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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畔二仙立,翘首盼君归】
四月二十四。
朝阳初升,万道光芒照耀大地,整个天地间满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上有蓝天游白云,下有群山抱碧江。
几只沙鸥翔天羽,一道绿水向倘洋。
杨柳岸,水中央。佳人轻歌舞霓裳。
轻挑书生慢作赋,笑把娇娘浅画妆。
时光大好,碧波江畔的才子佳人们或临江吟诗作赋,或三两人聚在一处,煮一口清茗,谈天说地,颇有几分品茶论道的雅致。
江上船来船往,城中车水马龙。码头上吆喝声连成一片,早市里叫卖声络绎不绝,对于很多人来说,今天的临安城,依旧如往常一般繁荣。
众生碌碌,有忙碌者,就有悠闲者。有喜悦者,也有忧伤者。有吟诗作画的书生,也有静立江畔的佳人。
此刻的佳人一身白裙随风轻摆,颇显几分娇弱。其腰间一条白色祥云丝绦环绕,头上配一白玉梅花簪,黑发如瀑,另有两根白色绣带随风飘飘,再看其面容生的白里透红,鼻若美玉雕琢,嘴唇薄削,明眸流转间,英气逼人。
此刻她的目光中,却充满迷茫。
这人,正是一大早便从烟雨楼里出来的萧玉仙。
一旁书生作诗完毕,纸卷一收,轻轻走到佳人身畔,与她一同向着江水看去。
江水滔滔,其声渺渺。
白衣飘飘,郎才女貌。
如此才俊佳人,却不知又进了哪位才子的笔下。
“仙儿,你没事吧?”
书生丰神如玉,唇红齿白,颇具几分书卷气,再观其一身行头,皆是价值不菲的绫罗绸缎,尤其头上一顶银冠,当中有一枚硕大的龙眼绿宝石,更添书生的富贵气。
书生温和的声音响起,萧玉仙却仿若未闻,并不接书生的话茬,只是两道狭长的剑眉微微皱了皱。
书生见状微微一笑,手中纸卷展开,再度说道:
“不知我这首词......如何?”
萧玉仙微微转头看向纸卷,但见其上四列瘦金小字,字字铿锵有力,字里行间透露着一抹淡淡的锋锐。
纸卷正中泼墨而就一幅山水画,画中一条大江开阔无边,江尾曲折蜿蜒隐入天际,两岸群山峻岭峥嵘苍凉,再看江面两只沙鸥盘旋齐飞,一艘画船在水中央,船上有一书生慢拨弦,另有一位佳人舞翩翩。
书生头配白银冠,佳人发戴梅花簪。
“下品。”
“江中无此舟,舟上无此人,何来歌舞翩翩。”
佳人平淡的声音传来,书生只得苦笑一声,叹道:
“江虽无舟,船亦无人,歌舞却在吾心。”
萧玉仙闻言不为所动,只是静静的看着远处。
“仙儿,为何我觉得你这次……”
书生看着佳人精致的五官,犹豫了下继续说道:
“为何我觉得你这次出来似乎变了一个人呢?”
萧玉仙眼眸流转之间,再度泛上了一丝丝茫然之色,只听她喃喃道:
“变了么,或许吧。”
两人临江而立,久久无言。
期间书生收了纸卷,随意的揉成一团抛了出去,良久之后才长出了一口气道:
“仙儿,你打算何时回府?我家老爷子估计快到了。”
萧玉仙闻言眼中茫然尽数退去,神色蓦然一正,直视着书生说道:
“周怀仁,我早就与你说得明白,你我之间,绝非可能,即便你说得动家父家母,我不答应也依然无用。”
“还有,以后相见,你我之间还是直呼名字来的好些。”
名唤周怀仁的书生只得再度苦笑,接着无奈道:
“不管怎么说,我们两个也算的上是朋友吧,何必……”
萧玉仙剑眉皱了皱,道:
“别以为你干的那些事我不知道,虽然玉书不成器,但一旦让我发现此事与你有关,当心你的狗命。”
周怀仁的脸色一僵,尬笑了一声道:
“咳咳,怎么可能,我这一介书生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呢,再说我没事害玉书作甚,毕竟他可是我未来的……”
周怀仁话到一半,后半句又被他强行咽了下去。
因为一双冷凝的目光正盯着自己。
“滚。”
萧玉仙嘴角微动,轻飘飘的吐出了一个字,而后继续看向茫茫江面,仿入无人之境。
周怀仁再次讨了个没趣,却也不恼,只是对着远处招了招手,顿有两名下人前来收了一应文房四宝、案台座椅,一行人悄然退去。
显然,这位不是头一次面对这位大小姐的冷言冷语了,即便如此,却依然是锲而不舍,贼心不改。
周怀仁离去后,萧玉仙就这样在江畔站了不知多久,直到日上三竿时分,身侧突然有一道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不回去看看么?”
