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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贞儿不紧不忙的说道:“贞儿今天之所以来向皇上说这件事情,乃是贞儿实在是不希望唐惊染唐姑娘被于冕所欺骗,倘若惊染姑娘的终身托付给一个那么不可靠的人,将来后悔莫及,到时候皇上也一定会为此而伤心,皇上乃是奴婢的夫君,奴婢又怎么人心看着皇上为惊染姑娘而伤心呢?”
万贞儿说这些话的时候说的十分诚挚,字字句句都听的人心里一震,说的好象是真话一般,便是连朱见深都被她蒙蔽了。
朱见深现在心里多多少少有些相信万贞儿的话了,要是说开始他还觉得万贞儿说的话可能是假话的话,可是现在他却实在想不出万贞儿为什么要对自己说假话。
倘若自己知道于冕对唐惊染不忠,那么自己一定会想办法把唐惊染迎入宫中来,到时候万贞儿只不过是多了一个竞争的竞争对手罢了,所以她完全没有理由在这件事情期满自己。
朱见深越想越觉得万贞儿所说的是对的,所以他便对万贞儿的语气缓和了很多,他说道:“好了,你现在说的话朕多多少少有几分信了,可是这件事情仍旧是没有证据,等朕把这一切调查清楚之后再说吧,万贵妃朕谢谢你。”
万贞儿摇了摇头,她十分诚挚地说道:“皇上你何必对贞儿说这些话,只要皇上能过的好,只要皇上能幸福,那么贞儿心目中便觉得比什么都幸福了,既然如此皇上不如贞儿有一个提议,不知道皇上答不答应?”
朱见深望着她半日才说道:“好,到底是什么提议,你不妨说来听听。”
万贞儿则在一旁说道:“皇上竟然你很想查清楚于冕到底是不是贞儿说的那种人,皇上不妨就跟于冕和唐惊染唐姑娘一起对质如何?”
“跟他们对质,把他们召入皇宫之中来跟他们对质吗?”朱见深反问万贞儿。
万贞儿却像是早就想好了一般,她对朱见深说道:“那当然不是了,不如皇上去见于冕和惊染姑娘一面,到时候这件事情可以私下解决,也避免把惊染姑娘和于冕都召入宫中来弄的如此之大,免得传出去被天下人所诟病。”
万贞儿的一席话听在朱见深的耳中觉得很是中听,他觉得万贞儿所说都说到自己心坎上了,倘若可以出宫去把这件事情查清楚,而不必闹的后宫之中人尽皆知那是最好不过了。
所以他便点了点头说道:“好,那即便如此,那朕现在就即刻出宫。”
万贞儿连忙子自告奋勇说道:“既然皇上要出宫,那么不妨就由贞儿陪着皇上一起出去吧,出了宫之后总还要人帮皇上安排事情的,何况贞儿对这些事情很熟悉,到时候还可以跟于冕对质呢?”
万贞儿说这些话的时候,她面上的表情十分的诚恳,连朱见深都觉得她是真心真意为了唐惊染的幸福着想的,所以朱见深思考一下之后便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出宫去。”
然后万贞儿让古冷意把早已经准备好的那两套平民的衣服给送了过来,然后两个人便持着万贞儿的令牌出了宫。
他们出了宫之后,朱见深便带着万贞儿往怀明苑的方向走去。
万贞儿却拿住皇上说道:“皇上,如今贞儿劝皇上还是不要去怀明苑之中了,怀明苑之中有江太傅,还有方大侠和纪大侠他们等人,他们个个都是皇长公主的朋友,又是唐姑娘的长辈,倘若当着他们的面那于冕怎么肯说真话呢?更何况他们一定会维护于冕的,到时候惊染姑娘就没有办法知道事情的真相,而会一直受到于冕的欺骗了。”
朱见深听了万贞儿的话,他想了想说道:“你说的对,既然如此,那我们去什么地方呢?”
