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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儿你这是对为娘不满意了?”周贵人见朱见深也不向着自己,心中十分恼怒。
“母亲并不是儿子不向着您,只是父皇临终之前,朕也陪在他的身边,父皇亲口叮嘱儿臣,无论如何他死后,让儿臣一定要尊钱皇后为皇太后。”
“那你的意思是说,你要尊钱皇后为皇太后,本宫就不必尊了吗?哪有自己的儿子做了皇帝,当母亲的却连个皇后的名号都没有?”周贵人闻言拍案而起,怒斥道。
朱见深见周贵人发怒,忙上前两步,扶她坐下来说道:“那倒不是,儿臣并没有这个意思,只不过并不能只尊母亲您为皇太后,而不尊钱皇后呀!所谓立皇太后,要先立嫡母后立生母,钱皇后乃是一国之母,儿臣要是不立前皇后,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呀。母亲您还是接受两宫并尊的事实。”
“哼,让我接受两宫并尊的事实,你父皇活着的时候,我就要受钱皇后的气,难道现在你父皇驾崩了,我的儿子做了皇帝,我还要受钱皇后的气吗?”
“母亲,儿子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您想现在父皇去世,钱皇后为父皇去世的事日夜悲伤,不问事实,而您却在为自己筹谋打算争权谋士,群臣们本来就对您憋了一肚子的气,如今您又在皇太后一事上为难钱皇后,群臣怎么肯与儿子罢休。”
“哼,如今你是皇帝,你说的话就是圣旨,哪个朝臣不肯尊从,就让他会老家种地去。”周贵人忿忿的说。
“话不是这么说,虽然儿子现在当了皇帝,可是儿子始终才继位没有几天,朝廷人心所向十分重要,难道母亲要儿子不分是非,就此失去朝臣的信任?”
“难道你要母亲为了几个朝臣,就要接受两宫并尊的事实吗?”
“母亲您想一想,倘若您不肯接受两宫并尊的事实,莫说是朝臣们,便是皇长公主她也不肯就此罢休。”
“哼,皇长公主,皇长公主算什么,尊称她一声她就是皇长公主,要是不尊称她,她只是前朝的一个公主罢了,公主在大能大的过太后吗?公主再大能大的过皇上吗?”周贵人冷笑道。
“话可不是这么说,母后您可知道,为何父皇在世的时候,都十分尊敬皇长公主,皇宫中的公主众多,却唯独皇长公主独尊,您又知道这是为何?”
周贵人微微一愣,她对这件事倒不是很了解。
朱见深缓缓说道:“其实早在玄宗历朝,皇长公主就已经帮助宣德皇帝治理朝政,要是没有皇长公主的助力,又其会出现宣德忠心,后来皇长公主隐居江南不问事实,急知于谦被杀,她才重新从江南返回,父皇为何会对皇长公主如此尊敬呢?难道仅仅是因为皇长公主是长辈的缘故。”
“不是因为她是长辈,那是为什么?”周贵人反问道。
朱见深凝望着周贵人一字一句的说道:“并不仅仅因为她的身份是皇长公主,而是因为她是一个有权有势的人物,她手中不仅掌着名震江湖的烛影摇红,和忏情门两大机构。还与以前的一些老臣,现在朝廷中的很多朝臣如李贤、彭时他们交好。李贤、彭时他们未必会听朕的话,却一定会听皇长公主的话,而皇长公主忏情门和烛影摇红的势力,加起来便是御林军也未必能够抵的过呀!”
周贵人听朱见深这么一说,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但是她始终觉得朱见深说的太过于夸大其词,简怀箴不就是区区一个公主吗?哪里来得这么多势力?
