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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荀彧的话,曹营帐内的谋臣和武将们这才顿时恍然大悟。
不错,姓陶的在己方境内多耽误一天,那己方上到主帅曹操,下到普通的兵卒,三军主力军的每一个人就都得紧紧的盯着陶军的行动,不论是攻还是守,都得保持全军戒备,时刻准备投入战斗。
但如此一来,曹军的军屯便等同于荒废搁置了。
曹操的治下黄河以南地区,在黄巾起义时属于被祸害和糟蹋的最惨烈的一块地域,东南西北的来军都需要经过他们那里,后来又是青,徐黄巾往来纵横劫掠者的必经之处,可谓是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这片广博的土地也因此使得生产力大幅度的衰退,而曹操成为兖州之主后,称雄中原,对于兖州和豫州,最根本的恢复生产力的方法就是屯田,而枣氐的屯田法又包括了军屯和民屯,军屯之粮,在其各郡的库府收入当中占数最多,如今赶在秋忙存种的关键时刻,若是耽搁下去,那明年的中原的库府粮秣就废了,届时曹操根本就无暇出兵四方,只能固守。
问题是袁绍未灭,遭此大败若是不乘机出兵河北,日后焉能哉有此良机?
曹操气的牙疼!
姓陶的好歹毒的心思!
本以为自己此番是要算计陶商一把,哪曾想又让这小混蛋抓住机会,给自己反算计了,曹操的心中仿佛都在滴血。
“那现在怎么办?”曹操沉着脸问众人道。
戏志才思虑了一会,突然道:“眼下既然陶商是抱着这等心思,那咱们也不必跟他客气了,司空可一面置书于陶商,询问其拜祭之事,并陈述其大军屯扎豫州之境,既影响地方县务,又很是扰民,且屯田之事不可耽误,司空可立刻起兵,南下在豫州的各紧要的屯田之所令三军先进行秋忙,将兵马分为数股处理秋收与谷种之事,且也可以此为借口设立营寨,将陶商的大军徐徐包围在其中,隐隐对其成合围之势!可谓一举两得。”
荀攸在旁边听到妙处,兴奋的一拍手,赞道:“好计!如此既能解决燃眉之急的秋忙,又能对陶商形成压力,日后若是翻脸,也能凭借合围之势,将陶军一股歼灭!”
戏志才笑着点头道:“正是如此。”
曹操阴郁的点了点头,道:“好,既然如此,便按照戏公之法行之……另派斥候给我严密的盯紧陶商的兵马,曹某要看看,陶家小子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这次说什么也要赢了他。”
……
陶商的大寨。
曹操的书信已经交到了陶商的手中,上面陈明了陶商的兵马在豫州境内耽搁时日,对豫州的地方政务产生了过多的影响,百姓和各县因为其兵的驻守,而不敢随意出行商贸等等。
且曹操声称自己要马上驱兵来豫州屯田,安排秋忙的事务,他提醒陶商好好的约束住自己的兵将,该去的地方去,不该去的地方别去,以免双方产生什么摩擦碰撞,那到时候大家脸上就都不好看了。
陶商认真的将曹操的信看完,然后便递给了身旁的郭嘉。
郭嘉取过书信,认真的读了一会,笑道:“动作还真快,真如催债的上门一般。”
陶商轻轻一笑,道:“怕什么?陶某这辈子最不怕的就是债主。”
郭嘉闻言一奇:“天下之人,大多数人惧债主犹如惧猛虎也,独独为何你却不怕?”
“因为我不还呀。”陶商清脆响亮的回道。
郭嘉闻言愣住了:“那债主若是上门讨债,逼你还,该当如何?”
“扁之。”
“那债主若是也用强呢?”
