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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得坡来,桂红莜道:“楚少侠,咱们这是要往哪里去?”
这样平平淡淡一句问话,从她口中说来,竟使人不能不答,还要郑重去答,否则就有辜负之感。楚青流满腹都是心事,心境不能说是很好,还是好言答道:“我要回半山寺,你与师兄若还有别事,请先去办事,再到寺里来寻我,也都是一样,咱们不见不散。”
桂红莜道:“咱们能有什么事?咱们没事,就算有事,也没找寻蒙面女子来得重要。师兄你说是么?”
夜洪水忙道:“不错,咱们没事,楚朋友去半山寺,咱们就也去半山寺。”他得脱平生第一大麻烦事,唯恐师妹有一丝一毫不快,自然师妹说啥就是啥。
桂红莜道:“楚少侠,你事情若是并不十分急切,咱们就从镇上走,买点吃食,边吃边走,这样不好么?”
公琦道:“姑娘不用担心,去半山寺,恰好要从镇上穿过。”
来到镇上,买哪家的肉,买谁家的面饼,这等细事,全都由桂红莜做主,由夜洪水花钱。别看桂红莜言语温软,却精明干练,匆匆一转,三个男人手上便各捧了肉饼坛酒,桂红莜还忙中偷闲给自己买了几样小吃食,一个人独享。
酒一接唇,肉饼才一入口,便知道果真是好酒好肉,楚青流记起秋桐酒要少喝的劝诫,便不再喝酒,只是食肉吃饼。公琦恭维道:“桂姑娘,你从前到过这地方么?要不怎能买得出这样的好酒肉?”
桂红莜认真答道:“我怎会到这地方来过?想买好酒肉,只要远远一看,也就知道了,这不算什么难事。”
公琦道:“是么?远远一看就能知道?这门学问,姑娘可肯教给我么?”
夜洪水不屑道:“肯,当然是肯的。这又不是什么武功秘籍,只传儿子,不传女儿,你肯向师妹叩头拜师,再刺瞎两只眼睛,我就请师妹教你。你想跟着咱们,也该寻个好一点的由头,别拿酒肉说话。”
桂红莜却道:“公少侠,我师兄只是说笑罢了,你不必当真。刺瞎了双眼,这是玩的么?你要想学,我抽空教给你就是了,你放心,我不要你叩头。”
他师兄妹两个,一个绝不肯好好说话,一个却又极认真地好好说话,公琦竟然无法应对,只好说道:“多谢姑娘大度。”
几十里山路,有了桂红莜同走,竟然不觉得有多远。诸人虽未施展轻功,过午不久,便已来到半山寺所处的那座小山下。
桂红莜四下看了看,赞道:“师兄,好大一座寺。”她这一路行来,逢石赞石,遇树赞树,实在赞无可赞,也要夸上两句风儿和暖,鸟雀轻盈,行到终途,还不忘要赞赞这座半山寺。
夜洪水道:“师妹说得极是,真正好大一座寺。”他这句话,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可就只有天知道了。
话音未落,山道上有两名女子快步迎下,行到四人身前止步,向楚青流行礼道:“楚少侠,咱们奉小姐指令,已在此地候驾两天了。”
楚青流还了半礼,才道:“尧姑娘,舜姑娘,师妹找我有何事,她现在哪里?”
这二人乃是瞿灵玓衡山所领四名侍女之二,这二人数月前在长江边上领命押送那个王护到望海庄上交割,此时差使办完,又寻到沂山来了。这四名侍女,各以尧舜禹汤取名,城主以下帮众,一概尊称为尧姑舜姑禹姑汤姑,瞿灵玓则唤作尧儿舜儿禹儿汤儿。楚青流为表客气,俱都以姑娘称之。以远古四大英帝为婢女取名,不消说,自然是为了嘲戏。
桂红莜道:“师兄,楚少侠他们有话要说,咱们到边上避避,公少侠,走吧。”
公琦道:“不错,是要避避。”说虽这么说,却并不动步。
尧姑道:“避开是不必的了,小姐吩咐了,咱们这些话,不是什么机密,不怕有人听,听得人越多才越好。”
桂红莜道:“师兄,她们的话不怕有人听,不如还是听听吧。”
楚青流道:“二位姑娘,有话你们就说吧。”
尧姑道:“楚少侠,小姐要我两个转告你说,她已见过瞿盟主,姜悦服先生之死,必定与乱人盟无关。突袭瓜洲前一晚,石总持为了不误伤姜先生,特为命心腹可靠之人将姜先生移往别处,准拟送往望海庄长住。姜先生后来出事,必定另有他人插手。楚少侠要为姜先生报仇,当可循此入手。”
楚青流道:“尧姑娘,石总持所派究是何人?走的又是什么路径?”
尧姑道:“石总持为慎重起见,共派出三人,这三人至今无一人回报,必定是有了不测。这三人走的是什么路径,有了什么遭遇,瞿盟主,石总持,还有小姐全都不知,也就无可转告,楚少侠只能靠自己查探。”
楚青流轻声道:“我知道了。”
舜姑道:“小姐说,姜先生的事,若是一心要追根溯源,还是会追到乱人盟头上。若没有乱人盟生事,别人也就无机可乘,姜先生此时必定还在瓜洲渡口安然度日。楚少侠,是这样么?”
