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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苏百地的心中忐忑不定,那边的冯德海依然如山岳耸立,淡定的站在屋檐上,笑眯眯的看着苏百地,一点也没有先出手的意思,仿佛眼前根本没有苏百地这个人似的。而苏百地却感觉到了一股莫名奇妙的压力,如山一般压向了自己。多少年了,苏百地从来没有感觉到这样的压力了,自他成名之后,纵横江湖一甲子,快意恩仇,挥洒自如,一向都是他给别人压力,而今冯德海面对他,他却真真正正的感受到了凝如实质的压迫感,这种压力比之当年面对龙在天时几乎不相上下,苏百地心里开始盘算着如何脱身了。
“怎么,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地老,现在面对我一个老卒,是有些怕了吗,老卒我已近风烛残年,地老怕什么呢?”冯德海看着半天没动的苏百地,笑着讥讽道。
“笑话,一个宫中的老太监而已,老夫会怕你?想当年老夫纵横江湖的时候,你还真是个无名小卒吧,让开老夫的去路,老夫念你年事已高,可以破例饶你不死。”苏百地被冯德海一讥讽,心中的火瞬间压制了那点不安,出声说道。
冯德海依然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手中的拂尘轻轻地挥了一下,说道:“久闻地老幽冥鬼爪,纵横江湖,罕有敌手,如今怕是练至‘九幽十冥涅槃生’的境界了吧,老夫倒是想领教一下,我自己也不知道,多少年了,没有与人动手了,今天还真想活动活动筋骨了,请吧,地老!”冯德海说道。
“你真的不怕死吗?既然知道我在江湖的名号和武功,还非要来送死?”苏百地问道。
“地老,江湖是江湖,大内是大内,这是两个世界,不管你血河门势力在江湖中有多大,在朝廷的眼里,也不过是螳臂当车而已,不管你在江湖上的名号有多响,在朝廷看来也是不值一提的,不管你在江湖上的武功有多高,在朝廷的千军万马面前,也如齑粉一般。你要明白,江湖也是朝堂的一部分。至于你说想要老夫的命,恐怕难以如愿了,别说你,就是天老龙在天如果在此,也不敢说你这样的话,再恕老夫说句狂话,即便是你的师父‘不老阎王’任千和重生,怕也难以如愿,今天,你久久不肯动手,那么老夫先来,也让你见见大内的武功,朝廷不仅仅有千军万马,武功也不会输给江湖,你可看仔细了!”说完,这冯德海,竟朝前走了一步,离开屋顶,缓缓的踏空而行,而且是逐渐往上走去。
双脚凌空,缓缓的踏步慢走???还能步步登高?仿佛在这冯德海脚下有台阶一般,苏百地不由得的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这,这还是轻功吗?这还是人吗?苏百地大骇,这……这……这已经超出了苏百地对武学的认知。
冯德海走了几步之后,又凌空貌似踩着下楼的楼梯一般,退回到了原来屋顶之处。
苏百地这下被惊得不轻,脸色都有点微微发白,不知道是刚才和孙晴天对阵震动了内腑,还是被冯德海走了这几步惊的。良久之后,苏百地几乎一个字一个字从嘴里蹦了出来:“踏、云、追、月,这是失传近两百年的踏云追月轻功??你怎么会,你怎么会??”想到这里,苏百地仿佛想起了什么,不再犹豫,一个急转,猛地朝左边窜去。
“不错,正是追云踏月。”冯德海话声未落,以更快的速度,不但挡住了苏百地的去路,而且人在凌空中不断旋转着,眨眼间就蹬出了三十六腿,快如疾风,腿腿不离苏百地的心口要害。两人都在凌空之态,战成了一团。苏百地无论是朝哪个方向,也躲不开冯德海这快如疾风的腿法,只能提着一口气,双掌去接冯德海的双腿。
“砰砰砰”,腿上的劲道和苏百地的掌力,如密珠一样的相碰,苏百地在空中不断地后撤,而冯德海却在空中不断地朝前踢,三十六腿瞬间就踢完了,苏百地总算是接住了,落在了地上,微微气喘地说道:“好厉害的腿法,好浑厚的内力,这,这,这是‘趋火避水穿心腿’??”
