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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惊染笑得坦然,道:“你们既然不相信,我也没有法子,只不过这块令牌,是长公主的无疑吧?”唐惊染说着,从腰间解下一块令牌来。令牌是用玉石打造而成,周围镶嵌了如意凤纹,中间用篆体刻了一个大大的下面还写着“江少衡刻于宣德八年,敬赠怀箴公主”一行蝇头小字。
龙义南接过令牌,端详半日,心中已然明白如镜。江少衡文武双全,书法更是冠绝天下,一手篆书写得天下无人能及。他也曾经在京城和宫中多处地方看到过江少衡的墨宝。他自己也对书法颇有研究,如今一眼看来,已然认出来这块令牌上的字迹,正是出自太傅江少衡的手笔。
龙义南的心思转了再转,今日的事情,他必须权衡轻重。若是能抓住于冕,或是处死于冕,固然是好。若是不能处死他,让他或是唐惊染逃脱,被简怀箴得知自己曾经对于冕和唐惊染不利,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他只是不知道唐惊染的武功如何。若是唐惊染的武功不高,能被他一击即中,那是不怕的。所谓杀人灭口,死无对证。到时候简怀箴便是要责难他,也没有人证物证,无从追究他的责任。可是倘若唐惊染武功很高,被她走脱,恐怕事情就会变得十分复杂。
龙义南想来想去,决定先试探一下唐惊染的武功再说。他拱了拱手,陪笑道:“原来唐姑娘是方寥方大侠的徒弟,在下实在是失礼,失礼!”
唐惊染笑得明艳,道:“你说失礼,是失礼于我师父?还是失礼于我?还是觉得知道我是我师父的徒弟后,觉得失礼于公主姑姑?”
龙义南知她故意为难,打个哈哈道:“在下怎么敢失礼于姑娘?今天要想放走于冕,也不是不能够。长公主有命令,在下焉敢不从?只是如果就这么放走了于冕,在下非但回去没有法子向皇上交代,便是带领的这群兄弟,也是没有法子交代的。”
唐惊染心思聪颖,自然知道龙义南不会这么轻易就范,因而笑道:“你既然这么说,一定是有主意了,你且说来就是,何必绕来绕去绕圈子呢。”
龙义南长笑道:“唐姑娘不愧是皇长公主身边的人,果然是心思通透,明白事理。下官要和兄弟们交代,又不能违拗长公主的意思。既然如此,不妨让在下与姑娘比试一番。如果在下输了,就心服口服。便是在下侥幸赢了,也总算是尽过心力,姑娘意下如何?”
唐惊染的心思何等缜密,如何不明白龙义南心中打的是什么鬼主意。他虽然口口声声说若是赢了,也算是尽心尽力,事实上,若是他胜过唐惊染,恐怕不但不会放过于冕,反而会把唐惊染一起杀人灭口。若是他输给唐惊染,他的功夫和唐惊染的武功若然相差不远,他定然会身边的人一齐上,来对付唐惊染和于冕。到时候,唐惊染和于冕恐怕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唐惊染略一沉思,心中已然有了主意。为今之计,要想轻易脱身恐怕是不能的。要想跟龙义南等人硬碰硬,开始便是尽全力。如果稍有不慎,在武功上让龙义南占了上风,她和于冕便会危机重重。
因此,她嫣然一笑,道:“既然龙指挥使有心与小女子一决高下,小女子定当奉陪。来吧。”说完,举起手中的碧波剑,向着龙义南刺了过去。
唐惊染心知此时不同于平常时刻,若是不尽全力,连性命也不能保住,因此出手极为狠辣,所出的招数尽是方寥平生最得意的杀招。龙义南见碧波剑寒意森森,剑气凛然,来势汹汹,哪里敢大意。当下屏住心神,从马上一跃而下,与唐惊染战在一起。
所谓高手过招,一剑即可定胜负。唐惊染出手之后,一颗心顿时松懈下来。原来,龙义南这个所谓的顺天府禁卫军都指挥使的功夫也不过如此。其实,这也难怪唐惊染,她平时接触的人,诸如简怀箴、江少衡、方寥等人,都是天下间的绝顶高手。放眼整个天下,也鲜逢对手。唐惊染跟着他们久了,耳濡目染,纵然没有学到全部本事,三五分总是有的。
而龙义南虽然是武状元出身,是堂堂的顺天府禁卫军都指挥使,武功也算极高。但是,当真与简怀箴等人比起来,那便是天壤之别。是以,唐惊染对付龙义南,丝毫不费力气。几个回合下来,众人眼中便只见道碧波剑森然的剑光,只感觉到碧波剑凛然的寒意,龙义南很快就被罩在剑光之中,看不见人影了。
不到十个回合下来,龙义南手中的刀已经被唐惊染打落在地上。他“哎呀”一声,几滴鲜血溅了起来。原来,他的手臂已经被唐惊染刺伤。唐惊染心中暗笑,口中道:“都指挥使大人,实在是很抱歉。所谓刀剑无眼,小女子也不是有意伤害大人。”唐惊染虽然口中是这么说,面上却满是盈盈笑意。原来,她见龙义南等人用箭刺伤于冕,有心要为于冕出气,便也故意用剑刺伤了龙义南。
龙义南苦笑一声,当下就有禁卫军上前帮他把胳膊包扎起来。龙义南抚着受伤的胳膊道:“下官学艺不精,不能与唐姑娘相比,在下甘拜下风。于冕就交给唐姑娘处置,下官这就同兄弟们走了。”说完,微微行了一礼,带着众人打马而去。
唐惊染见他并不痴缠,见好就收,心中倒是也不讨厌他。眼见他们都去得远了,唐惊染这才回过头来,向于冕道:“你没事吧,于公子?”
