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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主人,死于中毒,死于他日渐鼎盛的权势,死于如今龙椅之上的赵氏之手,却独独和九星灯无关。所以,灵秀姑娘大可以放心,这灯在送给教主之后,不会让教主受到任何相关的伤害。”何玉然说完,看着灵秀。
他明白灵秀一定会答应。
昔年,灵秀之所以选择进入邙月教,就是因为叶涟漪对她曾有过救命之恩。
眼下,叶涟漪最渴求的东西就在眼前,说什么她灵秀都一定会竭尽所能地帮助叶涟漪拿到手。
哪怕是付出自己。
自那天灵秀姑姑走后,叶惜惜的千面幻术也就中道半阻。
无法,她只能捧着灵秀姑姑留下的一本手札,以此来继续学习。好在叶惜惜聪慧,即便是自学,也窥得了千面幻术的一星半点真意。
只是后来,灵秀便在江湖上消失匿迹了。
和灵秀一道消失的,还有何玉然。
何玉然的奉顺商行在他消失不久之后便易主,换了东家,相应的,他的身影也就随之淡出了武林诸人的视线。
此后,叶涟漪作为一教之主却突然将教内事务尽数交给了教中左护法公孙鞅,而他自己,则废寝忘食地投入到了九星灯的钻研之中。
九星结灯之法,也就是叶涟漪从九星灯中窥得的一知半解。
以九星灯灯油蕴养出的玉石为载体,取代那太过明显的青白色火焰,从而神不知鬼不觉地对横死之人使用九星灯。
当叶涟漪尝试过一次之后,却发现和一开始使用火焰时略有不同的是,九星灯一侧的灰黑色圆盘会发出柔和的白光,其上会凝结出一盏小灯,小灯之上写着起死回生之人的名字,而灯下则是为他做法之人的名字。
后来,叶涟漪便将其称为九星结灯之法,并将其教给了自己的女儿。
滴——
一声清脆的声音将叶惜惜的思绪拉扯了回来。
她撑在台子边缘,俯身望去,脸上的平淡在一瞬间僵住。
原本泛着柔柔白光的灰黑色圆盘上,写着三个大字——叶涟漪。
李照的结灯人,是父亲?!
叶惜惜惊得后退几步。
没成想,这几步却是令她踏出了高台,脚尖踩在阶梯边缘上,身形一个不稳,就朝后跌去。
然而她并没有如预想中的跌落阶梯,而是……被人扶住了。
“惜惜,我说过的,你应该看自己身前的路,而不该是沉湎于过去,沉湎于怨怼。”扶住她的人自然是这密坛里唯二能进来的另外一人,叶涟漪。
“父……父亲……”叶惜惜侧头去看他,目光相交之时,一个哆嗦下去,不由自主地开始打嗝,“嗝……我知道……嗝错,了。”
叶涟漪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将她打横抱起,他一边抱着叶惜惜往下走,一边问道:“你从崔氏手里带走了李端,你可知,崔氏为何没有反应?”
“因嗝为……嗝……”她这嗝因惊讶而起,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的了。
“因为你发现,崔氏本就不信任李端,所以只是将李端养在旁支,若她长大后无用,便随时可以丢弃。”叶涟漪垂眸看着她,接过她的话茬说道,“而李端机敏,自小就知道掩盖自己的个性与想法,所以才能平安长大。”
叶惜惜抬手捂着嘴,点了点头。
“为父并不是说你的判断是错误的。”叶涟漪叹了一口气,“李端也好,李照也罢,这其中一定是有着居心叵测之人想要浑水摸鱼。”
他说着,目光转沉。
“李氏秘藏可以说是让人无法拒绝的一个诱饵,但破局之要点,往往是一个随时可以抽身旁观之人。惜惜,你需要将自己摆正位置,才能笑到最后。”叶涟漪如此教育女儿,也算是苦口婆心了。
“是,父亲,惜惜知错了。”叶惜惜认错速度极快,她眸光一转,落在叶涟漪微白的两鬓之上,鼻头不自然地酸了起来,“父亲这些年苦心钻研九星灯,耗费了如此多的心力……惜惜……惜惜就是想带着父亲进那秘藏,找到那另一半的九星灯,好为父亲解忧。”
是的。
九星灯其实是阴阳两座。
叶涟漪在对九星灯进行了十几年的研究之后发现,何玉然送过来的那盏,只是其中一盏。于是,往后的几年时间里,他从研究九星灯转向了寻找另一盏九星灯。
然而,李程颐所留下的遗产数目太过庞大。
可即便是这样,叶涟漪也像是着了魔一般,废寝忘食地寻找着,只是依旧一无所获。
最终,他的视线落在了李氏秘藏之上。
如果说遍寻不到,那么剩下一盏九星灯最有可能被李程颐留在了李氏秘藏之内!
在听到自己女儿这般熨帖的一席话之后,叶涟漪的眉眼难得地和顺了起来,他脸上的寒冰一散,带着一抹笑容说道:“惜惜,为父并不奢望能在有生之前看到另一盏九星灯,但为父很高兴你能如此想,如此做……”
叶惜惜一直拍着自己的胸口,她瞪着眼睛,好不容易憋下去嗝后,立刻抬手抚上父亲的鬓角,埋头撒娇道:“惜惜离开父亲的这些年里,没有一天是不想帮父亲早日找到九星灯的,如果可以,惜惜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为能圆父亲所愿。”
即便是知道叶惜惜是在有意淡化她自己的错,但叶涟漪还是吃了她这一套,没有怪她,而是以下巴轻轻地摩挲了一下叶惜惜的发顶,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在叶惜惜阴奉阳违被当场抓包之时,李照一行人已经回到了平南谷。
彼时,镖队早在三天前就已经出发了。
所以……
李照扑了个空。
走的当然不只是镖队等人,原本过来拜寿的其他门派的弟子们也陆陆续续地走了,独剩平南谷一派乱象。
是以,当李照站在平南谷主人居舍外时,看到是庭院中面带厉色的万俟名扬。
他手里握着长鞭,正肆意鞭打着尉迟双雅。
而尉迟双雅一身白袍已经布满了血色,她发髻垂散,满面痛苦,却又死死地咬着嘴唇,一声都不肯溢出来。
庭院一侧,是由颤颤巍巍的婢女伺候着的夫人,沈婴婴。
沈婴婴身后站着的是面露不忍的万俟晔,万俟晔虽然面露不忍,却不敢出言忤逆父亲,所以也就仅限于心中同情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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