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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脑子里面嗡嗡作响,又着急钟灵秀的事情,也没多想,就要跟着老张就蹒跚着往外走了出去。
阿七叫住了我们,转身拿了两把伞,交给了我们,说外面路不好走,让我们小心点。
外面下雨了?等出去一看,雨噼里啪啦跟银线似得,下的还真不小,天地之间只剩下了雨声,这地方很偏,也没什么公路,一片泥泞,也不知道这雨下了多长时间了。
老张犯了难:“这路怎么走?小哥,要不咱们先去找一个能躲雨的地方藏一藏?”
不行,现在这天色也看不出来几点,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亮,我必须得在天亮之前回到天师府去,不然就来不及了。
再说了,就算想找地方躲雨,这里穷乡僻壤的,也没见民居。
我就跟老张说,你先找地方避雨吧,我还有要紧事儿,必须得上天师府。
老张一听,立马说道:“小哥,你可别说这么见外的话,既然有事儿,前面下刀子,我老张也护着你去!”
说着,跟我一起撑着伞,就吃力的往天师府的方向走。
雨点子重重的砸在了伞上,让人疑心不长时间就能把伞给砸出窟窿来,这恐怕还是入夏以来下的最大的一场雨。
这一阵这运气也真是有了鬼了。
我就跟老张一起在泥里踩,加上两个人都被下过蛊,就算暂时解开了,身体也没有平时那么灵活,要不是互相搀扶着,好几次都能滚下山坡。
也不知道我们俩走了多久,一个闪电过去,我分辨出来了一道比较熟悉的山梁,过了那个山梁离着天师府就不远了,我心里振奋了起来,过一道桥就行了!
老张也认出路来了:“太好了,过了秋水桥,咱们就到了!”
那个秋水桥是清朝修的,以前这里有个村落,但是现在时代发展了,那个村落早就没人了,但是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过去,秋水桥也还是特别坚固,据说以前被打过生桩,百年不坏。
所谓打生桩,就是建筑物落成的时候,如果总是有问题,修不好,那这个地界下面,应该就不怎么太平,需要一个“镇”。
这个“镇”必须得是一个活人的命,而且还得是这个活人自愿被镇在这里,保证平安。
据说秋水桥的镇,是当年一个闹义和团的抓起来的,这个罪过很大,论处满门抄斩。
当时的天师府正在为了修桥的事情找镇,就跟那个犯人说,你要么一个人被活埋在这,要么你就跟你们家里人一起上刑场。
那个犯人一听自己的命能换家里人的命,寻思怎么也是个死,死在哪里有什么计较的,痛痛快快就答应了,还说什么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他不懂,他被镇在这里,就等于放弃轮回了,十八年后,他还得被压在这里。
只要有他在,不管什么灾害,这个桥都塌不了。
可没成想,我们一到了桥头,顿时就都给愣了——那个以坚固著称的秋水桥,竟然被这次的大雨给冲塌了!
老张一看那个水流,就啧了一声:“坏了,上游有个水坝,八成是被这次的大洪水给冲坏了——我算算,别说,离着秋水桥被修,已经一百年了。”
这“镇”的时限,一般就是一百年,生魂被留在下面,也是一百年,一百年的时间到了,这个镇就跟刑满释放一样,能离开了。
所以这种地方,每隔一百年都要换个生魂。
有时候能看见某个地方出现离奇命案,有可能就是在更换“镇”。
可这个地方早就没人住了,天师府一般也不从这里路过,没人在意这个桥还有没有镇,能不能坚挺下去,没轮换的,这个桥当然就塌了。
我简直觉得眼前一片发黑,人走霉运的时候,就这么可怕?
可现在我也迟疑不了,我必须得在天亮之前过河,而周围也没什么捷径能绕过去——这条河不短,绕过去怎么也得走个一半天的,黄花菜都凉了。
都到了这里,不能放弃吧?于是我心一横,就预备下水直接游过去。
老张看出了我这个企图,吓了一跳,一把就拉住了我:“小哥,你好端端的,怎么这么想不开呢?你也看见这个水流了,这么下去,非给你冲走了不可!”
我摆了摆手说没事,阴河我都下过,这条小河算个屁。
老张抓着我就是不松手:“不对,这个河是流动的,跟阴河可不一样,桥都塌了,更别说人了,办法得想,但不能送死。”
我也知道这个水流有多快,上游的一些石头都被冲走了,更别说人了,可还有个法子,那就是“水鬼过河”。
这个法子还是“师叔”在神相书上的注解,是个老偏门。
只要是河,肯定会有淹死的人,这些淹死鬼跟吊死鬼一样,如果要入轮回,那就得找一个替身,否则会永远留在这里。
所谓的“水鬼过河”,就是把河里的水鬼给聚集起来,让他们送自己过去。
老张听了之后就一愣,说:“你怎么还会这种法子……”
我一愣:“这个法子很特别吗?”
老张微微有点尴尬,就错开了话题,说道:“这个法子风险很大……”
这倒是没错,一定得把水鬼给控制好了,否则的话,水鬼发现你其实是活人,就会争先恐后拉你做替身。
花娘以前给我讲过一个故事,说一个法师过河,就是在大风大浪里被鬼送过去的,可中途符纸湿了,那些鬼发现了他的身份,就把他掼河里,再也没上来。现在想想,他用的应该就是这一招“水鬼过河”。
老张显然觉得我在玩儿命,并不支持,我也顾不上这么多了,就要想法子招水鬼。
可我这么一招,却一个水鬼都不肯上来。
我心里有点纳闷,什么情况这是?难道雨下的太大,这些水鬼也不肯出来?
但是再一寻思,我就给想起来了——卧槽,我在水缸里过了这么长的时间,脑袋上的阴泥肯定早就泡没了,就算还有,这么大的雨下着,也给冲下去了。
现在水鬼都看得出我是个活阴差,生怕我是来执行公务灭他们的,哪儿还敢露面,根本不可能让我给招出来。
老张寻思了一下,像是下定了决心,才说道:“小哥,你要是不嫌弃,我倒是有个办法。”
我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就让他细说。
他从怀里一掏,掏出来了一个小瓶子,说道:“刚才我从冯四叔那逃出来,把自己一些东西也拿回来了,我这有个尸油丸,你含在嘴里,里面的阴气会把你的阳气给盖住,让你在佯装成个死人,这下再用水鬼过河,就方便多了,他们会以为你是同类。”
我一下兴奋起来,就跟他道谢。
老张倒出了一个麦丽素似得丸子,千叮咛万嘱咐的说道:“小哥,你可千万要记住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这个尸油丸绝对不能离口,不然他们就会发现你的身份,到时候……”
到时候,那些水鬼瞬间就会被我给吓走,我要是在河里,就直接沉底淹死了。
我立刻答应了下来,把那个尸油丸给含在嘴里了。
别说,那个尸油丸实在很恶心,这么一进嘴,又苦又酸又咸,还特么的臭烘烘的,好险没一下就给吐出来,可比甘草片什么的难以忍受多了。
可为了报信儿,也特么的只好忍了,我咬着牙含住尸油丸,不让自己呕出来,就跟老张道别,用出了水鬼过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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