“我碾压式的扁之。”
郭嘉恍然而悟:“真至理名言,虽古之圣贤所不及,真是实诚君子啊……”
陶商不理他的挖苦,指着曹操写来的书信,道:“问题是,咱们眼下的这位曹债主,手段就明显比一般的讨债人要高出许多,先礼后兵,如今还以屯田之名义对我军进行施压,让你偏偏又说不出来什么……着实是好手段。”
郭嘉长叹口气,道:“这是摆明了要逼咱们走呢,若是不走,嘿嘿,怕是回头就要对咱们不客气了。”
陶商站起身来,慢慢的道:“咱们离开官渡大营的时候,曾让赵云,李通,臧霸先行回沛国布防开道,后又让许褚率兵前去催粮,如今他们四个的兵马应该是已经齐聚,下一步,就看他们能不能快速的将李傕和郭汜的马匹劫来了……”
郭嘉点了点头,道:“声东击西,其实按道理曹操本应该发现,只不过你的数万大军屯扎在豫州,行为太过显眼,让曹操无暇旁顾他事,咱们若是撤了,只怕曹操很快就能发现赵云他们的行动。”
陶商微微一笑,道:“所以说,我还要再高调一些,让曹操挪不开眼睛,不能让曹操对我们的真实意图有所警觉。”
郭嘉一听陶商还要再起高调,不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如今曹操的大军都准备对我们进行合围了,咱们现在守护着退路已属难得,你还想再怎么嘚瑟啊?”
陶商笑着道:“放心吧,这一次我不用兵马,而是换一种方式,而且这件事,对你也多多少少的是有些帮助的。”
郭嘉闻言一奇:“对我有帮助?”
……
几日之后,一名颍川阳翟的老者在太史慈的暗中探访下,随他来到了陶商的军营。
而一见到这名老者,郭嘉吃惊的差点合不拢嘴。
“曲、曲公?您、您如何会在这?”
这名老者姓曲,年纪已经相当的大了,看着足有七十往上,但见他迈步上前,来回打量着陶商和郭嘉,道:“你们两位,谁是郭奉孝?”
郭嘉闻言一愣,暗道虽然好几年不见了,但郭某好像没怎么变样啊……除了不喝酒了,还是那么的英俊,怎么曲先生反倒是认不出我来了?
这名老者,乃是颍川阳翟一间私学的创办人,亦是那间私学中的主讲,郭嘉当年上的就是这间私学,受过这名曲姓老者的教诲,说他是郭嘉的师傅也无不可。
“曲公,在下便是郭嘉,您的学生!当年在您的私学里,跟你苦读史册,学圣贤书六载的郭浪子啊!”
曲老头闻言,浑浊的老眼竟然闪出了几朵泪花。
“那位姓太史的将军来塾堂邀请老夫来见你的时候,老夫还不信,想不到这次居然真的见到你了!好你个郭小子!”
说罢,便见曲老头迈步上前略过郭嘉,一把握住了陶商的手,一边盯着他细细的瞅,一边使劲的摇晃着。
“小浪子!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小子可是出息了!这些年老夫虽在阳翟,却也听说你在徐州的陶氏手下做的好大事!”
郭嘉看着老师管陶商叫着自己的名字,脸上的肌肉有些僵硬:“曲公,我在这呢……”
“唉!这么多年了,咱私学每三个月,都会收到你派人送来的贴补钱……乱世人命如芥,乡绅高士都去了官学,贫民百姓饭都吃不饱,哪个会来私学读书,这些年若不是你时不时的派人送钱来接济着,老夫这塾堂恐怕还真就办不下去了……”
郭嘉招呼道:“曲公!我在这啊,你回头看看。”
曲老头对郭嘉的话置若罔闻,依旧是对陶商道:“你在私学的时候,老夫虽然经常打你的手板,但那也不过是因为你行径大异常人,没个正行,老夫是怕你走了邪路,才对你多多体罚,实则对你还是很看好的……”
郭嘉愁苦的将脸放进手心里,不再出言。
陶商被曲校长摇晃的浑身直抖。
面对着冲自己喋喋不休的曲老头,陶商无奈的道:“这位……长者,您到底知不知道郭嘉是谁啊?”
曲校长闻言先是一愣,接着怒气冲冲的对陶商道:“郭奉孝,你这孩子出息了,但怎地忘了尊师重道?怎么跟老夫讲话呢!老夫怎么会认不得你了?老夫告诉你,你小子就是烧成了灰,老夫一眼也能把你给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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