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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结束了易州之行,率领麾下人马来到了北方重镇定州,殊不知在易州有过一面之缘的梓潼姑娘,也悄然跟着楚墨风来到了定州。
而京城方向,长安城宫墙内的一场盛宴拉开了帷幕,不料郭婕妤的死,却让毫不知情的李世民瞬间身陷囹圄。碍于此事乃是皇室丑闻,在贤王侧妃莫梓瑶的推荐下,李渊当即下旨,召回在外代天巡狩的楚墨风,以期由楚墨风彻查此事。
收到旨意以及家书的楚墨风,心中挂念着李世民的安危,当即整合麾下人马,启程返回长安。
接连奔行了三日,楚墨风等人顺利地从春明门进入了长安城,一进城门楚墨风便感受到一股肃杀的气氛,心想这不会是陛下已经将小李子斩首了吧?如若这样,自己是否应该集结士兵进宫找陛下问明缘由呢?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现在能指挥的除了两支天策军之外,其余天策府诸将麾下士兵,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指使的,这些人只听从自己的主官,而他们的主官只听从李世民的命令。想到这楚墨风信手拦住一名路人,面色急切地问到:“这几日长安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眼见拦住自己的是楚墨风,这名路人当即先对楚墨风施了一礼,“启禀贤王殿下,最近京城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啊,如若真要是算什么大事的话,那就是东西市内又开了几间铺子。”
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随后转身对着身后众人说到:“非烟,你将梓潼先送到东市酒肆米珊娜那里,天策诸军返回原大营内修整,贞儿你们三人随我回府。”随着楚墨风一声令下,队伍在春明门内分成了三路,向着各自的目的地进发。
回到府邸之后,楚墨风径直来到了莫梓瑶的房内,此刻莫梓瑶正在教楚玥彤学习药理知识,一见楚墨风进门,母女二人赶忙起身行礼,楚墨风见状先是一把将楚玥彤抱起,而后笑着问到:“玥彤最近有没有乖乖地学东西啊?爹爹出去这么久,有没有想爹爹啊?”
谁知楚玥彤一脸嫌弃地望着楚墨风,嘴角微微撇了撇,“爹爹每次出去办差,也不带着玥彤一起,玥彤也想跟着爹爹出门去游历一番的。”
将楚玥彤放到地上之后,楚墨风笑着点了点头说到:“成,只要你们的母亲大人应允,下次爹爹把你们姐弟四人都带着。”
楚玥彤闻言用力地点了点头,而后径直跑到莫梓瑶身旁,正要开口却见莫梓瑶笑着说到:“玥彤啊,让你昭昭姨带你去大娘那里吧,你父亲大人有事要与我相谈的。”
话音一落只见昭昭缓缓地走了过来,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楚墨风见状略带打趣地说到:“几年不见昭昭都长成大姑娘了?有没有相中的人,让王妃做主给你好好选一选。”
一句话逗得昭昭双颊一红,拽着楚玥彤落荒而逃,待二人离开之后,莫梓瑶嗔怒地看了楚墨风一眼,“你这人,都当上贤王了怎么说话还这样,咱们府里这五个大丫头可是心气高着呢,你贤王府的丫鬟,怎么也不能随便嫁人吧?”
