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颍阴公主刘坚默默地看着床前立着的男子,美丽的脸上布满冰霜,心中却是迷惑不已,不知道自己对他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恨他吗?好象不是。他虽然凌辱了自己的清白身子,夺走了自己的贞洁,可是自己这条命本来就是他救的,若不是他带兵打回洛阳,从董卓的密室中救了自己,只怕自己早就象小妹那样,被董卓先奸后杀了。不要说贞洁,连命都保不住。今天为了他的所作所为而自杀,也不过是把欠了他的还了他,两清而已。
可是他趁自己酒醉,抱自己上床,让自己做出那么多羞人之事,这种行径,却是不可原谅。虽然酒后乱性,不能都怪他,但自己若就此沉沦,与他勾搭成奸,便是死了,也无面目去见刘氏宗族的列祖列宗。
看着封沙那英俊的面庞,颍阴公主刘坚不禁有些迷惘。他果然是生得绝顶美貌,怪不得连自己姐妹也着了他的道,在酒后与他有了私情。看着他的英俊容颜,颍阴公主刘坚半晌才醒过神来,用力将头扭过去向着里面,告诫自己绝不能再被他引诱,贻羞家门。
封沙默默看了她许久,见她一直不肯回头看自己一眼,心中有些失落。直到身上颇有凉意,这才想起,自己还是一身水淋淋的。
他脱下衣服,用毛巾拭去身上水渍,沾着热水擦拭一番,换上小婢送来的衣衫,这才想起,这衣衫一定是无良智脑预先令人备好的。难道他已经猜到了这一幕,才催着自己快些赶来的吗?
对于无良智脑的诡计多端,他已经习惯了,也不再理会,只是走过去,端起热气腾腾的姜汤,上了床,抱起颍阴公主刘坚赤裸娇躯,小心的喂给她喝。
颍阴公主刘坚也不反抗,一口口地喝尽,闭上眼睛,再度躺在枕上,一动不动,只当身边没有这个人一样。
封沙默默地看着她那一脸的决绝,心知只要自己离开,她必然要再度寻死,心中不由一阵为难。
沉默许久,他终于开口道:“你若执意要死,便是杀了一条未出世的小生命,于心何忍?”
此言一出,原本冷若冰霜的颍阴公主刘坚立即剧烈地颤抖起来,瞪大眼睛,惶惑地看着他那冷静容颜,从他深邃的眸中,看出了无尽的同情愧悔之意,不由得芳心摇荡,六神无主。
这样对视许久,她才咽下一口唾沫,湿润干涩的咽喉,涩声道:“你已经知道了?”
封沙缓缓点头,淡然道:“我略通脉象。”
颍阴公主刘坚明白过来,闭上眼睛,再度变成那副睡美人的模样,不言不动,只有美目处不停颤抖的修长睫毛宣示了她的内心中的激动与不安。
封沙微微皱眉,沉声道:“为什么一定不肯生下这个孩子?”
她轻启朱唇,轻轻地道:“因为你是汉室宗亲。”
封沙明白过来。对她来说,同宗的关系可说是甚为亲近,即使彼此间的血缘关系低到极点,只要还有这同姓的关系在内,两人所生出的孩子便是不容于世的孽种。颍阴公主一生最重礼教大防,若让她生下这个孩子,确是不如杀了她痛快。
他坐在床上,靠在颍阴公主身边,低头看着她,电光火石之间,心中晃过无数念头,终于还是沉声道:“我不是!”
颍阴公主霍然睁开眼来,惊讶地看着他,颤声道:“你说什么?”
封沙已经决定向她说些真相,面色依然保持平静,淡然道:“我不是汉室宗亲。所谓宗亲之名,不过是我编出来,以图得到各大宗族支持,以掌控天下,与那织席小儿刘备冒称汉室宗亲,没有什么分别。”
颍阴公主的娇躯剧烈地颤抖起来,让封沙能够清楚地隔着被子感觉到震动。他的手,轻轻抚摸着颍阴公主湿润的头发,直到她安静下来,不敢置信地看着封沙,颤声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封沙轻声道:“我只是不想你再做傻事。”
颍阴公主瞪大惊惧的眼神,努力打量着封沙,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已经彻底不存在于她的身上。封沙那平静的模样,清澈的眼神,都让她知道,他所说的并不是假话。这让这虚弱的美女芳心中混乱不堪,一时想不出该如何才好。
过了好久,她才努力平抑纷乱思绪,颤声道:“你告诉我了这个秘密,不怕我告诉别人吗?”
