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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允看着踉跄着远去的那道黑影,心中虽觉今夜,此人此事无不处处透着一抹诡谲,但却已经无暇多想。“想是个人有个人的难处吧,此人虽然做事藏头露面,但武功了得,希望日后会使朋友而不是敌人。还是赶紧先回去吧,希望二弟那里,能解答我心中的一些疑惑。”想着便原路返回砚青镇,只是这次没有像来时一般,比拼脚力那般拼命迅捷罢了。
萧允走在山间林中,今夜的月亮格外明亮,树影婆娑之中,倒也别有一番风景。“六弟现在不知在何处?他这次可着实耽搁的有点久了,真是令人担心。此次梅庄大会的召开,于我武当来说,真不知是福是祸,前路难料,六弟啊,你不会这时候恰恰当了逃兵了吧。”萧允心里担忧的想到,一方面他是为六弟音讯全无的安危担忧;另一方面,虽然萧允嘴上不说,但实际上内心一直对六弟的见识与谋略深深佩服着,“这十余年来,因为摩天盟的崛起入侵,少林、丐帮独善其身的不作为,使得以五岳盟主令狐聿笙为首的五岳剑派势力真的是急剧膨胀,这几年更是除了五派之外,峨眉、崆峒等派也都聚集在令狐盟主周围。我武当自先师走后,实力大损,根本无法像少林、丐帮一般,独派求存。虽说以令狐盟主的品性、武功、威望武林倒也不是不能尊他为首,奉他为主。但武当传承在先,师父遗命在后,万万不可跟随别派道路而放弃自我之念。”
自从上月五岳剑派的梅庄大会的邀请书信送到萧允之手,这月余中,他无时无刻都在担忧这个问题:“崆峒、峨眉既然已经贴近五岳剑派,少林、丐帮家大业大,非一朝一夕可图,那江湖之中便只剩下了他武当一派,显得十分的特立独行。虽然都同样是正道中的名门大派,但一来没有前辈高人坐镇门中;二来虽然对五岳剑派尊重有加,但向来只是同道不同路。若是他武当一直封山,闭门造车也就罢了,既然涉入江湖,便肯定在强大之前,被他人所图。”
玄门七士,自十年前陆梦霜被清玄清安两位师兄送上武当山紫霄宫之后,七人便一直在一起吃喝玩乐,练功习课直到下山,相识相伴已经十年,萧允作为大师哥,自是对师弟师妹们每一个人的见识性格都很是了解。“秦二弟练武成痴,心中只有双掌单刀;易五弟心思单纯,为人憨直,不通世故;七弟倒是聪颖,但阅历尚浅,难免幼稚。”萧允想到自己的这些师弟们,真是百感交集,无奈地摇了摇头。
月已中天,而萧允也已出了山间密林,离回到砚青镇也不过十里左右的路程了。“师弟们可爱又令人无奈,两位师妹不也是如此吗,陆师妹向来不关心在意除己之外的事物,南宫师妹倒是颇有智谋,但处事却有些太过直接,不懂得周旋圆滑。”
“看来,如何才能在大会之上,既不违背师命与我武当道路,又能巧妙地周旋五岳与各派,只有等六弟会合后,才能讨论一二了。”萧允正这么想着,突然隐隐听到前方似有兵刃碰撞之声,声音甚乱甚疾,显是不止两人交手。“难道是二弟与人动上了手?”他心中担忧,忙向那兵刃碰撞之处奔去。
距离越来越近,兵刃破空之声也越发明晰。“听这声音,确是虎啸玄瀑刃的碰撞之声,看来的确是二弟与人交上了手。”三个起落之间,萧允便已看清前方交手的情形。只见两名身着黄衣的男子正双持铁牌,一左一右围攻着秦牧海。
“舞阳牌?崆峒派的人?”萧允心中甚是疑惑,既不知为何此时此处会有崆峒派弟子出现,也不知为何又与秦二弟交上手来。“不管怎样,先分开三人再说。”
秦牧海在此处,以单刀双掌已经与两人对了有两三百招,虽是以一敌二,但却不曾有丝毫颓势,反而是隐隐占据上风,因此心中是丝毫不急,攻守之间,游刃有余,见招拆招地与两人缠斗着。本来还攻四守三,此时见大师哥来到近前,更是信心大涨,心想:“奶奶地,这四牌乌龟壳真硬,耽误了小爷那么久,看我这次不把你们的臭铁牌子劈烂不可。”便突然不再防守,舞动手中玄瀑刃,全力向两人进攻而去。