“不闹了,说正事吧,把那日你看到的情况再跟我说一遍吧。”谁知楚墨风似乎对这些话并不感兴趣,只是坐到莫梓瑶身旁,迫切地想知道当日的情形。
“死者是住在风雅轩的郭婕妤,死因是被人生生掐死的,身上没有其他明显的搏斗留下的痕迹,可见定然是熟人作案,她手中紧握着秦王殿下的一个挂件。”回想起当夜的情形,莫梓瑶此刻依旧心有余悸。
“成,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好了,李老二明显是被栽赃陷害的,这件事我一定会查清楚,现在时值关键时期,容不得我们出丝毫差错的。”楚墨风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莫梓瑶的房间,刚一出屋就看见李玉湖和花灵儿联袂而至,一看见楚墨风,李玉湖当即扑到他怀中哭了起来,“夫君,你一定要救救二哥,臣妾相信二哥是不会做这种事的,既然父皇委派你彻查此事,那咱们不如找个替死的算了。”
谁知楚墨风将李玉湖的双肩扳起,面色冷峻地说到:“凤儿,我希望这种话你这是最后一次对我说,当年师傅曾经教导我,行走江湖义字当先,既然我决定彻查此事,那么就要彻底查出真凶,还死者公道,证冤者清白,如若我做出那等不仁不义之事,我的良心会有愧的。”
一旁的花灵儿见状赶忙低声说到:“风儿姐姐,咱们还是先回去吧,要相信夫君的能力,你我二人此番在这只能给夫君添乱的,走吧。”说完拉着李玉湖匆忙的离开了。
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楚墨风径直向着大门外走去,来到门口时早有下人将马匹备好,楚墨风翻身上马,向着皇宫方向跑去。
径直来到太极殿,在王德的引领下楚墨风在御书房见到了李渊,一见楚墨风到来,李渊略显落寞的表情顿时一扫而空,“何时归来的?”
“启禀陛下,臣于今日午时抵达京城。”望着李渊略显苍老的脸庞,楚墨风赶忙上前作答。
“多余的话朕也不说了,你代天巡狩的事情稍后再给朕禀报,宫里发生的事情你应该也知道了,朕将你召回就是为了能够迅速彻查此事,但是当日满朝文武和皇亲国戚皆以知悉,所以此事不宜拖得太长。”望着面前这个身材瘦削的年轻人,李渊深知这么多年这个年轻人为了大唐来回奔波,本应该让他以代天巡狩的名义出去放松一下,却不料还是需要他回来替自己排忧解难,想到这李渊叹了口气说到:“此事结束之后,朕也应该让你好好休息一番,多陪陪家里人,此番你查案过程中有任何要求,朕全都满足你,不要辜负了朕的期望。”
听了李渊的话,楚墨风赶忙对着他行了一礼,“陛下,臣有几个要求希望陛下知晓,第一,臣要求即刻见秦王一面,询问他一些事情;第二,臣需要进入风雅轩检查郭婕妤的遗物;第三,臣查案期间需要自由出入皇宫各处,但请陛下放心,不该去的地方臣定然不会去的;第四,在没有最终结果之前,臣希望暂时不对任何人做汇报。以上四点如若陛下应允,臣即刻开始着手。”
楚墨风的四个要求,让李渊不禁有些诧异,前三条都还说得过去,只不过这第四条,想到这李渊抬起头望着楚墨风说到:“这第四条是为何?”
“请恕臣在此大胆妄言,按照臣以往对秦王的了解,能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的人,断然不会是他李世民。”眼见李渊对第四条持怀疑态度,楚墨风心想我总不能跟你说,这是没准是你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做的吧?无凭无据我也不敢乱说,免得那两个蠢货又借故生事。
只见李渊缓缓地叹了口气,而后低声说到:“朕准了,但是朕只给你两日期限,两日之后如若没有结果,朕会做什么你心里清楚的,速去查案吧。”
楚墨风闻言赶忙向李渊告退,而后离开了御书房,走在通往殿外的长廊内,负责引路的王德突然低声说到:“贤王殿下,老奴当日在两仪殿后面的花园内找到尸体的时候,也觉得有些奇怪,这郭婕妤平素长住风雅轩,为何偏偏是她被扔在后花园的枯井内,至于秦王殿下似乎与后宫内的各位娘娘关系并不是太好,除了贵妃娘娘对秦王殿下多有照拂,其余的娘娘多半与太子和齐王走的近一些。”
似乎是没有听到王德的一番言论,楚墨风在他的带领下过了月华门,来到了千秋殿内的一间偏房里,大唐的秦王殿下,此刻正被羁押于此,鉴于事情没有查清,关进大牢实属不合规矩,故而当日王德引着禁军将李世民带到了这,名义上是羁押,但是一日三餐和床铺被褥,尽数安排周到。
望着门外进来的楚墨风,李世民赶忙上前一把拉住他的手,“回来了?你怎么想起来过来看我了?”
