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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震慑西域及草原部落的各方势力,圣主在奉天门,召见了西域诸部落,藩属国使臣,鞑靼,瓦剌草原部落首领,使者等人。
兀良哈三卫,亦力把里忠顺王勉力帖木儿,也奉旨派人前来觐见圣主。
大殿内,吕公公宣读着诸部落及藩属国朝贡的马匹,骆驼等贡品数目,以及朝廷赏赐的钞,金银等物品。
宣读完毕后,圣主讲道:“诸位使节不远万里,来庆贺朝廷迁都盛典,朕心甚悦。马匹,骆驼等贡品不在多寡,俱是尔等头领一片心意。回去替朕捎句话,这份情意朕心领了。身为一族族长,一国之君,当心怀仁德,勤于政事,造福百姓,与邻为善,勿动刀兵。”
圣主话音刚落,殿下群臣及使者高呼,圣上仁慈,我等谨记于心。
他接着讲道:“兵部给事中傅安,何在?”
但见恭立的群臣中,走出一位年迈的老者,须发花白,他躬身回道:“臣在!”
圣主笑道:“傅安博学,精通西域多地文字,是我四夷馆通事,兼任鸿胪寺序班。他曾受太祖之命,率领使团翻越葱岭,出使西域诸国,对当地风土人情,史实典故颇为熟悉。当着群臣与使者面,不妨讲些西域趣闻听听,也让诸位增广见闻。”
傅安心领神会,回道:“臣多谢圣上赞誉!中原与西域友好交往,至少可追溯至秦汉时期。两汉在西域设置西域都护府,以保护往来于丝绸之路,各国商旅百姓的安全,与西域诸部落保持着友好的君臣关系。唐朝时期,先后设立安西都护府与北庭都护府,以管理西域地区。中原与西域各族交好,带给西域的是繁荣稳定。太祖立朝以来,为巩固西北边疆,恢复与西域诸邦的世代友好,命郭骥将军与老臣先后率领使团,出使西域诸国。”
傅安讲完史实,接着讲道:“撒马尔罕,去嘉峪关九千六百里,当时其汗王乃是帖木儿,已向我朝称臣纳贡。此番出使西域,臣等奉旨巡视其国,向其催收中断数年的朝贡。怎知,帖木儿野心勃勃,表面称臣,实则包藏祸心。对外不断扩张,刀兵不断,击败大食与鲁迷后,妄图对我朝用兵。在与欧罗巴诸国的宴会上,他骄横狂妄之心显露无遗,百般推脱未入朝纳贡一事,并扬言要与我朝开战。帖木儿以商议邦交为由,派人带着我等遍历西域诸国数万里,以夸其国土辽阔,臣等是以被其扣留十数年。圣上登极之初,帖木儿率领大军,号称百万,实则不过十几万,欲假道亦力把里,侵犯我朝。怎知,他大军未行多远,便死在途中。如今他所建帝国,已分崩离析,其孙哈里继成汗位,有意交好我朝,是故派遣虎歹达护送臣等归国,并朝贡请罪。”
傅安言罢,亦力把里长史周安出列,回禀道:“启奏圣上,亦力把里乃我朝西北边疆,自太祖派大军攻破其城后,自愿归降我朝。兀纳失里(纳忽里)被太祖封为忠顺王,其爵位世袭罔替,为我朝世代镇守西北。当年,圣上封安克帖木儿为第二代忠顺王,他曾接到帖木儿密函,妄图拉拢忠顺王密谋造反。忠顺王当即将密函呈送圣上,并回信严厉斥责。当时,天山及哈密并无帖木儿一兵一卒,此举只不过是他虚张声势,造谣诽谤而已。撒马尔罕距哈密近万里,他是在痴人说梦。”
闻听两位大人之言,撒马尔罕使者,低声议论起来。
他们不清楚两位大人,为何旧事重提。当年他们已就此事向帝国请罪,并得到皇帝陛下的宽恕。众人低声议论着,却无人敢大声言语。
圣主听完,大笑道:“古人云,国虽大,好战必亡。可惜啊!当年朕命宋将军与亦力把里忠顺王脱脱,在河西,哈密等地率领五十余万大军,严阵以待,准备与帖木儿会猎于葱岭。怎知,天不遂人愿,此事竟未能成行。为弥补当年之憾,朕已命三大营十万余精兵,在京城郊外的怀来卫集结待命。朕打算在下月初,于怀来狩猎,诸位使节可愿一同观赏?”