萧玉仙微微侧目,但见来人一袭紫裙,罗带随风飘飘,白纱遮面,其怀中还抱着那一座标志性的瑶琴。
两名佳人临江而立,白紫相衬,加上绿柳垂条,江水滔滔,更添几分婉约之气。
一时间诺大个碧波江畔,却是这边风景独好。
似是没有听到沈未然的问题,萧玉仙捋了捋一丝被风吹乱的发髻,轻声道:
“沈姑娘怎么有时间来这听风观景了呢?”
来人素手轻轻拨动了一根琴弦,瑶琴顿时发出一声轻灵之音,似是在回答萧玉仙的话。
二人依旧静静站立,两相无言。
“却是想不到,诺大个天下,如今也有能让沈姑娘去等的人,不知道是哪家的才俊呢?”
萧玉仙明知故问,语气却是出奇的平淡。
“与你一样罢了。”
沈未然清冷的声音传出,宛若在闷热的天气中掉下来的冰块,让人浑身一凉。
琴声轻启,紫裙临江而坐,素手续续,一曲天籁弥漫,经久不绝,荡气回肠。
路上行人闻之纷纷驻足,才子们更是听的连连摇头晃脑,更有甚者直接闭上双目,聆听仙乐。
一曲完后又是一曲,尤不停歇。
到后来,江中大小行舟纷纷抛锚,码头上的吆喝声也渐渐消失,唯见得江天百鸟齐飞,水中鱼跃成群,皆是被这琴音所吸引,一时间竟引得众生皆忘我。
“好曲,不知此曲何名?”
萧玉仙目露丝丝赞叹,轻声问道。
琴声依旧,沈未然十指或拢或挑,时高时低,宛若坠落凡间的仙子。
“盼君归。”
声音依旧清冷,似乎不带任何的感情。
萧玉仙突然皎洁的笑了笑,说道:
“我们可不一样,你等的是他,而我等的,可是花解语呢。”
沈未然面纱下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弧度,轻声道:
“是么,那样最好。”
萧玉仙的眉头挑了挑,生出了一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
正要说些什么之际,忽而眼前一亮。
但见江流之上,一轮客船遥遥而来,其上依稀可见几道人影,细一打量,正是花解语一行人。
......
花解语等人这一晚上的经历可以说得上是触目惊心,等到从幽暗的地下出来的时候,几乎每个人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任谁也想不到,几人一路上小心翼翼顺着病秧子指的路行走,大约半个时辰后竟然真的出了地宫,重新回到了进入时的入口处,其间并未遇到任何危险,简直不可思议。
当然,这其中产生的诸多的疑问却也无从追起了。
杜云楼出来之后向着众人抱了个拳,道了句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之后便前去找他所谓的老大复命而去。
花解语等人也迈动脚步,各自收拾一番,打算回返烟雨楼。
烟雨楼这次的行动直接失去了三十名隐卫,仅剩下用来看守石梯的十名隐卫,这次可谓是损失惨重,好在几位主事人都安然无事,倒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万丈依旧背着李三,有些疑惑的看向花解语,问道:
“公子,我有一事不明,不知可否解惑?”
花解语点了点头,微微一笑。
“万老有话不妨直说便是。”
“其实说起疑问,确实挺多的,但令我这老头子最不解的是在我们刚刚进入地葬门的时候,公子为什么突然就去开了副棺材呢?而且还发出了一阵阵鬼笑......”