“陛下委派我彻查此事,所以我必须先来见你,我需要知道当晚的具体情况。”望着面前莫名卷进此事的李世民,几日的辗转反侧,让李世民脸上依然生出了胡茬,原本炯炯有神的双眼,此刻也是乌云密布。
而李世民听闻此事由楚墨风全权彻查,当即明白自己很快就能重见天日,赶忙将当日自己所知道的尽数说出来,而后焦急地望着楚墨风问到:“这样是不是就能证明我无罪了?”
“大哥你说你怎么搞得?陛下御赐的玉葫芦啊,你怎么会弄丢了呢?”楚墨风思索了片刻,有些不解地问到:“你最后一次见到这个玉葫芦挂件大概是什么时候?”
“最后一次......”顺着楚墨风的提问,李世民渐渐地开始回忆起来,“最后一次应该就是饮宴当日,我下了早朝回承乾殿更衣沐浴,而后就没再见到这个玉葫芦挂件了。”
“成,我知道了,你且安心在这里待着,这个你拿着,每次用饭前往饭菜里戳一下,没变色就能吃。”楚墨风点了点头,从怀中摸出一根银针递给李世民,忧心忡忡地说到:“我总感觉这件事里面有那两个人的身影,为了以防万一,你这些日子还是小心为妙。”
李世民见状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而后拍了拍楚墨风的肩膀,“你也多加小心,保证自己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楚墨风对着李世民拱了拱手,转身离开了千秋殿,径直来到殿外,楚墨风向着去风雅轩一探究竟,路过凌轩阁时,突然有人在呼唤自己,转身一看此人竟然是李玉湖的姐姐,同样贵为公主的李玥,只见李玥气喘吁吁地跑到楚墨风面前,身后还跟着一个小丫鬟。
见李玥到来,楚墨风赶忙上前施礼,“臣楚墨风见过丹阳公主,不知公主殿下有何吩咐?”
只见丹阳公主李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而后径自上前轻声说到:“贤王哥哥你好有意思啊,这里又没有外人,那些劳什子礼节就免了吧。今日你怎么有空来这里了?”
提起这个丹阳公主李玥,楚墨风也是一阵头痛,当初自己娶了李玉湖之后,曾随着她携礼物进宫拜访过那些还未出阁的公主,不知怎的就入了李玥的眼,由于平素后宫对公主外出控制极为严苛,故而李玥时常以拜访长孙竭罗为由,借故去找楚墨风,但凡楚墨风去承乾殿,李玥定会尾随而至。
而楚墨风并未打算再娶一个公主过门,所以对于李玥的热情,楚墨风总是选择能避就避,尽量不与其正面接触,殊不知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而楚墨风的这种拒人千里,并未熄灭李玥心头的火,反而更加激发了李玥的斗志,久而久之就连知晓内情的李玉湖,也旁敲侧击地建议楚墨风娶李玥过门,此事却被楚墨风以各种理由推脱了。
此刻望着这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楚墨风深知此刻是躲不开了,当即笑着说到:“我今日进宫是因为陛下委派我彻查郭婕妤遇害一事,如若公主有什么其他的事,烦请过些时日再谈可否?”
