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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语出口,棚厅里登时人声鼎沸,说什么的都有,“拿假货出来骗人,你们怎能干出这种事!”“这个本子是假货,再拿出来的,就一定能是真货?我看八成还会是假货!”“我说老包,这事你干的可不够地道啊,你可把大伙冤苦了!”也有人说:“人家能直说是假货,总比骗咱们到底要好,也不用太过焦躁。”
吵嚷了一阵,有人问道:“别净说没用的,你就明说了吧,到底你们还有没有真货,有的话,那就快点拿出来。”也有明白人说道:“人家包兄弟既然这么说了,那就必然会有真货,你着什么急?”
一个老老者叹道:“难怪这许多天,都没有看到曲鼎襄总堂主跟杨六侠。曲总堂主也是在贴子上具了名字的,听说他们就住在镇子上,却就是不到这里来看看,可见这二位早就信不过包家的人,不知道他们拿出来的是真本还是假本,就只好不出面了,先避开这个嫌疑了。高明,实在是高明。”那个叶开山道:“那也未必!”老者道:“怎么未必?”叶开山道:“还怎么未必,就是未必!”
包洪荒道:“在下重伤未愈,气力不济,说这番话己是勉强支撑,诸位先请安静,让我把话说完,好么?”待众人安静下来,才道:“曲总堂主在英雄贴上具名,但拿假书出来传抄,跟义血堂曲总堂主全然无关,都是家父家兄的误会,其实真正错的,只有我一个人。”
“我家里这本书,家父和家兄,连同我那个死去的兄弟,都是看不懂的。不要说这书根本就看不懂,就算是那些能看懂的书,也都读过许多遍了,又有几人能背下来?若是书里头有个错乱,又有几个人能指出来?我看必然不会多。诸位都有各自的功法秘籍,全都常常诵讲习,有几个人敢说自己能一字不差地背了下来?若是有人拿出一本有意假造的秘籍功法,你们就能一眼分辨出来么?”
“当日我读这书的时候,家父命我只能在他房里看,一步都不能离开,生怕出了意外,怕我丢了这书,或间毁坏了这书。我很受拘束,就自己动手,做了一本假书,将真书调换到自己手中。家父自己是看不懂这本书的,已有多年没有翻看过,就算过一段时间也会翻动查试,也只是看书页是否还完好,他也定然看不出自己手里的是个假本,更想不到那个真本却在我身上。”
说着从怀中掏出那个真本,往长桌上一放,就要出棚。
一人道:“这本要还是个假货,怎么办?”
包洪荒冷笑道:“你要怀疑是假货,尽可以不抄离开,我没有强逼你去抄,更没有强逼你练。实话跟你说,你就算抄了去,只怕也是白抄,于你而言,真书假书全无分别。”
梅占雪站起来道:“包大侠,我能分出来是不是真书,我能过去看看么?”
包洪荒道:“我不是什么大侠,将来也不想当大侠。姑娘要看,尽管过来看。”
梅占雪谢过包洪荒,绕到另一边,远远从楚青流对面走到长桌前,拿起那本书,随意翻了翻,说道:“这是个真书,真到不能再真了,各位只管放心抄吧。”就要回到位子上去。
楚青流做出一副惊喜交集的样子,大声道:“三妹,你果真也在这里,你没看到我么?我是你二哥楚青流啊!”边说边连连挥手,生怕别人看不见他。
梅占雪还真不想理他,但当着如此多的人,又狠不下心来,板着脸孔走到他旁边,连句话都不说,丝毫没有相见之喜,任谁都能看出她生着气呢。
包洪荒喜道:“楚兄弟的义妹原来就在庄上,那可太好了,省得再四处去找了。这里太吵,咱们到别处去坐。”向众人一拱手,带着楚青流梅占雪去了自己的小院。
包洪荒一手扶着书桌站立,问道:“梅姑娘,你怎么知道我拿出来的是个真本?你是否在别处见过这本书的?你又读懂了多少?”梅占雪道:“我也是到了小龙谷才见到这本书,哪里能说得上读懂少?”
就把当日曲鼎襄来访的事说了,说道:“轮到我看书时,用手帕先擦了擦手,我那手帕上有从大理国带回来的香粉天南荷香,是我哥哥到南边走镖时带回来的。我今天过去一翻书,看香味还在,那自然就是真书了。包二哥,你说谎的本领可大的很呢,还说什么真本你一直带在身上,倒也很能迷惑人。”
包洪荒苦笑道:“说谎很好玩么?我这也是没有办法,这事不能推给义血堂,也不能推给父亲哥哥,就只有自己来背这口黑锅了。”
楚青流赞道:“三妹真好聪明,明知道抄的不是真书,却还是坐在那里抄,这自然是为了要掩人耳目了。”梅占雪见他一再找自己说话,求和赔罪之意甚明,不好再不理睬他,说道:“我哪有那样聪明?曲鼎襄鼓动包老先生拿假书出来抄,都是瞒着我的。我也想不到曲鼎襄这般身份的人也会干这样的事,也没有围过去细看以前拿出来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也就在哪里抄写了。”心中对包仙寿父子也很是不满,却不好在包洪荒面前说起。
包洪荒道:“好了,抄书的事,算是有了收束。别的事情,乱人盟也好,义血堂也好,咱们先不去管他,楚兄弟,梅姑娘,我实在是累坏了,我要先去躺一会,失陪了,你们兄妹也说说话。”说着走到里面床上躺下,随即沉沉睡去。
楚青流梅占雪便在外间坐下,讲述各自别后情形。梅占雪听他说先是在路上被蔺一方的人设计讹诈,后又被古逾擒到林中关押,数日前方才被包洪荒救出,实在是不得自由,不是有意不来找她,怒气已去了大半。
听说包洪荒上下高崖时的那般奇功,极是羡慕,说道:“咱们也赶紧去棚子里抄了书来看,咱们两个,再加上大哥,再加上这个包二哥,四个人一起看,必定能看出点名堂来。那样的话,那里还会怕什么乱人盟?乱人盟要是敢来生事,来一个咱就杀一个,来十个咱就杀十个,跟弄死蚂蚁一样。”如此快事,单是想想就叫人意气风发。
楚青流道:“就算能看懂,至少也得用去三五年的工夫。就算看懂了,也不一定就能练成你说的那种武功,杀人如同杀个蚂蚁,岂不成了神仙妖怪?我是不相信有神仙的。更麻烦的是,如若乱人盟明日就来,那又该怎么办?”
