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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男子是不是和女子一样,会有什么神奇的直觉。也可能是离重缘近了,抚云沾上了重缘的习惯,总喜欢半夜出现。
当红妆半夜回房和抚云撞了个正着时,实在是尴尬。
“你为什么现在老是半夜出来?”
抚云微微一愣,话音带着些小心,“半夜了吗?天黑了...我竟不知...”
“......”
如鲠在喉,红妆忽然就一个字也说不出了。忘记了,他看不见了。他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你半夜,回来?”
“那又如何?”
还能如何?抚云想离红妆近一些,可不知为何,还是那样一动未动,“你在朝廷当着所有人说了,他不是面首。”
“你也不是国婿。”人一旦心虚,便更容易恼羞成怒,“你这是用什么身份,来质问我?”
明明知道,却还是怀着侥幸。抚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不见棺材不落泪,“你去做了什么?”
“呵...”红妆被逗笑了,抚云这样问,红妆反而不慌了,“三更半夜,你说我做什么去了?”
抚云忽然靠近,红妆下意识一躲,尽管看不见他的眼睛,红妆还是感觉到了一种,抚云之前从未有过的怒意。
“你让他走!”抚云咬着牙,一字一字道。
“为什么?”
“就凭一个未立国婿的国主,不能将来历不明的下人养在自己的后宫!更何况是自己的寝宫!还是男子!”
原来抚云是会发脾气的啊...发起脾气来,比自己想的凶的多。
红妆想着,突然好像看到了希望一般。每次不开心,抚云都是在自己面前消失,一直躲着自己的。都是要自己绞尽脑汁好久,才能将他骗出来一下。现在这样有话就说,还真是舒坦。
“你便不是来历不明的男子了?”红妆微微一笑,凑近了抚云,“你说说,你是何人,为何在我的寝宫里养着?”
又是那桃花的味道。抚云只觉得刺鼻,眉头蹙的更深了些,“能不能让他走?”
“可以啊,你说我是你的,我立刻就让他走。”
“我说了!你给我一些时间...我...”
“我给了你多少年,你知道吗?”一阵风毫无眼色的窜了进来,火上浇油般的卷开了大片的桃花香,馥郁至极。
“多少年了,每次都是一样。你听听,你听听我的心跳!”红妆忽而抓住了抚云的手,按在了自己脖颈跳动的血脉上,“你摸摸,曾经,它为了你会跳的多快,你知道吗?可是现在呢?它都要停了!你知道什么叫绝望吗?那么漆黑的一片,我一点路都摸不到!你知不知道!”
抚云摸到了一片湿热,伴着越来越多的湿热滑进了抚云的手心。也许是汗,抚云期望着,尽管夜里乍暖还寒,尽管那滑腻的脖颈透着凉意,抚云也不敢去想,她是在流泪。
抚云怕她的眼泪。
“别靠近他,好不好?”
“我不靠近他,你会靠近我吗?”红妆的嗓音变得涩哑,“你会爱我吗?会吗?或者,我又要等多久?我又该做什么?让你再杀我一次,够不够?”
抚云蓦地握住了红妆的手,“我怎么会杀你!我只是,只是需要...”
“好了。不用说了。”红妆看了看抚云紧握自己的那只手,指节发青,似乎,他刚刚一直是攥着拳的,“我知道了。你需要时间。可以,我给你时间。但是你记住了,没有人会一直等着你。若等你想起来了,想好了,那时我还未嫁,再和我说吧。”
抚云的手却又更紧了些,“留他可以,可否不要出征!你是国主,本不必亲自披甲上阵!”
“你说什么!”红妆不可思议的看着抚云,没想到这会是从抚云口中说出的话。
本以为,抚云会选让送竹去和亲,是因为抚云不想看见两国大战,不想看见生灵涂炭。可今日这话一出,红妆却是发现,好像抚云只是不想让自己去而已。
“不要去。”
“你疯了!你知道涅华这次出兵,便是直冲皇城而来!萝蜀关一破,你知道到了岳偌关会怎么养吗?国破了,谁都别想留着一口气!”
“不会的!”抚云非但没有犹豫,反而越发坚定起来,“我带你离开,我们离开,我不会让人有事的!”
“什么意思?你要带我离开?”红妆疑惑的望着抚云,“为什么带我离开?你是爱我的,是不是?”