“哦......查案嘛,这一点本公主倒是可以帮到你哟,只不过你得应允我一个条件,不然你就自己去查吧。”只见丹阳公主李玥狡黠地一笑,像是偷吃了母鸡的小狐狸一般,露出一副得意的笑容。
急于救李世民脱困,楚墨风心头一转,心想或许她真有什么线索也说不定,不妨暂且答应她,待日后李老二脱困,这兑现一事嘛......容后再议吧。想到这楚墨风点了点头说到:“烦请公主指教一番,如若您有什么需求,需等到此案结束之后才行。”
“成,有你这句话就成。”见楚墨风答应了自己的要求,李玥当即心情大好,将自己知道的尽数说了出来,“其实那天饮宴前,我从凌轩阁走月华门前往两仪殿的时候,隐约在花园内见到了郭婕妤,那时她正在与一个人交谈,但是碍于隔得太远,我也没看清是谁,只不过能确认是一个男的,因为那个身影身材很魁梧,女子是没有如此魁梧身材的。他们二人似乎起了争执,我看见郭婕妤还推了那人一把,而后我怕被人发现,就匆忙离开了。”
“那公主有没有听到他二人争吵的内容?”听了李玥的话,楚墨风眼前突然一亮,转而继续问道。
“似乎是什么‘怎么办’,‘没良心’,‘你的身份’之类的,因为离得很远,我就听到了这几句。”努力回想了一番,李玥赶忙又把知道的说了出来,而后小心翼翼地望着楚墨风说到:“贤王哥哥,这些能不能帮到你?”
只见楚墨风对着李玥施了一个大礼说到:“臣在此替秦王殿下谢过公主殿下,您给我的这些线索真的太有用了,容臣暂且告退,待日后臣定当兑现今日之承诺。”说完楚墨风转身向着风雅轩走去。
望着楚墨风离去的身影,李玥自顾自地说到:“我若是让你娶了我,你能兑现这个承诺吗?估计是不能吧,那么今日做出这些承诺又有什么用呢?”
远去的楚墨风并未听到佳人心声,此刻满脑子都在思考案情,结合李世民和李玥的说法,李世民的玉葫芦挂件被人偷走了,而郭婕妤似乎与什么人有染,而后发现自己已然有了身孕,但是似乎陛下许久未临幸她,突然有身孕定然会遭人怀疑,无奈之下只好去找情郎商议对策,谁知二人竟然没有谈妥,而她的情郎似乎并不是仅仅出于爱慕,才与之苟合,按照李玥的说法,此人应该还有别的身份,就是这个身份成了郭婕妤的催命符,而后凶手掐死了郭婕妤,趁尸体尚未僵硬,将李世民的挂件塞到她的手中,而后将其投入花园内的枯井里,最后在从容不迫地离开了后花园。
按照这个推论,起码是一个主犯一个帮凶,而帮凶似乎不知道主犯让其偷盗挂件的作用,或者说偷盗挂件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陷害李世民,因为按照大唐宫里的规矩,丢失御赐之物乃是死罪,虽然李渊不会因此砍了李世民,但是鉴于这些年李渊对其的态度,一顿斥责是少不了的,或许那两个人会借此大生事端,进而让李渊收回李世民手中的部分权利,以便能够达到分化瓦解天策府的目的。
想到这一切都想通了,那么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去郭婕妤的住所,看看能不能找到这个所谓的情郎的信息了。脑子里过滤着这些信息,脚下却未曾耽搁,毕竟李渊只给了两日期限,对于楚墨风而言,现在是一刻也耽误不得。
来到风雅轩,却发现内里空无一人,楚墨风径直拉过一名过路的宫女一问才知,原本与郭婕妤同住的薛婕妤,碍于同屋之人死于非命,早就搬出了风雅轩,所幸郭婕妤生前的一切物品尽数保留在内。随后楚墨风径直进入了风雅轩内,望着空荡荡的房间,楚墨风心中默念:郭婕妤,本王此番来替查案,如若你在天有灵,请保佑我能够顺利找到线索。
随后楚墨风开始在郭婕妤的房内翻找起来,只见梳妆台上一应胭脂水粉俱在,只不过已然蒙上了一层灰尘,虽未婕妤,但是屋内陈设略显单薄,一床、一桌、一榻、一柜,加之几个上锁的箱子,仅此而已。
望着面前两个上锁的箱子,楚墨风摸出一根银针插到锁孔内鼓捣了一番,只听咔哒一声,锁头顺势被打开,掀开箱子仔细翻了翻,除了一些贴身衣物之外,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随后楚墨风径直来到床边,将被褥掀开,挨着床板敲了一遍,发现并没有空鼓声传来,也就证明了床上没有暗格和机关。
此时天色渐渐开始变暗,楚墨风心想趁着天色完全昏暗之前,先在这里查找一番,而后再去承乾殿,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个所谓的从犯,随即楚墨风伸手将衣柜门打开,正待开始翻找,却听到门口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略微思索了片刻,楚墨风径直躲进衣柜内,顺手将门关上,降低了自己的呼吸频率,手中摸出一支飞镖静静地等待着。只听那个脚步声走进了郭婕妤的房内,一路不停地来到了衣柜前,楚墨风见状手中紧紧地握住了飞镖,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此时柜门突然被打开,一个略显魁梧的身材出现在楚墨风面前,楚墨风见状猛然踢出一脚,正印在此人的胸口处,顿时将此人踢得向后退去。而后楚墨风一个闪身钻出了衣柜,冷冷地望着那人,由于此人一身夜行衣打扮,脸上以黑布覆面遮住了容貌,楚墨风当即冷冷地问到:“你究竟是何人?来郭婕妤的房间做什么?郭婕妤是不是你杀害的?”