于冕摇摇头,黑暗中看不清楚他的神情,他朗声道:“于冕多谢唐姑娘救命之恩。在下一定铭记于心,将来有机会一定会报答姑娘。”
唐惊染笑了起来,笑得花枝乱颤道:“报答我么?你有什么可以报答我的?我有什么需要你报答的?”笑完才觉得有些失礼,重又说道:“我只是玩笑而已。对啦,于公子,你被顺天府的禁卫军追杀,甚至出动了顺天府禁卫军都指挥使,可见面子不小。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他们为何要追杀你?”
于冕见唐惊染说话爽朗,丝毫不带忸怩,心中也豁然开朗,对她说道:“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于是,他便细细把怎么从山海关逃回来顺天府,怎么被龙义南抓入宫中,怎么被朱见深所救,还封了从五品付千总、怎么又在金鼎大街上遇到皇太子朱见深,以至于如何跟踪到妓院,朱见深怎么失踪的事情说了一遍。
说完后,他又继续补充道:“其实我这次并不是为了逃命,我是想去南京求见皇长公主。如今,皇太子生死不明,下落不知,天下的人都以为是我做的。皇上也派了很多人来追杀我。事实上,我与皇太子的失踪并没有干系。我不怕被人杀死,可是,倘若我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谁来追查皇太子失踪的事皇上如今不肯信任我,为今之计,我只好去南京,请皇长公主做主,把皇太子给救出来。希望皇太子没有遇害才好。”
唐惊染听的动魄惊心,道:“我已经好些年没有在江湖中行走,也不曾去过京城,却没有想到,原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难得你一片真心,想救皇太子。我恰好也去南京寻找师父、公主姑姑他们。既然如此,我们一起前行吧。我又会功夫傍身,若是有什么事,我还可以帮你。”
于冕颇为有些无可奈何,道:“人人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如今却是对了。于冕先代自己,也代太子多谢唐姑娘了。不知唐姑娘为何三更半夜,也在这荒郊野外?”
唐惊染用手捋着发梢,缓缓说道:“这些年里,我一直在栖霞山掌管烛影摇红。前些日子,听说河北有人为恶,出现采花大盗,奸。杀不少良家女子。我特意赶去河北,捉拿那个采花大盗。完成任务后,我听说师父、江师叔、公主姑姑等人都赶去南京,便匆匆赶回去,想见他们一面。因为走得太过于匆忙,未曾投到客栈,夜间就在这荒郊野外休息。我刚坐着休息一会儿,却看到漫天火光,又听到马蹄声声,心想出了事情,便赶过来瞧瞧,却不想恰好遇到了你。”
“原来如此,在下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于冕捂着受伤的箭头,说道。
“都是江湖儿女,何必如此客气?”唐惊染原是单纯羞怯的女子,心地善良而冲动。这六年来,她经历了无数大风大浪,也见惯了大场面,又带领烛影摇红一众兄弟姐妹,性格不由得变得爽朗起来,心思也愈加的聪慧。
于冕一时反倒无言,对着美貌倾城的唐惊染,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唐惊染见他不说话,只当他是受到惊吓,便也不多言语。两个人相对无言,过了好一会儿,于冕忽然“啊”的一声大叫,把唐惊染吓了一跳。
唐惊染斜了他一眼,面上有嗔怪之色。于冕虽看不清楚她的脸,却也有些讷讷,道:“不好意思,是我忽然想到了一些事情,过分激动,请姑娘不要在意。”
唐惊染有些好奇,道:“你想到何事?”
“我感觉自从我从山海关逃回京城,后来发生的一切,都似乎是似乎是冥冥之中有人在操纵一般。我也说不清楚,却能感觉到,总觉得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一切都好像有备而来似的。我一入京城,便被人当做瓦剌奸细抓到宫中。而我才见到皇太子失踪,去怀明苑求见江太傅未果,也不过前后不到两个时辰而已。皇上非但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还下了圣旨放皇榜来捉拿我。你说,这些事情当真只是巧合么?”
听到于冕这么说,唐惊染也颇为诧异:“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也觉得事情远远不止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可是,若是有人想置你于死地,随意找个人杀掉你罢了。你不会武功,要想杀你并不难。又何必把皇上和太子牵扯进去呢?”
