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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烽说道:“你我都是和掌门师兄从小玩到大的,杨师兄他自幼便与令狐盟主的千金星洁师妹交好,他俩的事无论是他五岳还是我们崆峒上下,那都是很清楚的,令狐师妹那迟早是要嫁给杨师兄的。或许,便因为这一点,杨师兄一直很尊敬令狐盟主,可从来没有把五岳和令狐盟主当做外人。”
“那倒也没错啊,那毕竟是杨师兄他未来的岳父大人啊。”杨烨不以为意的说道。
“令狐聿笙联络各派,共建武林的心思始终都存在着,虽说他出发点或许是好的,但各门各派都已传承千年百年,每一门派都有他自己的行为方式,或许令狐盟主倡导的方式更好,但,难道我们自己的传统就不要了吗?”杨烽气愤道,“正因如此,我才要尽心尽力的为胡师叔办事,一来拉近关系,避免被小人所祸、引发内斗,只有保存实力,才能图存;另外,也是对掌门师兄那种亲五岳危险想法的一种制衡,如果胡师叔不过问门派事务了,我崆峒派迟早会在掌门师兄的带领下成为第六岳的。”
“烽哥啊,兄弟我有一句话,或许你听了会很生气,但我还是要说。”杨烨对杨烽说道:“既然五岳在令狐盟主带领下蒸蒸日上,而且因为摩天盟的存在,抱团图存也是大势所趋,而且令狐盟主为人谦和,是领袖武林的最佳人选,至少这些年在令狐盟主的领导下,各门各派之间的恩怨争斗大大减少,这也是武林之福啊。”1
杨烽听到自己亲弟弟也和自己想的不一样,不免有些心灰意冷,他内心也知道,令狐盟主靠他的领袖魅力早已征服了武林中绝大多数人,存在如杨师兄与烨弟这种想法的人绝不在少数,反而可能是大多数。
杨烽只好结束这个话题,作罢道:“或许,这件事上,你们的想法是对的,为了整个武林而放下门户。但我不行,我就算明知是错,我依然要去做,说我是迂腐也好,别的也罢,师父以及各位前辈师祖数百年的经营,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成为别人的嫁衣。”
杨烨见兄长越说越激动,赶忙劝慰道:“烽哥,你别急,千万千万别着急上火,眼前不还没什么事吗?再说了,其实烽哥你的看法和掌门师兄那也是不谋而合的,不都是希望以后武林之中,始终有我们崆峒派一席之地,让我们崆峒越来越好吗?不说别的,就说杨师兄和令狐师妹 的事,那也是令狐师妹嫁到我崆峒,而不是我崆峒派入赘他五岳是吧。”
杨烽这才脸色稍和,道:“等把这小子带到梅庄,送给胡师叔之后,你我便得和掌门师兄好好谋划一下了,我崆峒派虽说团结在令狐盟主的身边共同对抗摩天盟,但我们一定要有我们自己的道路与门户。就比如这次武当派的事,我们报告掌门与师叔后,自行解决就是,也不需要他五岳插手协助了。”
“那是自然,到时梅庄大会上,我们一定要让萧允那几个小子知道清楚,招惹我崆峒派的下场。”杨烨一提起这武当,那是又来了精神,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起来。
似乎一切的一切都要等着,几日后的八月十五杭州西湖,孤山梅庄之上解决了,无论是已经远去,忧心忡忡的玄门七士;还是即将上路,暗藏心思的崆峒二杨。两路人马的矛盾与各自门派的种种,都以为砚青镇已经成为过去,而那梅庄,才是眼下的重中之重。
但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已经被那双眼睛注视着,并且报给了“那个人”。
稍晚些时辰,砚青后山密林,正发生着一幅奇怪的景象:一位劲装农户站在这里,低着头,既不捡柴,亦非打猎,反而是对着空无一人的密林,自言自语的说着什么。
“埋尸之处被冰弦发现,在她仔细调查之前,我已经重新处理,不留痕迹。崆峒派似乎是把我当成了武当派的人,两路人马昨夜与今日正午都已大打出手,结果都是二杨不敌,吃亏不小,双方结怨。萧允为了避免冲突扩大,已带领其余五士离开,向南前往杭州,凌依然没有出现,想来应该的确是路上被绊住了,并非什么暗中的计策。”
“另外,小侄潜伏跟踪二杨之后,与古月庄客房外,偷听到了那两人的谈话,发现了他崆峒派,此行来到这砚青镇的真正目的。”
