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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零六章 第一赌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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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明鉴见胡姬痛哭,也悲从中来,再度落泪。又过片刻,胡姬心情稍微平复,对沈明鉴道:“沈爷,目前这案子虽然了了,可我尚有一事不明,想请教一二。”沈明鉴拭了拭眼泪道:“姑娘请讲。”胡姬道:“其实我和哥哥在坊间早听说北雁岭有这么个混血人的组织。其实他们声望并不差,隔三差五还做些救济穷人的事。而且收人极为严格,我哥哥去过几次,只因身负劣迹所以一直不能如愿。您说好好的一群人在几年里为何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子?”沈明鉴叹了口气:“或许是权力的诱惑,或许是初心的丧失。人要学好千难万难,变坏可是一眨眼的事。可是……”他搔了搔头发:“我也觉得此时蹊跷。一个人会这么容易忘掉父母大仇而委身于权钱交易吗?”他略一沉吟道:“胡姑娘,这事我会进一步调查,你若想知道来龙去脉就到衙门找我。”胡姬点了点头,又说道:“沈爷,小女子该走了。我……我丈夫还等着我回家。”沈明鉴这才想起孤男寡女已单独在一起好半天,况且胡姬过去的身份让她很容易遭怀疑,便说道:“姑娘请回,我还要多待片刻。”胡姬道声万福便离去了。沈明鉴估摸着她到家了才起身离开。回到家里,老沈翻来覆去睡不着,总感觉心中有什么事情。辗转到半夜,他索性不睡了,披上衣服来到安天司衙门。站岗的官差打着哈欠,昏昏欲睡,见副司长大人还以为是自己看花了,伸手用力揉了揉眼睛。沈明鉴气不打一处来,冷冷道:“别看了,是我。”说罢也不理他们,径直奔中堂去了。过了好半天,官差们倒水的倒水,沏茶的沏茶,里里外外忙活一遍,终于把堂内收拾好了。沈明鉴道:“书记官何在?”一人出列道:“下官在此。”沈明鉴敲了敲额头道:“把谭司长一案的所有卷宗拿来我看。”“是!”那书记官是个办实事的人,片刻便捧来半人高的卷宗,放在案前。沈明鉴道:“你留下,按我说的查找文书。其他人可以退下了。你们呐,值班的时候精神点,在这么稀里糊涂的别怪我罚你们的饷。”官差吓了一跳,不过好在这回没事,于是一个个唯唯而退。沈明鉴便仔细的翻阅卷宗,他发现个事情——说不上有毛病,但似乎总有哪里不对。谭司长在某一个节点前后变化很大,在那之前经过他的款子总有去处,甚至可以说基本上没什么问题;可之后他便肆无忌惮的敛起财来,仿佛是只贪婪的貔貅。沈明鉴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他认定其中必有问题。于是他和书记两人一前一后向交汇点摸索。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一封书信上。这封信是谭司长辛丑年十二月初三收到的,在十二月初五——也就是两天后,他侵吞了第一笔银子。也许秘密就在这信里。沈明鉴忽然没来由的一阵紧张,他打开信封,一张光洁的信纸忽然滑落出来。他打开一看,上面只有短短一句话:“你找到我了,对吗?”“这是什么意思……”沈明鉴皱起眉头自言自语道:“不是拿错了吧,谁找到谁?这没头没脑的……”正沉吟间,忽然一阵寒风入堂,激得沈明鉴一个冷颤。他头脑顿时清醒了许多,赶忙展平信纸。辛丑年距今已十年有余,这信纸怎能如此光洁?沈明鉴顿时感到一股莫名的恐慌,这封信不是写给谭司长的,而是写给他的。“你找到我了,对吗?”老沈反复咀嚼着这句话,心中不寒而栗,站起身大喝道:“来人呐,把府衙上上下下都给我搜一遍,看看有没有可疑之人!”众官差心里骂娘,对上司之命却不敢不从,把安天司衙门里里外外搜了个遍。除了捉到几只流浪猫外,便再无其他收获。沈明鉴却不敢让人撤走,在众人的团团簇拥下沉思起来。事件起点找到了,可终点在哪里?谭司长死前把一切钱款押在那个著名的“天下第一赌局”上,那幕后黑手会不会也与赌局有关?“会的!”沈明鉴不禁脱口而出。因为他深知无论任何领域,权力和金钱总是会最先涉足,天下第一赌局这样可以大赚特赚的场合定会吸引无数目光。也许其中就有这幕后黑手的。沈明鉴明白,这已经不是他凭自己可以解决的事件了。正月十五,明月从大梁皇都废墟上升起。十年前的今天,这里还在进行一场盛大的灯会,而如今却只有寒风呼啸,冤魂低语。每块烧焦的石头都像一张枯槁的脸,仰起头望着空中的明月。