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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正缓缓后退,退到了那片小空地上。
面前的杀手虽只露出一双眼睛,泰正却依旧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怒意。
泰正本想放弃,他知道自己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打得过任杀门的杀手,但他看到被这个杀手扛在肩上的罗立,倔强地把匕首横在了胸前。
“小子,匕首不是这么用的。”甲一百三十四受伤的手轻握了一下,眉头一皱。
他步步逼近泰正,虽然泰正只是个孩子,但这下他不会再大意了。
泰正握着短匕的手微微颤抖,脸上的泪痕清晰可见,“你把她放了,我跟你走。”
即出乎意料又让泰正愤怒的是,面前的杀手就像丢垃圾一样随手把晕过去的罗立丢在了一边,然后指着自己说道:“把匕首扔到一边。”
泰正盯着罗立看了一会儿,轻轻一笑,把匕首扔在了边上,向着杀手缓缓走去。
他没有逃,不只是因为他知道自己逃不掉,而且他怕这个杀手在他逃跑以后对罗立痛下杀手。
甲一百三十四眯着眼看着已经走到自己面前的泰正,缓缓把手伸向泰正的脖子。
然而就在他的手即将摸到泰正的时候,他看到泰正的右手握拳向自己腰间的要害打去。
甲一百三十四冷哼一声,顺势一掌拍在泰正胸口,泰正当即吐血跌倒。
“你小子还不死心!”
他说完就上前把泰正夹在腰间,正好卡住了他发力的关节,让泰正没法挣扎。
甲一百三十四抓到泰正后看都不看地上的罗立一眼,便准备离开,却见小巷中走出一女道。
“施主,我劝你还是放开他。”
他对道门只是略有了解,不清楚这女道的底细,已经在泰正手上吃过亏的他不敢妄动,站在原地紧盯着这道士。
“你敢掺和我任杀门的事?”
“无上寿福,放了他,我任你离去。”
泰正微微抬头,他知道夜阑姐姐不会武功,也不修仙,身子甚至比不上普通人。
他想出声让她跑,却不敢。
他怕暴露里夜阑姐姐的底细。
甲一百三十四盯着鞠夜阑苍白的脸色看了一会儿,突然冷哼一声,转身就跑。
鞠夜阑见此从怀里拿出了那张符纸对准了泰正,急促地大喊道:“玄玄之祖气,妙化九阳精。冥冥守灵身,恍恍现其真!小荼,雷法!”
被幻像隐藏的小荼当即对着甲一百三十四吐出一口细雷。
泰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先是感到自己周身似是多了什么,随后就惊恐地看到空中突现一道明亮的天雷落向了他们。
甲一百三十四也看到了,他似乎被吓傻了,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就这么看着天雷落在了自己身上。
他只觉身体一麻,抱着泰正的手也不由松开了,然而他却没感到想象中的那种剧痛,身子也不过是微僵而已。
他看到泰正想跑,僵硬地伸出微麻的手想再抓住他,却见泰正旁边冲出一人,提着匕首向自己刺来。
泰正逃跑的身子停下,愣愣地看着罗立从自己身旁冲了过去,扎进了杀手的怀里。
她的手里还拿着自己那把短匕。
泰正回过头,只见红衫的罗立已经把匕首插进了黑衫杀手的腰间,只是没有戳中要害。
甲一百三十四强忍着疼痛,咬牙挥着有些不听使唤的手向罗立的脖子处砍去,却又见泰正冲了回来,握着小姑娘的手拔出了匕首,又一刀扎进了自己的要害。
泰正流着止不住的泪,对着愣愣看着自己的罗立笑骂道:“真笨,要害在哪都记不住。”
随后他又抽出了匕首,又捅了下去,一连捅了五刀。
鲜血溅在他的白袍上,与罗立的红衫争相斗艳。
他看到杀手终于倒下断了气,长吐出一口气,却听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泰正?你在干什么!”
他愣愣的回头,看到了出现在巷口的泰桂。
看到了他父亲不可置信的眼神。
也许,还有失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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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炎二十五年,秋,南疆。
楚袖的奶奶在楚袖手背上放了一只小虫,见那小虫趴在楚袖手背上一动不动,欣慰地笑了笑,“确实有了,还是个男孩。”
杨启还来不及欣喜,就怀疑地问道:“这只虫真能感觉出来?你说它是不是懒啊?”
老妪瞥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走出了屋。
楚袖也白了他一眼,“这种时候还没个正经,就怕以后孩子跟你学坏了。”
杨启傻笑着挠了挠头。
楚袖摸着平坦的肚子,笑着问道:“既然是男孩,该叫什么名字?”