楚青流道:“不是。义父的事,若当真如二位所说,那就与乱人盟全无干连,我并不糊涂。”
尧姑道:“铁船帮的事,乱人盟是无可推缷,也不想推缷。小姐说,楚少侠不是铁船帮的人,但铁船帮毕竟于你有救命之恩,他们被我盟挑了,你若缩头不出,必要为世人讥骂,被说成忘恩负义之人,背上一世的骂名。楚少侠若想替铁船帮出头,于情于理,小姐都不能阻拦。”
舜姑道:“小姐与少侠已有婚姻之约,照古来烈女的做派,小姐本该与楚少侠一起仗剑除恶,杀了石总持、瞿盟主,成全楚少侠的仁义之名。但石总持是小姐的叔父,瞿盟主是小姐生父,虽有大义在前,小姐终难舍却亲情,就不能追随少侠了。楚少侠,你先不要说话。”
尧姑道:“小姐说了,楚少侠若能狠下心肠,不再报铁船帮的仇,一切自不必说,全都是照旧。以楚少侠的为人,必定会去报仇,既要报仇,若只杀尺朗杰扎、库喇尔单二人,这仇未免报得不畅快,仍旧还是要受人讥笑。非得再杀了石总持,杀了瞿盟主不可。”
“少侠与小姐有夫妻之约,虽无夫妻之实,却已有夫妻之情,之义,少侠舍命救过小姐,小姐也曾数次为少侠舍了性命不要。这一节,盟主知之甚详,为了不让小姐陷于寡情不义的境地,已下有严令,不论少侠与石总持动手,还是与盟主动手,都不许小姐插手相帮,从而坏了你们夫妻之义----你不要说话。”
舜姑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人力已难于挽回。最终你们三个不论谁输谁赢,谁死谁活,小姐她都是死路一条。小姐已备下极性烈的毒药,你,瞿盟主还有石总持,你们三个人中,只要死了一个,小姐就服药而死。小姐她好可怜啊,一点退路都没有,连咱们这些做奴婢的都还不如。你不要说话。”
楚青流道:“二位姑娘,你们回去后,务必请转告小姐,就说我楚青流绝不能与仇人之女结亲,我与瞿灵玓瞿姑娘的婚约至此解除。从今日起,瞿灵玓可另行择夫,我楚青流也能另寻佳偶。”
尧姑愣了一愣,说道:“楚少侠,你不是在说笑吧?这玩笑可开不得。”
楚青流道:“我当然不开玩笑,昨天晚上,我已在穆陵镇上,娶了秋桐姑娘为妻,这位夜洪水夜先生就是媒证。”
尧姑道向夜洪水道:“原来这位就是夜先生,请问先生,楚少侠的话不错么?”
夜洪水道:“我从来不知道媒证是个什么东西,我只知道,楚青流兄弟昨晚是在秋桐姑娘房中过夜的。----师妹,这些事,你一个姑娘家,可不要多话。”
舜姑向桂红莜道:“这位姐姐,你只管直说,你师兄说的什么过,过夜的话,是不是真的?”
桂红莜道:“是真的。不过,我还听他们说了什么帐子不帐子的话---”
舜姑怒道:“你也不要再说了。楚青流,你好无耻卑鄙,你与小姐有过婚姻之约,还,还,还能干出这样的事来,不单做了,还要四处宣讲,弄到人尽皆知。尧姊姊,咱们走!早知如此,这一大片话也不必说了。”
尧姑道:“来都来了,该说还是要说的,说完了再走也不迟。楚青流,咱们瞿盟主已传下盟主令,凡我盟兄弟,必得时时留意你的行踪,随时禀报。但任何人都不得与你对敌,更不得行刺下毒,不得放火凿船,不得以多胜少,务必要保全你的性命,留待石总持和盟主亲自出手格杀。就算你狂性大发,先行出手,我盟兄弟也不得还手反击,只许绕道而行。你听听,你再想想,可是绕道而行,姓楚的,你好大的面子哪。”
舜姑道:“这全都是小姐在盟主跟前跪求下来的天大人情,小姐生怕你不知好歹,四处扬言要替铁船帮出头,要与我盟为敌,激怒我盟兄弟,死得不明不白,这才求下了这道盟主令,谁想却换来你忘恩负义,一张口就要另行娶妻,解除婚约。楚少侠,你无情的很哪。”
楚青流道:“请二位姑娘回报瞿盟主,瞿姑娘,我必定不会向乱人盟的寻常兄弟下手。我要报仇,只找尺朗杰扎、库喇尔单、石寒、瞿广瀚四人。”
舜姑道:“这样说,还是你占了便宜,否则我盟兄弟一起动手,明的暗的一起来,你楚青流必定死得不明不白,又怎还能见到盟主他老人家的面?”
楚青流道:“我若死的不明不白,你们盟主的面上也不好看,所以说,我最好还别要死得不明不白。二位若再没话说,我这就进寺去了。”
他乍见尧姑舜姑二婢,实是心喜异常,只说终于有了师妹的讯息,也能知道她人在何处。不料二婢竟说瞿灵玓已备下极烈性的毒药要寻短见,心急之下,毁婚之言脱口而出,心想唯有如此,才能打消瞿灵玓的死志。话已至此,也就不必再去打探瞿灵玓的行踪了。
尧姑怒道:“咱们话都说完了,你进去吧。”走出两步,猛然转身向桂红莜道:“这位姑娘,你为何要跟着楚青流?”
桂红莜笑语笑语宴宴,说道:“姑娘,我叫桂红莜,我跟着楚少侠,原是要去寻一个女子。另外,楚少侠说他真心喜欢我,很想与我交个朋友,我也很想跟楚少侠交个朋友。”
尧姑摇摇头,叹道:“舜妹妹,你都听到了么?张口寻个女子,闭口2交个朋友,楚少侠,你忙得很哪。”
尧姑道:“楚少侠,这半山寺,小姐是不会再来的了,你也不用在这里等着了,该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好了。”二人展开身法,转眼间去得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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