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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沉沉,冷风如刀。天幕上已有星月升起。寥落的几颗寒星若隐若现,清冷的月光照在几座高耸山峰上,似是洒上了一片银辉。
许枫坐在马背上,抬头仰望直插云霄的山峰,隐没在夜色里的华山宛若天神威严挺立,令人不敢逼视。
徐子义勒着缰绳,骏马甩了甩头,嘴里打着喷嚏,奔驰上百里路,马儿早已累极。
两人来到一道石牌坊下,牌坊上方横梁刻着「华山」两个飘逸劲道的草书体。徐子义表情严肃地道:「许大侠,我们就从这里上山,前面是玉泉院,上华山北峰,这是必经之路。明月居是师傅在二十年前来华山游玩时,不料突遇大雨,他正攀上北峰半山上,见峭壁边有一个简陋茅亭,就钻进去避雨。在茅亭里遇到一位老者,原来茅亭是那老者的居舍。听师傅说,那老者一个人生活在山中,他看上去有六十岁上下,却并不显得苍老。他虽然孤独,却并不自暴自弃,而是日日种地浇花,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他惟一的伴只是一条狗。师傅被老者忘世出尘的生活所吸引,遂与老者结为忘年之交。并表示会时常来华山探望老者,后来,过了几年后,那位老者突然患上一种怪病,师傅得知后,便上华山看望老者,可他早已病入膏肓,自知时日无多,临终前,他将自己的茅亭赠送给了师傅。师傅本也喜欢这个地方,所以在他归隐华山时,便在此地落脚。」他凝视着半山腰崖壁上的茅亭。
许枫幽幽道:「明月居!这倒是个风雅的名字。走,我们快上去吧!你师傅一定也等急了。」他勒动缰绳,策马上路,跟在徐子义身后,两个人朝通往半山腰的峡谷栈道上走去。
夜色沉沉,山野寂寂,明月如洗,星辰寥落。山风吹动成片松林,仿佛鬼哭一般。
两个人不紧不慢走在山道上,身旁是深不见底的峡谷,一面是巍峨挺立的危岩峭壁,夜色下,更显得突兀神秘,仿佛进入一个异域空间。山道上一个人影也没有,偶尔出现几只松鼠在松枝上跳蹿,它们十分机敏,听见周遭动静,便立即隐藏在了松枝上一动不动。
灰白的月光照进松林,在屏风似的崖壁间洒下一片银辉,四下里夜虫啾啾,天地万物宁静而安祥。山道崎岖,虽不显陡峭难行,但周遭皆是壁立千仞的危岩,行走其间,令人不觉生出些许压抑感。
徐子义回头瞧向身后的许枫,犹疑着道:「许大侠,前面就是玉亭关,夜行华山,视夜不佳,您可要当心点,对了,我们还是点燃火把照路吧!」他勒缰停下,从怀中掏出一个火褶子,又伸手自路边松树上折下一根松枝,松枝上的松油一点即燃,火势由小变大,渐渐亮堂了起来,火焰闪动,火星在山风里飘飞,一道斜坡直铺向山腰深处。
两人骑着马小心翼翼转过一个隘口,隘口旁有一块凹陷进崖壁的大坑,看上去犹如张开啊蛇口,大坑里居然有一个神龛,供奉的是土地神塑像。面前放了个小小的香炉,炉里插着几株残香。山风飞卷,香灰散了一地,许枫看着那土地神,这才发现,土地神像的眼睛居然少了一只。
许枫皱眉问道:「这神像的眼睛为何缺了一只?」
徐子义道:「据说,曾经有个盗贼为了躲避追查,逃上华山,见到这土地神像鼓着眼睛直愣愣盯着他,想起自己连连失手,又被官府的捕头追踪,于是气不打一处来,拔刀将土地神的一只眼睛挖去。」
许枫觉得有趣,淡淡一笑,道:「哦,居然有这样的事?那盗贼将气撒到土地身上,后来抓到了么?」
徐子义道:「这个故事我也是听师傅讲的,后来,几个捕头查出那贼寇上了华山隐藏,便追了上来,在上面的半山亭发现了那盗贼的踪影,双方激烈打斗,贼寇渐渐落了下风,已是穷途末路,逃到玉珠崖边见再也无路可逃,慌乱中纵身跳下了山崖!
