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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息壤城,夏蛮拍拍马儿:“乖马儿,去龙井渡口,有多狠给我跑多狠!”马儿一听,嘎反而停了下来:“小主人,你有病啊!我可是乌惜战马,这里可是息壤!”夏蛮“嗤”一笑:“马哥哥,马姐姐,我太高兴了,忘了你不认得路。就这个方向,跑到太阳下山,我要远离战场!”息壤北门议事小屋沙盘上,那张地图挺简单,并不难记。
憋了十几天,夏蛮乐成一只出笼的小鸟,把心放飞在高高的天空,呦呵呵策马狂奔四野,苍鹰就应该在天空,不是停在猎人的肩膀上,只为寻找那只可怜的兔子。
很快,刚刚冲破牢笼的心,就被战后荒芜的世界冻住了,走到太阳下山,居然只见白骨,没见活人,连一个喘气的都没有碰上。
夏蛮愁死了:“今晚该不会露宿荒野吧?”探险之人,天床地被,大地为粮,荒餐露宿不过是小菜一碟,只是从大前晚烧船泡了下海水澡,昨儿凌晨血战东门,昨晚浴血守城,身上污泥血迹,臭熏熏,她以为象在未央帝都,出门就有客栈酒家,热水澡热炕头,甩几个银子饭莱送上门:“哎呀,这么荒凉,早知道,在息壤城里就该蹭他们一堂热水澡!”
夜黑风高杀人夜,这兵荒马乱的,谁晓得黑暗中会不会突就冒出几个人,吓都会被吓个半死。跨下马儿不知觉也慢下来,俯身挠了一下马儿勃子:“乖马儿,还有体力吗?给我一口气跑到龙井渡,我让你吃饱喝好睡肥觉!”马儿喘气缓缓而行:“你看我这个样子,象有力气再跑吗?拜托,我不过是一匹普通的卢马,不是神马,从岱县跑了一个月到息壤,又马上上战场,我容易嘛我,要不是你能陪我说话,我早就累趴下了!”
夏蛮赶紧跳下了马,摸摸马脖子,非常歉意的说:“是我错了,我们找个水美草肥的偏静地方,让你好好休息休息,明天再赶路。”马儿停下脚步,扬起头,侧耳倾听:“离开主路,右面有水!”夏蛮静下心:“没有啊,你是不是听错了!”马儿鄙视地看着她:“我说小主人,你能不能学聪明点,找水找草可是我天生的本事,如果连这点都比不上你,我们就不用混了!”说着得儿得儿离开了主路,朝右面幽深的一片黑暗走去。
没想到这匹马还挺高傲的,夏蛮屁颠屁颠跟着它走了盏茶功夫,进入了一个山岰,居然流水潺潺,几绺小飞泉从山岰顶上挂流入一碗小潭,这下把夏蛮乐得掩嘴偷笑,左右打量没人,脱去身上兽皮衣服,不顾深秋水中寒冷,跳进潭里,洗了个贵妃澡。
月儿慢慢穿过地平线的迷雾层,羞答答地露出圣洁的身躯,把一泓秋水之光洒给了大地。夏蛮捧起了一洼水,粼粼月光在她比月亮还骄人的身躯上闪耀,她得意的歪着脑袋儿:“这一身的骄傲,就是没人欣赏!”脑中那个抱紧自己做恶作剧的丑陋小孩跳蹦出来,嘻嘻冲着她不怀好意的傻笑,夏蛮恶心得“咦”,手中一洼水按向胸口,狠狠搓了几下,猛力拍起几下水花,揉去好多天来身上的积垢,又把脏兮兮的兽皮拖到水里洗刷干净,放旁边石头晒月光凉干,自己在水潭边,找一块挡住外面视线的石头,斜躺下去,呆呆看着凉在月光里的兽皮衣,摆了几个姿势欣赏自己,呢呢喃喃:“那个流鼻涕小屁孩,要是活着,也不过十来多,他懂个屁,白糟蹋了。”
十来岁!不知道他长成和我一样高没有,我说过他长得和我一样高,我就做他媳归儿!
他骑在焱魔无极角门上,举起刀,咬牙怒目,无所畏惧的动作,简直帅呆了!焱魔顶着他撞入封魔阵,那还有活命的机会,就是大神想救他,最多也就捞回一具尸体,找地方埋了,他早就死了!
“咦,不想他,不想他,不想他!”夏蛮每念一句,拍打石头一下,后面石头都让她拍翻得翻了身,滑向一边!
第三次拍了个空,奇怪,石头怎么这么轻?还有点软!猛然从痴情梦中乍想,吓得全身汗毛一根根竖起:是一个人!
夏蛮原地翻了个跟斗,迅速扯过还没干的兽皮衣披上身,再看那具石头人,仍然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看来是个快死掉的难民,不然早就逃难了,想到这一层,心里稍为安定下来。死尸鬼怪她见多了,吓不到如,自己的身子,那些话,哎呀,那才羞死人喽!
仗着胆子走近身,月光下可见到那堆东西用麻布包裹着,取出娥眉刺,用钝端戳了戳它,硬崩崩的,一阵鼻味散发出来:“喂,喂,活的就的,听得见吗?”那东西动都不动,伸出一根手指,从包裹缝隙探进去,略有余温,会不会是快死了,被人丢弃在这里!