杨启一愣,想起两年前祖师曾带自己去过那不知真幻的中南山,在那个草庐中见过一个孩子。
他无奈地摇头笑道,“他叫杨小央。”
杨启话音刚落,窗外突然飞进了一直小鸟,口中还叼着一封信。
杨启愣愣地看着小鸟飞到了自己手上,丢下信后便飞走了。
把信拆开一看,上面写着:
杨将军,可以动身了,莫要忘了当初的承诺。
杨启苦笑,无声地嘀咕了一句:“这就算出生了啊......”
楚袖看着脸色一下灰败下来的杨启,静静地问道:“怎么了?”
杨启深吸了一口气,留恋地看了楚袖一眼,“我得走了。”
楚袖依旧没什么明显的表情,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她默默地看着杨启起身,看着他的背影,抿紧了嘴。
却见他没有拿他的战刀,扯出了一个笑容问道:“你的刀不拿吗?”
杨启已经走到屋门前,他微微转头,轻笑道:“其实我用剑厉害一点。”
说完就推门而去。
楚袖发梢微动,却是秋风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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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正?你在干什么!”泰桂指着一身是血的泰正,脸色苍白地吼道。
他身后的马夫几步来到泰正旁边,把他扶了起来,又探了探地上黑衣人的鼻息,回头对着泰桂轻声道:“大人,已经死了。”
泰桂听了一下跌坐在了地上,马夫想扶起他都做不到。
一旁的鞠夜阑原本还想斥责泰正两句,见此长叹了口气,对着泰桂行了一礼,“施主可是泰正的父亲?”
泰桂明显还未回过神,“是。”
他的表现鞠夜阑看在眼里,又不禁叹了口气,扯出一个笑来,“其实施主不必如此,那人是任杀门的杀手,泰正如此做实则是为鸣武去除了一害。”
马夫眼神骤然一凝,把泰桂扶起后又快步走回了黑衣人身边,在他身上摸索了几下,摸出了一块腰牌。
上面写着一百三十四。
“大人,确实是任杀门。”
泰桂吐出一口气,看了眼泰正和罗立,以及他们手中的匕首,“泰正,跟我回家,任杀门的事情我会让人处理。”
“我不回。”泰正握紧了拳。
“什么?你再说一遍?”泰桂一愣,他没想到泰正会这么说。
“我不回。”
“你不回你要去哪?”泰桂憋红了脸喊道。
“不用你管!”
泰桂听了猛地喘了几口气,“我不管你谁管你?”
......
“哎呦,又是舒坦的一觉。”李从文从床上爬起,伸了个懒腰,十分惬意地说道。
杨小央不知道再被李从文气下去自己还能活多久。
他赶紧对着丁神医行了一礼,“多谢神医相救。”
“哈哈哈,不必客气,这本就是分内之事。”丁神医一改之前的愤怒沉闷,大笑道。
“行了,下次找老丁你来喝酒,我们先走了。”李从文拍了拍屁股,对着丁神医挥了挥手。
“公子啊,切不可再喝了!”
杨小央见李从文已经出了门,赶紧向丁神医保证道:“神医放心,我这次一定严加看管。”
我回去就把他绑起来,他在心里默默地说道。
丁神医见两人告辞,叹了口气,皱眉坐在了小凳子上。
他看到了李从文伸懒腰时手臂上露出的红斑。
“从文啊,你走那么急干什么?”医馆外,杨小央追了好几步才追上,不由疑惑地问道。
“老子乐意!”
两人快步走到了客栈边,杨小央耳朵微动,严肃地对着李从文说道:“不对,那边有打斗声,是日莹那边!”
李从文看了他一眼,张腿就跑。
二人来到那个荒废小院时,正好看见日莹一脚踢倒了一个黑衣人,又立刻上前补了一刀。
除了他,地上还躺着三个黑衣人,在地上留下了殷红的鲜血。
“任杀门?泰正和罗立呢?”李从文问道。
日莹没有回答,一言不发地走出了小院,缓缓向着巷中走去。
李从文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话,默默地跟在了后面。
因为他看到了日莹的表情,是强忍着急切,强忍着担忧,强忍着杀意的表情。
此时日莹身上没有李从文初遇时的天真,明明比他还稍小些的日莹,现在却显得有些成熟了。
李从文猜也许是因为身上有了担子的缘故。
他们走到巷口,听到了争吵声。
“不用你管!”
“我不管你谁管你?”
“你连我娘都保护不了,你凭什么管我?要不是因为你只会读书不会武功,我娘怎么可能会死在我面前!”泰正喊得声嘶力竭,脸上的灰尘都要被泪水洗去。
“你......”泰桂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杨小央看着这正在争吵的父子两人,想起了那年秋天,夜雨涨秋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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