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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错人了!”
我冷睨着面前身姿丰腴,面若银盆的中年妇人,不悦地拂去她的手。
“哟~哪里来的贱蹄子,竟敢跑到极乐门后院撒野!”中年妇人快语连珠,唇上一点黑痣随着她的嘴皮子上下翻动,一看便觉十分不好惹。
“这里是极乐门后院?”我再度环视着周遭,方才还觉此处清雅如世外桃源,乍眼一看又觉此处乱花迷眼,娇声浪语震耳。
“不然呢?”中年妇人双手叉腰,自上而下细细打量着我。
这种眼神,令人十分不自在。想来,她定然是将我当成了待价而沽的货物,正寻思着如何将我卖出去吧。
我无视了她的眼神,绕过她丰腴到稍显臃肿的身子,拾阶而上。
环形院落中,密密麻麻挤了二三十间厢房。红绡香绕,宫绦软系,处处弥散着糜烂奢靡的气息。
暗影绰绰的厢房里,笼罩着一片朦胧昏黄的光。
微黄的灯光下,娇娥或娇声轻吟,或揽镜自照,声音酥软入骨,体态玲珑有致。论风情,竟不输当年艳绝六界的香雪怜。
“姑娘,看你这寒酸样应当是被赶出家门,无家可归了吧?”中年妇人紧随我身后,稍稍和缓了态度,双手紧扣我的肩膀,故作怜悯地询问着我。
“我看起来很寒酸?”我困惑地反问着她,甚至有些怀疑她的眼神儿不太好。
毕竟,我身上这身衣服是北璃能工巧匠所制宫服,颜色虽素净了些,但绝对和寒酸搭不上边。
中年妇人并未答话,自顾自地说道,“罢了。我徐娘心善,最看不得小姑娘流落街头无所依!从今往后,你便留在极乐门后院当个备选秀女,若是资质出众被神君挑中,那可就是飞上枝头变凤凰!”
神君?不知徐娘口中的神君与灵山上那位是不是同一人。
“神君在何处?”我询问着徐娘,虽不知她口中的备选秀女是何玩意儿,但听她话里行间的意思,似乎极乐门后院的女子都是备选秀女,为的是有朝一日得神君青眼,“飞上枝头”。
徐娘笑涔涔地答道,“瞧你心急的!你若好好表现,定有机会一窥神君真容。至于他现在身处何处,我也无从得知。不过,他每年都会来极乐宫中疗养几日,挑一二秀女,尽鱼水之欢。被他选中的秀女,善缘傍身,轻而易举就能修得上仙之身,平步青云。因而,这么多年来,有多少小仙甚至妖邪鬼魅,都投于我门下,只求神君高看一眼。”
“他什么时候来?”我继而问道。
“我虽是后院总管,但到底不是神君肚子里的蛔虫,哪里知道他什么时候来?”徐娘说罢,一路推搡着我,三两下就将我推入一间香风旖旎的厢房之中。
眼下,我已能确定徐娘口中的神君与我所识的神君,确为一人。不过,我不确定的是,经上回与天弋殊死大战,神君近况如何?天弋虽险胜神君,但一样元气大伤蛰伏多日未出。照理说,神君即便没死,身上的伤也该比天弋重才是。
为从徐娘口中多套出些话,我也并不着急离开厢房,转而热络地拉着徐娘的手,促膝长谈。
“徐姐姐可有听到外面的流言蜚语?据说,前段时间,神君于灵山脚下被其门下弟子天弋所伤,生死未卜。”
徐娘神色略显慌张,急急上手捂着我的口鼻,厉声斥责道,“不要命了?竟敢诅咒神君!”
“这哪里是诅咒?外面都流传开了,神君生死未卜,天弋不知所踪,灵山百里伏尸,血流成河,惨不忍睹!”我如是说道。
“今后,可别说这浑话了。极乐门因神君而生,倘若神君身死,极乐门亦不复存在。”徐娘郑重其事地说道。
祸害遗千年,这话一点没错。
诸如且舞、神君,越是十恶不赦之徒,命盘越是稳固,命比顽石还硬。
得知神君没死,我心口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憋得喘不过气。
徐娘见我面色不善,殷勤地替我倒了杯水,“真是个好孩子!竟因担忧神君安危,急得差点儿喘不过气。”
“.........”
她哪只眼睛看见我担忧神君安危了?我巴不得神君连同他座下的混账弟子天弋一道,死得干干净净才好。
不过,我也懒得同徐娘辩驳。容忌尚还不知所踪,神秘黑衣人深不可测,神君随时都有可能卷土重来,圣君与天弋亦如是,内忧外患重重,使得我再无旁的精力去理会那些琐碎小事。
“瞧我这记性,拉着你说了半天话,还没问过你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呢!”徐娘见我接过茶杯,以手扶额,快语连珠道。
我将茶杯轻置于唇边,浅尝辄止。
茶水中参杂着些许***,同红木塔楼中迷晕我的***,味道相差无几。塔楼中,我之所以被这低劣的***迷晕,皆因疏于防备。不然,一般情况下,成缸的***,都迷不晕我。
况且,我早就料到徐娘心怀不轨,这不,还不到半天功夫,就开始算计起我来了!
我抬眸冷冷答着徐娘所问,“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但你不配知道老子姓名!”