周贵人颇有些不信,移步道:“深儿,你若是不想尊称本宫为皇太后,也不必编排这么多理由出来欺骗本宫。
“母亲,此言差异,儿臣怎么敢欺骗母亲,母亲可以想想,当初儿臣被虏走的时候,父皇想尽了办法,却始终不能把儿臣救出来,到最后是谁把儿臣救出来的,还不是皇长公主,还不是烛影摇红和忏情门的人,皇长公主的势力遍布天下,她若是相助旁人,那么这江山一定不是儿臣的。”朱见深郑重其事的说道。
周贵人见朱见深一脸严肃,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想了一会儿,挑拨离间道:“既然皇长公主是这么危险的一个人物,那么皇上当真算是昏庸,居然允许她活下去,还要尊称她为皇长公主,儿子你可不能如此糊涂,这样的人在你身边,你的江山怎么能坐的安稳,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儿子你登基之后的第一件事,就应该铲除皇长公主的势力。”
朱见深苦笑道:“母亲所说的,难道你以为父皇当真没有想过吗?父皇在位的时候,曾经有段时间也与皇长公主不睦,那便是因为于谦之死,但是后来为何父皇能够与皇长公主和睦相处。”
“为什么”周贵人问道。
朱见深慢慢说道:“事情说起来其实很简单,一来皇长公主也是大明王朝的公主,身上留着是我们朱家的血,她当然也不希望我们大明的江山落在其他人的手中,所以她对大明王朝并没有反心,而是一心一意相助父皇,这是其一。其二:皇长公主手握重权,父皇对她难免忌惮三分,所以当父皇做错事的时候,为人严正的皇长公主可以在旁提点父皇一二,这么一来父皇就可以改正自己的错误,做个好皇帝,这对父皇而言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这对我而言,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所以儿臣登基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绝对不是要铲除皇长公主的势力,而是要找出儿臣自己的不足,做个圣明的好皇帝。母亲你说我说的对吗?”
周贵人说到朱见深这么说,愣了愣,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好,不过她却知道,朱见深已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尊称钱皇后为皇太后,要两宫并尊,她不得不接受。
朱见深与周贵人谈妥之后,第二日上朝时候便与群臣商议,立两宫皇太后的事情,群臣议论纷纷、各抒己见,就在这个时候,周贵人突然带着夏时等太监闯入朝堂之上。
朱见深昨日明明同周贵人已经谈好了,没想到她今日突然又杀来,觉得十分奇怪,便问道:“母亲这是朝堂,是大臣们论证的地方,你为何不在后宫,而突然来到朝堂之上?”
周贵人挑了挑眉毛说道:“皇儿,本宫突然来到这朝堂之上,当然是有要事,难道你连自己的母亲都不欢迎吗?”
朱见深被周贵人弄的很没有面子,却又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而群臣们此时此刻,议论的更加厉害了。
周贵人完全无视群臣们的存在,她先摆了摆手,对群臣们说道:“诸位大人们请先安静,本宫有话要说。
群臣们尊敬周贵人始终是皇帝的生母,便都禁声不言,听周贵人说。
周贵人耻高气洋说道:“昨天皇儿跟本宫谈过,要立两宫皇太后的事情,本宫想过之后,觉得钱皇后虽然身有残疾,眼又瞎腿又瘸,实在不适合担任皇太后。但是本宫十分可怜她,便决定同意皇儿的意见,也让她过一过这太后的瘾。”
众人见周贵人说的轻佻,言语十分不得体,都觉得很不能接受。
周贵人却仍旧说道:“只不过,本宫答应立两宫皇太后也是有条件的,就是要在本宫的皇太后面前加徽号。”
“什么,要在皇帝生母的皇太后称号前面在加徽号,这怎么可能,古往今来都只有在,皇帝嫡母皇太后前面加徽号的,怎么可能会在皇帝生母皇太后前面加徽号呢?”
群臣顿时炸开了锅,议论纷纷,一时之间说什么的都有,以李贤和彭时为首的朝臣们,非常反对周贵人的说法。
周贵人没有想到自己的威严,竟在这朝堂上大打折扣,心中十分不满。
她索性撒起泼来,往皇上旁边的椅子上一坐,又哭又喊道“本宫是新丧的寡妇,皇帝刚死,你们就在这欺负我孤儿寡母,连皇太后的徽号都不让本宫上,这不是摆明了要和皇上过不去,要和本宫过不去吗。”
李贤站出来仗义执言道:“周贵人此话差异,皇太后的前面是要加徽号以示尊称,只是要在钱皇后的称为前加尊称徽号,而不是在您。您虽然是皇上的生母,却始终不是先皇嫡配的妻子。先皇新丧,钱皇后悲痛欲绝。她为先皇去世的事情,悲伤的日日夜夜说不出话来,日日夜夜食不下咽,夜不安寝,而周贵人,您却只为自己争权夺利,不觉得有些过分吗?”