这下夏蛮为难了,想丢下它,可它又没有死透,不丢下它,它又是个大累赘,探险家都喜欢轻装上阵,最害怕的就是累赘。
可是也不能见死不救,面前这粒黑乎发臭的棕子,包裹得严实,也看不出那一端是头,那一端是脚,只好用蛾眉刺切开一端,暖臭哄哄的涌出来,赶紧扭头避开,裹里乌膝吗黑的,连是头是脚也没看清:“这臭味熏都熏死了。”拿下牛皮水馕,从包里取下干粮:“喂,死透没有,给你水,还有干粮,没死透就起来吃,我也只是赶路的,兵荒马乱的,带不了你,我走了!”
牵着马,走了几步路,回头看着哪堆东西,还是动也不动,战场上死千死万,她都不会在意,可在这里荒郊野,丢下它必死无疑,实在是于心不忍:“算了算了,把它拉到龙井渡口人多地方,任其自生自灭吧!”
回过身问马儿:“吃饱了吗,驮个人,我们连夜出发吧,找有人地方把他托给别人照顾!”
蛾眉刺把那坨东西挑上马鞍,自己啃着干粮,秋风习习,灵修之人,这点冷不算什么,只是百破军攻打息壤四年,方圆百里内几无人烟,这一时半刻去那里找人家来处理这坨麻烦!
牵着马绳走出了山岰,倒象是日行一善,好运即到,一出山岰便碰上二个行色匆匆的夜行人,他们一男一女,男的剑眉朗目,廓形十分帅气,女的蛾黛星眼,身段迷人,碰到夏蛮,也只是照个脸,便闪身没入黑暗之中。
从他们身形眼神,夏蛮判断出他们灵修不弱,循着他们走路的方向,远处山坡阴影之中,跳跃着一粒火光,不细看还以为是萤火虫!
怪不得他们走得如此匆忙,原来前方有人家,想来是赶着去投宿的,于是摧一下马儿,紧跟着他们走了过去。
灯火在半山腰一间孤独的残破房子中,一个光头白眉的老人坐在一块墙壁残垣上,他的二条长长垂到腰部的眉毛,让人一看,永远都不会忘记。
老人身上庄严肃穆的强大气场,让夏蛮不知不觉的停下了脚步,站在山道旁边忏诚地仰望着他,刚才碰到的二个年轻人,神色紧张,一个附笛,一个执笔,站在老人身旁。
他们的紧张神色,才让夏蛮感觉出,老人强大气场之中,似乎有无数丝丝阴气穿透而来,只是被老人温和中厚之气阻挡住,不易察觉。
老人对周围的杀气置若罔闻,世界在他似睡似醒的眼里恍惚不存在,白胡子下面,半开半合的嘴巴吐出润厚梵音:“老纳燃灯行者,只是一介枯修行者,今夜至此,只为亡者开一场往生法坛,念诵一遍普生法咒,超渡亡灵,了却一桩功德,如有惊搔各位,请多多包涵!”
黑暗幽山之中,响起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老秃驴,留下圣封令,你想和死鬼怎么玩就怎么玩,我们不管!”
这股阴笑,似乎隐藏一种从未见过的灵力,还没见到人影,已经让夏蛮冷得牙齿打抖,全身的灵力半点都使唤不来:“这么阴邪的灵力,好象是我体内灵力的克星!”起紧运起自然召唤术,借万物之灵入体,抵消这股让人害怕的邪灵,身上才开始恢复暖和!
燃灯行者伸出一根手指,朝身旁略显怒色的少男少女摆了一摆:“无心门的黑灵,能够锁住灵力,不要离开我身旁三尺!”又对幽幽夜空说道:“小落,一千年了,白骨也化成扬灰了,你何苦还纠缠在过去。圣封今是王者之令,我一个修行之人,要来做什么?”
聚然听到无心门三个字,着着实实吓了夏蛮一跳,老不死师傅说它神秘,却没想到在这个荒山野岭之中听到,燃灯行者是谁?小落难道是无心门主?她依稀闻到神神秘秘的气息,兴奋之情难于言表,摒息静气洗耳细听。
只听到阴声阴气的小落说:“你还想耍赖,通天博学士说了,天庭赏罚簿记录三枚圣封令,雷咒令给了焱弑天,风咒令给了同根老祖,电咒令给了你。你说红尘劫厄,愿化身菩提,普渡众生,连你二个弟子都叫渡厄渡劫。嘴巴说得好听,你就是一个负心薄情寡义的伪君子。我不想和你废话,交出圣封令,你我千年孽债从此一笔勾销!”
燃灯行者依然一脸详和:“小落,当年是我不好,辜负了你,你现在可以拿走我的一切,包括我的命。但是电咒圣封令不过权欲俗物,只有人王才能保管,确实不在我这里!”
小落“哈哈哈”疯笑:“要你的命?那不是太便宜你了,不交出圣封令,我就再纠缠你一千年,将你身边的人,一个一个杀了,让你去超渡!”
小落那股怨那股恨,顿时被愤怒激发,月色都暗淡下来。燃灯行者知道她要痛下杀手,不敢大意,对身边少男少女说:“过来,我拉住你们!”却奇怪,他们体内并没有异状。
夏蛮虽然借着万物之灵抵抗这漫天黑灵,这时已经几乎冻僵,只见迷朦夜光中,一条如毒蛇吐信的黑气,从对面山坡袭击而来,想避开却全身动弹不得,那股冲天煞气,吓得的卢马长啸跃起,抖落马背上的麻袋,黑色尽数没入黑袋之中。
战马嘶声惊动燃灯,心中暗道不好,广罗袖一飞,拉着少男少女朝夏蛮这边飞来,第二条锁灵黑线又奔袭而至,麻包裹中的人似乎被黑灵所伤,“哼”的痛醒,弹地站了起来,刚好挡往第二条锁灵黑线,黑灵尽数入体,这次“哼”都不哼一声,麻包褢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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