萧允与秦牧海进退多年,自是心有灵犀,见秦牧海突然放弃挡格,拼命三郎式地大开大阖起来,心中丝毫不觉奇怪,早就默契的洞箫一横,一面护住秦牧海周身放空之处,一面配合秦的刀势,将两名不知名的敌人退路紧紧封死。
杨烽杨烨两兄弟此时此刻的心情真可说是五味杂陈,低沉到了极点。他们听从师叔密令,来到砚青镇寻人做事,先是在白日被一个莫名其妙的肮赖乞丐砍了一刀,虽说之后自己兄弟二人也在那乞丐身上各自印了一掌,打退了那无赖。但毕竟双方身份不同,丝毫不值得夸耀,若被江湖之人所知,反会嘲笑这崆峒派杨氏兄弟,连对付区区一个小镇乞丐都要携手而上,以多欺少才能以受伤为代价,勉强胜之。
然后,去办师叔所令正事,晚间安顿居住下来,却又被不知名的黑衣人溜门串户,堂堂崆峒派两位大侠才遭丐伤,又逢贼窥,兄弟二人火冒三丈的追将出去,意图将那黑衣小贼碎尸万段,却又被七拐八绕,转身腾挪的追丢了目标。好不容易追到了一个小贼同伙,正想把人拿下,却又久攻不下,以多打少却反处下风。今日所经历的一切,真可算得上兄弟二人自离青阳观十余年以来,最无奈憋屈的一天了。
当然,这兄弟二人的心情,秦牧海可不会知道,就算知道了,估计依他的性子,打都打起来了,那便什么都不会去理会。他中门打开,本是个搏命打法,但大师哥已在一旁已一支洞箫,绊住了敌方双人四手,他趁对方招式已老,回防不及,直接运足气力,右手刀一招“紧缩坠地”朝杨烽胸前直击过去,左手回旋翻掌,便直接印在了杨烨右腿“意舍穴”上,这正是武当震山铁掌中的一招“丁甲开山”。
杨烨腿上直接中掌,骨头估计都已被直接崩断,当下口吐鲜血站立不稳,倒在一旁。杨烽匆忙之间,终于摆脱萧允兵刃纠缠,赶忙运起全身气力,举起手中铁牌往前一挡。可他毕竟是仓促之间,气力难调,哪顶得住火魂子秦牧海精心准备的一刀呢,加之那虎啸玄瀑刃又不是普通凡铁。只听得“桄”的一声,手中铁牌便已被劈成两半,人也被余力波及的直接倒飞出去。
秦牧海一招一式之间便重伤两名强敌,打得高兴,一个转身,收刀回鞘,待那断成两半的地方铁牌不曾落地,飞起两脚,将其踢落到一旁的湖泊水中,纵声大笑起来。
“好了,大半夜的,别笑了,知道你是几天没打架了,身子骨痒痒,但你也不看看都什么时辰了。”萧允在一旁阻止道,“好了,说说吧,这两位应该是崆峒派的道友,你们是因何大打出手的?”
秦牧海收起笑声,疑惑地摇了摇头,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是何原因。你追击黑衣人刚走,让我调查这事,不多时,这两位老兄便从镇中奔出,想来便是那追击之人,我便欲上前询问。谁知我刚露面,他俩便直接对我出手,口里还叫喊着什么‘同伙、小贼’,我牢记着大师哥你让我不要冲动,三思而行的教诲,便忍让三分,只是避让,没有直接出手。便向两人表露我武当弟子的身份,谁知这两人又说什么‘武当深夜鬼鬼祟祟的窥探我崆峒派事务,到底是何居心!’我听他们越说越难听,终于忍耐不住,这才与他二人打斗起来。”
萧允听了二弟的话语,心中甚慰:“没想到二弟这次真能牢记嘱托,他这火爆性子,也属实难为他了。”拍了拍秦牧海的肩膀,转身看向那崆峒派的两人。
杨烽兵刃被毁,杨烨腿骨折断,两人一招之间便都被打倒在地,随后又被人放声大笑嘲弄,心中之火真是翻腾汹涌,加之伤势极重,差点没直接晕倒过去。两人挣扎着互相搀扶起身,杨烽看了看秦牧海挂着的单刀,又望了望萧允腰间那一抹翠绿的洞箫,冷笑道:“武当派的鼎鼎大名,我兄弟俩领教了。就是有些话想问问萧大爷、秦二爷,你武当是否已经背离我中原武林正道,与那摩天盟沆瀣一气了?”
萧允不敢拿此事玩笑,当即严肃道:“两位师兄何出此言,江湖之中人人皆知,我武当与那摩天盟,乃是不死不休的敌人,我们兄弟二人虽不才,又怎会与死敌为伍,同流合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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