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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氏与王戏才相视一眼,心领神会,轻挪莲步,双目含笑,走下台来说道:“本夫人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二位能否答应。”
趁韩霜眉还未来得及搭话,王戏才便连忙拱手拜道:“夫人但说无妨,倘若是我二人力所能及之处,定然会鼎力相助。”蔡氏遂掩口笑道:“半月后便是本地的庆元大节,按照以往的习俗,素来是要办一场盛大的庆元会。届时不免有诸多戏班来此表演庆祝,而二位的木偶戏在燕平府又颇受欢迎。所以我蔡家身为地方大族,秉着为百姓们着想之由,肯请二位暂留燕平府,不知可否?”
其实根本没有甚么庆元节和庆元大会,不过是蔡氏随口胡诌来的借口罢了。其目的不过是将二人留在府中。可韩霜眉却拒绝道:“我们在此地已然逗留太久,若是再待半月,只怕......”
见韩霜眉不愿如此,蔡氏便瞪了一眼王戏才,王戏才当即作出反应,捏了捏韩霜眉的手,柔声对他说道:“贤弟啊,你看看这蔡夫人所言有些道理。这两日我兄弟二人在城中卖艺表演之时,百姓们都十分喜爱,争相来看,热闹非常。若是能让燕平府的百姓在庆元节这般盛典之上也看到木偶戏,哪怕是没有赏钱,也是一场功德。你说对不对?”
王戏才自然知晓韩霜眉的软肋,但凡提到积攒功德,他便多般难以拒绝。果不其然,韩霜眉闻言犹豫起来,蔡氏又趁机在一旁推波助澜:“你们放心,这以后啊,有蔡家护着你们,谅这燕平府内再无人敢欺侮你们。”终于,韩霜眉点头答应:“也好,就当是我们回报燕平府打赏我们的百姓们,做一场功德。”
王戏才大喜,连连点头称是。只是韩霜眉忽然说道:“既然如此,我们还是回喜来客栈落脚罢。毕竟还有些行囊落在那。”王戏才闻听此言,默默转头望向蔡氏,蔡氏便开口问道:“既然已来到蔡府,为何还要回去住那破落客栈?莫非韩公子嫌弃我府上招待不周么?”
“非也,非也。”韩霜眉不紧不慢,不卑不亢的说道,“夫人误会了。非是蔡府不好,只是我等贫贱卑鄙之人,岂敢久留富贵之地?喜来客栈虽小,但容纳我二人自是轻而易举。且心清志远者,岂会在乎身于陋巷?”
“韩公子说的这是哪里话。”蔡氏面露不悦,但还是盯着韩霜眉那空洞的双眼,咬牙切齿的说道,“蔡府能得二位来此乃是幸事,所以请二位暂住府中,本夫人还有许多事想请教二位。二位亦可在庆元节大典前每日为本夫人表演木偶戏,我每日给你们每人十两白银做赏,你们也可以排练排练,岂不是一举两得?”
韩霜眉还未来得及张口说话,王戏才急忙插嘴苦笑道:“是是是,夫人说的有理。我二人答应就是了。”说罢又急忙转头对韩霜眉道,“蔡夫人此言有些道理,且住在蔡府既舒适又宽敞,不必付账还每日都有赏钱,何乐而不为?蔡夫人也是一番好意,倘若贤弟执意回绝,怕不是又要得罪蔡家?这日后的路,可就不好走了啊。”
“可我们的行囊还落在喜来客栈。”韩霜眉的脸突然阴沉下来,满是不悦。王戏才看在眼中,心中叹息连连,但还是说道:“我稍后自去取来,你眼睛不方便,就留在蔡府休息罢。我去喜来客栈取回行囊,亦向胡掌柜辞行。”韩霜眉并未说话,蔡氏闻言便挥袖说道:“来人呐,送韩公子回房歇息。”
当即便有下人丫鬟上前将韩霜眉扶走,只留王戏才与蔡氏于厅上,蔡氏回转厅中,坐下问道:“你果真要回那甚么喜来客栈去取行李?”王戏才点头道:“自然要去。请夫人借我一乘快车,我好早去早回,再为夫人打造木偶。”蔡氏遂应下此事,命人去准备车架马夫,送王戏才回城中。
且说呐王戏才乘蔡府快车快马一路赶回燕平府城,在距离喜来客栈不过百步的距离他便叫车夫停下,为了不让胡掌柜等人察觉异样,他决定隐瞒蔡家之事,徒步回到喜来客栈。谁知王戏才一路垂着头快步走向客栈,冷不防撞中路人,王戏才急忙后撤半步,拱手拜道:“多有冒犯,恕罪恕罪!”