一脸三个问题并未得到回复,只见那人抽出一柄横刀,冷冷地说到:“贤王殿下,你管的太多了。”随后脚下一勾,带起身旁一张椅子向着楚墨风飞来,而自己则是一个闪身向着门口窜去。
楚墨风见状先是一个侧身躲过了对方的袭击,而后手中飞镖顺着那人逃跑的方向使劲一甩,只听一声闷哼,对方似乎是踉跄了一下,瞬间窜出了房门,待楚墨风追出去的时候,已然不见此人的踪影。
望着地上掉落的飞镖,楚墨风径直捡起来,擦拭一番之后放回了镖囊内,而后又来到了衣柜前,望着这个平淡无奇的衣柜,楚墨风不禁有些诧异,对方既然径直来到衣柜前,那就说明这个衣柜里肯定大有文章,但是怎么看这衣柜都很普通啊。
想到这楚墨风将柜子内所有的衣物尽数放到床上,而后怔怔地望着这个空荡荡的柜子,信手在柜子板上敲了敲,并没有任何异样的声音发出,随后楚墨风蹲下身子,在底面敲了敲,只听敲到边缘位置时,突然发出了一阵空鼓声,这让楚墨风心中一阵欢喜,然而摸索了许久之后,除了一截线头,并未发现其他诸如按钮、把手之类的东西,想到这楚墨风正准备用蛮力破开柜子,霎时间一道闪电在脑海中划过。
线头,如若刚才自己往外取衣服的时候,线头应该早就被带出了柜子,但是为何方才自己还会摸到线头呢?想到这楚墨风取出一个火折子,吹亮了之后凑进去一看,只见一截线头从底板下方伸了出来,楚墨风见状拽着线头使劲一拉,就见底板顺势被拉开了一个凹槽,里面放着一个散发着幽香的封套。
将封套取出,楚墨风借着寻了一支蜡烛点燃,借着幽暗的烛光将封套打开,内里放着一摞信纸,随意取出一张大致一看,竟然是郭婕妤写的,随后楚墨风将封套揣进怀中,吹熄了火折子径直离开了风雅轩。
一路马不停蹄地赶到承乾殿,此刻长孙竭罗堪堪用完晚膳,见楚墨风到来,赶忙命人收拾一番,奉上茶水糕点,而后一脸焦急地问到:“墨风,你二哥他现在怎么样了?”
“嫂夫人放心,此前我去看过二哥了,一切都还好,陛下委派我彻查此事,既然此事不是二哥做的,我定然会查明真凶,还二哥一个公道的。”楚墨风信步坐到一旁,捻起一块糕点就着茶水吃了起来。
眼见楚墨风一副狼吞虎咽的模样,长孙竭罗张口就准备吩咐下人置备席面,却被楚墨风一把拦下,“嫂夫人不必如此,墨风此番前来是有事需要您协助。”
“成,只要能救出二郎,需要我做什么你尽管开口。”长孙竭罗闻言点了点头,而后面容坚定地望着楚墨风,只见楚墨风轻声说到:“我想知道负责承乾殿衣物浣洗的人是谁?我想见一见这个人,烦请嫂夫人给我找一间安静的房间可否?”
