们没有别的选择。他们舍弃了家园,带着家当扶老携幼一步一回头地离开沈阳城。从21日开始。沈阳城北门和东门打开,无数沈阳人从这里涌出,开始了他们的逃难之路。
两股人流奔流不息,朝着东北三省深处行进,那里,没有日本人。那里,没有战火。
这么大地动静,日本人自然也注意到了,但是他们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怎么阻拦,因为在这件事情上,他们也没有办法。
不过他们至少从东北军这个举动上面。猜到了东北军的一些想法,看到了东北军的决心:东北军要舍弃一切包袱,心无旁骛地留下来和他们血战!
这对于日本人来说,显然是一个头疼的事情。
先前,在他们心目中,从来就没有瞧得起过东北军。这支部队。从一开始建立,似乎就跟着他们日本人学习。张作霖或的时候,东北军的军事顾问就是现任关东军总司令的本庄繁,所以关东军比熟悉自己还熟悉这支部队,他们轻视他们,觉得对付起这支部队来没有丝毫的问题。
但是,他们现在要改变这种看法了,经过这一连串的血战,关东军损失惨重的同时,更是认识到他面前地这支部队,有着不可能会压断的脊梁!他们地头可断,血可留,但是想让他们跪倒投降,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起码,在疏散沈阳人离开沈阳城这件事情上面,日本人看到了这样的一支军队。
除了修筑防御工事和疏散民众,东北军与此同时干的一件事情就是在沈阳城北为战死的那几千英灵建立一个公共墓地。
墓地就在北门外的一个土坡上面,牺牲地战士被火化,骨灰集中埋在一起。黄显声还找到了沈阳城里面最好的制作墓碑的工匠开始制作墓碑。
听说是给战死的那些战士们制作墓碑,沈阳城的石匠们全都拥到了公安总队的门口,他们自愿做这件事情,一个老工匠甚至把他祖辈珍藏的一块稀有地汉白玉的巨大石碑捐献了出来,那一块石碑,据说是当年清朝皇帝为了修建陵墓征集的。
工匠们加班加点赶制石碑,公安总队的院子里面,叮叮当当的声音彻夜不息。
而在这几天里面,忙得团团转的人,还有我们。
我们忙着拍摄电影!
在战争开始地时候,我们很忙,忙着在战火中穿梭拍取东北军英勇奋战地场面,但是在这战争的空隙里面,我们更忙,因为这部电影里面除了有很多地直接来源于战场的纪实镜头之外,还有一部分的戏是靠演员表演出来的。
金焰、阮玲玉等人这个时候全部上阵。在我的带领之下,按照我的剧本大纲,这些演员们在废墟中摸爬滚演得十分的辛苦。为了配合我的拍摄工作,王以哲让张世贤的619团配合我拍摄,这些东北军的军官都知道我的这部电影十分的重要,连张作相都说:“柯里昂先生的这部电影,抵得上10万东北军!”
和我们配合的东北军战士们十分钦佩我们这些电影人,这些天,我们冒着枪林弹雨和他们呆在一起,已经让他们产生了深深的认同感,而金焰、阮玲玉等人,这些原本风光无限生活在大上海的明星大腕们,这一次亲眼目的了战争的残酷,目睹了东北军的英勇,他们每个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为东北军地精神感动了,所以不管多难的戏,不管有多危险的戏,他们都毫不推脱,而且演起来十分的投入。
在拍摄的过程中。被成为中国电影皇帝地金焰,抱着机枪不停地吼叫,最后连嗓子都哑了,着高烧依然不愿意停止拍摄,阮玲玉在演一个需要从三楼跳下来的镜头是,拒绝使用替身,这个本来有些恐高症的女星,咬着牙从三楼上跳下来,在被人们扶起之后,她哭着喊道:“我这是为了东北军而跳!”
东北军打仗的时候。疯了,我们拍戏的时候。更是疯了!
每一个人,内心深处都在燃烧着一团火!一团愤怒的火!一团感动的火!不管是金焰、阮玲玉中国人,还是斯登堡、胖子这些外国人,整个剧组,上下一心,如同一台动机一样。轰隆隆运转,**飞扬。
拍摄进行得无比顺利,进度之快,让我目瞪口呆。
九月二十五日,在停战好几天之后,在开拍了好几天之后,公安总队的院子里面。那块巨大的汉白玉石碑被一帮工匠们雕刻完成了!
这些工匠为了雕刻这块碑,很多人几天几夜没有合眼,那个捐献石碑的老工匠甚至活活累死在了石碑上面!
这块石碑,高3米,宽1米,耸立在院子里面。用红布裹着。异常地高大。
然后,它被搬运上车。拉到了沈阳城北。
沈阳城的北门外!一个土坡之上,密密麻麻地插着木头制作地灵牌!每一个灵牌下面,都埋葬着一个东北军的战士,土坡之上,六千个灵牌如同一片森林!
