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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低下头咬着唇，五官都纠在了一起，一脸的抓狂。
她为什么要说那句话？！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心里有一个贱贱的声音在边笑边回答她，因为……嘴贱！
身影同样在柜台前停下，如白杨一样的身板伫立在时光的身边。
他对着小姑娘温和的笑，“谢谢夸奖。”
“不用谢，我只是说出了真心话而已！”
“那更好了。你在看心理学的书？”他指了指小姑娘手里的书，笑着问道。
“啊，是，挺感兴趣，想研究研究这方面。”
“研究的成果如何？”
“不如你来测试一下？”小姑娘似乎已经看出了周澹然心中所想，笑得颇有深意。
“那能不能请你帮我研究一下我旁边这位美丽的姑娘的心理？”
“那请问先生您想问哪方面的呢？”
“很简单，我就想知道，这位姑娘刚刚说的那句话是不是真心的。”
“啊……确实挺简单的。”小姑娘故作恍然般地点了点头，眉眼弯弯，笑得很是好看，“我可以很肯定很确定地告诉你，她是真心的。”
“那就好，谢谢。”
刚回头看了一眼时光，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事情，回头把手里的书放在柜台上，“这里的书能买吗？”
“不好意思，这里只借不卖。”
“那有没有同类型的书了？既然借了就一次多借几本。”
时光和小姑娘同时低下头去看。看到书名的那一刻，时光觉得头顶上有一群乌鸦飞过——
《追女孩儿的一百零八招》。
小姑娘笑眯眯地看向时光，时光大囧，很想跟她说不是自己，但是又觉得辩白无力，遂只能笑而不语。
借完书后，他们点了两杯饮料坐在了一边。
“你什么意思？”时光边喝了一口咖啡，边问。
他却答非所问：“刚才就想跟你说，女孩子少喝咖啡。”
时光辩驳：“我已经不是女孩子了。”
她本意只是想冲他一句，没想到他玩味地一笑，借机揶揄她：“是哦，我怎么能忘了，你已经是女人了。”
时光蹙了蹙眉头，瞪了他一眼，然后低头喝咖啡掩饰脸上不自觉地发红发烫。
“好了，说公事。”周澹然说到工作，又变得正经了起来，悠悠然抿了一口清茶，说道，“你们到底有没有仔细研究过我们的招标书？”
“你这不是说的废话吗？你以为我们每天加班加点是在玩？”
“如果一个学生天天学习到凌晨一点两点，考试依然是考全班倒数第一，你有什么话想对他说？”
“……”
“我猜你不会说是考卷太难吧？”
“你的意思是并不是你们公司要求太高？”时光冷笑了一声。
“考卷难并不影响排名，每个人都是考的这张卷子，可为什么他付出了巨大的努力还是只能考到最后？”他笑了笑，继续说了下去，“按照你的性格，我猜你也不会指责他的智商有问题，应该会说……他的学习方法不对？”
“……”时光不说话了。
“其实，说句不好听的，如果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做得再多都是狗屁。”他爆了粗口，但是语气十分平淡，时光抬头看他的眼睛，从他的眼中她找不到任何的情绪，没有生气，没有玩笑，也没有怜悯，就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时光不想承认的是他说的是对的。无论再怎么加班，无论再怎么费心费力，若没有达到他们的要求，都是在白费功夫。
“连一个做市场的都看不下去了，你们公司研发部的人脑子里都是狗屎吗？”
“你脑子里才是狗屎，你全家脑子里都是狗屎。”时光举起咖啡杯，不由地嘀咕道。
“你可以说话声音再大点。”
“……我说我自己可以吧？！”
“哦，对了，我忘了你也是研发部的了。”
“……你是为了嘲讽我才让我做这个活的吧？”
“还纠结这个？我难道长着一张不认真工作的脸？”
“不是吗？”
“你们那些人办事都不动脑子，说什么只会‘哦’，还不如你，至少会反驳我，听着顺耳多了。”
“周总您真会开玩笑，我们这些脑子里只有狗屎的小兵是直接向您汇报工作？那您的工作量也忒大了吧？你们公司市场部和研发部的人脑子里都是狗屎吗？”