长孙竭罗点了点头,而后对着门外喊到:“来人啊,去把翠珠唤来,就说贤王有话要问。”随着门外侍从应了一声,不一会就见一个一身湖色衣衫的女子,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一进门就对着二人施了一礼说到:“见过王妃殿下,见过贤王殿下,奴婢就是翠珠。”
“翠珠啊,随贤王殿下去偏厅吧,贤王殿下有话要问你,你可不许隐瞒不报,如若让本王妃知道,定然不饶你。”长孙竭罗指着一旁的偏殿,对楚墨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楚墨风见状点了点头,而后从怀中摸出那个封套递给长孙竭罗说到:“嫂夫人如若无事,帮小弟我看看这里面的东西是否有什么机巧,正好也算是打发时间了。”长孙竭罗接过封套点了点头,而后楚墨风领着翠珠来到了偏厅内,一进门楚墨风就将房门闭合,而后坐在一旁望着翠珠一言不发。
被楚墨风盯了许久,翠珠渐渐地觉得有些局促,扭捏着不知该如何是好,此时楚墨风突然开口:“翠珠啊,秦王殿下的那件玉葫芦你拿走之后给了谁?”
突如其来的一问让翠珠有些措手不及,当即顺嘴说到:“给了......不对,我谁也没给,贤王殿下您这是在冤枉奴婢。”
“哦,说来就奇怪了,承乾殿负责衣物浣洗的只有你一人,如若不是你拿了,那恕本王真的想不出何人还能接触到殿下的衣物了?”望着拒不承认的翠珠,楚墨风饶有兴趣示意她坐下,而后轻声问到:“难道说那玉葫芦长了腿自己跑了?”
只见翠珠落座之后思索了片刻,随即像是想起什么一样说到:“启禀殿下,奴婢想起来了,那日奴婢将殿下的衣物收来之后,突然觉得腹内不适......”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只见楚墨风领着翠珠从了偏厅走了出来,长孙竭罗见状一脸关切地望着二人,只见楚墨风轻声说到:“烦请嫂夫人将一个唤做紫荷召来,小弟有话要问。”
“紫荷?饮宴那日紫荷已经告假返回故里了,正因为这件事所以我才晚到了片刻,这件事你二哥也知道的。”听闻楚墨风提到紫荷,长孙竭罗也是有些诧异。
随后楚墨风点了点头,“无妨,此事我稍后去尚宫局查一下吧,至于那些信,嫂夫人可有看出什么端倪?”
只见长孙竭罗挥了挥手,示意翠珠退下,而后取出一封信,指着上面几处说到:“你且看,这一句‘那一日有幸在宫中再度见到你,但是你我的距离却相差甚远’,可见郭婕妤似乎是在宫中见到了故人,但是二人之间身份似乎有些悬殊,值得推敲一番。”
而后长孙竭罗指着另一句说到:“你再看这一句‘我知道你我如此这般实属不该,但是我依旧无法忘记曾经的过往’,也就是说此人以前就与郭婕妤相识,那么问题来了,郭婕妤进宫的时候,负责验身的女官可写的是处子之身,否则也无法进宫,那就是说信中所指之人,与郭婕妤有染是在其进宫之后,这一点可以去她老家查证。”
楚墨风记挂着只有两日的期限,随即对着长孙竭罗拱手说到:“叨扰许久小弟需告辞了,还望今日小弟前来之事,嫂夫人暂时不要对任何人提及,切记切记,此事事关二哥安危。”
长孙竭罗目送楚墨风离去,而后命人又将翠珠唤来,随即冷冷地问到:“翠珠,本王妃问你,方才贤王殿下都问你什么了?”
