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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瞧瞧你,好端端的,怎么弄成了这样?”
身着赤袍的男人,是坐着问这个问题的。
而那紫袍、白袍、以及本应是黑袍……且眼下还受了颇重伤势的悟冥子,此刻都是在站着说话。
因为这儿也没有外人,所以他们几个自然都把面具给摘了下来。
可以看到,这几人中,紫袍年纪最大,长了一张饱经风霜的练家子脸。
白袍则最年轻,相貌很平凡、甚至有点尖嘴猴腮的意思,属于那种特别像“杂鱼喽啰”的长相……谁看了也想不到他会是个高手的那种。
至于那赤袍人,年龄大约三十五往上,生得是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且其举手投足间都透出一种亲切又不失威严、从容却并不做作的气度。
“世事难测……若真要算起来,一切意外的起因……只不过是那兴义门的少爷和独孤永的一些小过节……可谁也想不到,本来已经完成任务的毒尊会因一时兴起掺和到那邵杉虎的拙计里,以至于后来节外生枝、直至一发不可收拾……”
悟冥子回应时的语气还是比较诚恳的,也透着一丝无奈。
“‘意外’?还‘谁也想不到’?”赤袍将悟冥子话里的这两个部分重复了一遍,随即便冷笑出声,“呵……话恐怕不能这么说吧?”
一息过后,他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从那‘东谐西毒’做下的很多安排来看,你应该早就被他们给怀疑乃至盯上了。
“还有那漕帮的狄不倦,不远千里带着手下们跑来想演一出‘黄雀在后’,难道他也是一时兴起的吗?
“至于有价帮、听风楼这类本就‘消息灵通’的组织是什么时候知道你有问题的,现在再深究也已无意义了……”
赤袍说这几句话时的口吻,若要形容的话,就像是在跟一个关系不错的朋友聊天,边聊边调侃对方身上某些不痛不痒的臭毛病。
但就是如此轻松的语气,却让悟冥子倍感压力。
“我……”他开口,停顿,然后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回道,“少庄主所言极是……归根结底还是在下行事不周,确与意外无关……在下不该推诿责任。”
“呵……”赤袍满意地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算啦,反正‘真侠令’也不止一块,除了‘你这边’,其他几条线进行得都算顺利,毒尊那一路断了也就断了吧……
“如今你身份暴露,倒也不能说是件坏事,至少不用再回昆仑装孙子受气了……趁着离‘真侠聚义’还有一段日子,你就先藏在我这毓秀山庄里,把伤给养好,以后肯定还有很多需要用你的地方。”
“多谢少庄主……”悟冥子赶紧抱拳答谢,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看到这儿估计很多人也意识到了,这个“赤袍”,就是前文中提到过一嘴的那位“毓秀山庄少庄主孟启”,所以接下来咱们也就直接用他的名字来称呼了。
“对了,‘寻蚕戒’的事儿,现在闹得如何了?”说完了悟冥子的事儿,孟启便用一种顺嘴一提的口气转移了话题。
紫袍立刻回道:“据说是在霸拳宗的手里丢的,虽然经过一番查证,排除了霍鸣监守自盗的可能,那孙黄二人和慕容抒也都出来作保,表示坚决相信霍鸣的为人,但扳指的去向实已成迷……当然了,那‘争雄杯’也就没必要再办下去了。”
“哼……那是啊,毕竟那群乌合之众都是奔着天蚕功来的嘛。”白袍在旁用不屑的语气插了句嘴。
紫袍没接他话,只是接着道:“总之,这场风波过后,霍鸣是不可能再去争什么主办权了,所以下一届少年英雄会将由慕容世家来办;至于其他那些曾企图在‘场外’搞些小动作来谋得寻蚕戒的乌合之众,自也作鸟兽散。”
“嗯……”孟启听完紫袍的汇报,沉吟了几秒,再道,“……也罢,有些东西该出现的时候自会出现,不必刻意强求……那最后就剩下一件小事了……”
