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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中很潮湿,越往里走湿气越重,滴滴小水珠挂在石壁上,不时滴答滴答下落。
穴道两侧的地上,石壁上,皆零星长得些奇怪的植物,妖艳异常。
一只只不知名的毒虫在其上肆意攀爬着,厮斗着,侵吞着……
和海大师两人悄无声息往里走着,内力外放化为罡罩拢住周身以防不测。
另一边,石岩等人已行至穴道的末处,在其身前是另外三条宽窄不一的穴道。
“拉到老地方。”
吩咐了一句,石岩独自一人踏上了从左往右数第一条穴道,脚步声渐远。
三个大汉互相看了一眼,默默牵着马车一前一后的进入了最宽的第二条穴道中,而那个死士则不知何时已没了踪迹。
马车拉着十来个这几日掳来的少年少女很快便走到了尽头。
到了尽头,空间变得十分宽敞,一条过道将之一分为二。
过道右侧,坚硬的铁刀木制成的栅栏与石壁将一大片范围围成一个囚牢。
囚牢里铺着些稻草,上面横七竖八躺着三十来个面色蜡黄的瘦弱少年,十四五岁的少年个个眼中无神,脸色灰暗,有如行将就木的老人,暮气沉沉。
而且几乎所有少年裸露的皮肤都有烫伤的痕迹,头发也像是被火烧过,许多都是光头。
囚牢的角落,肮脏的排泄物,呕吐物随处可见,臭气哄哄,蝇蚊纷飞。
对这一切,这群早已生无可恋的少年熟视无睹,连一只苍蝇停在脸上都懒得去皱一下眉头。
只有偶尔目光转到囚牢上方的通风口,望着此刻湛蓝的天空时,眼中才会流露出几分渴望,恢复几分生气。
过道左侧,有着一个巨大的石窟,窟内挤着三十多条或赤着膀子或干脆上身什么都不穿的大汉。
汗臭味浓烈,一堆大汉却亳不在意,正坐在地上端着土瓷碗,大口拼着酒,满嘴荤话。
“嗒,嗒,嗒……”
马蹄声落下,一大堆汉子瞄了一眼,早已习以为常。
一个贼眉鼠眼的瘦汉子带着满身酒气从石窟内走了出来,也不废话,利索地掏出钥匙打开牢门。
随即,四个汉子一起将马车上的少年在牢内那些少午漠不关心的眼神中全抛进牢里。
“这丫头长得不赖啊,可惜了……”
将装昏的杨南关扔进牢里后,瘦汉子看了一眼车内仅剩的一个妙龄少女,叹道。
“可不是,都得给那畜生糟蹋了……”跟瘦汉子搭手的,也是此前负责监督这辆马车的汉子接话道。
“哎,这话哥几个私下说,旁儿还有外人。”汉子话一出口,瘦汉子赶忙打断,压低声音急道。
随即,瘦汉子小心地望向过道深处,见没人出来这才如释重负,不知不觉后背已湿了一片。
另一汉子也自知失言,不声不响的牵过两辆马车的缰绳,独自一人走向更深处。
童子身的少年与这些少女各有不同的用处。前者是用来炼毒,后者则是炉鼎,作那狗屁宗主修玄功采阴补阳之用,自然是不放在一起的。
虽也是关在囚牢中,但这些少女的待遇却是比这帮少年好得多,甚至比他们这帮山贼出身的弟子都好很多。
一同行来的另两个汉子先瘦汉子一步去了石窟喝酒,瘦汉子锁好牢门后,不忍的看了眼牢内也摇摇晃晃走了回去。
躺在臭烘烘的稻草上,杨南关强忍着不适,装作刚从昏迷中醒来的模样,慢慢坐了起来。
默然地看了看牢内,又望了望石窟那边喝酒的一堆汉子,杨南关心思急转,一边观察一边想着出去的方法。
女子的哭泣声从石壁的另一边隐隐约约传来,杨南关可以肯定此前在山中听到的声音便来源于此,先前木箱子上的那个小娘估计也被送到了那边。
屏息聚气,轻功各施之下,赵申与和海大师两人也早已无声无息的行到了三条穴道的分叉口处,正为难不知道要走哪条。
几番轻声商议,两人不决定分开探路,一同向第三条最窄的穴道行去。
第三条穴道很短,几息功夫两人便走到底了,入眼满是一坛坛半人高的大陶罐。
“此处无人,劳烦大师出去一趟,带一些人进来,先躲在这儿,赵某再去探探其他两条穴道。”
稍稍一愣,赵申便做了决定,和海也无异议,两人原路返回,和海大师去向山外,赵申则轻手轻脚摸进了第二条穴道。
第一条穴道中,尽头有一道石门,用石壁上隐蔽的机关打开石门后,石岩有意为之,将机关弄得很明显,眼尖之人上下扫视一番便可发现。
石门内别有洞天,不比其他两条穴道,无论是装饰还是空间都毫无可比性。
一张一丈见方的石桌立在正中,周围整齐的围着十多张石墩子。
石壁之上又有着十多道石门,石门的数目与石墩子大致相同,石门只比石墩子多一道。
此刻石壁上一道石门开着,从门外便可望见一眼望见门内简易至极的摆设。
一张石床以及床上的一个蒲团。一个白净儒雅,书生模样的青年男子盘膝闭目坐在蒲团上,一袭紫黑长袍,气息绵长。
石岩恭敬站在石床前,虽心底万分仇视眼前之人,但此刻丝毫不敢流露。
唯有嗅到房内时有时无的一丝淡淡的幽香时,石岩的眼中才会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阴毒。
这股香味很熟悉,那是他石岩曾经的压寨夫人,现在的蛊毒宗四长老的体香,与人行过鱼水之欢后的奇香!