众人皆惊,没想到皇帝陛下有意展示武力,不免生出敬畏与好奇之心。
众人齐声道,陛下神勇,上邦威武。
撒马尔罕使团头目阿都沙,站出队列,躬身施礼道:“大皇帝陛下,神威盖世,仁慈圣明。撒马尔罕王国无意冒犯大皇帝陛下神威,请求陛下再次宽恕先王鲁莽之举。”
圣上表情肃穆,庄重地讲道:“如此甚好!但愿两国世代交好,和睦相处。若是仍包藏祸心,图谋不轨,暗地里相互勾结,妄图伺机侵犯我朝,朕绝不宽恕!朕的百万雄兵,厉兵秣马,枕戈待旦,随时可将其一举剿灭。”
言罢,他不怒自威,目光冷峻地扫过殿内几人。朵颜三卫将领及鞑靼使臣,只觉脊背发凉,明显感受到皇帝的怒意。
阿都沙,身为王国的宰相,还以为是他拒不执行跪拜礼节,而惹怒了陛下,以致于圣上大发雷霆。
他正要解释,却听圣上笑道:“使臣不必紧张。朕旧事重提,并非要清算旧账,不过是想给诸位提个醒,顺便邀请诸位观看下个月的沙场演兵。诸使臣一路疲乏,朕赐宴奉天殿以示犒赏。礼部,鸿胪寺,光禄寺等诸位大人,今夜可要好生款待,不得怠慢。”
话音刚落,几位大人出列领旨。
朝会散去,西域诸国使臣交谈着,揣测着圣意,谈论着大殿前排的汉王,赵王,太子等人。
阿鲁台所部都督脱脱木儿,鞑靼都督也力帖木儿,东宁卫鞑靼头目啖哈,瓦剌部落首领把秃孛罗,四人谈论着雄伟壮观的京城。
见众使臣陆续散去,脱脱木儿轻声道:“诸位兄弟,这燕京城如何?可比得上元大都当年的盛况?”
啖哈叹道:“好是好!如今的燕都,确是比大都还要宏大气派!可惜,先祖的荣耀已经不在,作为他们的子孙,我等愧对先辈们啊!”
也力帖木儿瞧瞧三人,冷笑道:“尔等只顾着讨好大皇帝,何曾想过祖辈的荣耀?彼此争斗不休,又向汉帝称臣,再讲此话,不觉羞耻吗?”
把秃孛罗轻声道:“兄弟还是谨言慎行,当心隔墙有耳。今日朝会,大皇帝之意,再明显不过。这是在借撒马尔罕之事,告诫我等,若有不臣之心,定会率军讨伐我等部落。诸位不如到兄弟住所一面吃酒,一面长谈。”
四人商议过后,出得皇城,乘着骏马,赶往城北的京师会同馆。
……
文鹏跟踪空即和尚与叶卿欢等人多时,一夜未曾合眼,略感困乏。
为避开六扇门的耳目,他乔装打扮,潜入晨觉寺,寻觅许久,才发现两人踪影。
一路尾随,见空即和尚摸进顾珍莺闺房,又担忧打草惊蛇,他只得躲在后窗外,以防不测。
待两人走后,文鹏回到房中,查看顾珍莺状况。
空即并未下死手,只是将她迷昏过去。待文鹏将她救醒,顾珍莺只觉头痛,只记得有人擅闯房间,其他的都已记不得。
离开丽春院,再回到晨觉寺时,已失去了两人踪影,也未找到陈怜怜,幸好薛若涵等人拦截住汤远晃。
看来,空即与叶卿欢还藏身于寺庙中。
香客已散,晨觉寺闭门谢客,寺内一片漆黑静谧,只有些许禅房与殿堂,尚点着灯火。
文鹏正在发愁之际,见有五顶轿子,在夜幕下飞行。
他大吃一惊,来不及细想,跟随其中一顶轿子飞出。
趁着月光,才看清楚,轿子是由两个轻功极好的高手抬着,在空中与屋顶间穿梭。
不大一会儿工夫,轿子停在崇文门外,正东坊的一条街道上。
四下无人,他们从轿中抬出一个年轻女子,将其丢在院子门口。两人抬着空轿子,悄无声息地飞走了。