万贞儿像是早已经安排好了似的,笑着说道:“皇上我们就去京城之中最大的醉云楼中如何?不如皇上先到醉云楼中的包厢之中等着,贞儿去怀明苑中把唐惊染姑娘给请过来,然后再去于冕府中把于冕给请过来,到时候就可以让他们在醉云楼之中对质了,醉云楼的包厢是很严密的,这件事情也不会有第五个人知道。”
朱见深见万贞儿的如此周到,便连声称赞说道:“万贵妃你当真是处事周到呀!”
“皇上,你实在是太夸奖贞儿了,贞儿也只不过是凡事想为皇上着想而已。”万贞儿有些害羞的说道。
朱见深看她露出娇羞的模样,倒是十分的美貌,与她的年龄也有一些不相称,对万贞儿的印象不禁觉得又增加了几分好感。
万贞儿引着朱见深一起来到京城之中最大的醉云楼之后,古冷意早已经在这里为他们定好了房间。
他们来到单独的房间之后,万贞儿便让皇上在那里坐了下来,说道:“皇上,你就在这里坐着等着,臣妾已经吩咐醉云楼的老板把醉云楼中最好的东西都给皇上端上来,贞儿现在立刻就往怀明苑中走一趟,把惊染姑娘请过来,然后再同惊染姑娘一起去于冕府中请于冕过来,到时候皇上就可以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朱见深连连称赞万贞儿想的周到,万贞儿便辞别了朱见深而后往怀明苑中而去。
且说朱见深在那包厢之中等万贞儿等了很久都没有见她回来,他也知道这醉云楼距离怀明苑距离有些远,想必一来一回也要个把个时辰,所以尽管他等的有些不耐烦,仍旧还在那等着。
他等来等去,忽然之间听到外面似乎有吵闹之声,那声音十分尖锐,只穿过窗棱透了进来,他觉得有些奇怪,便把门打开向外边望去,想看看外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看到隔壁的包房之中有一男一女正在拉拉扯扯,那一男一女看上去都十分年轻,只是他看到的两个人一个是背影,一个是侧影。
那个女子的背影十分窈窕,穿着一身浅黄色的衣服,看上去显得十分袅娜风流,而另外一个男子则只看到了半身,那男子看上去十分儒雅,而且朱见深觉得有些熟悉,但是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是谁。
他只听到那黄衣的女子在对那男子说道:“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之前的时候明明已经跟我白手圆梦,现在又让我不要这个孩子,你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你到底弃我于何地,你到底把我放在什么地位?”
那女子对着那男子便一连几声质问,那男子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朱见深见状便知道自己遇到了一对怨偶,不禁摇了摇头叹口气,他听到那个女子又在说道:“你以前的时候天天来到绮霞居探望我,你还夸我长的漂亮,你还大把大把的银两送来,你还说一定要娶我为妻,结果我现在有了你的孩子,你却想弃我于不顾,你们男人为什么会这样子,你真是妄为读书人。”
那女子越说声音越悲愤,到了最后还带着哽咽之声。
那男子摆了摆手说道:“姑娘、姑娘,你听我说。”
那黄衣的女子根本就不听他说,她仍旧是恶狠狠的控诉说道:“你为什么会这样子,你为什么会对我转变的如此之快,你是不是爱上了别的人?”
“姑娘你不要这样,你不要这样,你到底是怎么回事?”那男子连连摆手,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一般。
那黄衣服的女子却说的声音越发高了起来,她说道:“谁都知道我钱如梦是绮霞居中最漂亮的女子,是绮霞居中的第一花魁,可是我一心一意的只对你好,而你也曾经答应了我,要娶我做妻子,但是现在你为什么要对我始乱终弃,为什么,你告诉我究竟是为什么?”
