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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个时候,我忽然觉得一阵潮冷潮冷的气息扑面而来,来的还特别急,下意识就把那个人推开了:“危险!”
那人反应也很迅速,身子灵活的就移开了,同时我听见了“锵”的一声,他像是抽出了什么锋锐的东西,奔着那个潮湿的玩意儿就劈过去了。
一股子破风声划过去,只听“咯吱”一下,像是什么东西给掉下来,摔碎了——对了,活像摔坏一个西瓜,汁水四溅的声音。
我还没反应过来,那个人拉着我就跑到了楼梯上了。
他推开门,反手又迅速把门给关上了,还拿了一卷带着奇特花纹的胶带,利落的贴在了门缝上。
我一下就急了,说我海棠姐还……
他回头瞅了我一眼,冷冷的说道,底下的那个东西,见到你那个海棠姐才得吓尿,感情你是真不知道跟个什么玩意儿混了这么久?
我见这个人第一眼也没看到别的,就看到了两个洁白锃亮的板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很像老北京的泥人形象兔爷,我有点疑心是做过烤瓷啥的。
不对,烤瓷不烤瓷的管我蛋事,就从他刚才说出花娘,说出海棠姐,我就明白了,忙问道,你才是花娘让我投奔的那个人?
他哼了一声,板牙更亮了,说你还不算太傻。
这兔爷一双狭长丹凤眼,高鼻子薄嘴,长得痞帅痞帅的,可那对板牙又让他看上去特别孩儿气,不好看出多大岁数,肯定比实际年龄显小。
那会儿杨巅峰跑了过来,一瞅见他,脸上的肌肉顿时就抽搐了起来,显然对他十分忌惮,说姓林的,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上这里给我添什么幺蛾子!你知道底下那个东西多值钱吗?你赔!
兔爷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把白衬衫的领口拨松了,两条长腿交叠在茶几上,先呸了一声,才说道,杨巅峰,你知道窝藏那个那玩意儿是什么罪过吗?这次还害了这么多条人命来生人祭,你们那个“上头”要是知道了,你这傻B吃不了兜着走。
我虽然听不懂什么是“上头”,什么是“生人祭”,但一听这个口气,心说这兔爷保不齐是在道上混的。
果然,杨巅峰一听“上头”这俩字就给怂了,而赶过来的大凶女则赶紧拉住他,一边数落带阴阳痣的你也敢招惹,一边跟兔爷求饶似得说道,你看我们也是一时糊涂,小林啊,你就高抬贵手,咱们一人退一步,我们不计较损失,你也别声张,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吧。
兔爷的视线一开始是在上下跳动的大凶上停了几秒,这才说道,我是给姗姐面子,那你们得告诉我,地下室里那个东西,是怎么来的。
杨巅峰有点不乐意,被称为姗姐的大凶女则很主动的说道,不瞒你说,是出去跑买卖,遇上打雷,把一个泰山石敢当的碑给劈开了,巅峰看着像有东西,就弄回来了,一看,竟然是那玩意儿!你也知道,那玩意儿绝种了好几千年了,物依稀为贵,我们当然就带回来,预备发个小财,谁知道……
原来杨巅峰把那东西弄来了之后,那东西需要吃人才能长大,杨巅峰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就骗了一些人傻命长的年轻先生,说是请他们收拾这个玩意儿,其实没人能干的过它,最后都被它给吃了,成了活饲料,那玩意儿也就越来越厉害。
这种拿着人喂那玩意儿的行为,就被称为“生人祭”。
而杨巅峰今天又请了一批人来做祭,本来是十个人,第十个一直没来,杨巅峰就去门口接,结果见到我是个生面孔,以为我就是那第十个人,就把我给接过来了。
听到这里我不禁出了一头的冷汗,误打误撞就差点把命给送了!
再一细听,那东西被发现的时候,跟海棠姐跟我第一次见面,竟然是同一天!那个玩意儿需要吃人,而海棠姐也需要人的精血,难道她们是同一种“东西”……
兔爷看着我,说你想明白啦?知道为什么有人去追你们了吧?就是因为你那个海棠姐,可不是什么吉利的东西。
我忙问道,那她到底是……
没成想这个时候,我肩膀就被人轻轻一拍,海棠姐的声音响了起来,说茂昌,你没事吧?
兔爷一见了海棠姐,当时就给愣了,同时难以置信的看了看门上的胶带——那胶带是完好无损的,他似乎没想明白海棠姐是怎么出来的。
接着,海棠姐就扫了兔爷一眼,兔爷本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可望着海棠姐的目光,瞬间也十分忌惮。
我注意到了,海棠姐的脸色,越来越好看了,手也变得跟普通人一样温暖,难不成刚才她……吃饱了?