在没有入这蛊毒宗之前,还是沟马山逍遥的大当家时,石岩最惬意的时刻便是与她行完房事之后,抱着她轻嗅着那股幽香。
然而现在,早已物是人非,老二老三惨死,自己成为檐下之人,而最钟意的她沦为了玩物,这一切都拜眼前人所赐。
大红袖袍内,石岩干枯的手掌紧握成拳,双臂微不可察地抖动着,旋即悄然松开。
“这次看你死不死。”
胸膛内怒火中烧,石岩面上却没有流露分亳,纵使眼前人没有睁眼。
“石长老,你说还有要事禀报?何事?”
蒲团上,青年男子睁开眼,平淡的看向石岩,淡淡的道。
“禀宗主,十多里外的小镇上多了许多武林人士,蛊傀甚至有发现一位二品,莫不会……”
青年男子眼睛微微眯起,眼中杀机凛冽,面色阴沉的点了点头。
“应该是了,二品宗师毕竟不是寻常武夫,看来又给他们寻到了踪迹。”
突然抬头,青年男子望向一脸毕恭毕敬的石岩,意味深长的笑道:“石长老可真是我宗的福星,每一趟出去都能带回些重要的消息,使我宗免于被打的措手不及,实属劳苦功高啊!”
“不敢不敢,都是石某分内之事。”
与青年男子对视了一眼,石岩神色毫无波澜,心底也了然,自己此前几次三番的引狼入室已引起了这位宗主的一些猜疑,方才此言便是试探之意。
不过这次应该是最后一次,此刻应该已经潜入宗内的贵人起码有一位二品,待两者交手,就是他石岩孤注一掷之时。
成,则念头通达;败,则生不如死!
“石长老,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青年男子忽然笑意真挚,从蒲团上起身,走到石岩身前,轻轻拍了拍他的左肩。
一时,石岩有些吃不准他的意思,只能附和着扯起一个难看的笑容。
“石长老,去安排一下,这次用百毒散,待药效发作就带过来炼毒,给刚抓来的几个炉鼎也上些药,炼完毒就带过来。”
青年男子再拍了拍石岩的右肩,满面笑意。
“是”
石岩转身,眼角的余光狐疑的看了一眼同样转身走向石床的青年男子,谨慎的性子使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可又没有丝毫痕迹察觉到。
石岩走出,石门悄然落下。
坐在蒲团上,青年男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尽是轻蔑之色。
青年男子将手伸入怀中摸索了一下,轻轻的拿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青紫色的小鼎。
内力运至指尖,逼出一滴殷红的鲜血滴入鼎中,袅袅的紫气霎那间升起,弥漫,继而覆盖青年男子的周身。
将小鼎放在身前,青年男子盘膝坐好,双手掐印。
石室角落中的蜘蛛,蝎子,长虫,蜈蚣……一只只毒物蜂拥而出,争相爬向青年男子的方向,密密麻麻,一会儿功夫便攀附在了青年男子全身各处,开始下嘴。
虽被万虫叮咬,已然成了一个“虫人”的青年男子面色却无多少变化,只是略显狰狞,原本红润的脸色褪去些许,换上了一丝苍白。
“古长晓,我姚安日日受这万虫噬体之苦,吸人精血,吞人阴气,待我跨入一品之时,就是你逍遥到头的日子。”
名为姚安的蛊毒宗宗主低吼一声,一股极强的吸力轰然爆发,体表上的毒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变成一个个空壳,继而化为粉末,洒落而下。
姚安犹如吃了大补药,脸色瞬间红润异常,不过瞬息后,随着下一批悍不畏死的毒物上身,又转为苍白。
毒物一批一批的死亡,姚安的脸色也在红润与苍白间不断变换,气息逐渐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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