“行啊，那下次我让他们注意，启光的图纸别交上来了，直接退回去。”
“……”
原以为能扳回一成，哪知姜还是老的辣（虽然只比她大几个月），时光不满地说：“周澹然，你敢不敢别老用这招吓唬人？你不是说自己是个公事公办的人吗，你如果因为我一个人而否定我们整个公司，未免也太片面草率了吧？”
“时光，你未免也太低估自己了。”他突然笑了笑，说。
时光不懂，“欸？”
“如果光看你们公司的整体，我是失望透顶了，投标书也差不多递了十次了没有一次能让我满意，我的耐心都快耗尽了。如果不是你，我肯定直接拒绝你们公司了。”
时光一怔，大吃一惊，“哈？”
“这就是你坐在这里的理由之一。直白点说，相对于你们公司而言，你对我的吸引力要大得多。”
时光沉吟了会儿，笑了笑说：“如果你是指我的能力，那我很高兴；如果你是指其他，那么不好意思，我恐怕不能再继续这份工作。”
“招标会要到了。”他说。
“然后呢？”
“灵智会把机会给你们公司。”他严肃地说。
时光问：“为什么？”
窗外的夕阳零零落落地透过玻璃窗洒在地上、桌上、他半边脸上，他微微地眯起眼，眼神无比认真，没有参杂一点儿私心的成分，说：“我只有一个要求，你全权负责这个项目，跟踪到底，把我想要的东西全部让他们做出来。”
“不是说我们的东西做的不好？”
“我会把我的想法告诉你，你们照着我说的改就行。”
“那我的存在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因为我除了你不想跟你们公司任何一个蠢蛋讨论这么专业性的东西。”
“……”
“你可以说我存了私心，但是我想说的是，因为和你同学过多年，所以我了解你的性格，你这个人一旦答应了人，就不会敷衍了事，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做好这件事，这就是我选择你的原因。”
“你说这话，真的不虚心吗？”
他抿了口清茶，淡淡地一笑：“我很认真。如果你对我持有怀疑，只能说你对我太不了解。大概是因为你们公司刚进军中国市场，就我看来，管理机制非常的乱，很多事情都是刚刚起步，一点秩序都没有。其他我不管，但是我不能把我的项目交给一群我无法信任的人。”
“可我只是新员工，什么都还不熟悉，同事不会听我的。”
“这点我会跟你们经理谈，这并不是说给你无限的权利，你只是针对的是灵智这边，在这个项目之后，你就会回归你应该在的位置。”
之后周澹然真的把他对于产品的想法托盘而出，不但把启光所有的不足之处全部指了出来，同时把他所认为的解决方法也告诉了时光。
与其说敬佩，时光更讶异的是他一个管理人员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关于机械方面的东西，时光问他。
他挑了挑眉，答：“你难道不知道我本科是学机械的？”
“可是你懂的比我一个研究生还多。”
“谁说我没读研了？”
“……”
一直到结束，他们讨论的真的几乎都是公事，只有时光偶尔会冒出几句非公事的话，他回答的简单，又很快回到正题。
后来他们两个又见了两次，同样约在“秋闱”，同样说的是公事。时光终于觉得，或许周澹然真的只是因为她值得信任，并且不会对他趋炎附势，有话说话，如此一来能研究出更好的方案而已。
说的更直白点，因为他把最全最好的信息都给了启光，研发部只需要照着他的意思改图纸，所以他只是需要一个人来传达这些信息。他觉得跟她比较熟，比较好说话，所以才选择了她。
也许，就像他说的，她并不了解他，居然还会怀疑他是因为某些特殊原因所以才给了她如此重任。她果真是想太多了，说难听点，就是太自恋了，总理所当然地以为男人会围着她转。
其实男人是最“迟钝”的生物，公事就是公事，私事就是私事，公私分明。就像他们对待感情，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们不会追求没有一点好感的女性，也不会轻易答应一个女性的追求，如果对她没有好感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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