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劲风过处,风卷残云,将刀剑崩裂,旌旗折断,飞沙漫天,隐约之间似有飞雪凋零,周围的空气仿佛在一刹那间冰冻到了零点,凝固在一瞬间。那四名刽子手皆被狂风顶出数丈之远,摔落在地,昏死过去,手中的钢刀也化为齑粉随风而去。
周围负责保护看守刑场的鲸鲨帮弟子也都被那内力震荡而起的飓风吹得七零八落,东倒西歪,幸得那柳老五与燕书南做的稍远些,可仍被那浑厚的内力波及。柳老五毫无防备,被狂风掀翻在地,躲在椅子后瑟瑟发抖。
而原本那燕书南也该被狂风吹倒,可八健将们在那白烟腾起的一瞬间极有默契的一起出手,后撤半步,重心下沉,伸出双臂将那椅子顶住,燕书南这才能稳稳当当的坐着,只是满头乌发和一身白衣皆被吹起,许久才费力压了下来。燕书南脸色惨白,瞠目结舌,表情凝滞,垂头沉吟,说不出话来。
而那刑场之上仍是浓烟滚滚,白烟阵阵,燕书南正分身间,忽觉一股寒意逼来,猛然抬头去看,白烟之中闪过一道深邃的寒光,紧接其后的便是那一道幽寒冰冷的剑影飘来,飞雪飘落,霜风回旋,风云变幻,冰冻乾坤。
一剑向燕书南杀来。
燕书南大惊失色,急忙将双臂交叠,又迅速分开向那椅子两旁奋力一拍轻喝一声,便飞身而起,纵身闪过那凌冽的剑影。冰蓝的剑影击中交椅,炸得粉碎,强劲的波动将八健将一齐撞到在地。燕书南还未反应过来是何情况,那浓烟之中又迸射出一道剑影,直奔燕书南眉心而去。
燕书南急忙将手中折扇撇下,拨袖翻掌,运足气力,一口真气屏在胸膛,待那剑影飘至身前,已然做好了万全准备,暴喝一声,那澎湃的内力自双掌回旋杀出,“嘭”的一声响后,燕书南的掌力与那剑影撞在一处,霎时间两股内力皆烟消云散,在空中爆炸,燕书南连踏数步,向后翻一个筋斗,坠下身去,又连退数步,这才稳住身形。
徐徐抬起双掌,只见掌面上已然浮起一层淡淡的白霜,冰冷刺骨。“这是......”燕书南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瞪圆了双眼,嘴角也勾起一抹笑来,“这难道真的是寒冰真气!”又猛然抬起头向那四散的烟雾之中看去。
白烟翻腾,徐徐散去,沈墨鱼的身形出现在云雾之中。
沈墨鱼独自站立在刑场之上,面色凝重,手脚早已挣脱束缚,只是面如土色,嘴角还挂着一抹血迹,那情况不比燕书南好到哪去。白星泪闻听身旁爆炸声响,惊得连忙闭上了眼,明觉依旧平静,只有裴镜年表情复杂,自始至终死死盯着沈墨鱼的一举一动。
待烽烟平息,周围除了哀嚎声便只剩下猎猎风声。白星泪徐徐睁开双眸,见沈墨鱼挡在三人身前,与那燕书南对峙,欣喜地笑道:“原来你的武功这么高,沈大公子真有你的!快,快将我放下来啊!”
可沈墨鱼却缓缓转过头来,目光闪烁,嘴角滴落的鲜血令白星泪舌桥不下,瞠目结舌。沈墨鱼苦涩地笑道:“我尽力了......”话音刚落,脚下一软便瘫倒在地,昏厥了过去。“喂,喂,你没事罢!沈墨鱼!你没事罢,你别吓我啊,你快站起来啊!”
无论白星泪如何声嘶力竭的叫嚷着,呼唤着,沈墨鱼仍纹丝不动,全无知觉。原来沈墨鱼仍无法驾驭那强大的内力,只在生死危急关头,保命心切,下意识的催动内力,但一次性使出范围如此之广的杀招,对他自身已是损伤极大,经脉受损,内脏震荡,这才令他吐血昏厥。
而对面的燕书南则是极为反常的咧开嘴癫狂大笑起来:“啊哈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原来我苦心寻找多年的《雪中遗卷》就在你的身上。”说罢,便缓步向沈墨鱼走去。
谁知刚迈出一步,脚踝便被人紧紧抓住,面带怒色低头望去,原来是那衣衫褴褛的柳老五,扯住燕书南,攀着那断裂的椅子晃晃悠悠站起身来,双眼死死的盯着燕书南的双眸,小声说道:“燕舵主......你答应过我替我报仇的......你,你不能言而无信......”