十年了,不知他们何时才能回家。正这时,天空中以银河分界,忽然划过一道白光,这道光中群星璀璨,如同被大风吹起的雪花纷纷飘落,空中响起悠扬的弦乐,刹那间芳华满天。云中忽然隐现出无数人影,层层叠叠,仪态万方。一个洪亮清越的声音说道:“诸神在此,邪魔退避!”与此同时,大地震颤起来,废墟中的石头突然活了一般跳起,落下。一道血红的沟壑撕裂开来,像大地的伤口。伴随着奔涌而出的岩浆,成群妖魔踏上人间的土地。没人能形容他们的模样,文字在他们面前早已失去力量。也许他们便是丑恶的本源。一个嘶哑而低沉的声音道:“天上的狗终于露头了,赌完这局大家伙儿可以好好聊聊。”神与魔,一天一地,相互对峙着。忽然他们不约而同的冷笑起来,片刻后这笑声却又戛然而止,双方手上都握紧了各自的兵刃。一场天地间最大规模的争斗似乎一触即发。正在这时,忽然有人咳嗽几声,说道:“大伙儿稍安勿躁,咱们双方本有合议在先,这次会晤绝不动粗。莫非有人想坏规矩不成?”众人纷纷望过去,只见是位仙风道骨的老头儿,头上戴一金色发冠。神仙们自然人得他,邪魔们却不认得,于是纷纷叫嚣道:“哪儿来的老鬼竟敢在此大言不惭?”众仙怒道:“此乃太白金星,尔等岂敢放肆?”恶魔们一听颇为不屑,纷纷说道:“哦,原来就是那个糊涂宰相,久仰久仰!”原来太白金星昔日曾奉旨招安一妖猴,却不想被那猴头两次反出天庭,直打上凌霄殿,横扫玉虚宫。其事犹历历在目,成了妖魔们最喜欢议论,神仙们却避之不及的话题。所以“糊涂宰相”四个字一出,必然会引发一场口水仗。神仙们早有对答言语,冷笑道:“什么妖猴,最后还不是归顺天庭,做了我们的一条狗?”妖魔们同样知道该怎么说,齐声道:“好不要脸!人家皈依的是西方佛祖,和你们这群废物有一文钱关系么?被打一顿反倒美化成了好事,天底下可实在找不出更无耻的人了!恶心……呸!太恶心!”“混账,你们骂谁?”“骂你们,怎样?”“好哇,老子今天剁了你……”双方越吵越凶,眼看就要开战,只听一个震荡天地的声音忽然说道:“够了!”这句话像惊雷在天空滚来滚去,仙、魔全都死死捂住耳朵。但见说话之人端坐在巨大的光环里,身高百丈不止,身影占据了半边天空。他背后的光华照得黑夜亮如白昼,连明月都失去光彩。见了这人,连不可一世的魔头们都要低头,说道:“见过老君。”原来此人便是三清之一的太上老君,道门鼻祖。他缓缓说道:“我奉陛下旨意前来,监督天下第一赌局。此事乃神魔两界共同决议,谁若违反便是与众人为敌,在场之人均可杀之。明白了吗?”众魔头颇为不屑,可仍是勉强说了声:“知道了。”只是回答的有长有短,不甚整齐。因为他们知道,眼前这位是自己无论如何都得罪不起的。虽然没有证据,可人们有理由相信老君的八卦炉里藏着一座武器库。他只是拿出一根测海的定子,便能让妖猴打遍天下无敌手。可同样的,他把手镯扔出去同样能把猴头砸得骨软筋麻。妖怪们自忖没那猴子厉害,这点自知之明大家还有。况且老君和他们的渊源也颇深。原来魔界中人大多是通天教主门生,而通天教主又是太上老君的师兄,所以论辈分他们应当叫老君一声“师叔”才对。两军对敌,自降身价是不可能了,不过该有的礼数却不能少,无礼之人总是混不下去——无论是在神界还是魔界。太上老君对众人的表现还算满意,于是点点头问道:“千里眼何在?报那两人的位置。”云中站出一位独目神祗,向下望去,片刻后回禀道:“报老君,天残星自东向西行,据此还有一百五十里;地缺星自西向东行,据此亦有一百五十里。”老君一颔首,伸出手指向空中点了点。但见一白一红两颗大星分别从各自的方位飞向皇都上空。天穹中,留下了两道长长的星痕。太上老君道:“诸位都明白今天是什么日子。天下第一赌局是神魔双方为消弭战祸而迈出的第一步,所以今天值得我们永远铭记!”他恰到好处的顿了顿,众神便不失时机的鼓起掌来,一时间场面相当炽烈。魔头却哼了几声,冷冷看着他们表演。掌声渐息,老君继续道:“用赌博代替战争,可以有效减少流血和杀戮,可以避免无数家庭破灭、无数人无辜丧命,可以说是一项巨大的进步……”神仙们又要鼓掌,老君却不耐烦的挥挥手:“得了得了,让我赶紧把词念完。为此我们要感谢双方——尤其是天庭在这项活动中做出的努力和牺牲……”他宣读了近半个时辰,千里眼忽然提醒道:“老君,两人各距此地五十里。”太上老君嗯了一声。忽然大声道:“开幕词就到这里,下面我宣布赌局的规则。”众魔头聒噪起来:“老君,谁没赌过钱吗?赌博还用人教?”“对,把你们自己人教会就行了,哈哈哈……”那人还没笑完,太上老君忽然一抬手指,但见一道金光激射而出。只听地上砰的声响,忽然多了片黑灰。魔头们立马不敢作声了。太上老君继续道:“其实咱们赌局的规矩和寻常赌局也差不多,同是买定离手后不得下注,多赌多赢,少赌少输。至于喜欢押谁么,那是他的自由,旁人无权干涉。”这话一说,双方都心照不宣的笑了。有种怪兽名曰饕餮。

