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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带着凄冷微风,悄悄的降临,对面敌营灯火连天,喧嚣逗乐,隐隐可闻。
回望息壤城央,百姓不敢点灯,他们已经害怕夜晚里光明,会惹来敌人的注意,街道空荡荡地,恍惚一切生灵都逃跑了,只有偶尔巡罗士兵让人紧张的脚步声。
“到处乌膝麻黑的,看着都想哭,你们在守城,还是在守坟?”运粮回来的夏蛮,没登上城门就嚷起来,她才离开不到半天,这个速度快得令须苍乍舌:“小蛮,咋这么快?”
夏蛮四处打量清楚环境:“搬来的是最近这一批,远的还怕你们吃不上!”指着面前灯火通明的敌营,又指着身后死寂城央:“你们看看,人家打仗象过年一样喜庆,你们还没战死,就象在奔丧,胜负未分,高下立判!”
“息壤现在是一座孤城,人人自危,谁还有心思玩乐?再说物资紧缺,大家都能省则省,百姓都早早熄灯,所以看起来就惨淡些!”
夏蛮对萧睿嗤之以鼻:“我说你这个小师弟,在沐恩书院的时候,你还是挺阳光的一个大好青年,怎么三年仗打下来,就好象没了人生。你们不是还活着吗?你的是百姓心中的明灯,如果连你们都惨兮兮的,没有战胜的信心,你还能奢望那些老百姓会有必胜之心吗?有了灯火,才没有黑暗,有了笑声,才能赶走恐惧!”
夏蛮从小就喜欢冒险猎奇,她深深知道,在孤独无助,身处险地的时候,能够解救自己的,只有把面前的苦难、危险当成人生的考验,用快乐的心情去面对。
萧睿听着夏蛮一方滔滔不绝的高谈阔论,似乎有些明白,这是一个自己从来没有思考过的战争角度:快乐战争!
面对巨大的实力悬殊,他已经被连年来的败仗压得喘不过气,心理己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夏蛮的一方话,如提灌顶,心里的太阳慢慢从黑暗的地面线升起。
须苍一生惨痛的经历,让他内心早没有了快乐,一个心怀消极,对人生本来就恨透的,更不可能想到把残酷的逆境当成一种快乐的享受!
二苦瓜一锅汤,只有苦上加苦。
萧睿挥手叫来城门官:“燃起城内街道灯光,士兵以水代酒,庆祝今天首战告捷!笑,要大声的笑,不过有一条,外松内紧,一定要严防扶桑忍者渗透进来,趁机破坏!”
夏蛮看着对面敌营连片灯火,嘻嘻哈哈的哄天笑声,若有所思,伸手示意城门官先停下来:“你们都熄灯三年了,不用急在一时。你看他们多快乐,我们为什么不趁着夜色,让他们乐极生悲,然后再亮灯火,烧炮仗庆祝,气死他们!”
须苍马上明白她的意思:“小蛮,你是说偷袭吗?”萧睿这时也反应过来:“这个法子我们早就讨论过,他们有三十万大军,圈城的有十五万,营中还有不少扶桑忍者,偷袭战士恐怕有去无回!”
夏蛮差点就骂出口:“你们知道驴怎么死的吗?笨死的!谁让你们冲进去送死,我们兵力不足,就好比五根手指,用手指插人,手指头会碰断,但是把五根手指头拽在一起,打出去才能份人,自已才不会受伤!”
“集中力量攻其一点,这个道理我们也明白,但是打出去对方不痛不痒,也是毫无意义!”
夏蛮白了他们一眼,一蛮横起来,师傅都照骂:“真是榆木脑袋,鬼王的三路大军,不是正在往这里赶吗?我们现在,要的不是打痛他们,而是搔扰,不断的搔扰,让他们睡不好觉,配合六天后鬼王军队的进攻!”
须苍并不在意,三年多前他和鬼王请命,本来是想来劝架的,免得自己俩个徒儿,萧睿和合秀打起来,结果来了以后才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清泔已经控制了整个东瀛,他的野心还远远不止一个东瀛漂地,而是想举族登岸,逐鹿九洲,息壤他是誓在必得,于是劝架成了助架。息壤只是一个人口不到五百万的偏隅之地,孤立无援,未央皇朝已经被人把控,放之任之,一个孤立无援的息壤,哪里是清泔的对手,周旋到今天已属不易,须苍也已经无斗可施。如今夏蛮初生牛犊不怕虎,想化被动为主动,倒也不失是一种新战法,反正死马当活马医,所以他也甘愿旁听!
搔扰以疲敌之兵,不过是兵法的小窍门,并没有什么神奇,萧睿心中还是有顾虑:“鬼门虽然不远千里奔救援,这份恩义自然不用多说,但是,区区三万兵马,面对十五万敌军,也是杯水车薪!”
不过夏蛮扰敌之法,纯属损敌利已之法,总比坐以待毙要好,于是也不回殿,当即在城门集合众将领,抽调二十名战将,每组五百人,组成二十队轻骑兵,分成二班,轮流搔扰敌营,并立下严令:只能靠近,向敌营射入火硝燃物,敌追我退,敌停我停,敌退我进!