她边说着边用力去摇那男子的身子,那男子因为有些文弱倒被她摇的连续动了好几动。
那男子试图挣脱他,对她说道:“姑娘你不要动手动脚的。”
“哼!你现在让我对你不要动手动脚的,那当初为什么你对我动手动脚的,你非但对我动手动脚的,还让我怀下了你的孩子,但是你现在又来跟我说这些话,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那女子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那叫做钱如梦的女子一哭,那男子便顿时慌了神,他摆摆手说道:“姑娘你自己在这里哭吧,我要先行一步了。”说完便往外走。
他这一回头,倒让朱见深把他的面容瞧了个清楚,原来这男子不是旁人却正是于冕。
朱见深忽然之间在这里见到于冕,心里觉得别提有多奇怪了,他万万没有想到于冕会在这里出现,而且同一个看上去像是风尘女子的人有如此的瓜葛。
他正想往外跑,却被那黄衣服的女子一把拿住,那女子对他说道:“你现在打算弃我不顾了,我好不容易在这里找到了你,但是你却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好吧,现在你去告诉天下人,说你根本就不认识我钱如梦,说你根本就跟我没有关系,你去告诉别人说我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是你的,是不是?”
于冕有些惊慌无措的望着那个黄衣的女子,他说道:“姑娘你不要这么说,我根本就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你肚子里的孩子本来就不是我的,我也不认识你。”
“是吧,我早就料到你会这么说的,你会这么说又怎么样,我绮霞居中那么多人谁不可以作证,谁不知道你于冕之前喜欢我钱如梦,每天一掷千金到绮霞居来找我,到了现在你却翻脸不认人到底是为什么,难道是因为你喜欢上了别人?”
那黄衣的钱如梦越说越激动,到最后便伸出手去用力扯住于冕的衣衫,于冕往前走,而她往而拖,两个人这么一拉扯之间只听得“哧”的一声,那于冕的衣衫便别被撕破了。
于冕望着那个女子有些生气的说道:“姑娘,请你放尊重一点,不要再这样,否则的话,我一定报官。”
“好呀,那你尽管报官去好了,你报了官,倒让官府看看你于冕公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于冕看到那叫钱如梦的女子实在是不可理喻,于是便舍了她往外走去,而那女子也见到于冕要走远了,便上前去扯住他的衣衫怎么都不肯放他走。
于冕与她两个人正在挣扎之间,朱见深从旁咳嗽了一声。
于冕转头一看,一眼见到朱见深在旁边,他先是愣了愣,然后走上前去正欲跪下来,谁知道朱见深却对他摆了摆手说道:“不必多礼了,有什么事我们先说清楚,你们俩个到底怎么了?”
那钱如梦望了朱见深一眼,颇有些鄙意的说道:“你们俩个是朋友吧?你竟然和于冕公子是一路人,那么就说明你们两个是一丘之貉罢了,哼,我不要跟你说话。”
朱见深见那女子说话十分刁蛮无礼,不禁有些恼怒,可是他一想到自己现在也只不过打扮成一个平民百姓的样子,也难怪那女子因而生气了。
倘若那女子方才说的都是真的,那应该就是于冕负她在先,也难怪她会如此生气了。
所以他便对两人劝说道:“好了,你们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不必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你们且进来跟我把话说清楚。”
于冕见皇上下了命令,哪里敢不从,于是他就乖乖地底下头跟着朱见深走到他的包房之中,而另外一个女子看到于冕进去了,她便也跟着一起走了进来。8
两个人走进来之后,朱见深把门关上,便开口问道:“于冕你和这个女子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不是同惊染姑娘是一对佳偶吗?”
于冕一听朱见深这么说,方要说什么,那钱如梦已然对朱见深连连说道:“什么,惊染姑娘,惊染姑娘是谁?好呀,我说于冕,你怪不得最近都不来绮霞居找我了,也不管我肚里的孩子,原来你竟然喜欢上了别人,真是有来只有新人笑,有谁闻到旧人哭呀,我这旧人实在是太凄惨了。”
说完,她便在那里哭哭啼啼不行,朱见深不由得觉得有些心烦,他摆了摆手说道:“你就不必在那里哭了,到底有什么事情大家不妨说清楚,打开天窗说亮话,又何必在这里哭哭啼啼图让别人笑话呢!”