东北军除了留下足够的部队守城之外,两万多人参加了这次祭奠活动。
张作相、荣臻、臧式毅、王以哲、黄显声等人全部出席,林久治郎等日本外交人员以及沈阳城之内的各国领事也都应邀出席,除了这些人之外,沈阳城的老百姓在听说这件事情这个,也都涌到了土坡那里。
这几天,沈阳城的老百姓基本上被输送得差不多了,留下来地,是最后一批,大概有两三万人,很多人都是打算今天离开的,但是当他们听到公祭之后,决定推迟再走。
土坡周围,人山人海。
在一群东北军官兵的齐声呐喊之下,那块巨大的石碑被他们抬到了土坡之上。
土坡周围,一片寂静,只能听到大风呼啦啦吹响。
张作相等人身穿着最正式的军装,站在墓碑之下,表情肃穆。
“鸣炮!”
轰轰轰!
轰轰轰!
轰轰轰!
60声巨响,代表向6000多英灵的最高致敬!
那声音,惊天动地!
面对这几万东北军,面对着几万民众,张作相在风中高声训话。
“东北军的兄弟们,沈阳城地父老乡亲们!之前,有人问我,如果有人欺负到我们头上来的时候,你张作相敢不敢举兵抗击!?”
“敢!我张作相敢!不仅我敢,我东北军40万将士都敢!我东北千万老少爷们更敢!”
“在我身后,躺着6000多个汉子!从18号到19号,一天多的时间里面,这6000多个汉子倒下了!倒在了日本人的炮火之中!倒在了沈阳城,倒在了我们中国人自己的土地上!”
“这些人,没有一个孬种!没有一个看到敌人撒丫子就跑!他们死的时候,是头朝着敌人地方向!这些人,有老头,有壮年,也有还未成年地孩子!但是现在,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那就是:英雄!”
张作相咆哮着,他地声音,随风飘散。
“今天,在这里,我们公祭我们的英雄!他们将长眠在这土坡之上,他们在这里看得见沈阳城!我要说的是,活下来的东北军们,这些英雄也在看着你们!为了沈阳城,为了我们中国人的尊严,他们倒下了,你们要做的。是不能让他们死不瞑目!沈阳城如果丢了,你们对不起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张作相一把扯掉了蒙在墓碑上地红布,一块巨大的石碑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上面并没有写任何“英雄”之类的字眼,并没有密密麻麻地记载着战士们功绩的长篇累牍的碑文,在石碑之上,只有四个大字,四个鲜红的大字:“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看着那块墓碑,所有人都震动了!
“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城在,人在!城亡,人亡!”军,几万民众,他们的吼声,聚集到一起。直上云霄!
在这吼声中,所有人的血液都沸腾了!
石碑上的那四个大字,如同四团大火,灼烧着每一个人的
这句口号,漫天回荡,久久不散!
站在我不远处的那些日本外交人员,在这吼声之中。一个个脸色苍白,他们从来没有感受到中国人如此的让他们感觉到惧怕!
“这是一个只可以打败不可以被征服地民族!”一个英国领事低声说道。
“汤姆生,你错了,这不仅是一个不可以被征服的民族,也是一个不可以被打败地民族!”英国领事旁边,美国领事约翰逊坚定地说道。
而他们的旁边。日本领事林久治郎目光呆滞。他喃喃地说了一句话,后来有人告诉我。他说得这句话是:“如果本庄繁和军部的那些人现在在这里,他们就知道他们的想法是多么的错误。”
这一天,本庄繁并没有到场,但是不管他有没有到场,都迟早会知道这些。
“沈阳,是我们中国人的!这东北,也是我们中国人地!中国可能现在很落后,但是中国从来都不会少了有骨气的汉子!我们这个民族,已经繁衍了几千年!几千年来,从来没有人能够把我们灭绝掉!”
“我记得以前在报纸上看到过柯里昂先生在美国说过一句话,他是对着老兵们说的,他说,老兵可以老去,但是老兵不死,今天,在这里,我要说的是,中国人从来都不会灭绝,中国,不死!”
张作相高举手臂,泪流满面!
“中国不死!”
“中国不死!”
“中国不死!”声,惊天地!泣鬼神!
啪嗒。林久治郎手里面的那根文明棒掉到了地上,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地血色。
在这吼声之中,每一个日本人都哆嗦了起来。
“起来!
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把我们的血肉,
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中华民族到了
最危险的时候,
每个人被迫着
出最后的吼声!
起来!
起来!
起来!
我们万众一心,
冒着敌人地炮火
前进,
冒着敌人地炮火
前进!
前进!
前进!
进!!”
不知道是谁,带头唱起了这歌曲!
紧接着,所有东北军都在喉!所有中国人都在跟着吼!
这歌声,雄浑激荡,在这片土坡之上回响,在这片安葬着6000英灵的土地上空回响,让风云为之变色!
我抬头看着那块高大地石碑,内心被骄傲和自豪填满!
中国不死!中国不会亡!呀,我想看安德烈拍电影,什么时候能看呀?
呵呵,我的回答是,现在的很多情节就是一部分电影了。之所以把这次事件写得这么详细,就是因为电影的需要。这个我已经说过了,东北军的悲壮,东北军的宁死不屈,以及其他的一些内容,都是激荡人心的,前面一晃而过后面靠一部电影来展现,这种做法是十分苍白无力的,因为情绪没有铺展开。
厚积薄,就是这个道理。
所以不要说快点写完这些我要看电影之类的话,这些如果不写了,电影肯定不成功,那就没意思了。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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