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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州,郓王府,灯火通明,亮如白昼。文伯虎带来的消息让郓王赵楷与蔡随风等人大吃一惊,完颜宗辅竟然要郓王赵楷为人质,宋钦宗竟然也答应了;蔡随风冷静地说:“皇上是要郓王做第二个王黼啊。”
宋钦宗即位后,王黼惶恐地入宫庆贺,结果宋钦宗不接受他的庆贺;听说金兵逼近汴京,王黼不等诏命就带着妻子儿女往东跑,于是宋钦宗贬王黼为崇信军节度副使、籍没他家。吴敏、李纲请求杀王黼,开封尹聂山正与王黼宿怨未解,就派武士追到雍丘南面的辅固村,杀了王黼,百姓取他的头献上。虽然朝廷怕民间非议,假托王黼是被强盗杀死的,但是权贵们都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眼前郓王赵楷要是不想去做人质,那么就只剩下逃命一条路可走,大堂众人用脚趾头去想也知道,这恰恰也是宋钦宗希望的,只要赵楷一动,便是欺君之罪,为了自己生死置朝廷不顾;并且郓王就是逃,又往哪里逃?门口的侍卫跑进来,向曹万褚低低禀告了几句,曹万褚笑着说:“杨志的人到了,估计是没有快马和快船,来迟了。”
郓王赵楷没想到来见自己的鲁智深,这个酒肉和尚在所有人印象中就是一个莽汉,整天喝得烂醉的花和尚;鲁智深朝赵楷合十说:“我在离开应州的时候,杨师弟畅谈天下大局,就说过宋金大战的种种结果,其中就有割让太原、河间、中山三镇的一种猜测;当时我以为杨师弟酒喝多了,没想到一言成真,所以小僧前来履行当初的承诺。”
赵楷等人一惊,但是鲁智深既然说种种结果,想必这样的惨状只是最差的一种,郓王赵楷客气地说:“大师请讲。”
鲁智深看看大堂里的人没有吭声,郓王赵楷颔首说:“大师放心,这里都是本王的心腹,任何事但说无妨。”
鲁智深大笑道:“小僧没有任何顾忌,只是为王爷着想,既然王爷这么说,我就畅所直言。杨师弟说,就是朝廷同意,不管是太原三镇还是什么地方,地方的官员都绝不会退让,但是没有朝廷的支持,没有大人物的领导,迟早是各个击破的结局;另外金国肯定会开出名单,要把主战派的官员一网打尽,为下一次南侵做准备。”
下一次南侵,这边金兵还没有撤退,杨志已经在说金国会再度南侵;赵络缨瞬间明白:“杨志的意思是,金人要三哥做人质,就是为了消除隐患?”
汴梁那边的事都知道,为了亲王做人质的事情几度反复,最后还是康王赵构挺身而出,现在双方达成协议,金人提出郓王作为人质的事情,朝中的某些人已经答应郓王去换回康王。所有人一下子都明白了赵络缨的意思,如果为了大宋,郓王赵楷是可以不去管什么圣旨,为自己做一个选择。
文伯虎点点头,鲁智深来不管为的是什么,时间点还是把握住了,只是朝廷主意已定,那么就会通知沿途的官府搜索拦截,郓王赵楷想去北方都是无路可走,靠着秀州的这点人,赵楷连方腊的一只手臂都比不上。赵楷犹豫地问:“杨志是怎么安排的?”
事关各人生死,换谁都会慎重,官场上本就谁都不可相信,赵楷不得不考虑杨志或者鲁智深骗自己的可能;鲁智深点了点头:“选择时间是智清师兄和公孙胜决定的,因为一旦王爷动身,沿途的道路都要准备好,不管王爷是带着军马北上,还是孤身一人逃难?”
“如果本王孤身逃难,大师和杨志准备怎么做?”赵楷还是不放心,象他这样的大人物,很不习惯把命运放在别人手中,鲁智深笑道:“这个我和杨师弟谈过,小僧会在江南找一座禅寺居住,杨师弟会在北方坚持到全部沦陷。”
蔡随天明白了杨志的意思,问道:“杨志是不准备回汴梁?”
鲁智深叹口气说:“北方若失,金兵再次南下,汴梁还能保住吗?汴梁的百官会不会不战而降?”
汴梁如果不保,那就是天下大乱,赵楷等人立即明白了机会所在,赵楷只要不去金国,在诸王中是最有实力取得帝位的一个人,要是去了金国,那就只能看弟弟们的运气了;赵络缨脆声问道:“鲁智深,你既然是杨志的师兄,他把这些都告诉你,也没把你当做外人,你总能说出杨志一两件隐秘事吧?”
蔡随天等人暗中为赵络缨点赞,帝心难测,杨志若有这般眼界和算力,郓王赵楷恐怕一定会心存芥蒂,赵络缨这一问,是希望鲁智深能说出个子丑寅卯,化解赵楷的怀疑;鲁智深笑笑说:“我就说两件事吧,一个是杨志是王老志的徒弟,第二是听智清师兄说,王老志上个月才和我智真师兄见了一次,清凉寺也参与了这件事。”
“什么?”郓王赵楷脱口而出,蔡随天等人是大喜过望,都明白,以王老志和五台山智真长老的能力,他们没有阻止智清住持、杨志、鲁智深的这个行为,就是支持;赵络缨瞥了自己哥哥一眼,她一直在秀州,郓王赵楷做事也没瞒着赵络缨,赵络缨自然晓得赵楷暗中对大哥的那个皇位不是没有想法,先前一切犹豫,只是想知道鲁智深说的是真是假。
鲁智深嘿嘿一笑,不再多话,赵楷恢复了平常样子,含笑说:“前面恕罪,还请大师海涵,不知道智清大师如何安排?”
鲁智深点头说:“王爷身负重任,小心无错,师兄会去找种师道,一旦朝廷要求阻截,种将军会网开一条生路。”
“够了。”赵楷大喜,赵楷不是没考虑过联系种师道,但是晓得种师道的性格,自己身边连个适合的人选都没有,智清大师主动出面,效果是好的;赵楷下令:“立即清除秀州的那些细作,天黑后出发。”
鲁智深一听,心中感慨,杨志和智清两人还真没猜错,赵楷是个聪明人,果然早有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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