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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艘大船迎着初生的太阳从长江上游缓缓驶来。
这一带的江水变得十分平缓。在大船的船头上,裴旻与月娥眉并肩而立,两人沐浴着晨光,面带笑容,饶有兴致地观赏着两岸的景致:这沿江一带建有堤坝,堤坝上面则是挨挨挤挤的房屋,许多屋子为青砖木楼结构,楼顶飞檐挂角,古色古香,河岸四处垂柳婀娜,黄鹂嬉戏,贩夫走卒来来往往,不亦乐乎。
自从在岳州城外火枫林之中两人深情合体以来,裴旻与月娥眉二人如漆似胶,情意正浓,烟雨连环坞覆灭之后,他们二人便租了一条大船,从洞庭湖出发,出了洞庭湖,便进入了长江,沿着长江顺流而下,他们一路东游,就这样来到了这富甲一方,闻名天下的扬州。
两人正朝江岸上指指点点,突然,船老大上前禀告道:“公子,夫人,前面水路已被堵塞,我们只有暂且就近停船靠岸了。”
裴旻见前面不远处有许多大船停在江心一动不动,不由得起了好奇之心,吩咐道:“老丈,先将船靠上去,让我们看个究竟。”
船老大唯唯诺诺,吆喝着让手下的水手们小心翼翼的将船继续朝前驶了过去。
裴旻所在大船离前面的江心的船队还有一箭之地,那堵在前面江心的船队中早有一艘小船摇着船橹朝他们迎面驶来,驶得近了,船头一个老船工边摇手边大声喊道:“来船止住,请速靠岸,前面业已禁航,所有船只不可通过!”
裴旻大声问道:“老大哥,长江乃水路要道,来往商船极多,敢问如今为何禁航?”
老船工道:“官人只管上岸,岸上自有榜文告之,此时切莫执意前行,免生危险。”
月娥眉对裴旻道:“裴郎,我们已沿江游玩一月有余,我也有些倦了。眼看中秋不日将近,听闻扬州乃江南最为富庶繁华之地,我们何不上岸玩耍一番,也好借机等中秋之日来到,那时在城中买上几只上好的月饼尝尝,想想月圆之夜,秋空明月悬,光彩露沾湿,明月当空,吃饼赏月,岂不是一大风雅之事?”
裴旻点点头,道:“‘青天有月几时来,我今停杯一问之。’说起圆月,倒让我想起了在巴子别都相识的李太白,不知他今日身在何处?”
裴旻与李白交情匪浅,他视李白如亲生兄长一般,也正是李白的论月抒怀之《把酒问月》触发了他的灵感,促使他悟到幻月剑法,想到中秋圆月,尤暮云春树,也让他格外思念李白。
当下,裴旻顺从月娥眉之言,吩咐船老大将船往岸边靠去。
裴旻喊了一声:“徒弟,准备上岸了!”
“哎,好嘞,师傅,我先走前面!”
船帘一掀,却是公孙大娘从船舱里走了出来。
裴旻与公孙大娘果然以师徒相称了,裴旻本来是叫公孙大娘为姐姐叫惯了的,但公孙大娘坚持改口,慢慢的,裴旻叫“徒弟”也就叫顺口了。
三人上得岸来,果见岸边立有一块榜文,上面言道:近日扬州长江之江心有百年金鲤现身,朝天啼叫,现着当地渔民组队捕捞,以证其实。过往船只须稍作停留,如渔民七日不获,便可恢复通航。下面署名:扬州州府敬告。
裴旻心想:真有此等千古奇事?号称百年金鲤,那可得有多大呀!如此,自己倒要在这里多呆几日,看看是否真有传说中的百年金鲤在此现身啼叫。
扬州城果然一如既往的繁华热闹,裴旻与月娥眉在前,公孙大娘在后面左看右看,三人一路走来,只见街市上数之不尽的各色物品摆满摊贩的货架,形形色色的人儿来往穿梭,看得他们眼花缭乱。
三人走了一阵,眼看已到正午,裴旻携手月娥眉走进一家当地有名的名扬酒楼。
刚进店门,便闻到一阵酒香扑鼻而来,裴旻本非好酒之人,但也不由暗道一声:“好香!”