一阵风吹过,带起了不少地上的落叶。农户依旧自顾自的长篇大论着,如果杨烽此时在此的话,一定会被惊得六神无主,因为这农户在这自言自语的话,正是他之前与自己兄弟所说的那些,几乎可以说是一字不差。
“之后,便有小厮过来叫二人去用午饭,小侄又特意留心了一下,看那三人席上表现,没有什么异常,都喝得酩酊大醉,现在应该都还在梦乡会周公呢。”
“下一步,应当如何行动,还请师叔指示。”那农户说完这最后一句话,便不再开口肃立原地,一直低着的头也终于抬起:原来不是别人,正是那神秘的“夜锋”。
锋行云自早间见南宫傲兰翻出尸体匆匆离去之后,便迅速将尸体转移,随后便偷偷返回砚青镇,暗中窥视。萧允两人的离去调查,胡泊然一行人的挑衅,秦牧海四人的真武七截阵,包括最后六人的离开与古月庄中的对话,都一五一十地被他看在眼里,听在耳中,记在心头。
“那真武七截阵你也见识到了?与传闻中如何?”四周又传来一道奇怪的声音,却是忽低忽高,与昨夜全然不同。
锋行云倒是见怪不过,回道:“大抵不差,甚至可能比传言还要厉害些,如不结此阵,玄门七士中出五人小侄也能勉强脱身,但若发动此阵,估计三人便可将我按死擒杀。”
接着,又是良久的沉默,树林之中,一时间,只有那树叶的婆娑与风的呼号。
“计划改变。一、夜里重新将丐帮尸体掩埋到显眼易发现处,再弄几道鞭痕出来;二、随后,夜半子时,把古月庄里的人全部抹杀,然后将庄子,变成白地;三、完成之后,迅速离开此地,前往关中,弄些声势出来。万事小心,不要让活人看到你的剑法。”那道声音说完这最后一句话之后,便重新归于寂静。
锋行云多年的隐匿与杀戮,潜移默化之中,影响了他本身的性格,又一次听到杀令后,他的内心不再如过去一般,存着怜悯与悲伤,涌现出的是一种变态的快感:“终于可以拔出自己的剑了。因为,死人是可以看到剑法的。有趣,不过,失去性命的同时也算证实了自己的错误,也可以瞑目了。”锋行云转身离去,夜锋的脚印踏在这些落叶枯枝上,却始终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仿佛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
深夜,子时三刻,砚青镇南边的小路上,出现了两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二哥,要不然我们还是回去吧,让大师哥知道我们偷偷溜回来,一定会大发雷霆的,而且,南宫师姐也一定不会放过我。”
“怕什么!”另一道身影开口道,“再大的事,那也是凭资论辈的砸下去,有老二在这顶着,你做小七的怕什么。再说了,那杨大臭日间如此诬赖大师哥,这口气你能忍得下去?”
原来,这偷偷摸摸的鬼祟二影,便是那火魂子秦牧海与玄觞子祁清圭了。秦牧海跟随大师哥离开砚青镇之后,心里那是越想越不得劲,火气是愈久积的愈多,于是在夜里,见大师哥等人都睡下了后,独自起身,想返回砚青镇“回敬”一下那杨烽杨大臭。而祁清圭则是昨日睡多了,怎么都睡不着,无意中发现了秦牧海离去的身影,问清楚秦牧海去意之后,大为感兴趣,便结伴而行,一路回到了镇里,却在这时候,打起了退堂鼓。
“可是。”祁清圭嗫嚅道,“万一被发现了,按大师哥的话说,这可是会影响我武当与崆峒两派间关系的事,别说我这小七了,就算是二哥你,能承担起这么大的后果吗?”
秦牧海气呼呼的道:“什么狗屁关系,就今天那杨大臭说的那些话,这两派关系要影响早就影响了。”顿了顿,又假装冷静道:“况且,七弟你放心,大师哥明确决定的事,我自然不会去破坏,那大臭二臭,你二哥我交过手,有多大本事,我心里清楚得很,更何况,如今他俩一个轻伤没了兵刃,一个还是个瘸子状态,随便对付对付就搞定了,好解决。”
“话虽如此。”祁清圭又担忧道:“可毕竟他崆峒不是摩天妖人,二哥你真的要把他们如何吗?在我看来 ,这崆峒派的人虽然可恶,但罪不至死,而且凌六哥还与他们的杨掌门有些交情,我们真因为这把这二人弄死,未免有些太过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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