于冕沉思片刻,徐徐说道:“这件事我还没有想明白。不过我知道当初我父亲于谦死后,很多江湖中的正义之士,为了给我父报仇,竟然组织起来去刺杀皇帝。我虽然不像先父一般名动天下,却也是我父亲的亲生儿子。若是我有什么三长两短,那江湖中人”
于冕说到这里,打住不说,只是盯着唐惊染。
暗夜之中,唐惊染的双眸如同漫天的星子,熠熠生辉,她接口说道:“那么江湖中人,说不得也会集中势力对付皇室。这是一石二鸟、一箭双雕的计策,非但可以对付你,又可以对付皇室。江湖中人对付皇室,公主姑姑和师父、江师叔他们总不见得会不管,忏情门和烛影摇红也一定会帮公主姑姑。到时候,江湖势力和朝廷势力,再加上烛影摇红和忏情门,都会陷入厮杀之中。背后策划这桩阴谋的人,便可以隔岸观火,渔翁得利。”
“对!”于冕见唐惊染竟然把他心中所想的,一口气表达出来,也不禁对她刮目相看。
唐惊染继续说道:“竟然如此,你更不可以有事。若是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恐怕江湖中又会像当年一样掀起腥风血雨。当年的那场厮杀,我也是在的。当时出动刺杀皇帝的人,有神拳无敌趁朝里,有天下排名前三的女杀手南宫蝶羽,还有凌霄阁的凌霄公子和主母宁倾秋。最让人不能忘记的是,连龙夫人也亲自出山。龙夫人的武功,比公主姑姑的师父弱不了多少。公主姑姑他们几人,根本不是龙夫人的对手。若不是龙夫人念在公主姑姑是她金兰大姐徒弟的份上,临战退走,恐怕当初所有的人都凶多吉少。当年那一战,血雨腥风,若是再重蹈覆辙,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我们一定要通知皇长公主,请她赶快想法子救出皇太子,粉碎背后操纵者的阴谋。”于冕想了想,说道。
于冕和唐惊染的一席话,让唐惊染心中一阵肃然。原本保护于冕,只是出于对于谦的敬意,还有对皇长公主、师父、江师叔的责任。现在她才知道,事情远远不是她想象的那么简单。于冕的生死,不仅关系他个人,而且关系天下的安定。
夜色,渐渐深沉,天气有些阴冷,偶尔有冷飕飕的风,从他们的耳边穿梭而去。于冕肩头的伤,越来越疼痛,他咬紧牙关忍着,却总是睡不着。直到快要天明的时候,才眯着眼睛睡了一会儿。
等他醒来,东方已然露出鱼肚白,薄薄的晨曦犹如片片堆积在一起的金子,看上去十分绚丽。于冕睁眼,没有看到唐惊染,正有些愕然,却听到唐惊染在他身后问道:“你醒了?”
于冕转头看去,只见唐惊染用树枝叉着几条肥大的鱼走了过来。于冕点头答应,站起身来,从四周捡了些柴火。
唐惊染笑意盈然,用两块石头生起火来,用树枝穿了鱼烤着吃。一条鱼烤完,香气弥漫,于冕食指大动。唐惊染却把烤鱼放到自己面前。于冕只好等她烤第二条。唐惊染一连烤了七条,悉数都放在自己面前。
于冕闻到鱼香,越发饥饿起来,却又不好意思吱声。唐惊染早就观察到于冕的表情,觉得又是好玩,又是好笑,她浅笑道:“于公子,你是不是饿了?”
于冕只好点点头,老实回答道:“是。”
唐惊染笑道:“我并不是不肯让你吃这些鱼。只是你受了伤,吃鱼容易感染。我随身带着的干粮,只够我一个人吃而已。所以我就去溪边抓了几条鱼,用火烤好,一路上带着吃。”她边说着,变从随身带着的包裹中取出一些干粮来,也重新用干净的树枝穿了,用火把干粮考热。
于冕有些惊奇,问道:“唐姑娘,你为何一次烤这么多鱼和干粮?我们路上不是可以慢慢烤么?”
说话间,唐惊染已经烤好一块干粮,她递道于冕面前,摇摇头,说道:“恐怕是不能够了。你不记得我们昨晚说过的话么?倘若当真有人想杀你,借杀你而引起天下大乱,那他昨天没有杀死你,又岂会这么容易善罢甘休?我们往南京走的这一路上,恐怕绝对不会太平。”
于冕接了干粮,不禁在心中暗暗赞叹唐惊染心思缜密,对她的好感,不由自主又增加了几分。
于冕咬了一口酥热的干粮,叹口气道:“我原也是带了水和干粮的,都在马匹之上,昨晚逃命的时候,我的马受了伤,把我从马上掀了下来。现在恐怕找不到了。”
唐惊染笑道:“我原本也是骑马而来的。昨晚龙义南带人追杀你,我跑来看看怎么回事。今天早上回去看,却发现我的马也不见了。幸亏这些干粮是随身带着的,水我也去装了一些。”说完,指了指身上的背囊。
两个人边说边吃东西,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大亮,太阳升出天际,金子般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二人都感觉到了融融暖意。
天地间一片祥和。水绿色的叶子在太阳底下,散发出油亮的光芒。色彩缤纷的不知道名字的小花儿,开得正艳。有蝴蝶飞来飞去,也不怕人,偶尔会从他们面前飞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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