封沙摇头微笑,淡然道:“他们不会信的。刘协已经说了多次,都没有多少人信,你若说了,他们只会说你是刘协一党,把你软禁起来,不许你到处乱说,结果还是一样。”
想起被逼得远走他乡的小侄儿,颍阴公主心中一阵恚怒,冷冷地看着封沙,目光锐利如刀锋,寒声道:“为了权位,连祖宗都不要,权位对你来说,真的这么重要吗?”
她早已将生死置于度外,对封沙说话也是毫不客气,咄咄逼人,丝毫不顾封沙手中的权力可以轻易处死她的事实。
封沙面色淡然,平静地道:“我只承认我的祖先是大汉一脉,至于姓甚名谁,在这个时代对我来说都不重要。而权位对我来说,也不过是达到目的的手段。我的目的,只是平定天下,让百姓都能吃饱穿暖,让大汉天朝征服四夷,国威扬于天下,而在这过程中采取了什么手段,我都不在意。”
看着他平静坦诚的眼眸,颍阴公主明白,他所说的,应该都是他心里的话。
若真是这样,他想要让大汉富庶起来,降服四夷,与历代汉室皇帝的愿望没有什么不同。
若他不是汉室宗亲,那么自己腹中的孩子,是否能有一个生存的权利?
颍阴公主默然许久,终于深吸一口气,满脸坚毅之色,轻轻地道:“妾要更衣,请大王暂且回避一下。”
封沙凝神注视着她,见她似已无死志,却不敢掉以轻心,温声道:“请你答应我,不要再做傻事!”
颍阴公主躺在枕上,用被子遮住自己如花似玉的裸体,缓缓点头,道:“请大王放心,只要大王刚才说的是真的,我便要好好地活下来,并把孩子养大!”
封沙凝视她半晌,缓缓从床上坐起,下了床,沉声道:“那好,我去叫丫环来服侍你更衣。”
他走出房间,去唤了那两个婢女来。
这山庄虽大,但颍阴公主为防止走漏消息,不敢多带侍婢。能进到庄里的,也只有这两个婢女了。
一个婢女去屋里帮着颍阴公主穿衣,另一个婢女去找了预先准备好的衣衫,服侍封沙换上。她们看向封沙的目光都甚是古怪,显然已经当他和颍阴公主刚才在卧室中做了什么奇怪的事了。
颍阴公主面色淡然,并不把她们的古怪目光放在心上,换好衣衫,又去将浑身水湿的狂野天星收拾好,换了一副干净的鞍鞯。
准备好这一切,才见颍阴公主袅袅婷婷,从卧室中走出,又换了一身洁白素服,脸上不施脂粉,却似出水芙蓉般,别有一番清丽模样。
她婷婷走到封沙面前,素容下拜,平静地道:“方才妾身不慎跌入湖中,幸得大王相救,才不致溺水而亡。妾在此处,多谢大王救命之恩!”
封沙淡然拱手,道:“些许小事,公主不必放在心上。公主金枝玉叶,身子娇贵,还应多小心才是。”
颍阴公主抬起头,唇边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平静地道:“大王说得是。妾这里还有一事,拜求大王。”
封沙凝神看着她,缓缓道:“公主若有事,尽管吩咐。沙自无不从之理。”
颍阴公主淡然微笑,从容地道:“自先夫去世后,妾已发现身怀有孕,却是先夫的遗腹子。因此避居于此,安养身体。待得他日产下麟儿,让他继承李氏宗祧,大王便是他的舅父,还望大王多多照顾看这孩儿,让李氏一脉,可以延续下去。”
听了颍阴公主这一番话,封沙的瞳孔瞬间放大,随即又恢复原状,脸上却是一片平静,丝毫未动声色。
他心中明白,颍阴公主是决心生下他的孩子,谎称是她丈夫的遗腹子,要以自己的孩子,继承她丈夫一家的姓氏,此后便是李家的人,拜的是李家祖宗,与自己便没有什么关系了。
颍阴公主平静地看着他,花容镇定如恒,心中却甚是紧张。天下男子,都重视种姓,自己若不让这孩子跟他姓刘,而让他跟着自己的丈夫姓李,面前这男子可会愿意么?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毕竟还是他留下的种,而他手握重权,一怒之下,将自己软禁起来,夺了自己的孩子回家抚养,也非难事。那时自己便是寻死觅活,他也未必会放在心上。
封沙静静地看了她半晌,拱手道:“恭喜公主了。公主贤良淑德,定能成为这孩子的良母。公主但有差遣,沙无不从命。今日天色不早,我还要赶回洛阳,这便告辞了!”
他向颍阴公主一揖,回身骑上狂野天星,也不多留,拍马驰出庄门。烟尘滚滚,直向洛阳城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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