见她昏迷过去,文鹏走上前去,蹲在一旁,摸着女子的玉腕把脉。
瞧过女子气色,他又拿出萤囊照着,翻起女子右眼的上下眼睑查看。
当他正要翻看左眼时,女子突然从昏迷中醒来,见身旁有一位陌生老者,不由得失声大喊起来。
文鹏急忙起身,对女子施礼道:“姑娘莫喊,老朽并无恶意。途经此处,见你昏迷不醒,老夫略通医术,故而查看姑娘病情,是否有大碍。”
怎知那女子毫不领情,喊道:“你个老不正经的东西,随便摸人家黄花大闺女。你才有病呢,你全家都有病,多管闲事。”
女子冷冷地看着文鹏,扶着墙爬了起来,嘴里还嚷着:“还不快滚,等会我师兄出来,非要打死你不可。”
吵闹声,很快惊起院中的人。院子里亮起了灯火,房门打开,乌泱泱走出十几个人。
见失踪多时的师妹回到家中,十几个人很是开心,询问着她去了何处,怎会这么晚返家。
也有人扯着嗓子,跑回院子,向师傅禀报,师妹回来了。
那女子也不多讲,只道身子困乏,想去睡觉。她在几个女子搀扶下,走回屋中。
几个壮汉警惕地打量着文鹏,为首的一个中年男子,质问文鹏,可是他拐走了师妹?
文鹏道明原委后,众人也不为难他,让他即刻离开。
文鹏只道,他师妹中了毒,被人控制了心智,若不及时医治,恐怕要大祸临头。
怎知,那男子根本听不进去,怀疑他别有企图。他警告文鹏,再不离开,就要带他去见官。
见众人不听劝阻,他只得离开,另想他法。
临走前,趁着火把,他看清院门口挂着的幌子,原来是“广寒杂耍”。
还有四顶轿子,也不知薛若涵他们是否逐一查实。
这些女子究竟要执行什么命令?难道要参与刺驾不成?
她们虽出席庆典宴会,却并不会武功,难道要白白送死?
文鹏一时想不明白,想到陈怜怜或被送回,文鹏赶紧赶往丽春院。
不出所料,陈怜怜的症状与杂耍班女子一样。表面上与寻常人无异,实则毒气已蔓延至全身。一旦被触发,将毒火攻心,被人控制神智,任人摆布,如提线木偶。其毒性比顾珍莺所中之毒,还要强上几倍。
白薰水依文鹏叮嘱,并未惊动其他人,而是将她关入房中,妥善照料。正打算派人去请文鹏,却见他已来到院中。
这陈怜怜并不配合医治,声称自己无病,谁再靠近她,她就一死了之。
文鹏有些吃惊,空即等人究竟对她们做过什么,让其甘愿为奴,任由他们驱使,将其玩弄于股掌之间。
事到如今,只能强行为其解毒,他朝着白薰水使眼色,她立刻会意。
接过文鹏递过来的茶水,白薰水哄着陈怜怜喝下。
在她的头发间,文鹏发现一根插入头皮下的银针,隐约散着寒气。
由于担心陈怜怜从昏睡中醒来,也顾不得避讳,他命陈怜怜的贴身丫头与俏儿,将她手脚绑住,留三人在房中帮忙,以防万一。
他要为陈怜怜针灸放血,打入真气,逼出银针,以助她摆脱空即和尚等人的控制。
待做完这一切,天已微微亮,文鹏已是精疲力尽,躺在椅子上,眯着眼睛,稍作歇息。
此刻,已是卯时,皇城午门城楼的鼓声响起,群臣列队从侧门进入,开始上早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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