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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零一回 倩影做燕星垂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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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孙忘景急忙追上前去,摆手扫开云雾,却早已不见那黑袍人的踪影,耳畔却还回荡着那人的声音:“二庄主,在下会在暗处与你共同进退的......”公孙忘景自然明白,这句话乃是为了警告自己,那黑袍人就在暗处监视着自己,好让公孙忘景依承诺行事,否则,归棠峰之事,恐怕真的要被公之于众了。

    公孙忘景嘴角不自觉的抽搐着,面色阴沉,咬牙切齿,他从未如此恐惧与愤懑,纵使他在江湖上是如何的叱咤风云,如今却要被人玩弄于鼓掌,受他人威胁,是在让他难以平复。更令人气愤的事,纵使公孙忘景两兄弟是如何的小心翼翼,终究还是被人发现,险些阴沟里翻船,叫他如何不怒?

    本想佯装先答应下来,再出其不意,出手将那黑袍人杀死,此事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不想却被那人趁机逃走,使公孙忘景进退维谷,如今也只好按照那黑袍人的要求去做,想来也并无大碍。

    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原先紧闭的房门忽然吱吱呀呀的徐徐打开,刺骨的寒风像奔走的野马,嘶鸣着涌入屋中,吹的公孙忘景睁不开眼。待阴风平息,只见那在门口负责守卫的弟子仍尽职尽责的一动不动,见五门被风吹开,两人相视一眼,无意瞥见那站在屋中的公孙忘景,遂一齐转身躬身拜道:“二庄主,您还没休息么?”

    这两人就站在门外,照理来说,屋内有任何的动静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可两人似乎全然不知公孙忘景仍未休息,这不问还不要紧,一问便难免勾出公孙忘景的怀疑,或许是他做贼心虚,疑心顿起,徐徐背起双手,走到那两名弟子身前,强行提起一丝微笑,对二人问道:“你们可曾听见甚么?”

    两名弟子不明就里,面面相觑,满头雾水,沉吟片刻便如实答道:“回禀二庄主,我们甚么也没有听见。”再看那公孙忘景,眼露杀机,却仍不动声色,面沉似水,语气却寒凉如冰,不禁令人毛骨悚然:“原来如此。”原来这两人满脸疑惑的表情在公孙忘景看来,不过是为了敷衍搪塞的手段罢了,两人定是已然知晓方才屋中的谈话,但害怕被自己知晓,故而才支支吾吾,推脱不知。

    公孙忘景假意关上房门,佯装休息,在屋门即将关上的一刹那,见那两名弟子已然转过身去,遂又将屋门撞开,闪电般的探出两手,趁弟子还未回过神来,便将他二人脖颈拧断,干脆利落,出手狠辣,毫无拖泥带水,一击毙命。待两名无辜的弟子倒地断气后,他又将尸首暂时藏在屋中,想日后寻个时机尽快处理。

    待诸事处理皆毕,公孙忘景才和衣而睡,却是辗转反侧,终夜难眠。白星泪则是径直回到屋中,虽心中仍有疑惑,但因太过疲惫,很快便沉沉睡去。

    至于黑袍人,自使了个障眼法,全身而退后,便逃到氤氲山庄外,鹤林崖上一小片竹林之中,捂住胸口倚在那竹边,背脊高低起伏,两腿打颤,不由得身子一软,蜷缩着半跪倒在一根竹子旁,喘着粗气。将漆黑的兜帽撩起,露出那乌云般的大团柔顺的青丝,与那倒映着皎洁月光的纯白面具,面具的角落,依旧画着一只赤色的血燕。

    将面具揭下,露出那张姣好却扭曲的面容,安宁儿紧咬下唇,浑身颤抖,面无血色,惨白若雪,额角密布细小的汗珠,目光闪动,一看便是受了不轻的内伤。安宁儿不敢怠慢,急忙盘起双腿,直起脊背,落下双臂,自然的搭在两膝之上,开始调息内力,疗理内伤。片刻之后,安宁儿喉头一阵蠕动,柳眉深锁,脸颊绯红,双唇之中逼出一口鲜血,吐在一旁。

    安宁儿的脸色稍转红润,徐徐睁开双眸,拭去颊边汗珠,气息渐平,扶着竹子站起身来,自言自语道:“这公孙忘景果然名不虚传,武功竟如此了得。我只接了他一掌,险些伤了根基,功亏一篑。怎奈我的归墟神功还未大成,等今夜夺了那《雪中遗卷》,再将沈墨鱼的功力化为己有,休说一个公孙忘景,便是天下群雄合力,我也不放在眼中!”

