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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神祭惊慌失措,又不解其意,急忙将安宁儿弹开,可她手中的血瞳刀好似与木剑粘在了一起一般,搅住木剑,不让他后退,情急之下,赶忙问道:“你究竟是甚么人?为何手下留情!”谁知那安宁儿邪魅一笑,凑到他跟前小声说道:“你也有些本事,杀了你岂不可惜?我正要借你之手,除掉那沈墨鱼身边的人,若你真有本事,就照我说的做,否则......”
“你......你究竟是甚么人!”方神祭闻言惊骇,他见安宁儿武功极高,出手狠辣,虽与沈墨鱼众人同行,却是貌合神离,甚至想置他们于死地,令方神祭着实意外。而安宁儿微微一笑,轻启朱唇吐出五个字,不知是耳畔猎猎风声阻隔,还是安宁儿根本没有出声,但方神祭仍读出了她的唇语,脸色骤变,连连后退,惊慌失措险些跌坐在地,幸亏急忙用木剑抵住身后,才堪堪站稳。
抬头再看之时,那安宁儿已然没了踪影。方神祭平稳气息,缓和脸色,稍歇了一阵,便运转内力,从袖间抽出一张杏黄符纸,其上用朱砂写着些歪七扭八的文字,反手贴在木剑上,左手在剑柄末端一托,口中念动咒语,便以内力为媒介,驱动那木剑极快的向正在云雾之中迷失方向,憋气憋到头晕眼花的沈墨鱼飞去。
可木剑还未飞出三尺,便被从天而降的安宁儿手中血瞳刀隔开,那冰冷的刀刃又架在了他的脖颈边,安宁儿不带一丝情感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说过,其他人你尽管动手,唯独这小子,你须留他一命!别想着瞒我,我时刻都在注视着你!”说罢,又消失的无影无踪。方神祭连声诺诺,慌忙应下,见安宁儿复又消失,便仗剑去刺那白星泪。
且说那岑昏与白无寿按照方神祭事先告知他二人的出阵之法退出了迷魂囚仙阵,相视一眼,岑昏遂说道:“这小子身上的内力竟深厚至此,看来刀雪客传给他的武功已然融会贯通,不比从前了。”白无寿万分心焦,无奈地问道:“这该如何是好?”岑昏却从没有今日这般果断坚决,徐徐说道:“为了这小子,三弟四弟都折了性命,我们两兄弟有如丧家之犬,流离失所,今日即便一死,也要将那沈墨鱼带走!”说罢,又纵身跃起,钻入浓厚的云雾之中,白无寿见状,默默说了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便也紧跟其后。
而方神祭却在操纵那木剑与白星泪鏖战,且看那白星泪玉腕轻转,衣袍飘飞,手中白泽剑如一条灵蛇狂舞,霎时间剑光漫天,剑气纵横,剑尖所过之处,点点繁星降生,连成星海,璀璨耀眼。可那木剑似乎被施了法术,坚固异常,白星泪竟不能将其斩断,交战数十合,白星泪剑招放缓,逐渐气力不支,转攻为守,步步后撤。
白星泪在后退之时,却与裴镜年撞在一起,而那裴镜年手执长刀正环顾四周,万分警惕,忽然背后撞到了甚么,急忙回身,见白星泪与那凌空漂浮的木剑战的正欢,便来助阵。一刀一剑,左右合击,已有默契。这个手执长剑,银蛇乱舞,目光如电,星点万千。那个长刀连砍,憾天震地,荡清寰宇,气盖山河。而那木剑穿梭其间,虽将二女外衫割破,却不曾伤及根本,在二女夹击之下,也逐渐转为颓势。
原来这道士只擅长易容幻术与阵法,外家功夫只有三流水准,自然敌不过二女合击。见时机已到,白星泪平地跃起,裴镜年顺势俯身,白星泪踩在她肩头又借力纵身一跃,长剑劈开长风,直直落下,裴镜年将手中宝刀向上挥砍,只听问“彭”的一声,那道士的木剑便被刀剑砍成三段,落在脚边,荡起一阵烟尘。
白星泪又连出数剑,将那飘落的杏黄符纸搅得粉碎,与此同时,只听问那道士在云雾之中惨叫一声,捂着手腕就要退出阵去。裴镜年毕竟捕快出身,更机敏些,闻听那惨叫声便转身一指那云雾深处,喊道:“在那!”遂于白星泪急忙去追。可那方神祭见儿女追来,强忍住剧痛,从两旁扯来两片云雾挡在身前,挥了挥衣袖,扬长而去。
而裴镜年凝神静气,侧耳去听,脚步声渐行渐远,一时心急,忽然喊道:“明觉,还不出手!”白星泪正疑惑间,见东北方向忽地放出一团耀眼炫目的金光,那金光化作最为锋利的刀剑驱散迷雾,只见云雾若潮水般散去,而那向两旁拨开的云海之中,明觉和尚屹立其间,双掌下压,目光如电,僧袍翻飞,内力源源不绝的自掌心涌出。
“原来你们早有破阵之法,为何到现在才用?”白星泪有些怨气,愤愤说道。可待那明觉将妖雾尽皆驱散,已是大汗淋漓,将僧袍浸湿,满额汗珠如雨般落下,裴镜年面色凝重,凝望着那筋疲力尽的明觉,明觉和尚两眼一翻,便直挺挺的向下倒去,裴镜年快步上前,将他扶住,又转头严肃的对白星泪说道:“要强行打破这阵法,须以至刚至阳的真气驱散云雾,但要消耗许多内力,这便是后果。”
白星泪闻言变了脸色,心怀愧疚,嘴唇颤动,沉吟片刻才吐出三个字:“对不起。”而裴镜年轻叹一声,又急忙抬头望去,只见那黄泉道人竟向中天府城奔去,便指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急忙喊道:“白姑娘,快,切莫不可走脱了那妖道!”白星泪点了点头,提了白泽剑便要去追:“交给我罢!”