“您是指……无影毒尊?”悟冥子这时敏锐地察觉到了孟启的话锋所指,于是试探着问道。
“对。”孟启道,“虽然利用他去纠缠真侠堂的那条线断了,但他这个人还活在世上,对我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少庄主,这个……我觉得倒是可以放心。”紫袍这时接话道。
“哦?何以见得?”孟启疑道。
“因为自从那天过后,江湖上已经完全没有关于此人的消息了,就连咱们的探子也查不到半点风声……”紫袍沉声道,“少庄主您也知道,那狄不倦背地里做的很多事、还有做事的手段……怕是比起锦衣卫都不遑多让;那人落在他的手里……即便现在还没死,想来也是时日无多了吧……”
…………
与此同时,中原东南,某丛林。
一座人迹罕至的石山内。
“滚你妈的!你这狗种要杀便杀!别再浪费时间了!”被绑在刑架上,已经伤痕累累的毒尊,仍在冲着他面前的几个行刑者叫骂着。
“哼……骨头还真硬啊,审了这么多天,都没交代出真侠令在哪儿,你也不失为一条好汉了。”冯顺水斜着身子慵懒地靠在一张罩着虎皮的太师椅上,手里还端着杯喝了一半的烈酒,如是言道。
很显然,在毒尊被运到这个秘密据点之后,其所有的刑讯逼供工作都是由他冯三当家的来负责监督的。
这也不是冯顺水第一次帮狄不倦干这种“脏活儿”了,对他来说这本应是驾轻就熟的事儿。
可他也没想到,这无影毒尊竟然如此能扛。
渐渐的,这冯三当家也就意识到了,“滚刀肉”也好、“乐子人”也罢,都只是表面而已……
在长时间的严刑拷打之下,只有“真英雄”,没有“真无赖”。
所谓的“真无赖”,无非都是些能扛个一时半刻的主儿,全凭一口“死便死了”的恶气咬牙拼一枪。
因为他们都知道不管能不能扛过去,这都是一锤子买卖,只要扛过这一时不死,就一劳永逸了;死了呢,就改“一了百了”。
但你让他们每天从睁眼扛到闭眼试试?不用两天,他们就要求着你让他们死了。
而这无影毒尊能扛到现在,说明这个人并不是什么无赖。
他是不是英雄不好说,但肯定有什么东西,或是希望、或是仇恨……在支持着他的意志。
“但我还是得劝你一句,趁早放弃比较好。”冯顺水夸了对方一句后,接着就道,“在这地方,是绝不会有人来救你的,我有的是时间来折磨你……与其一天天这么耗着,最后被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不如早点说出来,说不定咱帮主仁义,还会考虑给你一条生路。”
“我说你妈!他姓狄的那么想要真侠令,你倒是让他问问他那些江湖同道们认不认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毒尊满口喷血,还在放着狂言。
而就在冯顺水被他气得青筋直跳,准备让手下再赏这货一顿鞭子之际……
忽然,山洞入口处,一轮强劲音乐响起。
这是一首在这个宇宙理应不存在的歌,强烈的节奏和轻快昂扬的旋律由一堆中国古典乐器演奏出来,形成了一种很奇特的听感。
“喔?”毒尊虽然不太清楚这首歌的根源,但一种古怪的感觉却忽然布满他全身,让他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其额头上的冷汗也渗了出来。
紧接着,伴随这音乐,孙亦谐和黄东来便粉墨登场。
只见他们二人从洞口那儿开始,就没好好走路,而是配合音乐做着一些类似老年迪斯科的即兴舞蹈动作,这么边走边扭边转圈……进一步退两步地慢慢逼了过来。
在这个过程中,他俩还不忘持续向毒尊投去咸湿的眼神和淫贱的笑容。
这一幕,别说是毒尊看傻了,冯顺水和在旁负责动刑的两个喽啰都傻了。
尽管双谐跟他们漕帮关系不错(经过几次事件后狄不倦愣是把他俩当亲密战友了),但这俩货这种乞撚人憎的登场方式还是过于抽象,让冯顺水这个负责审讯的都替毒尊捏了把汗。
“哇……”几秒后,毒尊口中不禁发出一声心虚的呻吟。
对于毒尊来说,看到这两个不速之客比面前突然出现十亿个杀人狂魔更恐怖……更可怕呀!