    它生性贪婪无比,什么都吃。无论天上飞的水里游的,通通逃不过它的巨口。在遥远的洪荒年代把一切活物都吃得磬尽。

    可它的贪欲仍得不到满足,转过身又将草木、泥土,乃至山峦江河填入口中。

    大地上一片荒凉。饕餮忽然抬起头,望着高悬于青天的太阳咧嘴一笑。那笨拙的身躯居然腾空而起,飞到太阳旁边。

    它张开血盆大口,露出焦黄的獠牙狠狠啃去,光芒就此消逝。

    饕餮如法炮制,把星月也变成自己的食物。随着它们逐渐熄灭,宇宙间只剩一片黑暗,饕餮终于没什么可吃的了。

    但它还是那么饿,那么贪婪。它疯狂的搜寻着空荡荡的宇宙,尽管这里早已什么都不剩。

    不,谁说什么都不剩?饕餮笑道。云海 

    不是还有“我”呢吗?

    它一把拽过自己尾巴猛嚼起来,霎时间鲜血横流,牙齿撕咬着骨骼,咯吱作响。饕餮的身体越来越短,终于消失不见。

    饕餮把自己也吃了。

    那它真的死了吗?女孩儿问道

    老人没有回答,只是忧心忡忡的摇摇头。

    “老板,有什么山货?”

    中年人掀起门帘,熟络的打着招呼。

    店里阴冷潮湿,玻璃门上生了层雾气,和脏兮兮的污垢混在一起,不住望下流,把收钱的二维码都遮住了。仅有十来平米的小店里摆着三张桌子——两张圆桌,和一张靠门的方桌。东北角的小柜子上供着关公,四周墙壁已被熏得黑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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