三人捡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三两个小菜吃了起来。
不一会儿,酒楼门口踉踉跄跄地窜进来一人,此人身背长剑,衣衫凌乱,长发披散,面带愁容,边走便将手里的一个油光铮亮的酒葫芦往嘴边送,只见他张大嘴猛灌了两口酒,口里喊了声:“痛快!痛快!”
待他再次将葫芦凑到嘴边时,发现葫芦里再也倒不出酒来了,他将葫芦倒了个底朝天,好不容易从里面倒出几滴酒汁,他赶紧张开嘴巴接住那几滴如同甘露的汁水,贪婪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双唇又紧紧抿了抿,来不及回味,那几滴酒汁早已化入了他的肚子里了。
他似乎意犹未尽,举起酒葫芦摇了摇,可惜葫芦中早已空空如也,他摇了摇头,又摇摇晃晃的来到酒楼的柜台前,将酒葫芦猛的往柜台上一顿,喝道:“酒保,给我来……来一壶……玉冰露!”
他喝得已有些醉了,连吐词都不太清楚了。
正在堂中忙碌的酒保屁颠屁颠地跑过来,正要拿过那酒葫芦往里打酒,那柜台里的掌柜用左手的拳眼遮住了嘴,假意咳嗽两声,引得酒保向他投来询问的目光。
掌柜的对酒保使了个眼色,将他支开,然后阴阳怪气地朝那酒鬼挪揄道:“玉冰露?你也不打听打听,玉冰露是产自扬州甘泉酒坊中最好的酒,这也是我们店里最好的酒、最贵的酒,一斤玉冰露足足要一百文通宝,你喝得起吗你?去去去,别挡着我做生意。”
掌柜的将“好”字与“贵”字说得语气极重,话语末尾又暗含挖苦之意,显然,以他的眼光,眼前这个人邋里邋遢,形容潦倒,一看就不像可以喝得起好酒的人,这种人只配喝那些下等劣酒而已。
正所谓出门看天色,进门看脸色,醉鬼脸色一沉,就连一边的裴旻也听出了那掌柜的是一个势利眼。
裴旻听见那掌柜的小瞧人,先自不喜,再看见那醉鬼身背一把长剑,必是剑道中人,他正欲起身为其解围,谁知那醉鬼摸索着从怀中掏出一块银铤,“啪”的一声拍在柜台上,他口中有些大舌头,满嘴喷着酒气,结结巴巴道:“这……些……够不够……买一壶……玉冰露呢?”
那掌柜属狗脸的,说变就变,所谓在商言商,只要有银子,什么都好说,他两眼放光,奋力挤出一脸笑容,道:“够……够……够了,伙计,给这位大侠打一壶上好的玉冰露!”
酒保很快将葫芦装满了酒。那醉鬼将装满酒的葫芦擎在掌中,将葫芦口凑在鼻端闻了闻,欢叫道:“嗯,好香啊,果然是好酒!哈哈……”
醉鬼提起葫芦仰脖猛喝了两口酒,然后欣然盖上葫芦塞子,将葫芦搭在肩上,又踉踉跄跄的大笑而去。
醉鬼一走,那名扬酒楼的掌柜心里却乐开了花,一葫芦玉冰露不过半锭银铤的价格,这一块银铤少说也有十两,这下赚大发了,轻轻松松的就……
他伸手去拿柜台上的银铤,却暗叫一声:“苦也!”