夏蛮补充说:“尚家兄弟带来的鬼门二鬼关门阵士兵,可以组成尖刀营潜入敌营,深入搔扰,让他们摸不情虚实。三更二刻统一回城,燃灯放炮,这一招下来,保证他们吓一跳,今夜睡不好觉!”
一座三年死城,如果突然灯火通明,想想那场景,有多诡异,清泔那种老脸绝对一夜不会有笑容,这个法子对敌争心理倒不失是一种震憾。
这种古哩古怪的法子,也许只有古哩古怪的夏蛮才想得出来,萧睿走上前紧握夏蛮双手:“谢谢你,小公主!”
夏蛮抽回手,拍拍正在打哈欠的嘴巴“啊哈哈”:“你不是我菜,别摸我的手,我困死了,睡觉去了!”说着下了城,她居然不给情面,连萧睿礼节性的握手都拒绝,这就是夏蛮!
清泔刚躺下,人报息壤四门大开,十路骑兵奔袭到营前。他坐了起来:“息壤五万孤军,难道想突围。”待听到帐外“呯呯”一阵鞭炮响,却没有撕杀声:“嗯,搔敌之法,小小萤虫,能放出什么华光。”立刻传令:“营门加强弓弩手,仔细观察,其余将士,安心睡觉,不要受到干扰!”
刚宽衣躺下,帐外又隐隐传来零落撕杀之声,又坐了起来:“疲敌之法还真是烦人!”对门口传令官嚷道:“只是个别死士,命扶桑营加强巡防,些许小事,不用禀报我!”
说着躺下, 迷迷糊糊间,外面传令官喊道:“报!”
“又出什么事啦!”
“还请我王移步亲自看看!”
清泔披衣出帐,吓了一跳,面前十天来一片膝黑的息壤城,此时灯火照亮夜空,城头上笙旗招展,将士执火把,雄赳赳,气昂昂!
心里不尤得惴惴不安:他们在搞什么鬼?难道之前是在诈死?突然一想,再怎么装,也不过五万残兵,能掀起什么风浪!
回帐躺下,却已经无法入睡,心里明明白白这就是疲之法,后悔自己太轻敌,营帐扎得太靠前,却毫无办法!随命令:“抽一万弓箭手前移营外,挖掘壕沟,抵御夜袭之敌!”
夏蛮小憇片刻,趁夜色起身,领着夜领着鹰出发,队准这个时间也是给巨鹰休息保存体力。临走对萧睿说道:“这法子只灵一次,明晚就没有突然性,但可以五个手指握在一起,强攻一处。我运粮去了,不能让他们知道,城内有运粮通道,不然他们会全力攻城,我们尽量拖到援兵到达!”
望着飞向夜空的鹰队,萧睿感激之情尤然而生!
第二天敌营一片安静,居然没有攻城,显然是搔乱之法起了点效果。晚上萧睿抽出一万兵马,强攻西门敌营,攻破营门即退,虽然折损三千多兵马,却也让他们惶恐一夜!
夏蛮运回第三批粮食,萧睿和须苍过来会面,他们见到晩上城中百姓燃起稀疏灯火,内心已经佩服夏蛮那些希奇古怪的办法,特地过来请教,只是面上不好说出来。
“息壤战士中,有精通水性的水鬼没有?”
“息壤靠海,自然有些精通水性的将官,你要水鬼干什么?”
“今天晩上我们不去攻营,我们去烧船!”
夏蛮的思维太过跳跃了,须苍发现自已这个秘翼盟主,号称谋略家,在她面前成似乎都成了学生。
萧睿就更不会明白了:“他们的补给在赤水龙井渡口,大船在茫茫海上,全靠小船摆渡运输,我们被困在城中,怎么去烧船?”
夏蛮命士兵抬来一堆寒光闪闪的钢刀:“这些是从运粮兵掳来的,是鬼门新铸的寒铁精刀,锋利无比!下午鹰队运粮已到西风口等候夜色入城,我借这个机会,沿赤水而下,看到他们船队旁若无人,正在海上驻停,计划是这样:这里有二百多只巨鹰,每只驮四人,组成八百人水鬼队,挟带引火之物,趁着夜色,潜入水底,五只鹰共二十人烧一只船。他们没有训练,用烧用凿,自油发挥,不求效果,只求扰敌!”
萧睿越听越来劲,激动地说:“这个办法更绝妙,我们精心盘计一下,务必烧光这此船!”马上命令各将,回归各自队伍,抽调水鬼,限亥时集中,不得援误!
夏蛮瞧他乐得手舞足踏,感到莫名其妙:“那么大的船,二十个人想烧毁可不容易,只是恶心他们一下,你兴奋个啥!”
须苍乐呵呵说道:“你不知道,他们害怕粮草被烧,军中只备两日储粮,那些船才是他们的粮仓!我们一直想烧掉他们粮草,只是面对茫茫大海,只能忘船兴叹,丫头,也不知道四年来,你从哪里学来这么古怪的法术,你不说,当然是有承诺在先,师傅也不问,只是你这群巨鹰,这次真是帮了大忙!”
“师傅,这个真的不能跟你说,因为他比你老得多,哦,不,他看起来比我还小,但是年纪可比你老一百倍!”
跟着不老神童三年多,夏蛮居然连他说半截子的脾性也学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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