“还有后面看图的时候,公子你那笑容,说实话有点渗人......”
李三听闻后同样将好奇的目光投向了花解语,显然他也有同样的疑问。
花解语闻言无奈的笑了笑,道:
“你们啊,真的是......”
“你们难道忘了我们还有一位云玄公子了吗?”
“啪~”
“嘶~”
万丈闻言一拍大腿,顿时反映了过来,这一拍的力道却是非常,直接印在了李三的腿上,牵动了脚上的伤口,直把这老头疼的龇牙咧嘴,连连倒吸冷气。
待到一切平息,几人各自收拾利落,正打算动身之际,却听见一旁的石梯里再次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怎么还有人?
难不成是那个病秧子跟上来了?
花解语退后了几步,双目一闪不闪的看向通道,聂元霸则长枪一横,直指石梯,万丈和李三各出刀兵,也戒备了起来。
不消片刻,只见人影一闪,一席白衣白发的年轻人正从石梯一步一步向上走来。
几人顿时长长松了口气,接着便是一连串的问题,三人几乎同时说出口:
“云公子?”
“云玄公子,你怎么也在里面?”
“云兄,你什么时候来的?”
“云公子,蓬莱人的死是你动的手吗?”
“云玄公子,那个病秧子到底是什么人?”
“云兄......”
“......”
“公子先问......”
云玄:“......”
简短截说,云玄简单的给众人解释了一下蓬莱人的死因,至于病秧子的身份,也只是说了一下蓬莱人炼尸的缘故,而几人之所以会被病秧子给放出来,乃是自己在暗中要挟的缘故,最后提了一下线索很可能在扶摇山,至于其它再未多提。
毕竟有些事情,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
虽然云玄说的简略,却也解了众人心中诸多的疑惑。
几人听完后一一对着云玄一番行礼,报以感激之情,纷纷被云玄笑着扶起。
李三随后捋了捋山羊胡,叹了口气道:
“想不到,这其中还有这么多的波折,这个所谓的龙恐怕至少也有着绝顶高手的实力,若是跑到地上来了,不尽快除之的话,恐怕会后患无穷啊。”
花解语同样点头,却忽然见云玄的眉头皱了皱,不解道:
“云兄,不知何事皱眉?”
云玄并不说话,而是径自走到窗边,拉开了木制的窗户,向外看去。
几人见状纷纷凑上前去,闪目向外观瞧,这一看,却是再度大大吃了一惊。
与昨日晚间的一片祥和不同,视线远处皆是一道道破砖烂瓦,房屋倒塌无数,宛若糟了天灾一般,处处都是瓦砾。其上各有人影出没,隐约可听见一阵阵唾骂哭泣之声传来。
“那应该是......萧煌奇他们出事了!”
花解语忽然反应过来,眼眸中闪过一抹凝重。
“过去看看!”
几人不由分说,当即快马加鞭的向着事发地赶了过去。
等到到了地方,这才发现一切早已经尘埃落定,满目所见更加是触目惊心。
只见原本错落有致的房屋和街道早已变成一片废墟,大地上纵横交错着上百道巨大的沟壑,街道两侧的树木大多都是齐腰而断,与此同时,一股浓郁的血腥气直冲鼻孔,再看沟壑中满是一道道的血迹。
奇怪的是场中却没有一具尸体,也没有见到萧煌奇和黑甲兵的影子,这里只剩下一群哭喊的普通百姓。
“这!”
李三的眼中流露出惊异之色,叹道:
“看来萧煌奇他们是经历了一场血战呀。”
万丈点了点头,附和道:
“不错,而且看着这般架势,恐怕至少得是萧煌奇那样的绝顶高手才能造成。”
花解语这时径自走向一处沟壑,伸出一只手指沾了些血迹,仔细的端详了一阵,这才说道:
“这些血液已经快凝固了,所以这场战斗应该至少发生在两个时辰以前,也就是破晓时分。”
“这里没有尸体,肯定已经被城主府的人处理掉了,看来想要知道这其中发生的事,还得问问附近的百姓才行。”
云玄则是皱了皱眉,他在这里感觉到了一丝丝淡淡的尸气,心中顿时多了几分猜测,只听他轻声说道:
“是龙。”
几人闻言纷纷一愣,虽然心中早就有了几分猜测,但一想到萧煌奇这次可是带了大队人马过来的,到也没以往龙的身上去多想,只当是另有一波蓬莱人袭击了萧煌奇他们。
现在看来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能够与萧煌奇坐镇的黑甲兵打成这番模样,可见对方的实力之高。
难不成这个龙就是对方隐藏的那名化境高手?