燕书南褪去满脸怒色,又换回先前那副笑眯眯的模样,转过身来拍了拍柳老五的肩膀,又垂下头去,轻叹一口气道:“五爷,不瞒你说,我为了将鲸鲨帮江南分舵发展成帮中势力最广,实力最硬的分舵,这些年来煞费苦心,甚么办法都用过了。唯有那《雪中遗卷》,始终没能如愿。”
“如今那寒冰真气与《雪中遗卷》近在咫尺,为了鲸鲨帮,我也只得食言了。”说罢,徐徐抬起头来望向柳老五,原先含着笑意的双眸却充溢着杀气,仿佛将柳老五贯穿,令他脊背发凉,抖似筛糠。
柳老五满脸惊恐连连后退,摇晃的手指向燕书南,声音也随之颤抖起来,慌忙问道:“你,你想做甚么!?”燕书南一声轻笑,身形一闪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柳老五见状急忙转身想要逃离这鲸鲨帮江南分舵的地盘,可刚一转身便险些撞上那燕书南,又惊得他后撤半步。
无处可逃,无路可退,柳老五心里一横,便想做垂死挣扎,朝着燕书南的身影便奋力挥出一拳,口中还叫嚷着:“想杀老子,老子先杀了你这小子!”可一拳过去,燕书南的身影再度消失,柳老五惊呼一声,一拳落了空。闻听身后声响,又立即转身。
“嗤——”一声闷响过后,柳老五面无血色,双眼呆滞无神,表情永远的凝固在了脸上,嘴巴微张,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徐徐低下头去,燕书南白净瘦削的手指宛若兽爪一般,硬生生将柳老五的胸膛贯穿,柳老五胸前已是血肉模糊。
燕书南将右手收回,只在柳老五胸口留下一个血窟窿,极为狰狞可怖,柳老五呆呆的垂下头去,望着胸口的透明窟窿,喉咙中传出一阵低吼,燕书南在他肩头轻轻一推,下一秒,那柳老五便倒在了一堆废墟之中,断气身亡。
八健将们使了个鲤鱼打挺,一齐站起身来,箭步上前拥簇在燕书南身旁,躬身抱拳道:“属下未能保护好舵主,请舵主降罪!”燕书南随意的摆摆手道:“算了算了,等你们保护本舵主,本舵主还要这武功有何用?”
说罢,燕书南又向沈墨鱼走去。白星泪亲眼目睹了方才那一幕,不想这看上去弱不禁风的病公子燕书南武功如此之高,轻功爪法更是高深莫测,柳老五这等人物竟在他手中走不到一合,看来即便是她与这燕书南单枪匹马的大战一场,也占不到甚么便宜。
眼见那燕书南缓步来到倒下的沈墨鱼身旁,身后八健将又杀气腾腾的护在一旁。燕书南蹲下身子将沈墨鱼翻了个身,仰面朝天,就要将他衣衫解开,白星泪慌忙叫道:“你干甚么!你别碰他!”明觉也附和道:“阿弥陀佛,施主,此事与沈公子无关,他也是出于无奈才打伤了你诸多弟子。请你莫要为难他,诸多罪孽,皆由小僧承担。”
“好,我不碰他便是。”燕书南闻言微微一愣,但很快便有了打算,轻笑两声背着双手站起身来,身后的八健将将他披着的红袍略作整理,耳语一阵,燕书南便扯住红袍向后一挥,转身吩咐道:“来人呐,将他四人解下,在舵中寻几间厢房安顿,好生招待,不可怠慢,听到没有?”
八健将们一齐应声道:“遵命!”说罢便护着燕书南回了舵中内堂,稍过一阵便来了七八个仆人丫鬟,将白星泪等人从圆木上解下,就要送到厢房之中安顿。可谁知那白星泪刚被解开束缚,反手扯住那身旁丫鬟的臂膀,用力一扭,那丫鬟毫无防备,惨叫一声,便被白星泪揽入怀中,左手极快的攀上那雪白的脖颈,锁住小丫鬟的咽喉。
其余的丫鬟仆人都被这一幕惊呆,就连裴镜年与明觉呕大吃一惊,忙问道:“白姑娘这是为何?”白星泪右手环住小丫鬟白嫩的脖颈,左手掐住其咽喉,可怜那小丫鬟垫着脚尖,脸色煞白,汗如雨下,想要求饶却发不出声来。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倒不是白星泪惧怕燕书南,可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若一直留在江南分舵之中,无时无刻不在燕书南的监视之下,他想动手结果几人的性命不过弹指一挥间。白星泪要做的是大侠,能屈能伸,不计较一时的得失荣辱,今日挟持小丫鬟逃出鲸鲨帮,是为了养精蓄锐,重整旗鼓,来日报仇。
可明觉却满脸愁苦的双手合十躬身拜道:“阿弥陀佛,白姑娘,请你就此罢手。切莫在枉生罪孽了。”白星泪有些气不过,自己好心被人当做驴肝肺,便问道:“和尚,你把话说清楚,我怎的就枉生罪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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