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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过后,就是一个难得的晴天,而且这样的天气比之前的还要热上几分,知了在树上不停地叫着,一切都预示着天气进入了盛夏。
花舫楼,后巷。
此时这里已经是被官府的人竖起警戒,盘查着周围的商铺与行人。
一连死了七条人命,其中有一个还是兵部郎中,此案可是长安城近年来的大案,再加上明皇口谕,让京兆府,钦天监,刑部与大理寺四堂会审。此案在朝野之中一时之间无人不知,更多的人则是看着热闹,瞧瞧事态的发展如何,这等大事还是难得一见。
陈童之作为大理寺少卿,必不可少的参加了此次的案件。蹲在地上,陈童之用手摸着地上的尸体,仔细地探查着死者的伤口与尸体的腐烂程度。
“早就听说陈大人办案能力冠绝大理寺,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对尸体感兴趣。”一个身穿红色官袍的阴柔男子手里拿着一方手帕,捂在自己的嘴边,对着陈童之调笑道。
陈童之将手上的手套摘掉,丢弃在一旁,转过身看着阴阳怪气的阴柔男子,也是不恼怒,笑着说道:“穆肖,看不出来,你这娘们也能来这里。”
“你,”穆肖伸出一根手指,指着陈童之,明显气的不轻,竟敢如此的诽谤自己。穆肖“哼”的一声,收回了手指,没别的,自己打不过这个长安猛虎。
对比着曾经站在各大书院门口,叫嚣着“出来几个能打的人”,穆肖与陈童之可是有着有天壤之别,只不过是仗着如今的贵为刑部侍郎的身份,才能在他面前调侃几句罢了。
陈童之不在理会这个穆肖,反而是走到一个站在后巷巷口的小道童的身边,对着小道童行了一礼,而后问道:“小监正可是看出了什么。”
被叫做小监正的道童在听到陈童之的话后,转过头,将右手的食指放在嘴前,发出嘘的声音,轻声道:“陈大人小点声,不然会打扰亡者鬼魂的。”
陈童之连忙称是,眼前的小道童正是钦天监派出来的唯一一个人,但是没有人可以小看他,他正是那位袁监正的关门弟子,在钦天监跟着自己的师兄们修行,同时他还有这一层身份,就是与明皇陛下手谈七局连赢五盘的棋友。
在场的人就是他最金贵,但是这可不是陈童之敬佩他的原因,当年陈童之被人欺骗,误打误撞的来到钦天监里比武,看着小道童正在院子罚站,误以为是这家书院看不起自己,就要借着机会大闹一场,结果,被眼前的小道童一掌拍出,倒地昏迷不起,从此以后,陈童之收敛了许多,并且加入了大理寺。
陈童之点头示意,也是不再打扰小道童,转而去与那盘问行人与商铺的京兆府来人交谈。
“严大人可有什么收获。”
严正也是苦笑一下,对着陈童之说道:“一上午了,没有什么收获,昨天大雨倾盆,电闪雷鸣的周围的商铺大多是凡人,什么都听不到。你那里呢?”
陈童之摇摇头,说道:“一样,凶手是个老手,七个人都是一刀致命,没有多余的伤口,很难看出什么。”
“谁说只有七个人的,明明是八个人”
小道童的声音自他们身后传来,两个人转过身,看着气鼓鼓的小道童问道:“小监正为何说是八个人,这里只有七具尸骨。”
小监正拿过护卫手里的糖人,大大地吃了一口,在心满意足后,说道:“有一个我们钦天监的人被杀了,能杀我们的人就只能是修行者,你以为凡人能知道什么。”
二人皆是一震,要是修行者逞凶在场的几个人可是不够看的呀,要请钦天监大力介入才是。
严正弯下腰,对着小道童恭敬地说道:“还请小监正大人明示。”
“简单,那七个人的确是死于刀下,没有修行的力量参与其中,你们可以查到。”
“但是我钦天监人的死亡就不是你们可以管的了,在我来之前,我师兄已经去占卜了。”
说罢,小道童继续吃着糖人,而后飞一般的跑向了巷子外面,难得出来一次,自己可不想在这浪费一天的时间,还是去玩一圈再回去,反正师兄也是没时间管我。
严正与陈童之看着消失的小道童的背影,对视一眼,想着要不要去钦天监通知一声的时候,小道童的声音传来。
“你们不要告我黑状,我可是很记仇的。”
二人听到后,不得不放弃这个想法,随后就看见后巷的尽头,有着一个年轻道人对着他们微笑,随后一闪而逝,二人连忙施礼。