此刻尚宫局的烛火依旧未灭,楚墨风径直来到了尚宫局,一众女官发现楚墨风到来,纷纷围了上来,不为别的,只因这厮可是如今炙手可热的人物,权倾天下、武艺高强、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为人正直且身受陛下恩宠,而当初顾贞儿对梓潼说的那番话并未掺假,如今长安城内的大部分臣工,都想着能够将女儿或者妹妹嫁给楚墨风,以便在日后能够获取些许利益,谁知人家一娶就是五门,听闻此前在并州还殁了一位侧王妃,这让众人暂时谁也不敢提及此事。
不过不提归不提,京城很多小姐的闺阁中,可都存着楚墨风的画像,这也是让楚墨风始料未及的。眼见群雌粥粥大有合围之势,楚墨风当即摸出身上的令牌,众人一见令牌当即跪下施礼,而楚墨风这才得空问到:“请问诸位谁是司簿司的司簿大人,烦请起身本王有话要问。”
只见一年逾四旬的女子站起身说到:“启禀贤王殿下,下官乃是司簿,不知殿下前来所为何事。”
“烦请司簿大人帮忙查阅一番,有关承乾殿一名叫做紫荷的宫女,祖籍是何处?”楚墨风示意众人起身,随后挤出人群来到了这名司簿面前,只见那名司簿思索了片刻说到:“回殿下,下官想起来了,这名宫女乃是幽州范阳郡蓟县河口村人氏。”
听完司簿的话,楚墨风当即对着在场女官拱手说到:“感谢诸位的配合,待事情过后本王亲自带谢礼登门,事态紧急本王暂且告辞。”说完转身离开了尚宫局。
而此时已然距离宫禁落门所剩时间不多,楚墨风无奈之下正准备离开皇宫,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转身回到了尚宫局,径直找到那位司簿低声问到:“敢问司簿大人,郭婕妤是不是也是当初通过采选进宫的?”
“殿下怎会知道此事?”老司簿听到楚墨风这么问,觉得十分诧异,郭婕妤进宫一事,始终被其视为逆鳞,很少有人知道她是如何进宫的,今日楚墨风如此一问,老司簿当即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那您这里一定有记录,当时登记的她的户籍是哪里对不对?鉴于此时郭婕妤已然殁了,且此事事关秦王殿下的安危,还望司簿大人如实相告。”楚墨风见问对了地方,赶忙对着司簿施了一礼。
只见司簿踌躇了片刻之后,凑到楚墨风面前低声说到:“说来也巧,咱们这位郭婕妤,祖籍与那个叫紫荷的宫女是一个地方的。”
听到这句话,楚墨风当即笑了笑,而后对着司簿拱了拱手,转身离开了此地。
回到府邸中,楚墨风将信笺交给了心细的莫梓瑶,而后来到了窦婧妍房内,此刻窦婧妍一身亵衣坐在床边发呆,一见楚墨风到来,赶忙起身施礼而后信步上前为其更衣,随后二人躺在床上,只见窦婧妍钻进楚墨风的怀中,幽幽地说到:“殿下这一出去就是一个月,臣妾纵然想着殿下,也不曾得见,今日殿下前来,实在让臣妾欣喜万分。”
谁知楚墨风伸手在窦婧妍的翘臀上一拍,而后略带斥责地说到:“去去去,拽什么文袋子,窦将军什么时候说话如此酸声酸气的了。”
只见窦婧妍突然坐直身子,伸手捶了楚墨风一拳,而后脸色一变娇喝一声,“你贤王殿下真是好悠闲啊,本姑娘嫁给你之后,房都没圆几次,父亲大人天天问我什么时候能够怀上小王爷,你让我怎么说?你这一出去就是那么久,你说怎么办吧?听说这次回来又带回一个是吧?”