还未跑出两步,又被裴镜年喊住:“白姑娘,万万不可伤他性命!须将他擒住,押送官府,好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可白星泪闻听此言,心内不爽,冷哼一声,轻声嘟囔着:“这便不由你做主了。”但为了应付裴镜年,只得搪塞道:“哼,知道了。”又转头对那在一旁撑着膝盖连连咳嗽的安宁儿喊道:“宁儿,随我去擒那妖道!”
安宁儿佯装缓过神来,便与白星泪一同去追那黄泉道人。可当裴镜年将昏迷的明觉和尚扶到路旁枯树下休息之时,忽然想起了甚么,急忙向道观前望去,却不见岑昏二人与沈墨鱼的踪影,又火急火燎的冲进道观,那道观已然空无一人,只有大殿之前的香桌上还有半支残香,飘着一缕若有若无的青烟。“不好,还是中计了!”裴镜年紧咬贝齿,狠狠地砸了一下拳头。
而那落荒而逃的黄泉道人足下生青云,步步若腾飞,但见身后二人穷追不舍,又眼看着就要进入中天府城,城门紧闭,戒备森严,他却突然站稳了脚,停下脚步,转身展开双臂,望着二女大笑道:“哈哈哈哈,二位,追的可辛苦?”而白星泪气喘吁吁的追到城门前,安宁儿却面不改色心不跳,二女齐声质问那妖道,喊道:“妖道,你还想往哪里跑!”
“跑?我为何要跑?欢迎来到贫道的到场!”方神祭放声大笑,尖锐的笑声刺破长空,令白星泪不寒而栗,心里发毛。安宁儿却毫不在意的举起血瞳刀,横在身前,侧着脸对身旁的白星泪说道:“别听他废话,一不做二不休,杀了他!”白星泪遂抽出白泽剑,与安宁儿分开站位,一左一右,各执刀剑,缓步向方神祭逼近。
方神祭转过身去,仰头冲着城楼上高声喊道:“我乃黄泉天师,快开城门!快开城门!”谁知那城楼上的守城将军探出头来,见乃是方神祭,遂笑着答道:“我当时谁?原来是我们中天府人人敬爱的方天师啊,天师稍待,我这便去准备。”说罢,便又将脑袋缩了回去。身旁副官遂问道:“将军,真的要打开城门么,陈大人那边......”
那守城将军却冷笑一声,拍了拍副官的头盔,指着他的鼻尖说道:“你啊你啊,甚么时候能机灵些。去,调集五十弓箭手埋伏在城楼之上,我要讲那蛊惑人心的妖道扎成筛子!”“是!”那副官憨憨一笑,领命而去。不一会儿,五十名全副武装的弓箭手便弓着身子,贴着城墙快步赶到城楼边。城门前的方神祭见城门迟迟不开,身后的二女没了顾忌,就要向他扑来,又急忙喊道:“快开城门!否则叫你满城百姓,不得好死!”
话音刚落,城门上忽然传来窸窣动静,仰头去看,城垛之间的缝隙之中已然多出许多全副武装的弓箭手,盔甲铃铃声清脆悦耳,锐利的箭头闪烁寒芒,扯开硬弓,拈弓搭箭,齐刷刷对准那黄泉道人。方神祭大惊失色,急忙问道:“你们,你们这是何意!速速开门,让我进去!再放箭射杀这两个贼人!否则,陈大人必会怪罪汝等!”
可那守城将军却也放声大笑,复又出现在城楼之上,指着那方神祭,变了脸色,换上一副正义凛然的神情,厉声喊道:“方神祭!你的阳寿,到头了!还是去黄泉继续做你的天师罢!放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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