钱如梦听朱见深这么一说,微微一愣整个人便静了下来,她对朱见深说道:“公子,你也说于公子是你的朋友,那么,你可一定要帮我呀,要不然这天下实在是没有一个好人肯为我主持公道了!”
朱见深点了点头说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只要你把事情说清楚了,我一定帮你的一定帮你。”
于冕见状他急的连连摇手说道:“皇上不是那么一回事,你弄错了,我根本就不认识她,我哪里认识这个人呀,她忽然跑到这里来跟我说了这番话,我都不知道她说的话到底有什么依据,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
于冕说的十分诚恳,但是朱见深先在万贞儿的离间之下,已经对于冕怀有了一丝戒心,所以他对于冕说的话有所保留。
而这个时候,那钱如梦则在一旁说道:“唉,我说这位叫皇上的爷,你是姓皇叫上吧,我就叫你皇上爷呗,我说上爷呀,你不能偏听偏信呀,他说他都不认识我,那我怎么知道他叫于冕,难道我平白无故的诬陷他不成,他于冕又不是有钱有势的,我看中了他哪一点,谁不知道我钱如梦在绮霞居中乃是堂堂的花魁,京城之中喜欢我的公子王孙不知道有多少个,我怎么会单独看上于冕,我喜欢他也不过是喜欢他对我情真意切罢了,没想到他现在却翻脸不认人,如此的薄情寡幸,皇上爷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呀!”
朱见深听于冕情急之下竟然泄露了自己的身份,正在有些恼怒之时,却听到那女子以为自己只是姓皇名上而已,他倒觉得那女子并不像是一个很有机心的人,倘若是一个处心积虑的人,又怎么会思维如此简单呢?所以朱见深心中便已经先信了她三分。
朱见深对于冕说道:“是呀,这位姑娘说的也很有道理,于冕他为什么要诬蔑你呢?这京城之中的王孙公子多的是,你于冕又不是有财有势的,这姑娘为何要单单诬蔑你?”
于冕此时简直是哭笑不得,他抬了抬双手说道:“我怎么知道她为什么要诬陷我呀?皇上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呀!”
朱见深见于冕说的好象很无辜的样子,但他心里已经不相信于冕了,便向那钱如梦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把事情说清楚也好让他心服口服。”
“是。”那钱如梦擦了擦泪水在那里抽抽噎噎地说道:“我说皇上爷你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呀,之前的时候于冕便经常流连在绮霞居中,而他每次见了我都有说不尽的甜言蜜语,我就是喜欢他长的俊俏,对人又贴心、又懂得说甜言蜜语,哄我开心,所以那么多人里我谁都不爱就爱他一个。”
“嗯,接着呢?”
朱见深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没有想到于冕竟然背着唐惊染干这么多事,枉费他还想退出这种三角关系,要把唐惊染让给于冕,没想到于冕却是这么一个不自重的人。
那姑娘继续抽抽噎噎地说道:“谁知道,最近这几个月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他忽然不来我绮霞居了,我要找他,他也总躲着我,我却查出已经有了身孕,所以我就四处去找他,谁知道找来找去都找不到,我每次去他府中,他都躲着我,还被他的母亲张夫人给赶了出来,你说这皇上爷遇到这种事情谁心里不难过呀,所以我好不容易熬到了今日,忽然听人说他在这醉云楼上花天酒地呢,我才来这到找到了他,结果他又不肯承认他和我的关系。”
那女子越说越委屈,到最后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朱见深那里见过这种阵势,宫中的女人都十分含蓄,虽然各有机心,但是表面上都显得十分矜持,但是这个女的表现的实在是太过于夸张了,她的泪水顿时让朱见深觉得有点心软。
朱见深冷眼看了于冕一眼,心中愤愤道:“于冕,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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