」
许枫和徐子义边走边谈,穿过长长的崖壁栈道,来到一块嵌在崖缝里的大石头旁,这块大石似乎是从山顶滚路下来,夹在山路旁一颗岩松边,石上刻了三个字「回心石」。
徐子义道:「我们已到了回心石,这里是半山腰,过了半山亭,便是师傅的明月居了。」他言语间满是欢快之意。
两人很快来到了半山亭,这是一座年久失修的破败四角亭,周围长满了齐人深的杂草。前方不远处有块空地,空地上立着一个茅草房,里面依稀有火光透出。突然,一阵猛烈的咳嗽声自茅屋里传了出来。
徐子义忧心道:「唉,师傅又在剧烈咳嗽了!他老人家要是见到了您,一定会很高兴的。」
两人已到了茅屋外面,翻身下马,徐子义将两匹马牵到一颗巨大的柏树下。拴好马儿,快步奔了过来。他来到紧闭的大门前,伸手敲了敲,朗声喊道:「师傅,你看谁来了?」
半晌,里面传来急促的喘息声,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是子义回来了么?」屋里响起轻微的脚步声。
门扉打开,火光映了出来,一个廋削单薄的灰袍老者出现在门口。他头发花白,颌下留了一小撮山羊胡,目光黯淡无神。
徐子义和许枫看着眼前的老者,许枫双目圆睁,盯着老者,忽然失声道:「辜老弟,是你?你可曾还认得我?」他上下打量着老者,显得异常激动。
徐子义也颤声叫道:「师傅,您看,徒儿将许大侠请来了!师傅,您感觉好些了么?」他忙跨步上前,一把扶住师傅。
不错,眼前立在屋檐下这个风烛残年的老者正是明月居的主人华山飞鹰辜志。
辜志嘴唇微微颤动,激动着道:「啊哈,许大哥,真的是你?快,快请进屋。」新
许枫连忙上前握住辜志的手,注视着他的脸,幽幽道:「老弟呀,你我可已有十几年没见了!这些年你过得可好?」
辜志的眼睛里浮现出温暖的笑意,却显得明亮起来,他已因兴奋而眼眶湿润,似有泪珠溢出,朝许枫点点头道:「是啊,许大哥,蜀中一別已有十几年,听说,剑南一战后,你去了翠华山隐居?不知上官嫂子和令千金可还好?」
许枫坐在八仙桌前,望着辜志叹息着道:「托老弟的福,她们娘儿俩都还好。唉,我上翠华山也是逼不得已!」他忽然瞥了一眼身旁站立的徐子义,问道「听子义说,你近年来患了重病,可有好些了么?」
辜志目光黯淡下去,刚欲说话又不禁咳嗽起来,待咳嗽平复,喘息着道:「唉,我在几年前去山中采药,不想遇到暴雨浑身湿透,染上风寒,后又不慎摔了一跤,摔断几根肋骨,在家躺了一个月,自那时起便患上肺病,从此绵延不愈。这两年,我身体每况愈下,恐怕已活不了多久!」他说罢,嘴角浮现一抹凄惶笑容。
许枫面现愁容,皱眉问道:「可有下山寻郎中好生诊治?当年,你是何等的英雄豪迈,不想晚年竟落得如此境遇!」他言语中露出无限悲怆。
辜志微微摇一摇头,淡淡笑道:「我时常下山去找郎中抓药,看了好多个郎中,这病时好好坏,不见有什么起色,每逢气候变冷,病情便会加重,唉,已病入膏肓,治不好了!」
这时,徐子义在后院烧了茶水端了上来。
辜志请许枫用茶,他喝了一口茶水,又说道:「我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了大哥,当年大哥的救命大恩,我还未能报答,唉,恐怕是再也没机会了!这次,我吩咐子义下山寻找大哥,一来我自知时日无多,想在走之前见上大哥一面,二来……」他又忍不住咳嗽起来,瞥了一眼徐子义,让他去院外等候,他又话儿单独和许枫说。
徐子义走出茅屋,将大门掩上,一个人心
情沉重地坐在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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