徐娘眼皮突突跳动,她亦察觉杯中***对我来说并无用处,“来人!给我好好教训教训这贱蹄子,打到她听话为止。”
她猛然起身,扯着嗓门朝屋外喊着。
不多时,数十位身材魁梧的家丁一窝蜂涌入屋内,他们纷纷抡起袖子,朝着独坐于卧榻之上的我走来。
我一手捏碎茶杯,将掌心碎瓷片当作利器,一股脑儿朝徐娘脖颈处袭去。
谁知,徐娘与我一般,亦被赋予了反弹之力。我手中的碎瓷片尚未伤及她的脖颈,就数度折返,将我的脖颈刮得如同猫抓,鲜血淋漓。
若是寻常碎瓷片倒也罢了,偏偏这些碎瓷片久浸于参杂了***的茶水中,在我脖颈处留下道道伤口之际,亦将***的药汁儿淋在伤口处,使之快速融入我的身体之中。
“三。”
徐娘红唇轻启,双手叉腰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二。”
眼前数十位壮硕凶悍的家丁亦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似是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将我拎起暴打一顿。
“一。”
徐娘稍显轻快的声音刚刚落下,我双眼一黑,再度被***迷晕过去。
.........
不知过了多久,我猛然从接连不断的梦魇中惊醒。
双眼圆瞪,好巧不巧地对上黑衣人那双明显墨黑的眼。
对视片刻之后,我惊觉双手双脚被分别绑在四个榻角上,动弹不得。
“放开我!”
我沉声说道,但也仅仅只是说说而已。
毕竟,我可不认为黑衣人会好心到帮我解开周身束缚。在我看来,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下作登徒子。
下一瞬,我悄然凝结神识,上提丹田处的乾坤之力,欲凭神力强行冲开手腕脚踝处狂蟒般粗细的锁妖绳。
出乎意料的是,我周身一百零八处重要穴位均被枷锁束缚,一刻钟内别说动用体内乾坤之力,就连动动脚趾头都难上加难。
“是你!”我狠瞪着黑衣人,气急败坏地谩骂着他,“登徒子,等我解开穴道,你就死定了!”
黑衣人朗声笑道,“是亵裤没闻够,还是闻太久闻傻了?等你彻底解开穴道,起码需要一个时辰。你说,这一个时辰里,我可以将多少生米煮成熟饭?”
“我身上有反弹之力,你最好别碰我!”我面露惧意,总觉自己就这么被捆在榻上面对着他,毫无安全感可言。
黑衣人闻言,遂伸出一只手,隔空点着我周身穴道,“早知你身上有反弹之力,因而小爷我花了半天时间习得了隔空点穴法,专门对付你这只小野猫。怎么样,厉害吧?”
“你别过来!”我见他越靠越近,惊惧不已。
他略略蹲下脚步,岿然不动地立于榻前,过了许久,这才开口询问道,“现在,我可以过去了吗?”
“不。我想我们应当好好谈谈。”我颇为激动地说道,深怕他猛扑过来,意图不轨。
黑衣人失笑,“罢了,不逗你了。就你这担惊受怕的小模样,小爷要捂着心口心疼你大半日。”
他此言一出,确实再未靠近,而是盘腿坐于榻下冰冷的地板上,目光灼灼地盯着我,“你想跟我谈什么?”
“谈合作。你替我解开穴道,我为你披荆斩棘,扫清第四关古战场的一切障碍,如何?”我沉静言之,完全不清楚黑衣人想要什么,只能小心揣测着他的喜好,审慎言之。
“让一个女人为小爷披荆斩棘,你当小爷是死的吗?”
黑衣人如是说道,墨黑的眼眸再度盯着我略显彷徨的脸上,陷入沉默之中。
“那你想要如何?”我侧目看向阴晴不定的黑衣人,心跳依旧飞快,深怕自己一着不慎惹怒了他。
“我能如何啊?舍不得伤你,见不得你担惊受怕,甚至怕你被这半老徐娘给卖了,于水路遁走之后,又重新折返,只为见你一面,仅此而已。”黑衣人起身,赫然解开了我周身一百零八处穴道,而后又以利刃解开束缚着我手腕脚踝处的锁妖绳。
他说得深情款款,墨黑的眼眸中似有星子浮动,语气宠溺,又透着几分无奈。
“你当真不是容忌?”我再度询问着他,虽然他身上的气息和容忌一点儿也不像,但他眼底的深情宠溺和容忌倒是如出一辙。
黑衣人闻言,忿忿地掐着我的脸颊,怒气腾腾地说道,“这世上,难道只有他有资格对你好?再让我从你口中听到关于他的一切,别怪小爷控制不住情绪,用亵裤捂晕你。”
我识时务地闭了口,转而看向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的家丁,半蹲下身探其鼻息,发现他们仅仅只是晕厥而已。
黑衣人颇为得意地说道,“毕竟,你是头一个闻过小爷亵裤的女人。小爷自然不会放任你被这些粗人欺负。”
他能不能别提亵裤了!
若不是急于找寻容忌,我才不会犯蠢到去闻那玩意儿。
不过,不管怎么说,若不是他替我摆平了这些家丁,我估摸着已经陷入十分凄惨的境地了吧。
鉴于此,我对他纵有再多的不满,也不能过河拆桥,对他恶语相向。
“小爷还有要事在身,你自己小心点。”黑衣人单手捂着心口,匆匆搁下一句话,一转眼便破窗而出,没了踪影。
他看起来,似乎有心疾。
不过,在我意识到他当真不是容忌的时候,对他的真实身份就已经失去了兴趣。
管他是谁,只要不挡我道,随他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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