“孙少侠,黄少侠,你们这是……”冯顺水知道对这两位不能怠慢,故立刻起身相迎。
“冯三当家的有礼了~”孙亦谐也抱拳跟对方打了个招呼,随即便用很不见外的语气回道,“我们听狄大哥讲,这货的嘴相当硬,审了好久啥都不说,所以就主动请缨,过来看看有什么可以搭把手的。”
“哦……原来如此。”冯顺水脸上是没露什么,但听到这儿心里多少有点儿别扭,心说帮主这是有点嫌我办事慢了啊,要不然也不会找俩外人来“搭手”啊。
“那个……刚才那敲锣打鼓连吹带拉的是?”冯顺水接着又问。
“哦,那个是黄哥用他的小发明放的录音,主要给我俩的登场增添一点气势。”孙亦谐回道。
“录……音?”冯顺水听不懂,“行……行吧。”他也不想多问,反正这会儿也停了。
“诶对了,说到这‘拉’啊。”黄东来这时却忽然接上了冯顺水的上一句话,“你们这儿茅厕在哪儿啊?”
他问这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就是赶来的路途有些远,好不容易到了他就想先去卸点货。
可这话落到冯顺水的耳朵里,就是另一种理解了。
“你……你们……这……这就要开始了?”问这问题时,冯顺水还用一种近乎同情的眼神,瞥了毒尊一眼。
由于他这表情也不是演的,毒尊一瞅就“明白”了啊。
毒尊当时就声嘶力竭地吼了起来:“你们要干什么!你……你们他妈的……你们不能……不可以这样做!不可以呀!”
连冯顺水都开始替毒尊求情了:“二位少侠……这话冯某说出来可能有点怪,但正所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你……你们要不再想想?”
黄东来一听,我不就去个拉个屎吗?还想什么?越想我越憋不住啊。
“什么为不为的?不就问你个茅厕的位置吗?难道你们在这儿搞了这么个秘密据点,却连个茅厕都不建?全自己跑山里解决?就不怕晚上拉野屎遇到动物啊?”黄东来又道,“唉,算了,那我自己想办法吧。”
看起来他这是真急了。
当然这种事儿诸位也懂,不提便罢,提完越来越急。
“啊?”冯顺水闻言,脸色越来越难看了,“没……没有,你就……靠自己整点儿是吧?”
黄东来就没理他这话,急匆匆转身便往洞外走。
“诶,要不我也去一趟吧。”孙亦谐也没当回事儿,想顺便跟着去撒泡尿。
两人就这么进来晃了一圈,自说自话又出去了。
留下漕帮这位三当家和几个喽啰,外加一个无影毒尊,全都在那儿沉默不语。
不过沉默没持续太久,毒尊就开口了:“冯三当家的!冯哥!我招了!我全招!只求你在他们回来前给我一个痛快啊!”
列位,不得不说,这冯三当家的,还是有做人的底线的……他真答应了。
虽然……实际上来说,没这个必要。
但无论如何,阴差阳错之下,这场历时持久的审讯终以此为契机而告终了。
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自觉要死的毒尊,最后不但交代了真侠令的事,还把他所知晓的、关于“毒王谷”以及“真侠堂”的秘密全都在冯顺水的耳边轻声讲了……反正这些秘密他带去底下也没用,说出来也许还有见天日的一天。
冯顺水呢,听到对方的话之前,可能还对“给对方一个痛快”有些犹豫,但他听完后,很快就意识到——这个人真得杀。
那“邵杉虎暗施药意外害三命”的第三命,也终究是应在了这里。
…………
二十分钟后,洞外,茅厕。
是的,这个漕帮的秘密据点自然是有茅厕的,孙黄自己出来转悠了一圈也找到了。
本来两人都忙完准备回洞里去了,结果这时候,却是忽生异变。
那一刻,两人只觉脚下一空,眼前忽有一道蓝光闪现,紧接着耳畔就听得“叱嘤——”一声。
下一秒,他俩就“消失”在了原地。
漕帮的人后来也尝试找过他俩,但除了“掉进粪坑不见了”之外似乎没有别的特别靠谱的结论……你说他们自己走了吧,愣是寻不到他们离开此地的脚印,无论地上树上都没有;你说他们在哪儿躲起来了跟大伙闹着玩儿,但后来过了很久也找不着人呐?
最后漕帮的人也只能向上如实禀报,不了了之。
那他俩这究竟是咋回事儿呢?
想必也有不少看官猜到了,他俩肯定是没掉进粪坑,只不过是去了“别处”。
就像当初泰瑞尔被传送走一样,这回呢,便是有人作法,将他俩也给“请”了过去。
且这一去,时日还不短。
待他们再回中原,撞上那“先诛少林,后灭武当,唯我混元,武林称王”的屎盆子时,已是几个月之后的事儿了。
不过那段还得稍后讲,下一卷书咱还是先听那——双谐勇闯……恶魔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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