    又歇了一阵,抬头望了望,眼看天色不早,体力也恢复大半,便又起身跃入氤氲山庄之中:“大事将成,不可怠慢。”趁天还未亮,换了一身衣装的安宁儿便再度混入了氤氲山庄之中,只为她那苦心经营许久的计划。

    果不其然,正当沈墨鱼抱着那花费了一夜苦心的,用木头修复的白泽剑呼呼大睡之时,房门竟被人打开。来者捧着一盏油灯,小臂处搭着一件衣衫,望见了那抱着白泽剑还穿着衣服穿着鞋袜便呼呼大睡的沈墨鱼,竟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原来是小丫头晴玉心系沈墨鱼,生怕他还未休息,加之又连夜做了一件新衣裳,正要给沈墨鱼送过来,便深夜前来。门前的守卫弟子却不知去了何处,不见踪迹,晴玉并未察觉甚么不对劲,还是将油灯摆在小几之上,打了个哈欠,便来到床边,小心翼翼的抽处那被紧紧抱住的白泽剑,靠在床头,生怕惊扰了沈墨鱼的好梦。

    无意中瞥见了那安然的睡相,小丫头又轻笑一声,自言自语道:“大大咧咧的,全不像个富家公子样,纵然是闯荡江湖,也该长几个心眼,照顾照顾自己才好。”说罢,便温柔的替沈墨鱼脱去鞋袜和外衫,又抬起他的小腿,让他舒舒服服的平躺好,又为他盖上了锦被,将做好的新衣裳叠成整齐的方块,摆在床头,又坐在床边哈欠连天,痴痴的望了一阵沈墨鱼,不知不觉丢了魂,直到窗外的夜鸮咕咕地叫着,似乎点破了她的心意,这才红着脸匆忙起身,依依不舍的就要离开。

    正当晴玉要开门离去之时,房梁之上却轻盈落下一个黑影,此人身穿白星泪的衣装,与白星泪的相貌更无差别,只是清澈的双眸却多出几分邪气。还未待那小丫鬟察觉身后异样,那白星泪便一掌将其背脊打断,一声闷响后,晴玉便倒地身亡。白星泪将其拖到门边,翻过身来,将她眼皮掰开,嘴角下撇,嘴巴微张,刻意摆弄出一副惊恐的模样。

    似乎是觉得这些还不够,白星泪又将晴玉的右手食指指尖刺破,将些许血液沾染在晴玉的唇齿之间,又攥着她的右手,在斜前方写下一个掌心大小的“白”字,营造出晴玉被人打伤,拼尽最后一丝气力咬破指尖写下凶手线索的假象,又将晴玉的右手掌盖在那白字之上。为了显出濒死的仓促与急迫,还刻意不将白字写完,没有写出那封底的一笔。

    待布置好了现场,白星泪这才心满意足的起身来到沈墨鱼的床边,见他睡得安稳,冷笑一声,又瞥见那摆在床头的新衣裳,回想起方才那小丫鬟娇俏的模样与自言自语的媚态,心中五味杂陈,故而轻声讥讽道:“沈墨鱼啊沈墨鱼,你还真是个风流人物,就连这氤氲山庄小小的丫鬟都倾心于你,你何来如此魅力?”

    沉吟片刻,那白星泪紧锁的眉头再度舒展开来,点头笑道:“罢了,罢了,你是死是活与我何干?大事将成,岂可废弃?你休要怪我,要怪就怪你那不开眼的师父,偏偏选中了你这个没用的废物。”说罢,便点住沈墨鱼的穴道,鼾声骤停,将他护在胸口的手臂掰开,摸了摸其胸口的衣衫,紧贴皮肤,空无一物,白星泪心觉奇怪,心想着前些时日分明差点就夺得那《雪中遗卷》,莫不是这小子长了心眼,换了藏匿之处?

    果不其然,当那白星泪无意间指尖触碰到了沈墨鱼的裤子时,脸色骤变,两片红云很快的在颊边晕染开来,不由紧咬贝齿,暗暗骂道:“这腌臜的泼皮,天杀的混账,竟如此阴险。将如此珍宝藏在......藏在裆下......”白星泪一边咒骂,一边却犹豫起来。

    经过一番心里斗争,那白星泪终于克服了心理,暗自思忖道:“也罢,也罢,为成今日大事,已然盘算多年,岂可因此放弃?”说罢,便鼓起勇气,错开眼神,两手伸入沈墨鱼裤中摸索,果不其然,待指尖触碰到那温热褶皱的书册,便急忙将其抽出,只见那泛黄的书页之上,赫然写着“雪中遗卷”四个字。

    这白星泪大喜,先前的怨愤与羞涩一扫而空,不及细看,顾不得许多,便就将那《雪中遗卷》小心翼翼的藏在怀中,又扫了一眼那沈墨鱼。本想一掌将他杀了,又怕现在杀了沈墨鱼,致使其经络血脉失去了活力,难以将其内力占为己有,便想一掌将其阉割,叫他一辈子都与女子彻底断去关系,但那手刀停在半空许久,最终还是没能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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