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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呀,正是,正是啊。”那老鸨激动地叫出声来,奸细的声音回荡在大堂之中,令沈墨鱼略感不适。而剑书眉却笑着问道:“妈妈是否认识?”老鸨点头如捣碎:“认识,认识,这些啊,这些正是我玉台求凰昨夜被那贼子偷走的珠宝!”说罢,激动的老鸨张开双臂就要上前拥抱剑书眉,见他略微后撤半步,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便落下双臂,掩着下半张脸,眸中闪着泪光,激动地说道:“剑管事真是我们玉台求凰的大恩人,我都不知该说甚么好了。”
安宁儿于一旁说道:“原来这些珠宝正是妈妈丢失的,正巧昨夜在太白楼我们撞见了那贼人,将这些珠宝夺下,可惜却不幸让那贼人走脱。”说罢,还煞有介事的望了一眼剑书眉,似乎略带责怪的语气,接着说道,“如今物归原主,也免去我们到府衙报案寻主了。看来剑管事对玉台求凰十分熟悉啊,只看了一眼,便能认出这些珠宝是此处丢失的。”
剑书眉并未多做解释,倒是那老鸨容光焕发,满脸堆笑的上前说道:“那可不,剑管事不仅是我们的常客,还经常帮助我们。甚么教训流氓混混倒是小事,且看那玉台求凰的招牌也是剑管事的墨宝,想来当年我们这儿还叫作风雅轩的时候,客人极少,就这一个招牌啊,就把我们救活了,想来剑管事还真是我们这儿的福星啊!”
说罢,那老鸨又娇小一声,顺势将手中的团扇往那剑书眉的肩头上轻轻一拍,剑书眉则是谦逊一笑:“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再说,在下所做的这些,不过都是为了兰衣姑娘。”
安宁儿闻听此言,便凝视着沈墨鱼的双眸,看的他有些发毛,又在他耳畔说道:“没想到你这义兄和你一样,是个情种。”沈墨鱼闻听此言,脸颊一红,只得尴尬的干笑两声,心里想的却是白星泪的安危。
老鸨闻听剑书眉此言,又掩面而笑,点头说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剑管事这般的人物,能看上我们家兰衣,那是她的福分......”剑书眉却打断她的话,摇头说道:“不,能认识她,是我今生的福分。”
“哟,剑管事这话说的太过客气了。毕竟是常客,又是我们玉台求凰的大恩人,即便是不给钱,我们也当笑脸相迎啊。”老鸨依旧带着那迎客的习惯性笑容,两眼却直勾勾的盯着剑书眉腰间的钱袋子。剑书眉便笑着取出一锭银子,塞到老鸨手中,老鸨急忙将银子收好,笑得更加灿烂了,在一连串的小声之后,老鸨便将剑书眉三人迎上楼,来到那兰衣姑娘的房前,又吩咐下人送来两坛好酒,再去备些酒菜。
在房门推开的那一瞬间,沈墨鱼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场景,那自己二十多年来见过的最美的画面:与别处夸张华丽的装饰不同,这间古朴的屋子中皆是颇具雅致的书画丹青,件件价值不菲,可惜那徐楼雨不识珍宝,否则若是将这些书画卷去一两副,少说也可令他一两年衣食无忧。
而那跪坐着,斜倚在那的窗边之人,正是老鸨与剑书眉口中的兰衣姑娘,清眸如潭眉如月,琼脂敷面未粉黛。青丝舒展卷云香,朱唇一点映楼台。一颦一笑皆动心,一举一动醉梦呢。青蓝在身花羞谢,云髻暖风雁鱼归。
丹凤眼中似乎回荡着温暖的春水,微微合上,那柳眉不动,似乎在感受着吹拂在面颊的清风与洒满窗台的细碎阳光,如漆黑的云一般大团大团的青丝,因未戴簪子,尽皆倾泻在肩头。而那姣好的面容尽皆被笼罩在冬日的阳光之下,青蓝的长袍遮盖不住曼妙的身姿,丝质的锦袍上绣的大团的花,与那主人一比,逊色了七八分美丽。露出的雪白的肩头,与隐约可见的葱葱玉指,皆令人想入非非。
沈墨鱼无法用言语形容,只知此女的容貌是他从未见过的,但只需看一眼,便再已无法忘怀,只想着仙女落入凡尘,才该有如此容貌。相比安宁儿,裴镜年,与白星泪的各有特色,兰衣的美是清丽非常的美,不染尘埃的美,让任何人见了都不会生出恶念歹意,而是当作神明敬而远之,只在心里默默供奉着卑微的爱慕。