梅占雪道:“如果不拿真书出来抄,还有个义血堂能做帮手,如今换上了真书,连这个帮手也得罪了,真是鸡飞蛋打,里外都不是人。”叹气道:“但不拿真书来抄,又欺骗了江湖同道,真是左右为难。”
楚青流道:“你也是糊涂了,就算不得罪义血堂,他们也是指望不上的。他们鼓动包家用假书骗人,只是利用包家,想蒙骗乱人盟罢了,哪里是真心想帮包家的忙?所谓帮,也只是随口说说罢了。”
梅占雪道:“乱人盟他们必定会来,乱人盟行事,就是要叫人服他们,怕他们,听他们的话。不服的么,定然不能轻易放过,不然的话,那不是大失脸面?将来说话谁还会听?他们带着那些吐蕃西域的高手走路,只是为了好玩么?他们或是早来,或是晚来,但早晚都得来。我看你不如再回光州去,问问你那个瞿灵玓妹子?”
楚青流不理会她取笑,说道:“问也没有用,更何况就算想问,也不知该到哪里去问。”
梅占雪道:“你若是想找,总能找得到。”
楚青流不想再说下去,笑道:“你既然说他们必定会来,咱们就等着好了。”
包洪荒这一觉直睡到掌灯之后,醒来后精神健旺了许多。家人端来参汤,包洪荒看都不看,摆手命他们拿回去,带着楚、梅二人去正厅见父亲跟哥哥。此时席棚中众人早己散去,或是骑马去镇上,或是就在村民家中住下,也有人就地搭起帐篷招朋呼友,欢呼喧哗,痛饮取乐,等等不一,在包家住下的却是不多。
包仙寿经了这今天这番波折,可以说是心灰意冷,也可说是全然看开了,要把那个真本书交给三个监抄的老者保管,三人如何敢接?他只得又带回来。
众人见了面,行过礼,包仙寿又说起这本书,很是不耐烦。说道:“往后这个来抄,那个也来抄,烦也要烦死了,万一这书弄丢了,跟人说丢了,也没人会信。等过几天他们抄写完了,我就弄个火盆,当着他们的面烧了这书,去掉一大祸害。”
梅占雪道:“包伯父,你就算当着他们的面烧了这书,他们也未必肯信,肯定要说你变戏法,使了什么掉包计。我倒有个主意,你不如也都推到包二哥身上,就说真本被包二哥带在身上,游行天下去了,他们要看书,就去找包二哥。”
包仙寿道:“姑娘这法子倒很可行,住后他们再来,我就这么说。既然说真话没有用,那就只好说假话。”
众人边吃晚饭边闲谈,各尽所知,将已往诸事尽皆述说猜详了一番。至于乱人盟会不会来,反倒没有多说,都认为他们必然会来,来了该如何对付,只有到时再说。
正在闲谈,有家人进来禀报,说乱人盟的人已到了门上,却只有三个人,说是来拜访的,里头有一个青年女子,还有一个熟人,就是上次来过的那个蔺一方。
包仙寿对包洪羡道:“你到门上见他们也就是了,就说我身子劳乏,懒怠走动。”以包仙寿的年龄位份,实在没有出门远迎蔺一方这等仇家的道理。
包洪羡去不多时,接进三个人来,除开蔺一方,一人赫然便是石寒,一人正是瞿灵玓。三人均未带兵器,看其长袍底下,竟连短剑一类的物事也都未带,礼数很是周到。当下由蔺一方给诸人做了介绍,落座献茶。
石寒道:“包先生,在下多在西北,少到中原,不过小龙谷包家的名头却是久闻了的。包先生身负奇功,却能淡泊自处,清静为民,不管江湖上的事,这份胸怀我更是佩服的很。”包仙寿不知他的来意,唯有逊谢不敢当,也说了些对对方久仰大名之类的话。
石寒道:“这么晚了,我们还要登门打扰,实在是太过无礼。但我想,有些话还是早点说明白的好,这样大伙也都能多睡一个安稳觉,我这个人,心里实在存不住事。这么说吧,我今晚前来,是带我这个侄女给包先生陪罪来了。灵玓,还不过来给包先生陪个不是?”
瞿灵玓听了,整衣上前,抱拳拱手说道:“包老先生,前日的事情,都是我年轻糊涂,办事不当。今天上午,石叔父到来后,已狠狠骂了我一顿,午饭都没给我吃,押着我到府上赔礼来了,诸般情由,石叔父会跟包先生细说。”又行了一礼退下。
乱人盟的人竟会前倨后恭上门赔罪,若非亲见亲闻,定然无人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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