李贤的话一出,把周贵人气的从椅子上跳出来,用力一拍案几道:“李贤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以为你是谁,竟然敢在本宫面前胡说八道。”
李贤往前走了一步,不卑不亢说道:“李贤不是谁,李贤是先皇命令的顾命大臣,是为朝廷办事的臣子,李贤只知道,古往今来,朝廷就有一个规矩,那就是后宫不得干政。如今立两宫皇太后,乃是正事,以李贤所见,周贵人不宜在这朝堂之上听政,否则便是犯了后宫不可干政这条大罪。”
周贵人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这个李贤实在是胆大包天,居然敢把这么大的罪名在自己身上,实在是太过分了,想到这里,眼泪立刻哗啦啦流了下来,转过脸去,望着朱见深,“皇儿你要为母亲作主呀,你看你的母亲,在你的臣子面前被欺负成了什么样子。”
朱见深看着周贵人撒泼,心里觉得很不是滋味,想找个法子把周贵人撵下去,又怕伤了他母亲的心,可是不赶下去。周贵人的所作所为,实在是让他这个做皇帝的颜面无存,他正在两难之际,突然太监传道:“皇长公主驾到。”
群臣一听简怀箴来了,便自动往两边站开,留出一条路来让简怀箴,走入朝堂之中,周贵人见到简怀箴,便也不似往常那般放在眼里,毕竟她自是,是皇帝生母的身份,觉得此时已经不同当初,她看了简怀箴一眼,对朱见深说道:“皇上,您的臣子李贤不是说,后宫不得干政吗?却不知皇长公主为何出在这朝堂之上?”
简怀箴冷冷看了周贵人一眼,笑道:“周贵人你为何出现在这朝堂之上,本宫就为何出现在这朝堂之上,这朝堂是你先来的,要治罪也是先治你周贵人的罪呀,何况周贵人难道不知道吗?在宣宗皇帝曾经赐给本宫一抦金丈,此金丈可以上打昏君,下打佞臣,又可随意屈打后宫,犯了过错的妃嫔,这件事你不会不知道?”
宣宗议朝的事虽然十分遥远,但是朝堂之上不乏几朝老臣,宣宗曾经赐给简怀箴一条金玉杖的事,他们人人都心知肚明,简怀箴虽然有此金玉杖,却从不拿出来招摇生事。
如今见她提起,就有几个老臣往前走了几步,对周贵人说道:“周贵人,皇长公主的确是有这么一根金玉杖,是宣德皇帝所赐,上打昏君,下打佞臣,又可打犯了过错的嫔妃,金玉杖只可打进天下人。
周贵人听到群臣都这么说,心头大恨她往后退了几步,转而问朱见深道:“皇上,是有这么一回事吗?”
朱见深也早从朱祁镇的口中听说,简怀箴的确是有一根金玉杖,因为他也从来没有见过,因为简怀箴从来不曾拿出来过,尽管如此,这金玉杖是真的,那应该没有错,他便点了点头,对周贵人说道:“的确有这么一回事。”
周贵人顿时安静下来,坐在椅子上,一句话也不说,她可不想在朝堂之上,被简怀箴用金玉杖拿着痛打一顿,那传出去岂不是笑掉天下人的大牙,周贵人虽然做起事来不顾颜面,其实心里还是有自己的一套想法。
简怀箴看了朱见深一眼,朱见深刚要说什么,简怀箴却摇手制止了他,她说道:“本宫听说周贵人,来这朝堂之上寻隙绕事,是想让皇上在皇太后的前面加徽号,可有这么一回事。”
朱见深面上,露出无可奈何的神色,苦笑道:“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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