抚云沉默了,除了那全力攥着的手,红妆甚至以为抚云是被点了穴道。
“又不回答。”好在早已经习惯了,没有了期待,也就没那么难受了,“算了,我困了,你回去吧。”
“便是一定要去?若我答应你,能不能不去!”
答应?“答应什么?”
“我爱你。能不能不去?你可知那涅华的虚古狡诈至极!烎天盟皆为旁门左道,毫无人性!沙场之险恶...”
“够了。”红妆打断到,“你说爱我,那你娶我,不躲着我,好不好?”
抚云再一次沉默时,红妆笑了,摇着头向后退去,一把甩开了抚云的手,“便是你此时真的说了要娶我,我也不能不去。正是涅华的虚古阴险狡诈用兵甚神,正是烎天盟为虎作伥天地不容,正是沙场险恶刀光剑影,我才非去不可。哪怕只出一份力,我也要所有芜漠的将士知道,我芜漠国,永远不会春风不度玉门关,他们的国主,永远和他们在一起。”
大概是真的伤着脑子了吧。
曾经,抚云那样的清冷从容,明明是一副对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世间纷扰皆从身侧而过,抚云也能丝毫不沾染。
不温不火,不喜不悲,不冷不热,没有什么多余的感情。并不是对什么都提不起热情,也不是对这世间冷漠。
抚云总是淡淡的,有意无意的望着这世间。哪怕是帮人,也从不需要任何人知道。他不漏痕迹,可红妆知道,抚云最见不得世间不公,最见不得战争肆虐。
有也好,没有也好,都无所谓,这是一贯的抚云。只有苍生,那是唯一让抚云执着的,没有什么可以胜过的。
如今这样说,红妆不知道抚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或者,是怕自己再乱杀人吧,红妆猜不到,不过也不重要了。
“非去不可?”
“非去不可。”曾经,是为了抚云。现在,红妆不想再让他们无依无靠,家破人亡。
红妆想保护身边所有的人,不想他们失望。也不想,辜负无夜的一条命。
“无可救药!冥顽不灵!”
无可救药?冥顽不灵!红妆简直不敢相信,抚云竟然会这样说自己!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是啊!我一直都是这样!你不知道吗?还是说你忘了!”红妆气的话音开始颤抖,“原是你的期望!如今我变成了你这般,活该是我冥顽不灵无可救药!你永远都是至高无上的!多说无益!出去!我要睡了!”
“你便是非去不可,就不要后悔!”
“后悔!今日浪费这么多口舌!我才是真的后悔不已!”
抚云蓦地攥紧了拳头,骨节发白,好像还想说什么的样子。顿了许久,抚云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抄着手朝身前探去,在夜色中离开了。
红妆看着那背影,从未想过,原来一个人的变化能够如此之大。
就好像抚云。现在的抚云,除了自己不顾一切头脑发热的爱以外,无一不似当年的自己。纵然如此,红妆却觉得越发看不透猜不出,让红妆不敢靠近。
就好像送竹,她曾经那样胆小懦弱,那样善良见不到人生疾苦。那样无私,牺牲自己的一生,为了芜漠那些没有任何感情和映像的人,独自上了和亲的马车。
可是现在,那个依旧会温婉的笑的送竹,却是能不动声色的笼络着整个芜漠所有人心不古的官员的女眷,能在几次战火硝烟中眼都不眨一下。能在自己杀不离时依旧漠不关心,甚至能猜出其中缘由。
就好像涅华的天闲,曾经,他那么爱送竹,他把送竹当做唯一。送竹或许都不知道,可是红妆知道,天闲喜欢送竹,真的喜欢到甚至不敢亵渎的程度。就好像自己一碰,她就会碎了一般。可是现在...
就好像自己。曾经毫无忌惮的自己,如今,也变得畏首畏尾起来。
原先是敢爱敢恨的,可现在,爱不敢端起来,无论是对抚云,还是月生。恨更是放不开,甚至不敢再前方的迷茫混沌中,多摸一摸。
原先自己可是女魔头,红妆只觉得眼前浮出的一幕幕,都好像是在做梦一样。
现在的自己,居然见不得血腥了。
捏起折子,只要想想那些无家可归的百姓,想想他们曾经欢声笑语的样子,再一想到如今失去挚爱的样子,红妆便觉得心里酸疼,有些喘不过气来。
原来,真的可以有这么多的改变。
今天真的是累了,红妆迷迷糊糊的想着,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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