几人内心各自怀着几分猜测,纷纷向附近的百姓们打听这里的情况,最后将各自所得的信息一番交流之后,得出了一个让所有人张大了嘴巴的消息。
萧默然老爷子,出手了!
这里坑坑洼洼沟壑纵横的地面,以及这一切一切的惨状,竟然都是萧默然老城主与一位黑衣巨剑男子相斗造成的!
萧默然的境界,整个临安城谁不知道,二十年前便可以一人一剑吓退南唐数万铁骑的半步化境高手,如今二十年年过去了,他的境界只会高不会低。
很有可能已经达到了传说中的化境。
但是这个龙竟然能和他打成平手?
也就是说,这个所谓龙的人,这个被蓬莱人用尸油培育出来的高手,很可能也是一位化境高手,也说不定就是这次得到的消息里的那位。
当然百姓的描述是比较模糊的,只是说在天刚朦朦亮的时候,这附近就不断地响起了一阵阵的剑鸣之声,接着有人便看见两道剑光乍起,瞬间便冲破了天际,满天的白云都被搅了个稀碎。
“俺看当时那个场景啊,就是两条巨大的气劲哗的一下就席卷了这一片儿,然后就看见这一遛子猛的飞起了两道长虹,简直是要把那个天呐都给撕裂了啊,这可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了殃啊!”
“......”
“太快了,快的就只能看见两道光在空中飘来飘去,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把这一片儿破坏了个精光,然后不知怎么的,太阳一升起来的时候,那个黑影的眼睛好像是瞎了,被老神仙给带走喽。”
“......”
“肯定是妖魔出世,老神仙出了降妖伏魔来了,能够降妖除魔,我们自然也不会去怪罪什么,唉,只是老张头老刘头一家只算是倒了血霉喽......”
“......”
众说纷纭,却无一不表达了这场战斗的惊艳凶险,而更多的人还是在朦朦胧胧中就被倒塌的房屋给惊吓了出来,这其中有不少受伤者,也有不少死亡者,好在萧煌奇临走的时候给他们许下不少的金钱以做抚慰,这才算多多少少平复了众人内心的惊惧。
花解语这是这时看了一眼场中,说道:
“有这位潇湘夜雨老城主出手,看来龙多半是已经给萧煌奇他们擒住了,但是也让他们损失惨重。”
李三的神色少有的凝重了下来,沉声道:
“如果五州十三郡的其他客栈里也是这种情况的话,那么南唐估计就要麻烦了。”
背着李三的万丈则是是摇了摇头,否定道:
“我看不然,他们要炼龙的条件,必须要需要大量的尸体,试问整个南唐哪来那么多的尸体让他们去炼呢?而且我们大家都知道,这龙之所以这么强,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七星归客局的缘故,难不成这十三个郡里每个郡都有一道吗?”
万丈这番话一说完,顿时所有人都露出了赞同之色。
花解语这时上前一步说道:
“这样吧,我们先回烟雨楼,毕竟三爷的伤势还需要紧急处理一下,另外我会通知一下付应熊,他自然会告知将军府里的人,要怎么应对......那应该是朝廷去头痛的事。至于城主府那里,我们找个机会再过去拜访吧。”
其它人这才注意到李三已经越来越苍白的脸色,纷纷点头称是,这才一路上了江舟,直奔烟雨楼而去。
途中万丈好奇的看着云玄,揉了揉大秃脑袋之后,问了一个所有人都关心的问题。
“不是我说云小兄弟啊,如果是你与这所谓的龙动起手来话,哪个更厉害一些呢?”
云玄闻言露出温文尔雅一笑。
却只是摇头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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