谁知王戏才抬头一看,正与那被撞之人相视一眼,认出彼此。原来沈墨鱼一行四人自客栈而出,正欲出门去找那东城的王屠户询问有关常达的罪证,没想到沈墨鱼却正被那王戏才撞中,沈墨鱼遂欣然笑道:“这不是戏才么?”白星泪也惊喜地说道:“你们一夜未回,我们还以为是出了甚么事,幸得无恙,不知韩霜眉为何不与你一同回来?”
“哦......”王戏才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挠着后脑笑道,“原来是你们啊......霜眉他正在城外的茶摊等我呢,我是回来向胡掌柜辞行和取行囊的,我们就要离开燕平府继续远游了,在此特向诸位告辞。诸位,江湖再见。”
“江湖再见。”沈墨鱼一行四人也拱手还礼道。白星泪又长叹一声道:“哎,既与王韩二人一别,不知何日才能遇见如此精彩的木偶戏了。”
沈墨鱼却笑着安慰她道:“江湖虽大,说来也小。日后相逢,也不是不无可能。缘分皆由天定。”
可见那王戏才眼神闪躲,神色慌张,行止匆匆。裴镜年看在眼中,心觉奇怪,办案多年,极为敏感,察言观色,已然细致入微,习以为常。见此一幕,裴镜年不禁琢磨道:“王韩二人素来形影不离,为何今又分开?倘若是因为韩霜眉双眼不便,将他留在路边岂不是更不安全?且王戏才身后那只一直被在身后的木箱也不见踪影,难道是也留在路边,交给一个双目失明之人看管?且既然二人早欲离开燕平府,为何将行囊留在客栈中,一夜未归,今日出了城才想起回来取?实在有悖常理,看来王戏才有所隐瞒。”
但此时的裴镜年并未多想,只是觉得王戏才或有难言之隐。“快些走罢,听说那王屠户脾气不好,若想问出点甚么,恐怕要费不少力气了!”碰巧白星泪已然催促其余三人快行,裴镜年摇了摇头便快步赶上已然走远的白星泪等人的脚步,往东城而去。
而那王戏才生怕露出马脚,故而不敢和四人多纠缠,匆匆忙忙便撞入客栈之中,赶回先前住的客房,将所有行囊一同收拾,背在身后,便快步下楼,来到账台前。胡掌柜正在收拾酒水,见有客来,便抬头问道:“客官里边请。”王戏才取出一小锭白银摆在桌上,足有五两重,推给胡掌柜。
“哎呀呀,不用这么多。”胡掌柜这才看请来人模样,“这不是戏才么,你二人一夜未归,叫人好生担心呐。”王戏才尴尬的笑了笑,连忙答道:“掌柜的,我兄弟二人今日就要离开燕平府了,这五两银子,就当是住店打尖的用度和我二人的谢礼。”
可胡掌柜却说道:“这是哪里话?这五两银子也太多了些,况且你二人早已用木偶戏代之,何又若此?”胡掌柜推而不受,王戏才执意留下:“若非遇见胡掌柜,我兄弟二人恐怕是要露宿街头了。自然是要有谢礼相赠,以表敬意。”胡掌柜道:“你二人挣钱也不容易。谁都有不容易的时候,能帮一把便帮一把。何必在意?”说罢,便将银子又塞回王戏才手中,这才转过身去,收拾酒水,至王戏才于不顾。
王戏才却又将银子轻轻放下,转身便跑。待胡掌柜发现此事后,长叹一声,苦笑着摇头道:“这孩子......”无奈之下,只得将银两收好,思忖着下此再遇穷途末路之人,便以此银济之。
且说王戏才收好行囊,又匆匆赶回蔡府,径直走向韩霜眉屋中,摸了一把满额的汗珠,将包袱丢在床边,便欣然坐在桌旁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以解口渴,一拍大腿笑道:“行囊已然取回,贤弟无忧矣。”可韩霜眉却坐在床头,怀抱胡琴,面无表情的拨弄着琴弦,闻言徐徐说道:“不知才哥可曾读过《孟子》?”
王戏才不知其何意,坦然说道:“确曾读过,怎么?”韩霜眉依旧垂着头并不看他,而是柔声问道:“霜眉自幼双目失明,长恨不能读书,只得由他人读与我听,才能稍有收获。曾听人读《孟子》,深有所感。曾记其中名句,如今却有些遗忘。请才哥为小弟解惑。”
“愚兄少时曾有机会读书,或会知晓。贤弟但问无妨。”王戏才自是谦虚,闻言大笑着回道。谁知韩霜眉的手指轻轻从琴弦上扫过,琴声嘈杂刺耳,无有规律,韩霜眉徐徐抬起头来,问道:“敢问才哥。得志,与民由之;不得志,独行其道。下一句是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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