谁知说着说着就听见楚墨风已然睡着,发出了轻微的鼾声,窦婧妍见状只好吹灭了蜡烛,钻到楚墨风的怀中沉沉地睡去了。
第二日清晨,楚墨风早早地起床更衣洗漱,而后来到了莫梓瑶的房中,只见莫梓瑶手握那一摞信笺,面色凝重地说到:“看来咱们这位郭婕妤的确是做出了有辱皇室之事啊,此事你向陛下禀报的时候,尽量注意措辞,因为稍有不慎估计就是人头滚滚啊。”
楚墨风点了点头,将那一摞信笺装回封套内,而后径直离开了府邸,一路策马来到了兵部,众人见自己的老上司前来,纷纷起身迎接,楚墨风也顾不得这些虚礼,直接责令查找禁军户籍名册,望着名册上密密麻麻的名字,楚墨风一个个排查起来,片刻之后,楚墨风抬起头长叹了一声,而后在众人一脸诧异的目光中离开了兵部。
径直来到宫内禁军宿卫处,楚墨风一进门就指名道姓要找副统领郭有为,众人一见是贤王驾到,赶忙奉茶唤人,不消片刻就见一身材魁梧的男子走了进来,对着楚墨风行了个抱拳礼,“末将郭有为,见过贤王殿下,不知殿下将末将唤来所为何事?”
楚墨风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趣地望着郭有为,顺手端起茶杯吹了吹,而后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随后站起身径直上前,突然一出手捏住了郭有为的左肩处,感觉到有些湿润的东西粘在手上,随即笑着说到:“郭统领,我若告诉你我的飞镖上有毒,十二个时辰之后就会发作,你该怎么办?”
听到楚墨风的话,郭有为脸色一变,正待反抗,奈何肩膀上的伤口处,一阵阵钻心的疼痛感袭来,让郭有为顿时没了反抗的力气,只见楚墨风冷哼一声说到:“来人啊,将这个谋害郭婕妤的凶手拿下,送到陛下面前圣裁。”
有道是上官的话语就是命令,当即上来四名禁军,给郭有为批枷挂镣捆绑一番,随后跟随楚墨风向着太极殿内走去。
此时李渊正端坐在太极殿内,一旁是王德随侍,而殿下正站着一众皇亲国戚,此前被羁押的李世民也赫然在场,只见楚墨风带着四名禁军,押着郭有为走了进来。
楚墨风走上前对着李渊行礼说到:“启禀陛下,此前您委派臣去彻查的事情,现在已然尽数查明,臣这就跟陛下详细叙述一番。”
见李渊点了点头,楚墨风缓缓地开口说到:“此事应该从秦王的御赐玉葫芦开始说起......所以经过臣的一番查证,终于找到了真凶,就是禁军副统领郭有为,此刻人就交给陛下处理了。”
望着殿下跪着的郭有为,李渊心中的怒火陡然激增,当即冷冷地说到:“传朕旨意,赦免秦王无罪,涉案三人尽数诛灭九族以儆效尤。”
随后李渊满脸愧疚地对着李世民说到:“二郎啊,此前父皇错怪你了,希望你不要埋怨父皇。”
谁知李世民脸色异常平静地笑了笑说到:“启禀父皇,既然事情已经查清楚了,儿臣又怎么会埋怨您,请容许儿臣与贤王殿下暂且告退。”
从李世民的话语中,李渊也听出了一丝怨气,随即点了点头,示意二人暂且退下。望着二人离去的身影,李渊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起身拂袖而去。
径直离开了皇宫,二人策马来到了东市酒肆,单间内李世民亲自给楚墨风斟了一杯酒,而后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说到:“此番能够脱困,真应该多谢你,这杯酒敬你,谢谢了。”
“滚滚滚,事情本来就不是你做的,只不过这些人都没有仔细去琢磨,经此劫难,有些东西看透了吧?是时候放手一搏了吧?”只见楚墨风将李世民递过来的酒杯一挡,而后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说到:“如若你今次还是想不通,明日我就阖府搬回张掖去。”
“想通了,这几日在千秋殿内我也想明白了,与其说总是在躲避暗箭,倒不如让对方也走到明面上,真刀真枪地来一场,成王败寇么!”李世民站起身,缓缓地对着楚墨风鞠了一躬说到:“李世民诚心实意求你相助!”
楚墨风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而是缓缓地倒了一杯酒递给李世民,随后起身对着他一饮而尽......
俗话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且看李世民身中剧毒,再看楚墨风涉险采药,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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