我打了个冷战,没敢继续往下想,只是问道,刚才底下那个东西……
海棠姐嫣然一笑,说现在已经没东西了,说着,她看了兔爷一眼,眼神里显然带着点警告。
那个笑容虽然还是美若天仙,连杨巅峰也跟着看呆了,被大凶女踹了一脚,可我还是觉得特别瘆得慌。
兔爷禁不住也瞳孔一缩,但没让自己露出任何表情,只是站了起来,丹凤眼扫了我一下,说回去吧。
杨巅峰和大凶女一听这个,很开心的跟送瘟神一样就把我们往外面推。
一出门,那个长腿妹子丁嘉悦正等在了外面,看见我们出来,高兴极了,上来就挎着我的胳膊,说李家小哥你可算出来了,幸亏没出什么事儿,不然我和二师哥非让师父给骂死不可。
二师哥?我赶紧问兔爷你是?
兔爷就把那个三眼疤的烟袋锅子给拿出来了,说道,你还记得这个吗?
这不是那个挑拨我和海棠姐的左撇子老头不离手的吗?怎么又到了他手里了!
他说你看的出来,那个害你的老头儿是什么人吗?
我说别的不知道,就知道他是西川来的。
兔爷一愣,说你怎么知道他是西川来的?
我回答说,要是没记错的话,他打那种绳结叫如意扣,好打,却不容易解开,而我们村的结叫倒栽葱,好打也好解开,打如意扣的,一般就是西川人,因为我在县城的大集上,看见过一个卖烟草的西川人,他给烟叶口袋打的结,就是这样的。
兔爷本来没怎么把我放在眼里,但一听这个,没压住眼里的钦佩,说还真他娘不愧是窥天神测李家的人。
丁嘉悦也得意洋洋,说你看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这是我第二次听到这四个字了,想起来了刚才丁嘉悦说的话,不由更纳闷了,说到底什么神厕啊?我们李家虽然种瓜需要粪肥,可家里确实也不是开厕所的。
兔爷何丁嘉悦的表情一下变得十分古怪,像是憋着笑,兔爷半天才说道,感情不说别的,连自己出身你还不知道呢?
我忙问他什么意思?家里穷的手里光剩下指甲了,又不是什么名门大户。
兔爷轻轻一笑,说在平常人眼里,你们家没什么特别,可在这个行当里面,谁不知道你们家。
我就问什么行当?先生这个行当?可我们家也没啥吃阴阳饭的,我爷爷说我们家祖训,就是算命大师无子嗣,风水先生无处埋。干别的可以,可就算要饭,也不能踏足这一步。
兔爷哼了一声说道,人算不如天算,现如今可由不得你了。跟我走吧,咱师父让我带你回去,那些事情,到了再说。
咱师父?我傻了眼,我上哪儿冒出个师父来?
他跟小学生转笔一样,在修长的手指头上轻盈的转动起了那个烟袋锅子,说就是这个东西,真正的主人。
他师父,是十来年前,想带我走的那个先生!
我回头看了海棠姐一眼,海棠姐笑了笑,很自然的就挎过了我另一只胳膊。
我还是头一次被两个大姑娘左拥右抱,按说应该高兴的抓耳挠腮,可我这心里,怎么都不踏实。
兔爷和丁嘉悦像是交换了个眼神,带着我就往董集一侧走,不长时间,就到了一个黑瓦白墙的小院
这个小院像是明清时期留下的老宅子,里面花木扶疏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有那种阴测测的感觉,好像窗户后面随时能出现一张白脸,水缸里能伸出一只红指甲的手似得,能用来拍鬼片。
我心里老大不舒服,心说吃阴阳饭的肯定没有什么善茬。
等进到了屋里,丁嘉悦蹦蹦跳跳的拿零食招待我,高兴的说本来觉得能交朋友就很开心了,没想到还能当他师弟,以后肯定好好照应我。
我也没说要拜师啊,抵抗李家祖训,可下不了祖坟,我以后横不能跟谭东他们作伴进乱葬岗子吧?而兔爷找了个借口,还没让我坐下,就说进门第一件事,要先洗澡去去晦气,拉着我就上卫生间去了。
海棠姐当然是不好跟进来的,但她也没说别的,只是很淡定的坐在了客座上,说茂昌我等着你。
兔爷开了热水,往外一望,确定海棠姐听不到我们说什么,才转脸看着我,尤其死死盯着我脸上的朱砂痣,说师父算的一点错也没有,你这个带阴阳痣的还真他娘是个灾星,把这玩意儿给放出来了,这个篓子,捅的是比天还大。
我从小就被人骂做灾星,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倒是不怎么往心里去,忙问他,你说的篓子,是海棠姐?她到底是什么来头?
兔爷嘘了一声,把热水开的更大了,说我现在就告诉你她的来历,做好心理准备,别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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