只见那块银铤大半已嵌入柜台木板之中,这酒楼掌柜呲牙咧嘴的拔了半天,双手轮番而上,十指都弄得生疼,银铤却纹丝不动,那柜台的台面儿可是用整块木料做成的,坚固结实,看来掌柜的要得到这锭银铤,也只能把这大柜台拆了,想是那醉鬼见掌柜的狗眼看人低,却假装糊涂,不动声色之下,对这掌柜予以小惩大诫,不过这份随手一拍的手劲儿着实不可小觑。
三人吃完之后,裴旻便来柜台结账,见那掌柜的还在为那嵌入柜台的银铤发愁呢!
裴旻问道:“掌柜的,听说扬州有一种名酒,叫做‘云液琼花酒’,不知哪里可以买到呢?”
那掌柜的正没好气,见裴旻来问,便气鼓鼓地道:“这种酒可遇而不可求,你一个买酒的来问我这个卖酒的什么地方有别的酒卖,你想我会告诉你而便宜别人吗?”
裴旻伸手在柜台上猛地一拍,那嵌入柜台的银铤忽然从里面跳了起来。
掌柜的看到让他左右为难的银铤终于从台面里出来了,便伸手向那银铤抓来。
裴旻眼疾手快,一把将银铤抓在掌中,道:“我本来想帮你的,没想到你这个人如此势利,不通情理,罢了,你还是慢慢的自己想办法把银铤弄出来吧,我去问别人得了!”
说完,裴旻猛地把银铤往柜台上一拍,整只银铤已再度全部钻入了柜台的太面中,与刚才那位醉鬼的手法如出一辙,掌柜的将目光盯向银铤的时候,裴旻则已潇洒的转身离去。
眼见裴旻要走,那掌柜的急了,大声道:“城西南的甘泉酒坊或许有得卖,你去那儿问问吧!喂,喂……你回来……你给我回来……”
裴旻哪里理他,早走出这名扬酒楼的大门了。
看来,掌柜的非把这柜台拆了不可了。
见裴旻如此整治那贪财掌柜,二女也被裴旻的动作给逗乐了,她们一边掩嘴轻笑,一边跟了上去。
却说上清观的那秃头道人修习已毕,服完丹药,起身前往丹房后的起居室,当他打开房门时,屋里简陋的板床上,一个少女正蜷缩在床角,双手抱着双肩瑟瑟发抖。
老道嘴角微微一笑,两眼放出一股冷光,口中却柔声道:“你别害怕,你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买来的,等一下你就会尝到阴阳双修的滋味,那可是人间最美妙的体验,是许多女人求都求不来的。”
那少女露出祈求的目光,颤声道:“奴家今年还只有十五岁,求道爷饶了奴家,奴家来世做牛做马报答您!”
“来世之事来世说,今生得享不放过。再说,你能得到此千载难逢的道修之术,享受到神仙也体验不到的快乐,你又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那少女知道这道人不怀好意,所以只是不停摇头,神情无比惶恐,她尽力往冰冷的墙角缩去,可墙角必定范围有限,她又能躲到哪里去呢?
老道却是不慌不忙,他先坐下来,喝了一口茶,仿佛欣赏一件到手的玩物,他喝够了,将茶杯缓缓放下。忽然,他双手一扬,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刚才还抗拒心十足的少女突然如中邪术,软软的靠在了墙角,双眼轻闭,仿佛突然睡着了一般。
那老道来到床上,盘膝坐下,然后将那少女搬至他的怀中,与之相对而坐,那少女此刻软绵绵的任由老道摆布。
那老道将两人衣衫尽皆褪去,相拥着修炼极其邪恶的“三峰之术”。所谓三峰之术,即是采取女子上中下三路灵泉之水而润阳刚,以达到返老还童的修道之法。此法因要借助少女之身,所以常为正派人士所不耻。
直至过了许久,老道方才睁开双眼,穿上道袍,将那少女雪白的身子用被子轻轻遮盖,然后转身离去。
正是:
名扬酒楼醉剑客,怜香狂侠把酒喝。
上清道观秃鹰恶,扬州四处起灾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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