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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嘭的一声巨响,整个白石山山头一阵猛地震颤,而后激荡起的罡风绞得山头犹如飓风过境一般,沙石四起一片混沌。
尽管这阎狱的黑使反应极快,在张安泰那一拳刚击出之时,就用鬼棺将整座山头都封锁住了,但是很显然他低估了张安泰的决心,以及他这以兵解为代价一拳的威力。
他的鬼棺不过才布好,就被这一拳直接轰碎。
倒是白使的百鬼血幡依旧在空中漂浮着,只是血幡周围好不容易凝练起来鬼气,多数被这一拳轰散。
“该死,要被那小子逃脱了!没想到白云观的杂碎居然敢用兵解!”
黑使在张安泰兵解的那一刹那就已经意识到了不妙,知道自己这仓促之中布下的鬼棺挡不住这一拳。
至于张安泰这舍命一拳的用意也不难理解,无非就是想挡住他们,好让那李云生逃走,将他从秦柯神魂中窃取的阎狱机密带走。
“白老!快用你的神魂帮我查探一下那小子逃离的方位,我好去追捕他,要是等他逃出了这白石山你我可就不好找了!”
黑使有些急切地对一旁的白使道。
此时张安泰那一拳的余波还在,白石山头四溢的罡风如同刀子一般的锋利,搅得现场一片混沌,根本看不清周遭的情形。
因为白使极善运用神魂之力,只要李云生没跑太远,他都能用神魂探查得清清楚楚。
至于如何抓住李云生,黑使则对自己的身法无比自信,他敢肯定只要白使能确定方位,他便一定能抓到人。
“白老?”
见白使久久不语,黑使一脸疑惑地喊了他一声。
对于白使的迟钝他十分不解,这李云生窃取了他们阎狱的最大秘密,要是这秘密被扩散开来,阎狱这些年的筹谋可就要白费了。
“不用找了。”
没等白使开口,只见秦柯忽然皱着眉头走到黑使旁边。
“他就在那里。”
秦柯指了指先前张安泰跟李云生站立的位置。
“他,没逃?”
黑使虽然同为鬼差,但修炼的侧重却不是神魂,所以感知力远不如秦柯跟白使。
“嗯。”
闻言一旁的白使也点了点头,不过尽管他感知到了李云生,但依然为李云生没有趁机逃离而感到疑惑。
说完他一勾手,那道悬浮在他头顶右侧的血幡猛然坠落下来,砰地一声插入地面,而后一道森冷阴风由那血幡处刮起将漫天的尘埃扫的干干净净。
这一刻,黑使总算是看清了场内的情形,正如秦柯跟白使所说,他看见那李云生当真还在原地,一步都不曾挪动过。
“居然被吓得逃都不敢逃,真丢你们秋水的脸。”
望着李云生,黑使一脸鄙夷道。
相比白使跟秦柯,黑使的想法就要简单很多,在他看来这李云生不逃的真正原因,定然是被吓傻了。
……
对于黑使的讥讽,李云生像是根本没听到一般,只见他慢慢地蹲了下来,眼神空洞地看着身前大师兄兵解后留下的灰烬。
他慢慢伸出手看起来像是要去触碰那团灰烬,不过还没等他的手触碰到,一阵山风袭来,将那一小团灰烬一扫而空。
李云生伸向那灰烬的手臂一颤,手指猛然一缩,不过马上他的手指又伸了出来,他看到那团被吹散的灰烬底下静静地躺着一串金色的长命锁手链。
他伸食指,仔细地将那长命锁上沾染的灰尘抹干净,然后就看到那长命锁上刻着一个娟秀的“帘”字。
看清这长命锁上字迹的李云生愣了一下,继而将猛地握紧了拳头。
这是张安泰准备送给他小女儿帘儿的生日礼物。
……
“这小子看起来已经被吓傻了,让我去一掌拍碎他的脑袋吧。”
黑使望着那蹲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李云生,有些不耐烦了起来。
“你怎么看。”
秦柯看了眼白使问道。
此刻二人心里,其实也有些怀疑是否是他们两个想多了,这李云生不逃可能就像那黑使说的那样是被吓傻了。
“不管他是不是真的被吓傻了,还是装疯卖傻,既然他还在这儿,也就等于在我们的掌控之中,断无可能泄漏了我阎狱的秘密。”
白使脸色轻松地看了李云生一眼。
“不过杀他还是早了些,不如让我来试试他。”
他邪笑道。
“那有劳白老了。”
这秦柯似乎已经猜到了白使接下来想要干什么,顿时嘴角勾起饶有兴致地看这白使走向李云生。
“少主,对付这种货色,用得着如此谨慎吗?你想要诱那杨万里过来,我把他抓来,剥皮抽筋便是!”
黑使颇为不解。
“剥皮抽筋,哪有师徒残杀有意思?”
秦柯冷笑。
“黑老,封住这座山头,别狗急跳墙让他逃了。”
他转头吩咐道。
尽管这黑使觉得秦柯跟白使是浪费时间,但还是仔细布下鬼棺,立时整座白石山山头像是被关在了一个巨大的黑色鸟笼中一般。
……
鬼棺落下的那一刹,那百鬼血幡也像是变得兴奋了起来一般,森森鬼气从血幡中蜂涌而出,顿时白石山头寒风凌冽如同凛冬,如果仔细的去听那一道道风声之中还夹杂着丝丝鬼泣一般的哀鸣。
可即便如此,李云生依旧仿佛没看到周遭的变化一样,神色木然地捡起那串长命锁锁链,然后才缓缓站立起来。
不过就算他站了起来,目光却任然只落在手中的那长命锁上。
他将那十分精巧的长命锁放在掌心,指尖在那长命锁上的“帘”字上温柔地摩挲着。
就连白使已经来到了他面前也是浑然不觉,十分细致地将那长命锁锁链绕在自己的手腕上。
“你为何不逃?”
白使身形笔直地站在李云生面前,面色泰然地问道。
尽管周身狂风大作,但他那一身袍子像是铁铸的一般纹丝不动。
终于将那串长命锁锁链在手腕缠好的李云生慢慢地抬起了头。
“逃?”
他眼神平静地看着白使道,对于白使的出现情绪没有丝毫地波动。
“对,逃。”
白使重复了一句。
李云生此时的神色在他看来很反常,此刻这种环境之下能如此平静,要么是拥有十足的底气,要么可能真跟黑使说的一样被吓傻了。
“我为何要逃?”
李云生又看了一眼手上的长命锁,然后缓缓抬起头看着白使反问,而他那只系着长命锁的手已经放在了腰间青鱼的剑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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