似乎在这一瞬间,沈墨鱼能理解剑书眉为何痴痴恋着这兰衣姑娘,似乎只有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剑书眉这般侠义人物的爱恋,但同时他也疑上心头,如此女子,究竟是为何沦落到这风月之地中,甘做红尘女子。
沈墨鱼两眼直直的望着兰衣姑娘,直到安宁儿捏了一下他的胳膊,这才反应过来,急忙错开眼神,轻咳了两声。闻听门口有动静,那休憩的仙子便徐徐睁开双眸,循声望去。见剑书眉正站在门口冲她微笑,急忙起身,激动的唤了一声:“书眉!”与此同时,剑书眉也快步上前,口中喊道:“纯儿!”两人近在咫尺,紧紧相拥。
沈墨鱼与安宁儿也移步房中,将房门关了,站在一旁,静静地远远地看着,不敢打扰他二人。直到两人温存了片刻,剑书眉才意识到今日正事,向兰衣姑娘介绍沈墨鱼与安宁儿:“这位是我新任的义弟,沈墨鱼,这位是他的朋友,安宁儿安姑娘。”兰衣便欠身行礼:“怀纯见过各位。”
“怀纯?兰衣?义兄,这是......”沈墨鱼与安宁儿一同回礼后,沈墨鱼发问道。剑书眉笑而不语,兰衣却嫣然一笑,令沈墨鱼感到有些炫目:“奴家本无姓名,自从随了妈妈落脚在这玉台求凰,每日为往来的客人弹琴助兴,便唤作兰衣,后与书眉相识,他为我取了个名字,叫做卫怀纯,我二人私下便是如此称呼。”
“原来如此。”沈墨鱼二人恍然大悟。可话音刚落,卫怀纯却转过身去,掩面抽泣,剑书眉急忙上前抱住她的肩膀,柔声问道:“为何哭泣?”说罢又从怀中取出那支毫不起眼的竹簪,正是他从那些珠宝之中寻出,递到卫怀纯眼前。卫怀纯只看了一眼,便欣喜若狂的一把夺过,攥在手中。“昨夜玉台求凰失窃,我房中如此多的书画丹青一件未丢,却唯独丢了这支你赠予我的竹簪,书眉,你是从何处寻来?”
“说来话长。”剑书眉温柔的牵起卫怀纯的手,二人来到木案旁席地而坐,沈墨鱼与安宁儿则坐在对面。剑书眉一边为卫怀纯梳理青丝,挽成发髻,又穿好竹簪,一边向她说明昨夜发生之事与来意。
打扮好的卫怀纯愈发清丽动人,沈墨鱼生怕自己再度失态,甚至不敢直视,只得略微拱手拜道:“请卫姑娘告知我金莲绕凤楼的底细,好让我报仇雪恨。”卫怀纯轻叹一口气,眉头微蹙,轻声说道:“虽说我不知你与那金莲绕凤楼有何仇怨,亦想劝一句冤冤相报何时了。”
“可此仇不报,我死不瞑目。若是我为我沈家七十三条性命报仇,引来了更大的仇怨,那就让所有的报应,那就加在我沈墨鱼一人身上!即便永堕阿鼻,我也心甘情愿。”沈墨鱼双目含泪,激动的说道。身旁的安宁儿闻听此言,静静的望着沈墨鱼,眼伸古怪,却默不作声。
卫怀纯下意识的望了一眼剑书眉,目光相对,两人的手也紧紧地攥在一起,卫怀纯无奈的说道:“既然你是书眉的义弟,那我理当倾力相助。那金莲绕凤楼本是金羽辟邪宫的余孽重建而成,自数十年前,江湖动荡,十大门派联手剿灭了邪教金羽辟邪宫后,邪教圣女便下落不明。后江湖传言称,那邪教圣女重出江湖,改称金玄上主,广招当年残部,在北疆塞外重新组建金莲绕凤楼,坐下更兼有四大天王,各个武功高强,身手不凡,而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杀回中原,报仇雪恨。”
“四大天王......”沈墨鱼咬牙切齿的吐出四个字,又急忙取出那朵金莲,交予卫怀纯,“请卫姑娘明示,那金莲绕凤楼的所在和四大天王的身份。”卫怀纯将那金莲捧在手中看了一阵,便说道:“这金莲乃是金莲绕凤楼的独门暗器,金莲飞针,其上刻着的乃是个白字,这金莲骨朵刻的却是个岑字,乃是四大天王的信物。”
“果然是他们!”沈墨鱼已是怒火中烧,想想自己曾于仇人多次擦肩,却没能将其擒住,便愈发气愤。卫怀纯接着说道:“四大天王皆听命于金玄上主,其中老大岑昏曾是金羽辟邪宫的十三金莲使者之一,资历最老,武功最高。老二白无寿,老三方在溪,老四朱皓皆身怀绝技,武功不俗。你若要找金玄女报仇,这四人必是你最大的障碍。”
沈墨鱼目光灼灼,急火攻心:“不错!他们的确是四个人!只是不知,为何那日只见其二,莫非,他们还有其他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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