“呵呵,地老不愧是地老,好见识,竟然识得老夫的踏云追月和穿心腿,不错,不错,那么请地老再接老夫几招,看看地老是否还识得?”话音刚落,冯德海根本不给苏百地任何喘息之机,身子一晃,就又到了苏百地的面前,两只手捏成了七字状,点向了苏百地的周身大穴。
苏百地已经完全没了刚才对阵孙晴天的轻视之心,立刻将自己的鬼爪套在了手上,双爪舞起了漫天的爪影,迎上了冯德海攻来的招式。这次更快,完全是以快打快,快的几乎都看不清谁是谁的招式了,令苏百地大为吃惊的是,这冯德海竟然以空手接住了他的幽冥鬼爪,这无坚不摧的幽冥爪,竟然没伤的了冯德海的一对肉掌,而且自己密密麻麻布下的幽冥爪幕还有被隐隐穿透的迹象。心中已经不是吃惊了,还多了几分胆寒,于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将自己的幽冥鬼爪舞的更快了,犹是如此,他在速度上还是比冯德海慢了大半拍,只能后退闪避,让开接不住的招式。
多少年了,苏百地与人交手,何曾被逼的这么狼狈过?不但自己以速度见长的幽冥爪,挡不住对方的招式,还被逼的往后退了几步,在冯德海令人眼花缭乱的进攻中,苏百地边战边退,一时间自己幽冥爪的奇妙招式竟然被逼的施展不出,只能被动的防守,对方的招式、角度,都是匪夷所思,而且速度奇快,力道也不小,不知不觉中,苏百地已经连着退了五六步了,心中恼怒可想而知,真火也逐渐打出来了,苏百地将功力提到了十成,双爪的速度也再次加快,而冯德海的攻势也变得更加的迅猛凌厉了。两人快的几乎连影子都要凝住了。冯德海突然招式一变,双掌一合,合二为一,“流星贯月”猛的插向了苏百地的胸膛。
苏百地脸上快挂不住了,再退就超过九步了,再退输赢暂且不论,就是脸面怕是要丢尽了,堂堂的地老,血河门的二号人物,被人逼的连退九步,传到江湖和血河门,脸算是丢尽了。苏百地下意识的告诉自己,不能再退了,拼一下吧。想到这里,苏百地将双爪往胸前一横,打算硬接冯德海这凌厉的一击。
“砰”一声巨响之后,苏百地踉踉跄跄的连着往后退了三大步,这不算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奸猾的冯老公公把拂尘抽了出来,如附骨之疽一般的贴了上来,苏百地后退中,双爪慢了点,脸上被几根拂尘丝扫到,多了一道血痕。而且五脏六腑都被震的差点移位,护身罡气几乎都被击散了,原地站好之后,苏百地大口的喘着气:“摘星手?这是摘星手???踏云追月摘星手,趋火避水穿心腿,两大失传两百多年的绝学,你竟然都会?”苏百地问道。
“不错,苏百地,你走吧,你一身所学并不在我之下,我一时也奈何不得你,但是老夫能保证,只要我们一旦对敌,你的招式攻不出来,千招以内,你只能被动的防守,我的速度恰恰能压制住你进攻的招式,今天我是占了车轮战的便宜。如果你没有和孙总管交手,这两百多招,是无论如何也逼不退你地老的。但是,我也告诉你,即使没有孙晴天,让你先攻,百招以内,我也能压制住你的幽冥爪,再由守转攻,千招,或者更多,你都是守势,因为你我的招式武功,都是以速度见长的,这也是当年你败给龙在天的原因,久斗之后,龙在天的寒冰、烈火神功的威力就慢慢的显现出优势了。苏百地,你的内力和我差不多,但是你的速度不及我,再打下去,我必能立于不败之地,但却杀不了你,我们要见生死,怕是要打两天两夜,所以,各自罢手,我放你离去吧!”冯德海话说的诚恳,也是实话实说。
“好吧,老夫今天认栽,你说的不错,你我武功的确在伯仲之间,不过此地是你的地盘,难道你就不想真的留下老夫?你的帮手就快到了吧!”苏百地问道。
“呵呵,地老果然聪明,不用我所有的高手齐出,只要京师双霹雳到了,你今天就是不死,怕是也要受重伤,但是我没打算这么做,知道为什么吗?”冯德海问道。
苏百地此刻再也没了先前的趾高气昂,像是斗败了的公鸡一样,问道:“你说来听听!”
“真要想杀了你,或者留住你,第一代价不小,第二,还没到我们真正和血河门撕破脸的地步,所以我决定,要你给老夫一个承诺,我今天就放你走!”冯德海说道。
苏百地心中那个气和惊,差不多是一半一半,知道自己今天是托大了,大内果然不是好惹的,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于是问道:“什么承诺?”
“江湖是江湖,朝堂是朝堂,朝堂不是你们血河门能染指之地,三年内,血河门中任何人不得再夜闯大内!”冯德海说道。
苏百地咬了咬牙,心想,三年的时间肯定不到全面与朝堂开战的时机,顺势而为也没什么不好,于是说道:“好吧,我认栽,我就代血河门表明态度,三年内,绝不踏足大内一步。”
“好,痛快,你可以走了!”说完冯德海身形一动,翩然而去,留下了呆呆站在原地的苏百地,不管不顾,大内没有人追来。
苏百地看着远去的冯德海,思绪万千,不由得叹了口气,转身跃上了屋顶,几个起落,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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