在确定年轻道人走后,二人摸着头上的冷汗,苦笑不已。真是师兄弟打闹,别人遭殃。
陈童之拿起他们排查的结果,仔细的看了起来,在最后一栏花舫楼的地方,标注着不可进入。
陈童之指着这一栏对着严正问道:“严大人,这是。”
严正一脸地无奈:“刚刚派人去交涉,但是人家直接告诉我们掌柜的不在家,不可进入。”严正说罢,还伸出双手,示意自己也是毫无办法。
陈童之看着后巷花舫楼的大门,再看看手中排查的结果,愤怒地一脚踩在青石板上。
所有的一切无功而返。
王逸可是不知道这些,他正坐在子午巷的院子里,看着即将恢复全貌的满月。
往年这时候,自己的身边总是有着各色各样的人。有爹娘,有齐王叔叔,再之后有师父老头,有几位师兄。
今年是唯一的一个人。
今天是五月初五,端午节。阖家团圆的日子。
现在只有王逸孤零零的一个人,身边的那些人啊,走的走,散的散。有的还会见到,有的已经见过最后一面了。
没人知道王逸为何从小不开始修行,也没人说过王逸不可修行,在进入长安城的时候,他只是没有修行过。
当年那个老人交给自己不少,但是偏偏没有修行这一项。王逸在后来也是想过,但是没有问出口。
反而是那位老人有一天对王逸说:“你并不适合修行人间地功法,那会让你感到不适。”
不适合人间的功法,王逸当时也是不懂,现在也是不懂,但是现在如果自己不修行《春风渡》,那么自己的一切都会消失,只能灰溜溜地回去,陪着那个老人天天无所事事地钓鱼。
当如今自己并没有什么不适,甚至他都会怀疑老头是不是骗他的。
但是没人可以去怀疑那个老人,只因为他说的事情没有一个不按照他讲述的方向去发展,自己在与王异她们出谷的时候,老人没有来送别,但是王逸知道,老人足不出户就会知道天下大势。
就想当年派人救出自己一样。
也不知道老头怎么样了,后山的那些猴子们现在还会不会去泉水里逗留打闹,院子里的李子应该快成熟了。
有些人往往不会想起自己的家,只会在伤心或者劳累的时候,想到了家里的种种好处。
那么王逸呢。
家,早就没了,消散于那个天宝五年的冬天。随着齐王叔叔的离去,不知所终。至于更早之前的那个家,在记忆力已经趋近于淡忘。
人们常说啊,倘若相知即相惜,昭昭明月无比。
心里若是没有了归宿,到哪里都是流浪。
王逸流浪了十年了,师父,那老头有师兄们的照顾应该还好。李淑月,当年的小妮子现在也是成为了剑阁的嫡传弟子了。
那么自己在归宿呢,回头看看,找啊,找。
在王逸的心里出现了一副画卷。
一个魁梧的大汉,穿着特质的盔甲,在他的头上,有着一个小男孩正抓着他的头盔,大叫着:“爹,飞喽,飞喽。”
那个在军中贵为大将军的大汉毫不在意自己儿子的动作,听着儿子的喊叫声,反而是跑的越来越起劲。
这时一个温柔的女子看了一眼玩耍的夫子二人,淡淡一笑,而后默默低头将手中的针线穿过破损的衣物,仔细地缝补起来。
王逸不在抬着头,默默地盘起自己的双膝,将下巴放在膝盖之上,念念道:“爹,娘,我很好,放心。”
王逸又想起自己最后见到父亲的那天,那是一个寒冷的午后,父亲正在母亲的帮助下,穿上那件属于自己的盔甲。在看到小王逸跑来后,男人对着小王逸做了一个鬼脸。小王逸不甘示弱地回敬一个,惹得男人哈哈大笑。在穿好盔甲后,一把抱起小王逸,由于盔甲的寒冷,小王逸不停地打着寒颤。
“儿子,这回爹给你找回一把北齐的大刀来。”男人颇为自豪的说道,惹来自家婆娘的一脸嫌弃,连说小孩子要那个干什么,不要听你爹的。
小王逸却是说道:“爹,我要最大的那把。”男人狠狠地亲了一口王逸,而后哈哈大笑,说这才是我的儿子。
随后,向着外面走去,在临近大门的时候,冲着王逸伸出大拇指。
王逸伸出稚嫩的小手,竖起一个小小,却意思相近的大拇指。而后男人走入了风雪之中。
从此之后,世间就多了一个没有爹娘的孩子。
泪水慢慢地出现在王逸的脸上,之后,王逸默默将头放在膝盖之间,周围一片寂静,好似天地都不忍心打扰这个磨难繁多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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